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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口气笑着承认:“被你说中了。”
“我答应过她,所以要用行动来回答。”
告别时,卢定涛甚至轻拍了两下阿三的肩膀。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七年之前,”向银行行走的途中,卢定涛对娅枝讲述自己和阿三的交遇:“当时的阿三,是这里的头号嫌疑人。”
那年杀人案重现L市,初中女生被弃尸巷道,凶手残虐地将其连捅十余刀,最后再割喉杀死,手法与上个世纪令整个B区惶惶不安的连环杀人狂如出一辙。
人们议论纷纷,说恶魔苏醒,将复作恶。死者的家人却不认同这些猜测,他们反复地向警方强调,女儿生前曾不顾家人阻拦,和附近一个名叫韩三成的不良少年来往密切,似乎厌恶极了引诱女儿误入歧途的那人,认定他便是杀人凶手。
警方迫于家属压力,便传唤韩三成到警局接受询问。听闻女孩死讯,韩三成惊怒地踢翻了警局的长椅:“不可能!”
“请你配合调查。”警察冷冰冰地说着,将一叠现场照片推到他面前。
“配合个屁!”韩三成劈手夺过,将那些触目惊心的东西撕扯得粉碎,转身便要夺门而出。
直至被警察们按坐回位子上,韩三成依然嘶吼挣扎着,他并不相信在警察局大喊大叫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至少,声音能屏蔽些什么,喊得足够大声了,就能平地搭起足够大的屏障,将现实统统屏蔽在外,屏障里只留下阳光、空气和他的天使。
其余的,他什么都不要,也就什么都不顾了。
“你有案底,”办公桌背后的警察轻轻挥手,示意后面的人将韩三成放开:“当然可以走,但说清楚对你更有利。”
于是韩三成不再挣扎,并不是那份案底起到了怔慑作用,而是警察的话彻底地击碎了那重屏障,将事实彻底地裸呈在面前——他的世界只有她,如果她没有出事,他韩三成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她没有被人所害,警察又怎么会让他“说清楚”?
午后的日光穿过薄窗,抚过少年单薄的背脊,暖意融融地停留成一道光斑的形状。韩三成伏在办公桌上不言也不语,警察们听到红发文身的他低低地啜泣着,那啜泣最后演变为号啕大哭,又变成已经榨尽了水分的沙哑干吼。
韩三成缓缓地直起身,让脊柱靠在牛皮质地的椅背上,似乎又变回了叛逆不羁的模样,日光从他的身后流转至发梢,渐渐地投射在瘦削面颊上。
韩三成纹丝不动动,他没有避开警察直视的目光,也没有避开直照他面容的太阳。
那是他第一次正对着日光,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冷酷,一双深邃的眼似是望尽了沧桑。他说了六个字:“对不起,请问吧。”
他们问什么,他答什么,不论那些问题与他有关还是无关。人一旦将心麻木了,周遭的一切便刺它而不动,触它而无伤。
那一年,韩三成十七岁。
韩三成离开了警局,他隐约听到那冷冰冰的年长警察低声说:“不会是他。”他便笑了,在写着Police的蓝白条墙外笑得很大声,他并非故意要那些人听到,而是真的觉得好笑,是不是他,又有什么意义?被你们以这种突兀蛮横的方式,生生地破碎了希望的人,难道还应该感恩戴德吗?
韩三成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他想再去远远地看一眼女孩的家,他记得清楚女孩的妈妈是个凶狠的女人,嘴角上生一颗红痣,会对他骂难听的话,会挥舞着棒球棍让他离她的女儿远点。他韩三成不怕女人,更不怕挨球棍,但天使已不在那里,他曾经多么傻啊,竟以为自己配得上去那别墅林立的院子,因为她而配得上,因为她而不畏一切!
破敝街头,阴暗巷角,那里才是他该呆的地方。命运,根本不会因为一次跨越阶级的殊遇就改变,是他妄想得太洋洋自得了,竟胆敢做黄粱梦。
韩三成回到了旧时“朋友”们中间,他混得越来越自如,兄弟们都唤他做“阿三”,渐渐地,他刻意忘掉了原来的名字,那个曾被一个单纯女孩儿客客气气地喊过的名字。
女孩的死因依旧未知,民间依旧是众说纷纭。有人坚称这是B区杀人狂的复出作品,也有人相信受害者父母的判断,认定阿三就是罪该万死的杀人犯,而警方却在包庇罪人。
更有糊涂的人,传播着阿三就是B区杀人狂的谣言,尽管谣言一出就被驳斥——杀人狂目无法纪作弄风云的那些年,阿三才刚刚出世。但,这些谣言无疑动摇了民众的心,使得他们相信阿三和杀人狂是本质相同的人,杀人狂当年做得出的事,阿三这样的人就做得出。
以讹传讹的风语,将少年传成了下一个魔鬼,它们成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风,逼绝了他的一切退路,将他困在人世的角落里,从此他必须属于阴暗之处,无权奢求出去。
一个乌云靉靆的傍晚,阿三回到住处,说是住处,实则是一片即将拆迁的城中村,平房都空着,住户们早已搬到了政府分配的新房里。阿三租下了一户平房,独自一人在荒芜地方住着,他倒不觉得有什么所谓,反正他每天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