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6
推她一把。
“手扶好。”卢定涛虽然无奈,却很清楚除非等娅枝玩尽兴,否则他是不可能安排另外的计划的。娅枝只感到背后有一股轻轻的力量传来,那力量对她的感受来说极微极柔,传到秋千上却成了有效的推动力,卢定涛有着总能把各种事情做得恰到好处的天赋。
卢定涛本打算推完娅枝再推明芳,却发现明芳已经凭借自己的技巧荡到了与竖干垂直的角度,不禁夸赞:“你真厉害!”
之后发生了预料之外的情况,两个和娅枝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忽然向这边跑来,各自蛮横地拉住秋千的锁链迫使她们停下:“这是我们的位置!”
明芳听话地把秋千让给他们,独自站在一边看头顶的高楼,娅枝则死死地拉着锁链不肯就这么放手:“胡说,我们来的时候这儿没有人。”
“反正你们不能玩。”
“这小区又不是你家的!”娅枝被男孩们的蛮不讲理气得懊恼。
“我们小区的秋千,不该给你们山里人玩。”
一个男孩忽然用力,娅枝便从秋千上跌了下来,她哇哇大哭,却不是因为摔得有多痛,而是明白了男孩子们蛮横的缘由,他们是把和明芳在一起玩的她也当成了“山里人”,流着泪的娅枝依稀听见霸占了秋千的他们议论,说山里人脏、臭,说小区门卫实在失职,本就不应该让她们俩进来。
娅枝愈听愈委屈,她独自一人玩的时候也未曾遭受过这般欺负,娅枝扯开喉咙大喊:“我不是山里人!你们听见没有,我和她是不一样的!”
“娅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从超市回来的卢定涛听到的第一句话,偏偏就是娅枝的叫喊,他愤愤不平地板起脸,质问坐在地上揉着痛处的娅枝,责怪她怎么能说出这般看不起人的话语。
娅枝委屈地睁了大眼睛,看见卢定涛将明芳拉到身后,那种显而易见的肢体维护好似冰锥,生生地扎进娅枝的心底,那被扎的地方和刚才被磕了的后脑勺一同作怪,弄得娅枝痛不欲生。
娅枝不再和明芳搭话,她有些恨这个“山里人”轻轻易易地,就得到了死板的卢定涛的偏袒,尽管一切并非因明芳而起,娅枝自己的过错反倒更多些。
被卢定涛送回家的路上,娅枝仍然默默不语,脑子里是一团焦干的乱麻,途径十字路口,她险些忽视了红灯径直闯过去,幸好被卢定涛拽住衣袖。娅枝不领情地用力甩开他的手,想着就这么甩去某种糟心的牵绊,却没能让卢定涛远离她丝毫,自己倒是在反作用力下趔趔趄趄,差点再摔一跤。
这口气究竟赌了多久,娅枝不记得了。她想可能并不久,因为小孩子的怨气往往比云彩还易散,她又觉得那怨气似乎至今还没有散尽,因为自己幼时不如意之事许多,这一件却记得尤其清楚,她永远回味得到当时那份委屈。
娅枝只记得,后来明芳给她写了一封信,信是由卢爸爸转交给卢定涛,再由卢定涛转交给娅枝的。
信里打头的一句,是“我很对不起”。
——
时隔十一年再相逢,娅枝终于能说出一句“小时候太不懂事”,作为那一份迟到歉意的替代。
收到信时的娅枝已经从卢定涛那里听说了明芳的故事,她说不清默默收好信笺的自己心里是怎样一种滋味,也不敢想象如果将自己和明芳换位,变成一个身世凄惨、被城里孩子看不起的山村女孩的她,是否做得到像明芳一样笑着接受那般处境。
整整一周,娅枝将自己闷在家中,不想再去玩健身器械、荡秋千,也不想去吃面点王的炒面或者米旗的小蛋糕。她想给明芳回信,却不知该如何动笔,于是找到卢定涛,问他红宝石小蛋糕能不能邮寄到大山里去。
“笨蛋,怎么可能。”卢定涛轻拍她的肩头,又安慰似的补充道:“你不用太担心,我爸会定期汇钱,决不会让她像从前那么困难。”
娅枝想,钱和物质总归是不一样的,有太多美妙的东西在大山里是拿钱换不到的。
“我要回家了,下次再见。”卢定涛向她道别:“我会传达给明芳,说你很想请她尝一尝那种蛋糕。”
“嗯。”娅枝释然笑了,她本想让卢定涛替她转告歉意,卢定涛却抢先以一种更委婉巧妙的方式安排了它。娅枝始终相信那块无形的“蛋糕”是真的由卢定涛交代给卢爸爸,再被卢爸爸一笔一画写进信里,寄到明芳吃饭的桌子上了的。卢定涛虽然为人死板不讨喜,却从未对她失信过。
这么多年后,娅枝终于有机会大大方方地约明芳去米旗吃蛋糕,当着卢家人的面,明芳欣然答应了。
信息时代已悄无声息来临,随着商业营销模式变得与从前大不相同,食品行业各大品牌也争相追随潮流,推出各式夺人眼球的新品。那家老店的格局不再是娅枝童年时熟悉的样子,它成了遍布全国的众多连锁店之一,收银台连上了网,对着顾客这边的小屏幕上滚动显示着“周三半价日”和“微信支付抽免单”的讯息。
娅枝和明芳不约而同地指向那款最传统的小方,两个女孩相视一笑,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