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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人, 脸还是那张脸,可在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她发觉,自己对他只剩了下了恨。
没别的。
如果心还在狂跳不止的话, 那也一定是因为:她想拿把手.枪扣在这个男人的太阳穴,杀了他。
婴儿落地,老人死去,这个世界上年年有花有草,有日有雨,而她跟陆时城当初怎么煞费心机得到,到头来,不是她的终究靠不了岸。
股市疯长,人心荒凉,陆时城点点头:“好,你拿出诚意来,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预约,需要的材料证件我会整理好,你也是。”
男人冰冷的语气,刺破阳春的空气。
他将如愿以偿,摆脱这场漫长无聊充满了秘密和阴暗的婚姻。
岑子墨看着他那张绝情的脸,竟然想笑,只担心他翻脸不认人,心里雪亮,要求道:
“我要李浩宇的股份,你来想办法。”
狮子大开口,陆时城有些啼笑皆非,这个时候了,道尽途殚,山穷水尽,她有什么资格跟他在同一水平线上谈条件?
“岑子墨,你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赶紧给我签字,跟我谈判,门儿都没有。你如果不想签,那就给我等法院判决书。”
总有一条道,能堵死她。
岑子墨气到发抖,迎上陆时城黑云压城的瞳仁,一跺脚,恨恨说:“你早晚遭报应!”
陆时城嘴角终于动了动,像是笑:“劳你指点地狱之路。”
风清天暖,两人都像冬天结的那层白霜。
几小时后,陆时城接到卢笑笑的电话,那头,对方似乎咽了下唾液,慢慢说:“时城,你先别急,听我说,云昭她出事了,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出事了。他果真被送地狱。
不过几秒钟,耳畔嗡嗡响起十七年前卢笑笑的声音,带点鼻音:“陆时城,我得跟你说个事,你别太激动,你先答应我你一定不要太激动。”
如出一辙。
陆时城没办法开车,让司机送自己去医院。一路上,他嘴唇紧抿,眼睛许久都不眨一下,因为恐惧,浑身肌肉僵死。
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心先是一沉,再软,脑子清楚告诉自己一切都不可挽回,但感情上无法接受。就像云昭的死,父亲的死,那些关于死亡的消息,生命的明尽,日子坠沉。他甚至怀疑卢笑笑说谎,昭昭也许是死了。
云昭被卢笑笑打电话送到医院的。
这天,她陪父母来看公园的杏花,母亲望着一树如雪,赞赏说:“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果然雪落满身,可也零落成尘,卢笑笑第一时间发现了肩头沾满杏花倒地的云昭。
她大惊,看到对方身上伤痕,以及半地触目惊心的头发。
火速报警,再送医院,处理起事情稳妥而利索。
“人呢?她人呢?”陆时城车门关的震天响,震的自己也头晕目眩,卢笑笑简单陈述完,没瞒他,“还有,她头发被人绞了一半,这个时候,我想你不去见她的好。”
陆时城呆了半晌,像是不能信,身子跟着轻轻发抖,想再问一遍,可知道没必要,他不聋,卢笑笑的每个字都非常清晰。
是的,云昭没了半边头发。
她那一头自幼被老人精心给养起来的好头发,没染过色,因为天生自然卷,读大学后只烫过一次卷发,长度及腰,乌黑浓密,摸上去柔软如缎。从小,老人告诉她,拿干毛巾擦头发动作要轻,不能使劲揉。那时候,云昭年纪小,搬个板凳放在洗手池前,踩上去,头伸进水盆,小手慢慢搓洗。
昏昏沉沉醒来,什么都记得,当云昭看到老人的脸,声音又轻又淡:“爷爷,我想回家,我们回家行不行?”
云怀秋不知所措看着她,脸上皱纹愁出泪来,贴在眼膜上:“不行啊,孩子,咱们在医院住两天……”
云昭耷拉着眼皮,急躁摇头,泪如泉涌,带着细细的哭腔:“我不想住这儿,爷爷,我要回我们自己家去……”她挣的身上疼,头皮疼,被人剪头发时伤到头皮,剩的头发,像压倒又凸起的一片蓬草。
一旁,张小灿畏畏缩缩跟着来了,老人情急之下,不知道找谁帮忙,心里清楚对方有段时间不来家里做客,指不定两个孩子闹了矛盾。不过,姑娘家的,能有多大仇。
见到云昭那一刻,张小灿吓哭了。
强撑做完笔录,云昭被两人带回家里。张小灿不敢跟她说话,眼眶通红,一个人跑去厨房给做好饭,支吾对老人说:“我家里还有事,不能陪昭昭,爷爷,先走了。”
家里只剩一老一少。
云昭受的皮外伤,不重,可脸皮火辣辣疼着,已经浮肿起来。她在家里输液,学校附近社区的小护士老人都认识。
头发暂时被线绒帽子裹着。
她不说话,耷拉着小脑袋,黄昏的光线薄薄暖暖照进来,浑身一直微微颤着,像是余震。
嘴角烂了,咀嚼会拉扯到肉疼,老人一点一点喂她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