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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不稳跌坐在地上,而他则是握紧双拳,伸长脖子,彻底的爆发了脾气,大声喊了出来,“啊……”
这一声叫喊如此的歇斯底里,又如此的绵长而又愤怒,将他蓄积了半年的怒气尽数发泄了出来。
这一声喊叫,将他的喉咙也喊破了,他粗喘着气,气息如此的不稳,可是他偏生不想晕厥,更不肯有片刻的松懈。
他狼狈的爬起来,一脚踹翻博山炉,抽出腰间的匕首,将博山炉中的香盘尽数剁成了碎渣。
可他还嫌不够,步履不稳的朝着一个烛台而去,他已然全无章法,手臂软绵无力,却又是那般的执拗 ,硬生生砍断了数十只蜡烛,滚烫的蜡汁四溅在他的袖口和衣衫上,可他恍若未知,拼了命的砍着,直到力竭跌坐在地上。
他的手颤抖着握紧匕首,魔怔的虚望前方,脑海里闪现出太子抢婚失败开始的一幕幕,一桩桩,那踩碎他骄傲的事情,那让他难以接受的恶心之事!
是啊,他最终跟一个妖后绑定了姓名,他图个哪般?他还活着做哪般?
他终究是个失败者!如此的,彻底的,有辱门庭的失败!他还有哪般资格姓卫?啊?他凭哪般姓卫!凭哪般!他是卫氏一族的耻辱,他是污点,是肮脏的垃圾!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更是个十足的小人!
这般的肮脏,唯有血,唯有血才能洗干净,他这一身的肮脏!
他缓缓的抬起手里的匕首,仔细的看着这锋利匕首,如此的认真,又是如此的执念。
那森森冷光倒映在他面无血色的脸上,一如鬼魅,而他也快要成为幽魂了……所以……有何可怕?
颤抖着,他右手握着匕首抵在了自己的心口处,嘴角含笑。
是的,他要以血洗干净自己的失败与耻辱,一定要血洗!
想及此,他举高匕首,才想着插. 入,胸膛,一道旱雷凌空劈来,劈中卫玠房外的高树。
这一记响雷将他吓得回过神来,手一松匕首落在地上,而他则是茫然的望向四周。
若是有行尸走肉,那么这一刻,他的眸子里是空无的,空洞洞的,仿佛再也没有灵魂。
当目光扫倒那倒在地上的博山炉之时,他的眼神瑟缩了一下,终是有了半分神色,而这神色是疑惑。
他的眼神犹如婴儿,半是警惕半是疑惑的望着四周,他疑惑自己是如何来到卧室的?他方才不是在书房练字吗?他不是在描摹父亲卫恒的书法吗?怎会来到卧室?
他此时的眼神是那般的脆弱,想要找到一个让他不再疑惑的事物,可是周围的一切都是那般的陌生,陌生的让他的心鼓跳如雷,陌生的让他呼吸急促而又不安。
他头僵硬的右偏,疑惑地看着,缓缓地看着,直到看到那烛台亮光的一刻,嘴唇止不住的哆嗦,眼神带着惊恐,手颤抖着,想要抱住自己,却动作僵硬。可也只是一瞬,他的泪水落了下来,那长乐宫的一幕幕重回他的脑海。
他的泪水越来越多,他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因为委屈,因为耻辱,因为愤恨,他落了泪,可是这泪夹杂了不甘心,让他的疑惑变成了愤恨。
这愤恨的眼神犹如火焰,由心而出,一点点,一片片,烧红了眼眸,染红了眼珠;一块块,一寸寸,烧干了眼泪,烧化了尊严!他的愤恨让他紧紧咬着的嘴唇青紫大片。
缓缓闭上眼,闭上眼睛,他不允许自己如此的懦弱,也不允许自己如那老妇所愿!
他是卫玠,他终究是卫氏一族的骄傲!他岂能容一个妇人左右了他的人生!
再度睁开眼,他的眼眸里面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片死寂,那是一种灵魂已死的肃杀,更是一种地狱归来的冰寒,那淬了冰的眸子打量着地上的匕首。
他抬高下巴,安静的斜视匕首,满是睥睨的眸色带着嘲讽的笑意,镌刻在了灵魂之中。
他伸出手,将匕首重新捡了起来,匕首在他左右手之间来回轻抛,而他则是垂眸深思,镌刻在嘴角的嘲讽缓缓染了墨,幽深的墨色将他的灵魂缓缓拽向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停下轻抛的动作,匕首停在他的右手之上,而他则是打量着自己的左手手心,如此的认真,又是如此的残忍,左手手指往手心微微收了收,却终是伸直。
他以匕首尖端,缓缓地从左向右,目不转睛的盯着手心中的血被刀锋划出,滴滴落下,沾染了他月白的衣袖,而他的眼眸不咋是嘲讽与森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诡异的、尖锐的,一如地狱归来的修罗,想要吞噬周围一切,想要毁灭周围一切,想要抹杀周围一切的眼神。
他就这般伸直左手的手指,踉跄几步爬了起来,走到卧室的案桌旁,取来执笔,右手研墨,左手的血滴滴参入墨中,他就这般直视着血和着墨,由红黑分明,慢慢的红黑不分,直至终成血墨。
他嘴角的笑容缓缓退去,只剩下癫狂的,天生逆骨的桀骜,那上挑的眉眼已然有了修罗之狠,即便是轻转一下眉眼,也有吞噬一切的幽深,他此时已入魔。
他沾着血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