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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与殿下搭话,不说旁人,陛下就先要把人叫出去问罪。”
闷头赶路的陆远听到,回头盯着她,拉长尾音困惑地“咦”一声。
这一声非常响亮,语气蜿蜒曲折,意味十分明确:真的吗,怎么你还好好的,从没被罚过啊?
李谨行忍俊不禁,徐兰笑得极为夸张,只差从马上摔下来,连不苟言笑的苏棠,都罕见地勾起嘴唇。
叶真举起手做出要敲陆远脑袋的架势,羞恼争辩:“能一样吗?我是陛下亲点的太子侍读!”
陆远委屈,抱头求饶。
“再说了。”叶真强行狡辩,底气不足,别扭地嘟囔,“我又没主动招惹过殿下。”
“你没招惹?稚玉,话不能乱说。”李谨行驱着马到她旁边对质,声音低沉醇厚,如她偏爱的琥珀酒,“你没招惹,那么,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是什么意思?”
叶真低头脸红,不知还在喃喃抵赖什么,李谨行牵住她手,似乎要逼问个清楚。
徐兰在后面探头探脑,始终听不清,着急地问苏棠:“什么蔷薇呀?”
苏棠板着脸:“不知道。”
“是不是情诗啊?”
“不知道。”
其实知道,就是不想说,不过是情窦初开时,从古书里拓几句似是而非伤春悲秋的诗,思春的模样叫人看见,一眼堪破,有什么好提的。要不是那回让李谨行看到,察觉叶真有一点心思异动,上元节他哪里敢出手。
苏棠抿嘴,没意思,酸。
☆、第 30 章
接下来几日没什么事发生,唯有天气越来越热,衣裳越来越薄,越向南越潮湿。陆路走完,到水路时,叶真不负众望,果然出了问题。
李谨行小时候,皇帝就用非常通俗的话告诫过他,读书人奇奇怪怪的毛病很多,世家的读书人,毛病更多,知道自古皇帝为什么都活不久吗,被读书人折磨的。
刚到洛阳,转水路时,头几天叶真恰好来了月信,整日昏昏沉沉,介于正常与晕船之间,不上不下地吊着,白天睡觉,晚上失眠,晨昏清醒时,又没胃口吃饭。
李谨行出门带了太子府里最好的厨师孙前,叶真挑嘴,他向来能把握叶真的口味。孙师傅年纪大,看叶真宛如看女儿一般慈祥,不厌其烦适应她的口味。
行船吃的最多就是鱼,但叶真偏不爱吃鱼,往日都是用刺少的鲈鱼,做鱼羹,熬鱼汤,放许多调料,完全盖住腥味,才能哄她吃下去。
孙前思索一整天,从调料里取出蜂蜜、山楂、桑葚和荷叶,做了四道开胃饭菜,其中一道蜜拥剑,是将江南小螃蟹捣成糊,用蜜渍好,山楂调味,一道麻油拌藕片,脆嫩爽口,一道荷叶稻米饭,香甜清新,一壶桑葚茶,补血盈气。
拿给叶真时,她正开窗坐在食桌边,眼色迷蒙,手托腮放空,李谨行在旁和她说话,仿佛担心她真的会晕船晕傻。菜色一排开,香气酸甜诱人,颜色红白相间,辅以翠绿,叶真难得口舌生津,举起筷子要夹,孙前笑眯眯道:“叶姑娘且慢。”
说罢拿出小碗,将每一样菜夹出几筷,由做菜的几人当面试吃。皇帝和太子吃饭都有这个规矩,无论在哪里吃,要经手的厨师们先试,排除下毒的风险。叶真在太子府吃饭,偶尔享受过这种待遇,当下笑起来:“孙伯太慎重了。”
孙前一团和气,略微驼背,仍笑着慢慢答:“是殿下吩咐的,出门在外,更要小心。叶姑娘你身份贵重,身体健康才省得殿下牵挂。”
“可不敢胡说,天底下一等一的贵重就坐在我旁边,我哪敢充大。”叶真听出话里的调笑之意,她与太子府的人随意惯了,亦笑语回应,揶揄李谨行。
她丝毫不担心孙前会下毒下药,太子身边的人,都经过层层筛选。东宫的仆从不必说,太子府的严格程度也不遑多让。
以孙前为例,他面相和善,手艺精湛,早年从过军,原先在沅国公府做厨,是长安本地万年县人,族谱很容易查到。且家庭和睦,前不久才刚得了一个小外孙,这样的人,相当于全家拿捏在天家手里,只要不是失心疯,就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吃过饭,看叶真实在昏沉,夜间李谨行陪她睡。苏棠本以为她晕成这个样子,应当不会胡来,哪知隔天早上,李谨行便叫苏棠去煮避子汤。
小厨间里苏棠煮药,徐兰在旁边看着,一起小声骂,这两个人也太荒唐了。
悉心照料之下,叶学士的贵体还算善解人意,没再折腾出什么毛病。
到了端午节,因是急事去扬州,不敢耽搁,遇到人欢马叫的赛龙舟,也只在船上遥遥看个大概,不过震天的鼓乐声倒是听得分明,船行出几里远,仍余音绕梁。
叶真精神好起来,有力气闹腾,整日整夜研究这船。夜间拉着李谨行坐在舱外赏月,水波粼粼,月光皎皎,天上一个月水面一个月,都干净透亮,看得舍不得移开眼。
李谨行笑话她,对着什么都能痴,月亮也值得痴。叶真不认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