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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琤自醒来开始, 眼皮子总是跳个不停,总觉得大事要发生, 却是不晓得为何事,他问了好些人都保证会让祭天大典顺利举行,但他焦躁不安的心并未被安抚下来。
而他心绪不宁的结果就是, 跟在他身边的大臣都倒了霉,连声叫苦不迭,早知道陪着圣上祭拜天地这么难捱,就该请旨留在京城。好些个人就发现, 其实这回皇帝带出来的人压根就没几个是朝中重臣, 真叫他信任的肱骨之臣都替他守着京城皇宫,如此更加觉得自己失策了。
“圣上。”闫鸣本来同御林军统领商量安排人清扫皇家御道之事, 听闻皇帝传召, 匆匆赶往泰山脚下的行宫。他一进明间就发现陆琤大马金刀的坐在御案后, 对着一堆奏折眉头紧锁, 长吁短叹, 还以为发生了大事,心下顿时一凛。
正胡思乱想间, 陆琤被闫鸣唤回思绪,见人来了,赶紧让他起来, 眼里闪过一丝询问,“闫鸣,你来得正是时候。皇宫内的大小事务如何?”
闫鸣起来的动作一顿, 这短短几日圣上问了不下二十回‘宫内如何’,最初他是一本正经的回答了圣上,回来才悟出意思来,圣上关心的不是皇宫,而是某人。
从前他是在暗处行事,但自圣上登基后,他被提拉到明处,时常出入宫中。那位洛姑娘他也见过几回,着实见不到圣上对她做出何种越礼之事,还以为当真是做侍女使唤。
这番算是见识到了,不是不想做,只怕是做不了,心里的挂念半分不少。但问题是那人的书信才将将送到圣上手里不超过十二个时辰,看起来像是他们前脚出发,后脚那边就开始动手写书信了,便是如此圣上依旧不知足。
闫鸣暗叹一声,照着宫里传来的消息禀告,“回禀圣上,宫内一切无恙,崇明殿一切如旧,只是洛姑姑又提着东西去见人了。”
陆琤眉心又跳了跳,他也想相信闫鸣说的一切无恙,“朕的心里总是不得安宁,也不知是为何。”
闫鸣觑了眼陆琤,神色莫名又像是副见鬼的样子,他是圣上身边的十六卫统领,更是与圣上自幼相识,自从他从冷宫出来后就似变了个人般,越发沉稳寡言,谨慎自持,但是心眼儿极多而且还小,走一步算百步。
就是这般人,闫鸣心里不明白他怎么还会有焦虑。且不说皇宫重地,哪能是说进来便进来,说出去就出去的?明日祭天大典举行完毕,便可摆驾回京,何必自寻苦恼。
“许是路途劳累,圣上又彻夜批改奏折,不曾休眠。”
陆琤揉了揉眉心,紧蹙的眉头依旧未舒展,“你让人盯紧了皇宫,有任何异样都向朕禀告。”
闫鸣抱拳,朗声道:“是。”这些天信鸽都累坏了好几只,再这么一日三次的来回飞,闫鸣只怕那些信鸽集体带着信儿叛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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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书换上陈充时特地给她准备的衣物,倒还像那么一回事,作为女人孤身一人在外诸事不便还是以男子的身份比较妥当,洛书对着菱形铜镜用木簪子将一头青丝挽起。
镜中的人顿时显得干脆利落了许多,只是这样还是不够。脸蛋儿太白嫩,眉眼过于温和。不是男子的阴柔,而是女人独有的柔和媚态,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真实身份来。
洛书在梳妆台上并未发现有胭脂水粉,侧头对着一旁的老妇人笑了笑,故意粗使着喉咙,询问道:“阿婆,这里有眉笔胭脂吗?”声音倒是那么一回事。
阿婆没多洛书什么话,闻言绕过屏风去找洛书要的胭东西,“有的,有的。我这就去拿。”这些东西府里可是备齐全了。
洛书看着阿婆将她面前的梳妆台,大大小小铺满了,忍不住打趣儿道:“毕竟这里我不曾瞧见女主人,还以为找不到呢,没想到女子所用之物竟然全都有。”
阿婆一听,唯恐洛书误会,赶紧解释道:“我伺候了阿郎这么多年,姑娘是阿郎头一个带回来的人。”
洛书笑了笑,拿起削尖的眉笔将上挑的眼尾加粗下拉,并未放在心上,她只是想起那只粉荷色钱袋一时兴起才那般说。随着洛书的动作,镜中人的面容顿时冷峻了三分,掩盖住了不经意间的柔和之态,又在面上抹了抹胭脂,一番倒腾倒是有了男子姿态,只不过一站起来便还是觉得身量矮了些,好在她在将面上弄出三分病容出来,到时只会觉得她因为身体孱弱,身子骨不好罢了。
陈充时见到洛书时愣了愣,若不是亲眼瞧见她进去,还有嬷嬷陪在她身边,乍一看他只怕是要错过去。
看到陈充时眼底的惊诧,洛书便晓得自己这算是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