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贤淑的宁烟长公主，在自己成年生辰那夜，收了十八位风姿各异的面首。

    *

    见到慕容远空之后，宁烟做了一夜噩梦。

    第二日行至九天烟波阁，她让婢女去阁内准备坐垫，她要休息一会。

    却不想阁里已经有人。

    男人身形修长挺拔，凤眸朱唇，神采奕奕，见到她，双手一拱道：“臣西境皇子顾青岚，拜见宁烟公主。”

    宁烟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的眼睛，几乎要让她错认成另一个人。

    顾青岚笑道：“公主白日相见，不记得我了？”

    宁烟又楞了片刻，笑道：“顾殿下。又相见了。好巧。”

    顾青岚认真地注视着她：“上次虽是缘分，这次却不是巧合。我是专程来见公主的。”

    宁烟偏着头看他。

    顾青岚道：“上次说的话公主没有放在心上。我是真的，想要求娶殿下。”

    顾青岚和宁烟说了很多嫁给西境皇族的好处，比如中庭腹背受敌，自然不敢再进攻东境。比如西境法术和东境灵术各有长处，他来到东境，可以将法术的诀窍带给东境仙人。

    他说了很多。宁烟想，嫁给他，东境就不会再有战争了吧。

    也挺好的不是么。

    男人长得很合她心意，相处起来也很愉快，又能够给国家带来好处……军人以后不必再在边疆以命相搏。

    史书记载宁烟长公主与西境顾青岚皇子二人在百花朝阳宫的九天烟波阁初见，一生顺遂无忧的宁烟公主始知世有相思，可断人肠。

    不久后二人成婚。顾青岚因为宁烟的关系，开始在东境官场为官。有一日，他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宁烟为他端上醒酒茶。

    顾青岚问：“公主最近还和那些面首来往吗？”

    宁烟面色不动道：“之前也是误传，现在成婚，更是不会来往。”

    顾青岚问道：“那公主和慕容将军还来往吗？”

    宁烟脸色瞬间变了。

    男人伸手捏住她的小脸，冷笑一声道：“这也是误传，对吗？烟儿没有喜欢过慕容将军对吧。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和我这样像，公主也不是用我替代他才嫁给我的，对吗？嗯？”

    宁烟垂着头没有说话，这份沉默似乎更加激怒了男人。

    “你说呀，你说不是呀！”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宁烟手里的醒酒茶被震到了地上。

    她默默低头去捡，男人却一把将她抱起，扔到了塌上。

    *

    顾青岚第二日就回了西境。

    宁烟直到三个月后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了。

    她给顾青岚写信。男人问她，是什么时候怀上的，真的是我的么？

    仅仅只是看着文字，没有影像，她也可以想到男人写下这行字时脸上鄙夷而嘲讽的神情。

    不久后，她收到亲兵传回来的消息。

    顾青岚带着长公主亲兵回西境和成巨大君对战，身陷囹吾。亲兵损失惨重，殿下危在旦夕。

    已经接近临盆的宁烟赶赴西境，救下自己的丈夫和剩余的亲兵，自己却被顾成巨击破心室。

    顾青岚红着眼睛，狠狠抓着她的肩膀，问哥哥：“你明明说只要囚禁她，用来和宁珏做交换，为什么……为什么……”

    顾成巨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顾青岚刺破自己胸膛，求哥哥将自己的心室换给宁烟。

    白光漫过，东境帝君宁珏跨越万里，带着结魄灯来到姑姑身边，准备抽出顾青岚的魂魄让他灰飞烟灭。

    宁烟却只是望着天，伸手抽出了自己的魂魄，附着在结魄灯上：“我愿与顾青岚殿下和离，求陛下以后帮我看顾这个孩子。”

    顾青岚道：“我死也不会和你和离的！”

    宁烟笑了笑：“我的心愿，殿下已经助我达成。殿下的利益，我也用自己的生命补给你了。从此以后两不相欠，殿下愿不愿意，我不在意了。”

    宁烟的魂魄消散在天地间时，风雨覆盖了这座苍老的大陆。

    顾青岚嗤笑着，雨水却似乎落进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