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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一起。
穆志义比曹居衡略长几岁,据说他爹曾是护国大将的手下,他爹战死后,他便被元恪外祖送到了元恪身边。他虽是个武将,却性情风流,在诗词歌赋上造诣也颇深,加上又自有一番少年的豪情,与性情冷淡的曹居衡恰好互补,少年时二人便结拜,以义兄义弟相称。
后来穆志义受元恪举荐,一路平步青云,做了少年将军,后又与宁慈公主相恋。本以为他会一直平顺一辈子,谁知却发生了“李子坡”事件……
曹居衡觉得眼睛有些酸胀的难受,抬手捏了捏鼻梁。他整晚睡意全无,如今干脆坐起了身子。
外面黑乎乎的,唯有一轮月亮又大又圆。有树叶摩挲的声音传进屋子,细细碎碎的,让人心烦意乱。
他唤了下人打水梳洗,因为心中有事,连早饭也未吃,只留下一封书信给太子,说是今日身体不适,要请病假,便就着那黑乎乎的天色出了宫门。
人都说春寒料峭,近些时候明显天气回了暖,但这寅时的光景,一件薄衣服却还是挡不了那寒。
他径自去了萧宅借了马车,那小厮像是有准备似的,没有向萧子杞通报一声,就将车和人借给了他。走时还不忘给了一块令牌,做他出城之用。
他心知萧子杞心思缜密,却没想到竟到如此地步。冷笑一声,却也不追究了。
坐在马车里搓着手,他心中一片恍惚,恍惚中又忆起从前时光。
那即将被五马分尸的穆志义坐在囚车上对着他喊:“衡弟,帮我照顾好宁慈!今后她若有苦有难,还请你多加帮衬!”
那个少年将军一生只流血未曾流过泪,说到宁慈时却声音哽咽,眼眶通红。
其实,他曹居衡只是一介太子伴读,如何能够帮衬一位尊贵的公主。只不过穆志义病急乱投医,未曾考虑那样许多。
他当年年岁尚轻,虽自负为天才,却不懂爱情,如今稍大了些,阅历却未曾见长,还是不懂。
赶车的萧宅小厮打着哈欠,对着天光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他实在不懂,公子让他跟着曹二少爷天未亮上邙山做什么。不过萧宅有萧宅的规矩,况且那位公子,所做之事也很少有人能够看懂。
马车一路顺着官道疾驰,出了城门又走了大概二十几里路,便是那邙山。
邙山是迁都之后开始修建的皇陵,年岁少,条件也较为艰苦,如今还未完工。不知宁慈这三年来,是如何在这荒凉之地度日的。
有萧子杞给的令牌,曹居衡过这邙山的道道关卡却是畅通无阻。到了最后一道关卡,他从马车上下来,让那赶车的小厮在那里等着,自己徒步上了半山腰上的庙宇。
因为开山建陵只有三年之久,那修在半山腰上的庙宇只有笼统的两进两出的院子。
这时候太阳正从东边慢慢升上来,天空也现出了鱼肚白。山中万籁俱寂,此时只有风声刺耳,扰人清寂。
曹居衡几次抬起手又放下,终于还是蹙着眉头把心一横,敲响了庙宇的门扉。
“笃笃笃……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在这空灵的山中,尤显突兀。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尼姑,可能还不足十五岁,见到敲门的是个年轻男人,一张脸上出现慌乱的绯红。低头双手合十念叨了几句,这才叫出了一句“施主”。
曹居衡原本就是怀着心事,如今开门见山,开门见山抱了名姓,提出要求见公主。那小师父听闻是来寻公主的,不敢怠慢,便关上庙门,匆匆进去通报了。
曹居衡等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那小师父才又复归,低着头说了句“跟我进来吧”,便将曹居衡带到去了斋房。
那曹居衡跪坐在斋房等了又一会儿,门外才响起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而后,门被推开了。
他匆忙地扭过头去看,就见到一身素白衣衫的宁慈,正怀抱着一只身量硕大的狸猫,由一个掌灯的丫鬟引着,正从门外走进来。看见曹居衡正回头看她,她微微地颔首,浅浅地弯了嘴角。
曹居衡赶忙站起身来,垂着头,低低地唤了一声“公主。”
“这里没有公主,只有宁慈。”宁慈示意曹居衡坐下,返身将那猫递给了身旁的丫鬟。那丫鬟接过猫便退下了,而宁慈则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从方才自见到宁慈的那一刻,曹居衡心中就有一阵阵的恍惚,如今宁慈在他面前坐了,他心中更是波涛汹涌。虽强压住自己心头的那点激动与悲怆,可他仍旧有些颤抖地不能自已。
宁慈还是如从前一样,原本温和的长相与性格,在经过三年枯燥乏味的守灵之后,似乎更甚了。如今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隐约就要变成一缕清浅的风。
“曹二,好久不见了。”还是宁慈当先开口打破沉默,语气也是淡淡的,看似掀不起波澜,却让曹居衡如同陷在暴雨飓风。
曹居衡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自认为对凡事都能做到临危不惧,谁知他的凡事,却不包括穆志义和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