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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还抖落出这么一个小秘密。
赵重光曾经偷偷藏起赵重劼的一串红色玛瑙手串。
这事说来话长,赵重光小时有眼疾,身子也不太爽朗,虽经过名医的精心调理差不多看个模模糊糊,可幼童身子本就弱不禁风,一些贪凉吹风就能立马染上风寒,一些小伤小病也能缠绵病榻多时。
赵重光自然也是那不幸的孩子中的一撮,她小时睡觉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躺着的时间比站着的时间更多,一有想要起身出去透个气的风吹草动,福兴总管就会千方百计阻拦,因此赵重光在外抛头露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敬武皇后并不是一个拘于礼数的女子,在赵重光眼疾好了大半之后就偷偷告诉她只要不被人发现,要想出去哪怕翻墙头也可以。
赵重光得到了这个金科玉律,就肆无忌惮起来,一日她绞尽脑汁也从坤宁宫跑了出来,一路就如脱缰之马一般激动,当然极度兴奋之下定有极度难堪的事发生,乐极生悲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赵重光就在御花园中的一条鹅卵石路上栽了一个不小的跟头,膝盖被磨掉了一大块皮,顿时血如柱涌,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赵重光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腿,翻来滚去多时也不肯哭出来。
赵重光从小就极度要脸面,这在大庭广众之下哇哇大哭实在是太抹脸面了,即使现在周围空无一人。
就在赵重光碎碎念安慰自己时,却听到了抽抽提提,断断续续的哭声。
声音源于远处的一棵粗壮的桃树。
赵重光一下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桃树后坐着一个少年,他屈着腿,脸埋胳膊里,胳膊还一耸一耸的,毫无疑问这哭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喂,你是在哭吗?”赵重光弯下了腰,明知故问道。
少年听到这问话,立刻慌乱地抬起头来,赵重光看到来人的脸后呼吸呆滞了一瞬,面前这人瘦骨嶙峋,脸色蜡黄,双眼凹陷,特别是眼睑下的乌青,从眼角漫延到耳尖。
纵是赵重光不以貌取人,她此刻也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坐下的人看到赵重光的表情后眼神暗了一瞬,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
赵重光看到少年瑟缩的身躯懊恼不已,她不顾膝盖上的伤口蹲了下去,摸着他的头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恐惧地摇了摇头,赵重光却轻声细语道:“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吗?”
少年不停地拽着自己的衣摆,紧张不已,看赵重光的眼神躲闪不已,张开了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字没有说地垂下了头。
这少年衣裳华贵,看起来像是个贵族公子,可这面黄肌瘦的模样又像是天天挨饿受冻,但这里是皇宫,无权无势的人一般不会出现,赵重光初步判断,这是一个不受宠的公子,可能还有一个恶毒的继母之类的。
“不想说就算了。”赵重光撩起裙摆就坐在了少年旁边,“那我就自己说啦。”
“我今日第一次一个人出来,本来还想着好好玩闹一番,可一不留神就摔惨了。”
赵重光皱起眉头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却发现少年挪着身体试图离赵重光远一些。
赵重光却挪了过去,少年每挪远一步,赵重光就挪近一步,直到少年放弃不再挣扎。
赵重光脸上涌起了一丝笑意,她拍了拍少年的头。
“我的腿流血了都没有哭,你是大男子汉,即使被人打了也不要哭,直接打回去就是啦。”
赵重光以为少年脸上的乌青是与人斗殴所致。
少年被赵重光明亮的眼眸晃了晃心神,他垂下了眼眸,赵重光这才发现他如蒲扇般的睫毛比大多数人都浓密些。
“我,我叫无....”少年开了口,嗓音却嘶哑不已。
赵重光没有听清,“无?什么?”
少年一怔,眼眸上闪出了惊惧,他使劲地摇了摇头。、
“我,我叫劼。”
“劼。”赵重光默念了几遍,随即展开了一抹微笑,“我记住了。”
“我叫愫,情愫的愫。”
御花园里有一条鹅卵石路,鹅卵石路的尽头有一块体积庞大的石头,据说是从南海运来的赏石,赵重光却给它起了另一个名字,叫做“跟头石。”
这名字自然就是字面意思,那就是赵重光一走到这里就会摔个跟头。
赵重光眼疾痊愈,可身体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她难以忍受经常躺在床上,索性三天一翻墙,五天一钻洞。
这每每偷偷溜出去的日子,都会去御花园的鹅卵石路上走一遭,有时会碰到那个叫劼的少年,赵重光就会没皮没脸地凑上去搭话,有时那里空无一人,赵重光反而会有些失落。
时间久了,少年也不像先前那样拘束,还会给赵重光带些稀奇的玩意,赵重光每每都爱不释手地放在床头,睡前还会挨个摸一遍才能心满意足地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