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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这会儿都是没有的。”
“罢了,捡顺手的备吧。我先进去传话,我仔细守着,我瞧瞧主儿,起得来接驾不。”
这话刚说完,何庆便叫住了她:“你可别再去折腾贵主儿了,万岁爷每回过来,哪有要贵主儿守那层规矩的意思啊。今儿又没知会敬事房,无非是万岁爷想贵主儿了,来瞧瞧主子,至于歇不歇下,那都是后话,你们瞎乱什么,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贵主儿一调停,万岁爷怒翻了天都会安生下来不是。”
金翘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想笑,“到也是。那我还是去里面候着,外头就拜托给何公公照应了。”
王疏月早已卸了晚妆,更了月白缎的寝衣靠在榻上,翻几页书,又养一会儿神。
这一年的冬季很漫长,正月底,仍不见一点点春光,钦安殿的正殿偏冷,虽有炭火,但终究因为梁高面阔,烧不暖,在里面关了那么一段时间,好像又引发了寒症,每到晚上,身上就一阵一阵地发冷,小腹也时不时有坠痛之感。周明来看过几次,却不肯跟她明说,只道是气血不好,调理得好,便罢,调理得不好,便非同小可。
王疏月也越发不敢随意走动,大多时候都卧靠在榻上。
前几日,内务府打发人接了她的姨母吴宣进宫来照看她。又添了水上和灯火上的妈妈里,翊坤宫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王疏月喜欢安静,平时无事也不多惊动这些人,除了吴宣之外,便只留金翘在旁服侍。
这会儿,吴宣去替她看煎在后殿的药去了。金翘在屏风后面翻炭。
皇帝跨进阁内的时候,暖帐垂地,殿中散着一阵红梅的香气。
王疏月听见门响,便从书后抬起头来,皇帝周身带着雪气,正站在地罩前拍抖。
“你躺着吧。”
他说完,自脱下外面的罩袍,仰头笨拙地解着领口的盘扣。
似是被风吹僵了脖子,将就不了手上的动作,愣是半晌也没解开。
王疏月放下书,伸手拿了一个软垫垫在自己腰上,屈膝坐直起来,偏头对地皇帝道:“您过来吧。我替您解,您自个把脖子都抠红了。”
皇帝没多说什么,走到她榻前坐下,半仰起头将就着她的手。
王疏月抬起手,一面挑开扣节,一面轻道:“今日大祭,一行可还顺利。”
皇帝看着灯下的影子,一时没有出声。
王疏月垂下手,仰头望着他道:“我就怕您这样。”
皇帝摇了摇头:“你放心,朕没什么。”
王疏月捂住他被雪风吹冷的手,往怀中捂去。
“我也知道您会这么说。”
皇帝低头看向她,房内炭暖,她只穿着一件暗绣的单衫子,背上罩着白狐狸毛的大毛毯子,身子越发显得单薄。
皇帝想要把手抽出来,却一时没有抽动。又不敢使力太过伤着她,只得压声道:“松手啊,朕坐会儿就暖了。”
王疏月摇了摇头。
“哪有那么容易暖,今年这个冬天,这么长这么冷的,我在翊坤宫里,都很难睡暖。别说您今儿在宫外行了一日。”
皇帝笑了一身,在她身边靠坐下来。王疏月轻轻地往里头挪了些身子,好让他坐得宽泛些。
“疏月。”
“嗯?”
“朕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父子成仇,这个‘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累成的。”
皇帝的很多情绪都是不入俗的,他无法像民间的父亲一样,扶在幼子的棺椁上,混沌地哭一场,也不能感同身受地宽慰同样伤痛欲绝的母亲。
一贯冷静自持。哪怕里内悲哀,外面看起来,还是那么得不近人情。
甚至反而从这个孩子身上,回溯到了他自己的少年时代,回溯到了当年的父子相杀,帝位更迭的惨烈上去了。
王疏月没有立时应他,偏了脖子静静地靠在皇帝的肩膀上。
“您哭过吗?”
皇帝侧头看向她,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扶着他的手臂,周身滚烫地靠在他身旁,问着不怕死的问题。
“放肆。”
虽是严词,但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带着一丝舟车劳顿的疲倦。
王疏月没有在意这两个他惯说的字,反而闭上眼睛,声音轻若抚锦。
“主子,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吧。我一直觉得,父子类君臣,纲常大如天,在一起相处的越久,反而越相互惧怕,说不出心里的话。我和我的父亲,也是一样的。”
皇帝胸口慢慢舒出一口气,低头道:“你为什么这样说,王授文对你不好吗?”
王疏月摇了摇头:“不是,父亲对我很好,但他也把我当作家族的一分,他想得事,比我和母亲都要无私。反而我和母亲,只关注生活里的那些琐碎,时常觉得,他是个无情无义,不在乎子女感受的人。”
说着,她抬起头来。
“在遇见您以前,我都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后来,跟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