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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衣服,好歹把眼睛睁开啊,我的手要被您揉断了。”
皇帝本是怕她别扭,才把眼睛闭上去给她穿衣服,这会儿听她疼得吸气儿了,忙把眼睛睁开,只见王疏月被他刚才那一阵胡搞缠得不成个样子,眼角还有眼泪,眼底却有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
“自己穿!”
他猛地丢开手,起身走到窗边去了。
王疏月垂下头,看着自个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想着他那毫无章法的手段,竟不知不觉地把自己心里哽着的那一块地方疏通了一点。
她明白,皇帝从来都是一个行动强于言语的人。
他无非是想把今日用皇权逼她褪去的这一身衣服,亲手替她穿回去。
诚然,男人脱下女人衣服很简单,但是要手脚尊重地替女人穿上衣裳……
不说皇帝了,话本里的温情郎君也没有一个能做到。
王疏月觉得自己之前心头的不自在,多是在为难自己。
皇帝那样一个人,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了解吗?
想着,揉了一把眼泪。起身穿好衣服。
再看向站在窗前背脊僵硬的皇帝,他虽站地笔直,一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模样,手却不自觉地抠着墙上一块无名之地。灰白色的墙灰从他指间落下来。
王疏月望着地上铺出的那一块灰白,适才心中被他伤过的地方,也跟着地渐渐平复了疼痛。
她轻咳了一声,柔声道:“主子,是我不好,我不该就这么哭了。”
“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
“是,什么都不会做,就光会惹您生气。”
她说着就要下榻,却听皇帝转身道:“干什么?鞋子穿上。”
她被他一怼,又只得坐回去穿鞋。这会儿她已经穿好了中衣,瘦削的肩膀被衣料勒出风流的轮廓。她弯腰低着头,那白若凝霜雪的脖子,又露进皇帝眼中。
“惹朕生气的人不是你,朕……今儿情绪不好,拿你出的气。”
王疏月穿好鞋子,走到他面前屈膝跪下。
“是我的错,那本是您的恩典,也是我的本分,我不该矫情。”
皇帝低头看着她。明明是自己为难她,反倒是她来请罪。
但他毕竟受用,情绪也跟着好起来。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别请罪,以后这种事没了,你不习惯,朕也不习惯。”
说着,他朝外面道:“敬事房的人呢?”
张得通忙应道:“万岁爷,都在前殿候着呢。”
“候着做什么?等着领赏吗?”
张得通听出皇帝话里的气,忙回道:“奴才这就传话出去,让他们回了。”
☆、第80章 乌夜啼(四)
敬事房的人走了, 张得通和梁安才敢让金翘等宫人重新进去服侍。
王疏月不假人手,亲自服侍皇帝更衣洗漱, 起更时方停当睡下。
皇帝知道王疏月有委屈, 所以夜里没有别的动作,只从后面搂着她。
四更时起身, 仍然往南书房理政不提。
三月初,翊坤宫中的杏花开了一大片,远远地看着如烟气儿一般。
小宫女们都放开了闷蒸了一个冬季的心, 换了轻薄的春裳,进出的脚步都轻快起来。王疏月是个没什么大规矩的人,也肯纵宫人们寻春乐,这日,正坐在庭中看几个小丫头收罗杏花, 金翘来说, 婉贵人来了。
正说着, 人已经进来,在阶下向王疏月行礼。
王疏月放下手中的闲书:“正说着让人请你和宁常在看花的,你既先过来, 她们到少跑一处。”
婉贵人站起身。
“妾也是闲着,今日外头太闹, 妾心里又不安, 便来娘娘这里坐会儿。”
王疏月示意金翘去端茶,一面问道:“怎么了。”
婉贵人道:“这会儿虽然开了春,可时气却不好, 二阿哥……哎,听说也不大好,皇上这几日政务忙,妾想去看看二阿哥,但也不敢去求。”
说着,颇有悲意的叹了一声。
王疏月道:“放心,阿哥所通共就照顾二阿哥一个,哪有不尽心的道理,春来的时候,万物都在发期里,昨儿大阿哥也咳得很。闹了半个晚上。”
“那请太医了吗?”
“请了。今儿他丢不开书,还是去上书房了。我正想着,着人早些去接。”
婉贵人将手交叠在膝盖上,望着满园烟霞般的杏花。
“可怜我们做母亲这样焦心……有点点疼都恨不得自己去受,娘娘您性子好,大阿哥虽没了额娘,但妾眼瞧着,您也是把真心堆给他了,在自个眼前照顾,宫人倘或不好,您也拿得住,有道理,妾的二阿哥就……哎,底下人,哪里体谅妾的心。如今就这样了,等过两日,皇后娘娘生产过后,谁还顾得上他啊……”
王疏月摇头道:“这就是胡说了,都是皇上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