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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是贺临,还是皇帝,他们成长为如今的模样,身处如今的境地,也许并不全然是他们情愿的。皇帝当年在太后膝下,尊兄长,敬母后,如履薄冰的那几十年,一定也没有过好。
皇帝会时常睡不安稳,根源竟在于此。
王疏月想到此处,深深感怀于成妃的话。
“什么才是孩子的前途啊,不如跟着她,从一开始就把夺嫡的心放下。做一个富贵闲人吧。”
此时闭上眼睛,一弯辛咸便从眼眶滑入她的唇中,她砸吧了下嘴,试图尝得更清楚些。
梁安冲金翘扬了扬下巴,轻声道:“欸,咱们主儿哭了。”
金翘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撑稳了手中的伞。
王疏月也不知道自己在雨中立了多久。
总之,她回到翊坤宫,已经过了酉时。天色昏暗,雨中的黄昏像笼着一层朦胧绸纱帐子,她着实有些冷,一进翊坤宫的宫门,就打了寒战。
驻云堂里的灯是亮的,何庆和宝子正守在明间外头。何庆见王疏月回来,连忙打帘子进去回话去了。宝子过来替王疏月撑伞:“和主儿,您去哪里了,万岁爷等您大半日了。”
王疏月咳了一声,这一咳可把跟朕她的人都吓坏了。
梁安看了一眼驻云堂的窗户,那位爷要命的影子在窗上一晃,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这外面的动静。
“主儿,您千万心疼奴才们。一会儿万岁爷问起。”
“没出息。”
金翘打断了梁安的话。看着王疏月几乎湿透了的衣服,平声道:“主儿不用想奴才们,您进去吧,奴才们在外面跪着待罪。”
王疏月拍了拍金翘的手臂。
“放心,没事,你去替我打点身干净的衣服,梁安,你去传热水来。还有,我还想喝些热茶,吃些东西,你们都去备吧”
她的这些差事都是救命的。
跟着的人哪里有不尽心。宫人各领各的事去了。
里面何庆出来迎她,见她这副全身湿透的模样,也跟着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替她打起帘子,自个就不敢进去了。
王疏月走入明间,穿过地罩走进西暖阁。
驻云堂的灯燃得很亮,张得通站在“驻云堂”的匾下面,见王疏月进来,忙轻咳了一声。皇帝低着头,手上握着笔正在一本书上批写,他像是正写到什么颇有心得之处,微微皱着眉头,头也没抬,手上笔速极快。
“回来了?”
“嗯。”
她忍不住又咳了一声。
皇帝这才抬起头来。见她浑身被雨淋了个湿透,连发髻都有些乱了,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少见的狼狈。
“你这……”
他没说下去,放笔就从书案后跨了出来,一把拽过自己搭在一旁的外袍,将王疏月裹入怀中。
“王疏月,朕不让你吃药了,你是不是就以为,朕不管你的身子了!”
“对不起。”
皇帝一怔,难得她没有开口请罪。
这边金翘已经呈了干净的衣裳过来,外面也有人传话进来,说热水备好了。
皇帝看了一眼那衣裳,竟是自己去年在木兰围场赏给她的那身,葱绿氅衣,嫩黄色的坎肩儿。一时之间,又好气又好笑:“你故意的吧,怕朕骂你,连这身衣服都找出来了。”
这并不是王疏月的心思,她今日心里乱,还来不及去想这些。到底金翘有心,连这一挂都给她想到了。
王疏月顺势接了话。
“那您这会儿先别骂我,容我去洗个澡,过会儿穿好衣服,再好听您训我。”
她说着说着,脸上的几缕湿发竟钻了口。皇帝抬手轻轻替她挑出来,笑道:“你这狼狈模样,跟从水里捞出来的猫儿一样,毛全贴着,真是难看。算了。”
他松开王疏月。
“去洗吧。别冷着了。”
西暖阁架了屏风。
皇帝则走回驻云堂中从新坐下,将把刚才的书捡起,又想起什么,对张得通道:“去把梁安给朕唤进来。”
梁安听说皇帝传唤,吓得额头冒冷汗。
弓着背走进驻云堂中,忙不迭地给皇帝磕头请安。
皇帝撑着书案站着,低头问他道:“你们主儿怎么了。”
梁安听皇帝的声音尚不含怒,这方稍微松了口气儿。稳住声音仔细回话道:
“今日永和宫的成主儿把我们主儿请去了。主儿出来的时候又正遇见了顺主儿,顺主儿和我们主儿说了几句话,后来也不知道我们主儿想到了什么,在回翊坤宫的路上哭了一场。”
“她哭了?”
“是。奴才不敢期满万岁爷。”
皇帝伸手将放在一旁的一只鼻烟壶掐入手中,沉默地坐回案后,张得通见他阴了脸,连忙挥手示意梁安退出去。而后端了盏茶与皇帝。
“万岁爷,许是成主儿身子不好,和主儿心善,见着伤心了。”
皇帝没出声,王疏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