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冻了个清醒。

    女孩伸出手摸着他被冻得通红的脸，朦朦胧胧的夜色中将她脖颈上纯白色的围巾分出一截缠绕在他空落的颈部，二人就这样被迫拉近了距离。

    “稍微坚持一下啦，带你去看个东西……”女孩子如是说道，穿的不比自己薄多少，提着灯圆滚滚地立在雪地上，“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蓝染惣右介只是不想理她。

    大半夜有什么东西可以看的？

    蓝染七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不情不愿的蓝染惣右介拖到了山顶的悬崖处，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挡住了视线，蓝染惣右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扯着围巾将对方一把扯回，“你带我来悬崖这里，是想干嘛？”

    “跟我穿过去就知道了。”蓝染七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使出吃奶劲将蓝染惣右介猝不及防一推，穿过厚重的草丛他做好的一切防备被眼前的景象打落，抓在手中的围巾慢慢落在地上与白雪化为一体。

    天空自最远处的山脚蔓延向身后的边际，金白色的光辉一层一层浸染着远方的黛蓝，橙红到殷粉的蜕变经过断续的流云被过渡得均匀，呈现了瑰丽的斑驳，仅有半圆的蛋黄日在光雾中迷蒙上升，光束把净白的雪地打得光彩陆离，仿佛身处天国。

    “怎么样，好看吧。”蓝染七拍了拍对方身上的白雪，“无意间发现的，想带你来看看这里的日出。”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蓝染惣右介双眼被风吹得发涩却仍不想闭上，微眯着眼感受太阳一寸寸地上升。

    “当然啦，你不相信我吗……你是以为我要把你推下去吗，我可是你姐姐诶。”

    “……只有弱者才会信任别人啦。”

    “小屁孩说什么中二的话……”蓝染七觉得对方就是来专门破坏气氛的，正了正衣领作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好吧，那我，蓝染七正式允许你，蓝染惣右介在我的面前做一个弱者。”

    “……”蓝染惣右介刚想笑一声来代替自己的不齿，手掌却忽然被比自己冰冷的双手用力地包住，传递着不可名状的情绪。他忽然反应过来——她刚才的意思……是让自己信任她吗。

    他转过头见到少女眼中倒映着失神的他与广阔的雪原，忽然轻笑一声，“怎么了？”

    这一笑，冰雪消融，初春的绿芽破土而出。

    ————

    这是多久前的事了。

    蓝染七从梦中醒来，那时二人都还没因为在现世死亡来到尸魂界，没有遇到平子真子，也不知道虚为何物。她只有十四岁，只是想带蓝染惣右介看惊人的美景。

    “我还想叫你。”

    蓝染七脑中顿时乱成一团，上下扫几眼自己所在的环境下巴顿时跌到地上，“小、小苍？”

    “嗯，你起得还挺早。走吧，我带你去看日出。”

    蓝染七完全愣成了木头。

    她甚至怀疑自己不是蓝染七，可能是穿越到了某个他的队友或者穿越到了朽木银铃的身上，她咬着牙直到到达了目的地才问道：“朽木苍纯，我是谁？”

    “……你不应该先被眼前的美景折服吗？”朽木苍纯有些郁闷，“你昨晚睡得太死了，夜一搬不动你。”

    蓝染七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多谢你收留我了。”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传说中折服人的美景上。同样陡峭的悬崖，同样半圆的太阳，同样的光彩。

    只是少了十四岁的雪与陪在身边的少年。

    但现在是夏季，清晨的阳光并不如午时灼热，微风拂面很是舒适。

    “嗯，好看。”她舒服地闭上眼，想到自从蓝染惣右介当死神后二人便很少看日出，“我十四岁那年……”

    “小七，以后我陪你看好吗。”

    蓝染七眉梢一挑，好好的早上不睡觉跑出来看日出……朽木家的继承人还真是有闲情雅致，“你可以把没睡醒的我拖过来的话，随意。”

    “除了日出，还有晨昏变幻，四季更迭，岁月流逝。你同我一起……渡过时间的长河好吗？”

    “……阿？”

    “我在征求你的意见。”笑得很是温和。

    蓝染七腾地站起来拉着脸在脑中搜索了许久这种状况下的回复应该是什么，到最后猛地吸一口气，“我……没想过诶……”

    她是真的没想过与谁一生到老岁月静好，日出或是日落，星辰或是大海都是与蓝染惣右介一个人在这漫漫百年中一起看过来的，不管是换一个人还是换一种生活方式，她都没有想过。

    “果然啊。”朽木苍纯的语气有些遗憾，“那再陪我看到太阳完全升起来吧。”

    “哦……”蓝染七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