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民国戏子 秀于林第12部分阅读
重生之民国戏子 秀于林 作者:yushuwen
求着谁放过谁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你还给我装个屁!”田如玉声音尖利的说道:“你他妈真拿全国都当你家呢!我告诉你,天津不是你们那个穷山窝窝里,这里没人怕你!”
田如玉顿了顿,用力的指着脚下的土地,继续说道:“这里,是我的地盘!”
于战南静静的看着他说这些,眼神像是看个小丑,一下子就激怒了田如玉,他骂道:“于战南,你他妈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狗眼!”
于战南微微低下头,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儿一样笑起来。这彻底激怒了田如玉,他冷笑着说:“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就让表弟好好的招呼你!”
田如玉一摆手,后面一排拿着铁棒、砍刀的大汉上前来。
七八个大汉率先上前,已经把闫亮和于战南团团围住。
于战南把上衣脱了下来,又解开白色衬衫的两颗扣子,露出雄健漂亮的胸肌。他没去拔那别再腰间的手枪,而是活动了下手腕,说:“今天爷陪你们练练!”
话还没说完,长腿快如闪电的飞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为首的一个大汉已经飞了出去,沉重的身躯落在田如玉的身边,发出骇人的闷响。
田如玉的脸色变得铁青,大喊一声:“给我上!”
闫亮也把枪别在了腰间,挽起袖子跟他们赤手搏斗起来。田如玉这边的人都是做惯了打手的,身体雄壮力大无穷,也有技巧。可是到了于战南和闫亮面前,就变得很三脚猫。于战南和闫亮动作利落,几下就解决了十多人,气息还是平稳的。于战南的腿踢出去,要比他自己还要高,踢在谁的身上,甚至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被他踢中的人,很少能有再爬起来的,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吓得后面的人都不敢往上冲了。
眼看地上都是他的人,田如玉有些着急了,呵斥身边的人道:“都他妈给我上,想死吗!”
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田如玉有些急了,看着于战南动作迅速,凶狠得像是只野兽,后悔没多要些人来。
邵昕棠看了一眼窗外,场面非常血腥,害怕吓到小孩儿,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轻声说:“害怕就别看。”
“不要!”
谁知小孩儿扒开他的手,兴奋的大叫道:“我才不怕,爹爹太帅了!”
帅吗?
邵昕棠顺着小孩儿目光看出去,正好看见于战南一个飞腿把人踢飞出去,俊脸严肃,眼神犀利的像是原野上的孤狼。这样的男人,邵昕棠也不得不承认他很帅,不是相貌上的,而是那样强烈的男性魅力……
本来还担心这么多人他们应付不来,眼看着现在的形势,邵昕棠放下心来。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那趟火车了……
正想着,突然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一群拿着武器的人又冲了进来。来人分了两队,一队向于战南和闫亮冲去,一队直接冲到他们的车边。
这些人完全不像是刚刚田如玉的人那样小打小闹的意思,身手也不凡,马上就把于战南的和闫亮围住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不会劲儿,于战南就要回到车旁,却被拦下了,一个手持铁棒的大汉狠狠的砸向于战南的后背。于战南闷哼一声,还在朝着车边望去,掏出腰间的枪……
要是人家真想动车里的人,在里面上锁根本挡不住人家一分钟。已经有人来撬车门了。
小西瓜头把脸贴在车窗,龇着锋利的小牙儿,像是只小狼崽子般冲着外面的人,平日温润的大眼睛里都是凶狠。
“砰”的一声,车门已经被打开了。于战南在那边往这边放了一枪,打中了一个人,其他的人身在藏在车身后面,就要伸手往车里面够。
于战南急红了眼,连着挨了好几下重击,发疯了一样想往那边赶。
司机马上就被放倒了。邵昕棠把于一博一把抓过来,藏在身后,却不想来人却伸手抓了他。
邵昕棠死命的挣扎,用身子堵在车门,让他们碰不到小西瓜头。
虽然邵昕棠力气没他们大,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这样拼命地挣扎,来人也急了。一个手刀砸在他的后脑处。然后邵昕棠就陷入了黑暗……
临闭上眼前,他还仿佛听到于战南发出困兽一样绝望的大喊……
第54章:焦虑
远处响起了枪声和打斗声,是于战南的人来了。
于战南眼看着邵昕棠被人塞进一辆车里,飞快的驶远了,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开枪打伤了好几个人,可是这帮人还是前赴后继的往上拥,他根本追不上去。
等载着邵昕棠的车已经看不见影子了,这边的情况终于被他们掌控住了。于战南让人开车去追,去查,自己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儿子,心里狠狠的一抽。来人要抢的就是邵昕棠!
田如玉被人带到于战南的面前时,还是桀骜不驯的样子,梗着个脖子,像是在说你能怎样。
于战南上去就是一巴掌,把田如玉的小嫩脸儿打到一边儿去了,马上就红肿起来,嘴角淌下血来。
田如玉不可置信的看着于战南,说:“你敢打我?”
此刻的于战南已经没了精力跟他玩这种白痴的对话,他捏着田如玉的小下巴,表情格外冷酷:“说说吧,怎么回事儿。人是你带走的?”
田如玉倔强的仰着脸,阴狠的盯着于战南说:“你会后悔的!”
其实他也不认为时间形势都拿捏的这么好的谋略会是田如玉这样没脑子的人干出来的,可是他不会放过他!
于战南浑身是血,身上多数是别人,也有他自己。他站在暗色的夜空下,表情可怕的像个魔鬼,一声令下:“都带上,回去!”
倒是抓住了几个后来带走邵昕棠那伙儿的人。可是严刑拷问,威逼利诱都没用,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真的不知道,只说是有人拿了大笔的钱找他们办事儿,而找他们的人他们并不认识。
于战南赤红着一双眼派人去找人,命闫亮叫来了公安局的局长,还有天津各个地头的黑社会头目,一边全城搜捕,一边找线索。
一个晚上下来,于战南的眼窝都深陷了,一双虎目中布满红血丝,看着赤红吓人。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劫走邵昕棠的车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整个天津城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出现这种状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做这件事儿的人是天津城很厉害的角色。
闫亮一宿跑外跑出,也急得神情憔悴肃穆。他进来跟于战南说:“田府派人来接他们四少爷。”
“打发回去,不找到人我谁也不会放!”于战南坐在厅里的沙发中,姿势有些颓丧,电话一直放在离他最近的右手边。
“田家四少爷在那里一直骂,刚才还要求吃饭。”闫亮静静的站立在那儿,轻轻地说着。
“吃饭?”于战南冷哼一声:“昕棠还不知道有没有饭吃呢,他还想吃饭?”于战南的眼睛里是压抑不住的担忧,他冷冷的说:“让他饿着吧,水也不给。这件事儿和他八成脱不了关系,如果昕棠少了一根汗毛,我要让他后半辈子都为这件事儿后悔。”
闫亮走后,于战南独自坐在厅里等电话,心里像是几万只蚂蚁在咬噬,弄得他心焦烦躁。只要一想到邵昕棠可能的遭遇……他就像有人拿刀在他心脏上翻搅一样,让他想都不敢想。
一夜的时间,他把所有可能的人都想过了,一条一条的捋顺。在天津,跟他有大过节的人几乎没有,除非是政治斗争,但是如果是政敌,抓也应该抓他儿子,而不是邵昕棠。所以想了一遍又一遍,于战南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田家人。
田如玉没脑子,这样有谋划的事儿不像是他能想的出来的,恰恰挑了一个他最放松,保护最薄弱的时候。田家还有两个人有嫌疑,就是他舅舅田中和与田如轶。
他舅舅非常反对他跟个男人纠缠不清,能做出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不可能。而田如轶,那天他看到他跟邵昕棠在一起,照例说他俩相处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是真的能发生什么,于战南也不信。就算是邵昕棠很招人喜欢,可是那是他的人,他甚至明白的警告过田如轶,他不觉得田如轶这个比鬼还聪明的人精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抢他的人,跟他作对。
所以想了一圈儿后,都有可能,而又都不像。于战南头疼的叹了口气,现在他只祈求邵昕棠别受什么伤害就好,坚持到他救出他。
“司令。”闫亮又从门外走回来,站在于战南身前说道:“田府来人,您舅舅邀您去他家用午饭。”
于战南沉吟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在这儿守着,一有消息就通知我。我去探探。”说着,于战南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出门了。
到了田府,田中和热情的接待于战南,看样子也是知道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知道他儿子干了做死的蠢事儿。
于战南什么也没说,压根儿不提田如玉的事儿,像往常一样在田府吃上了饭。
今天难得的齐全,田府的儿子除了田如玉全到场了。场面热络的抢着给于战南夹菜,抢着跟他说话。他们问一句于战南答一句,始终是不冷不热的样子,倒是让他们不好开口。
田如海作为大哥,强撑着硬上,率先举起杯子要敬于战南一杯,笑着开口说道:“表弟,我敬你一杯,代我四弟给你道歉了,他还年幼,不懂事儿,回头我一定替你教训他。”
“别!”于战南伸手挡住他的酒,脸上丝毫笑意也没有,他说:“代我教训就不用了,我也没想教训谁。只要我的人没事,谁也不会有事儿。”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冷下脸来。于战南的言外之意,就是他的人有事儿,大家都脱不了干系,田如玉……
田中和听了很不高兴,放下筷子,厉声质问道:“战南,那是你亲表弟,你要为了一个外人动你的亲表弟吗?”
室内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于战南的脸上,等着他妥协。
于战南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深沉凝重,说道:“舅舅,表弟的事儿我也很抱歉,可是现在被劫走,生死未明的不是外人,他是我床上的人。今天我也实话告诉你们,他还是我想一起过一生的人。如果只是个随意的外人,只要兄弟们看中了,我于战南一定二话不说,拱手相让。可是他不行,他就不是个女人,如果是个女人我一定十八台大轿风风光光的迎娶。可是他偏偏是个男人,我娶不了他,不过这也不打紧。这辈子,我不要别人,就只要他了。”于战南顿了顿,接着沉重的开口:“所以这事儿,算是我于战南不仗义了。但是我保证,只要找到人,而且人没事儿,我立马放了四表弟。”
于战南的这番话可以说是说死了,他这样坚决,又把他和邵昕棠之间说得情比真金的样子,倒是让他们几个说不出什么来。田如海他们几个都垂头丧气的互相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却听一直没有开口的田如轶突然说道:“那如果一直找不到人,四弟就这么被你一直扣着吗?”
于战南的眼睛有些血红,抬头看了田如轶一眼,缓慢而坚决的开口说道:“不会找不到,就算是把天津城翻开,我也会找到他。”
于战南的眼睛扫过众人,血红的眼珠看着很可怕。在这时候,田府的人才算是真正见到于战南残酷的一面。
于战南走后,田家的老大和老三一脸无措的样子,还想跟着家人商量对策。但是他们两个废物又能商量出什么来。田中和疲惫的挥手把他们撵走了。却叫住也要跟着走的田如轶,说:“你跟我来房。”
田如轶的眼睛滚动了两圈儿,低着头跟他进了房。刚进门,就听田中和苍老的声音响起,他说:“今天就把人放了。”
田如轶眨了眨眼睛,迷惑的问:“父亲,您在说什么?”
田中和拄着黄金龙纹拐杖站在他对面,一双浑浊的眼珠迸射出精光,苍老而威严的说:“跟我就别装了,你是我儿子,你就是再厉害,我还能不知道你!”
田如轶表情惊讶的抬起头,说:“父亲,这次真的不是我,你怎么会认为是我,我跟于战南无冤无仇的,也不认识他那个小情人。”
田中和静静的听他说完,一双老眼中射着寒光,他就这样一直看着田如轶。而田如轶就这样跟他对视着,眼神坦诚而无辜。
“好、好……你可真会演,我儿子现在厉害了啊,做什么滴水不漏,家人都瞒得死死的。”田中和苍凉的笑出声来,然后猛地用他的黄金拐杖敲击着地面,声音尖利的喊道:“可是你连你弟弟的命都不要了吗?”
“田如轶,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你不愿意走仕途,我依你,你不愿意过正经的日子,我也没有阻拦,甚至你吃喝玩乐在外面无法无天,我也忍下了……可是如今你为了一个就见过一次面儿的贱人,就要你弟弟去死吗!”田中和声音越来越大,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突然身体一软,倒下了。
田如轶吓得肝胆俱裂,飞快的上前抱住他,然后向门外大喊着来人。
田中和的病经不得大起大落,大悲大喜,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发病了。几个家庭医生和下人忙忙活活的足足有一个多钟头,田中和的病情才算是稳定下来,脱离了危险。
田如轶在走廊叼着一根西洋烟,烦躁的抽着。看到家庭医生出来,一把把他拉住了,问他父亲的病情。
在他们家干了大半辈子的家庭医生叹了口气,说:“田老身体实在是不行了,岁数摆在这里,这个病又不好治,再这样整天劳心劳力的,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田如轶听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掐了烟,走进田中和的卧室。
下人们都动作轻柔,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田如轶走到他父亲的床边,看着头发花白,满脸松弛褶皱的田中和,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昔日威风凛凛,手握重权的父亲何时变得这样年迈脆弱了呢?
他坐在床边,伸手去抚弄父亲头上稀疏的白发。小时候父亲把他放在脖颈上骑大马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怎么一夜间,父亲就老成这样了呢……
“小二啊……”田中和突然睁开了眼睛,老脸白得像是一张纸,他哀求的看着田如轶,缓缓的开口说道:“算是为父的求你了,救救你四弟吧……战南他是个死心眼儿的孩子,如果那人真的有点儿什么事儿,你四弟这次怕是真的完了……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非要去跟他抢什么呢,战南现在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啊……”
田如轶静静的听着,给田中和掖了掖被角,低声说:“我知道了,父亲。我保证,四弟一定会没事儿的……您安心养病……”
第55章:平安归来
田如轶从田出来,上了他的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载着他来到了天津城有名的声色场合。田如轶搂着迎接出来的他在这里的一个漂亮女人,两人极其亲密的进去了。然后田如轶在厢房里换了身衣服,不顾女人的挽留,从侧门悄悄地溜出去。早有另一辆车等在那里,他一上去,司机就飞快的启动,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载着田如轶的车七扭八扭,在杂乱的巷子里穿来穿去,终于停在了一处极其平常的小巷子口。这里的行人早已被清空了。一个穿着长袍留着长胡须的男子早就等在了巷子口。车一停,他就上前去帮田如轶打开车门,然后恭敬地把他请下来。
田如轶走下来,往黑暗的巷子深处看了一眼,问旁边的长胡须男人:“人醒了吗?”
“今天一早就醒了,不过听了您的吩咐,已经打上了药,估计至少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再醒。”长胡须男人毕恭毕敬的回到道。
田如轶沉吟了一下,说:“带我去看看。”
两人沿着小巷低矮的土墙走着,长胡须男人在前面带路,不时的说一声:“二少爷小心,这里滑。”
经过独门小院,两人进了低矮的小土房,一方小土炕上仰面躺着个人,赫然是被人劫走的邵昕棠。
长胡须男人非常有眼色的想要出去带上门,就听田如轶低沉着声音说:“不用出去了,我交代你件事儿。”
“唉”长胡须男人答应道,虽然觉得奇怪,还是恭恭敬敬一点儿异议都没有的站在门边儿。
“用的这些人口风都紧吗?”田如轶坐到那铺着已经被火炕烤得焦黄的炕席上,伸手去轻轻摸邵昕棠的脸。
“绝对比死人的口风还要紧。”男人说道:“二少您放心,没有把握的人那天只被派去抓人,什么也不知道,绝对不会想到咱们。”
田如轶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怎么就给他铺了这一层褥子,这炕这么硬?”
长须男人一听,冷汗就顺着头顶往下淌,他战战兢兢的回道:“是小人疏忽了,因为这个房子空了好久,就剩下这一条褥子了,再出去弄我怕打草惊蛇。城里现在查的特别严,白道的黑道的都在找人……”
“嗯。”田如轶轻轻地嗯了一声。说实话,他也没想到于战南在天津城的势力也这样大,能令这么多厉害的人物替他找人办事儿。
屋里烧着两个大火炉,红彤彤的照在邵昕棠的脸上。田如轶伸手想抚平他揪在一起的眉峰,猜想他一定是做了噩梦吧。
这样的玉人儿,废了这么多的功夫,终究还是得不到啊……
田如轶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的开口吩咐道:“今晚派人把他偷偷的送到付大博家去藏好,然后派我们的人去把他救出来。”
长须男人猛然抬头,吃惊的看着田如轶温情的注视着床上的人,心中满满的都是疑问。这么费力弄来的人,这么喜欢的样子,怎么这么轻易就要送走了?
“要不得了……”田如轶看出他的疑问,开口说道。其实他自己的心里比谁都舍不得。眼看着这样一个玉人儿,碰不了动不得,就像是渴了很久的人,找到一瓶毒药般,喝了就是死,不喝又难受得要命……
越看越不舍,田如轶想到自家弟弟还在人家手里不定怎么受罪呢,就毅然的站起身来,说“这事儿要快,而且务必要做得天衣无缝。否则走漏了一点儿风声,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长须男人连忙答应下,然后送田如轶出去。
当晚,就传来消息,说是人找到了,是天津一个前航空部长的独子付大博。这个付大博人尽皆知他喜欢漂亮男人,整日吃喝玩乐无恶不作,也出席了田中和的寿宴。而且几年前他曾经跟于战南有过点儿过节。
于战南刚得到消息,人就已经被送回了他住的会馆。是田如轶亲自把人送回来的。邵昕棠已经醒了,在路上听田如轶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发现自己除了头部异常疼痛外,倒是没什么事儿。
远远地,邵昕棠就看到于战南高大的身影立在会馆的门前,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奇异的感觉。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好像从从被劫走到现在的所有不安都不见了。好像只要在这个男人身边,自己就是安全的一样……
车门被打开,邵昕棠正在跟田如轶道谢,就被一股力道猛的扯了出去,然后被牢牢的压在一个火热坚硬的胸膛。
听着那隔着衣服还跳动的剧烈的心跳声,邵昕棠似乎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不安,他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对方的强健的腰,然后感觉到于战南身上的肌肉一僵,更加用力的抱紧自己。那双铁臂像是要把自己勒紧他的身体里一样。
“对不起……”
邵昕棠似乎听到于战南这样说。还以为是幻觉,因为这个声音太轻了,而且这个男人是谁,是东北的军阀于战南啊……
田如轶站在车边。此刻天边已经全黑了,车灯的阴影下看不到他的表情。直到于战南放开了邵昕棠,改牵着他的手后,才听到田如轶声音清冷的笑着说:“这下人找到了,表弟也可以放心了。也叫我四弟出来跟我回家吧,父亲还等着呢。”
于战南回头给闫亮使个眼色,闫亮马上进去带人。
于战南站在门口的青石台阶上,冷冷的看着田如轶,那眼神很复杂。
田如轶就这样跟他含笑对视着,一点心虚的样子也看不出来。
付大博的下场自然很惨,都不用于战南出手,田家已经惩办他了。
于战南是一副什么都心里明白的样子,而田如轶则笑的无辜。直到田如玉被人带了出来,看到田如轶和于战南的时候大声的诉苦:“哥,他、他然敢打我,还不给我吃饭,不给我喝水……”
田如轶打断他,看到他没缺胳膊少腿的,已经是于战南给他们家面子了,他厉声说:“别废话,快上车,父亲还在等着呢。”
上了车,田如轶看田如玉虽然狼狈,但是倒是没受什么伤害,至少他还有力气叫骂着,把自己的耳朵震得嗡嗡直响。
田如玉气得像是只小青蛙,在旁边一鼓一鼓的。田如玉坐在车内的阴影里,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站在会馆门前昏黄的光影下,眼看着田如玉坐着车慢慢走了。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邵叔叔!”
邵昕棠一回头,正好让冲出来的于一博抱住。小西瓜头抱着邵昕棠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邵昕棠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觉得这个小孩儿可真沉啊。
“邵叔叔,我担心死了,比父亲还要担心,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呜呜呜。”小西瓜头窝在邵昕棠的怀里,说道,引来他父亲淡淡的一个白眼。
“乖!”邵昕棠昏迷了这么久,身体很虚,眼看就要抱不住小孩儿了,就被一旁的于战南伸手接过,放在地上说:“你邵叔叔很累。”
小西瓜头听话的乖乖跟着,于战南把他搂住,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柔声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已经在路上了,等会儿让他给你好好检查一下。”
邵昕棠摇摇头说:“我很好,这次多亏了田家的二少爷。”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于战南沉声问道。
“没有,我就一直昏睡着,直到刚刚被田家二少爷唤醒的时候,已经在他的车上了。”邵昕棠说的时候眼神还有些迷茫。
于战南的眼睛在夜色下愈发显得深不见底,半晌,他冷哼一声,说:“也奇了怪了,付大博这样的人把你抓去一天一夜然连动都没动一下……那个真正地对你心存不轨的人,我早晚要抓住他!”
“你是说,劫走我的人不是那个人?”邵昕棠撑着发疼的脑袋问道。
“你别管。”于战南看他头疼的样子心疼极了,歉意的说道:“这次是我疏忽了,让人有机可趁,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让你陷入险境。”
“你也不是故意的。”邵昕棠摆摆手,想让他不要这样自责。
于战南没有应声,只是进了门就拦腰抱起他,送上了卧室的床上,等着医生来。
不管怎么说,邵昕棠让人在他眼皮底下被劫走,就是他的错。把邵昕棠保护好,让他无忧无虑每天开心的笑,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于战南亲了亲邵昕棠的额头,握着他的手,柔声说道:“你先睡一会儿,等医生来了我叫你。”
邵昕棠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于战南就这样一直坐在床边,握着那只白皙瘦削的手,眼神一时一刻也没离开床上人的睡颜,那双虎目里流露出来的温柔,简直要腻死人……
邵昕棠这一觉睡得香甜,医生来了他也不知道。医生开了一些安心养神的西洋药丸,知道床上这个睡得正熟,漂亮的少年就是这一天一夜搅乱天津城的主角,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在看于战南走路都不自觉放轻的脚步,心里感叹道:真的是红颜祸水啊!
第56章:初到上海
田如玉被圈在了家里,直到于战南再次要走的时候,他才被他二哥架着去车站送人,兼道歉。
田如玉不知道被他爹怎么收拾的,虽然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但是当天还是主动地走上前去,表情尴尬,难受的要死了似的而且口气极其冲的对于战南说:“对不起。”
他难受,于战南比他更难受,看见他就恶心,总是想掏枪蹦了他可恨的脑袋瓜子,还得多亏了他超人般的意志力。
邵昕棠早被他送进去了,于战南站在车厢口看着他们,说得唯一温情的话大概就是一句问候他舅舅的,他对田如轶说道,连看也没看前来道歉的田如玉一眼:“让舅舅保重身体!”
田如轶应下了。田如玉见于战南压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本就窝着火的脾气又上来了,张口就骂道:“你他妈装什么!”
田如轶一把拽住他,常年带着莫测笑意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怒容,被他这个永远得不到教训,缺心眼儿的弟弟气到不行,他低声冲着他怒吼道:“你给我消停点儿,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父亲的!”
田如玉闭了嘴,可还是表情愤愤的。
于战南这时终于把目光施舍般的看向了田如玉,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冰冷的像是两颗琉璃,他突然勾起嘴角笑了,只是这笑容极其的冷酷薄凉,让一直盯着他的田如玉都忍不住心里一惊。
“为兄这就要走了,四表弟这样盛情款待,为兄还留了一份厚礼,只等我走后给你一个惊喜,四表弟可别嫌为兄准备的不够充分啊。”于战南缓慢的说道,嘴角的那抹笑极其残忍。
“于战南,你做了什么?你敢……”
田如玉被他二哥拉住,田如轶的表情也有了丝变化。他还以为于战南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就这么放过田如玉了,看来他们都放心的太早了。田如轶硬着头皮陪笑道:“表弟,别这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四弟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就多担待些,回头我让父亲教训他……”
“我多担待倒是可以,这些年他明面上折我面子,暗地里拆我台,我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何曾说过一句什么。可是他错就错在动我的人,就是找死。”于战南不容妥协的说道。
“四弟不就是想跟你闹着玩儿吗!真正动你的人的人也不是他,付大博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我已经替你做了他了,你的气也消消……”为了自家弟弟,田如轶勉强笑着跟于战南说软话。
“是不是他还不一定呢。”于战南的眼睛像是什么都了然于胸一样盯着田如轶,继续说道:“如果找到真凶,二表哥别忘了告诉他,洗好了脖子等着我,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田如轶的笑容僵住。于战南看了他们最后一眼,转身就走进了车厢……
因为邵昕棠被劫走的事儿,他们又在天津多留了三天,理由是于战南害怕邵昕棠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其实邵昕棠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娇贵,这次被劫走一事,虽然发生的突然,但是可以说是有惊无险了。邵昕棠还是挺庆幸的。
虽然自己没事儿了的时候也曾偷偷想过,自己要是被人那什么了,于战南有没有可能不要自己了,放自己走。
邵昕棠自己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很无聊。他是想逃想疯了,才会有这种恶心的假设。只要想一想有个陌生的男人压在自己身上做那件事儿,邵昕棠就觉得想吐,浑身战栗,一点儿也受不了。他都要忘记当初自己去于战南面前,最初上他床的那刻,承受的那种比死还要难受的感觉了……那种感觉,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看着于战南对待自己像对待玻璃之类的易碎品时,邵昕棠总觉得将来逃跑是个很可怕的结果,随着于战南对自己越来越好,他甚至不敢想象当于战南发现自己逃跑了后,会不会化身为什么魔物……
他刚坐起来一小会儿,于战南就又让他躺下,细心的给他拿枕头垫在后脖颈处,能让他跟他们说话聊天的时候也不难受。于战南就说他这几天受了惊吓,要多多休息。其实大家都真心觉得,受惊吓的应该是他们的司令才对。
在车上的日子很无聊,还好有可爱的小西瓜头。于一博拿着他从天津淘来的一大堆小东西在床上捣鼓着,一会儿说这个好玩,要拿回去带着聂健安,一会儿又说这个新奇,要拿回去跟聂健安一起弄。捣鼓了一会儿,小西瓜头终于趁着他父亲不注意,扑到邵昕棠身上,可怜兮兮的说:“邵叔叔,我想小哥哥了。”
邵昕棠摸了摸他的头,他就没见过比小于一博更加会讨人喜欢的孩子,一颗心柔软的像是浸在水里,他说:“我也想啊,我们回去就能见到他了。”
于一博这个鬼灵精,出发前特意去理发店重新剪的头发,让理发师给他修得毛茸茸圆滚滚才算满意,还是那个小西瓜头,刘海儿才到他的半个额头,露出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闪着调皮机灵的光芒,让人看了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的蹂躏一番。于一博说他二姨喜欢他的这个发型,理直气壮的每天顶着这个可爱的西瓜头招摇撞骗求疼爱。
“小哥哥他为什么不来?”于一博提到聂健安,情绪有点儿低落。他被很多人捧在手心宠着,有人玩儿的时候还会好点儿,一等到就他一个小孩儿的时候,他就会想起他的大头哥哥。
“小哥哥要上学嘛!等过一阵子我们就能回去了。”邵昕棠摸摸小孩儿的头发。
“嗯,我也很想二姨,看完二姨一眼,马上就回去!”小孩儿吸了吸鼻子。
一开始邵昕棠并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感情会这么好,毕竟无论是生活背景还是童年经历,两个小孩儿都相差的太多。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一个有王子病傲娇的很,一个孤僻不屑与富人为伍也说不准。可是于一博从小被他父亲散养惯了,一点儿骄纵的小少爷脾气也没有不说,还很谦让聂健安。而聂健安,即使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好像也没带给这个孩子多大的伤害,他对待明天的态度仍然是积极的,对待别人仍然是善意和耐心的,虽然他越长大,好像心思越重,不愿意与别人说,但是邵昕棠仍然很欣慰了。他总觉得两个孩子在一起时格外和谐,很有兄友弟恭的感觉。
欣慰之余,他也忍不住想到他和聂健安突然消失了的那天,小孩儿会不会也很伤心……但当年华逝去,越来越多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占据着这父子俩的生命时,他们就会慢慢淡忘吧……
这时的火车还没有提速,从天津到上海足足在路上耗了二十几个小时,弄得邵昕棠到了陆地,脚下都有些晃。
等火车停稳了,他们从一个单独的门出来。邵昕棠可以看出于战南的激动,听说他跟他的这个相差仅一岁的二姐感情尤为好,看来不假。
邵昕棠面上冷冷清清的,他倒是不奢求他的这个二姐会多喜欢自己,只求别像在天津一样出那么多不愉快的事儿就行了。不过于战南可是很兴奋,说他二姐想见他很久了,他们俩一定会相处得很好。
邵昕棠可不敢全信,他不觉得在这个年代,哪个世家小姐会对至亲的弟弟找个男人而感到高兴。她对你好,那是因为你是他弟弟。她对自己这个别人眼里狐狸精一样勾搭男人的戏子,还有待观察……
结果,邵昕棠这次失策了。于战南的二姐真的很好。
刚下了火车,就看一整排的当时最好的nash美国汽车停在出口处,保镖均穿着民国时期流行的统一黑色洋装站得笔直秩序。那仗势要多有气派就有多气派,一看就是上海哪个贵族来接人。离得远远的,来往的人仍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于战南拉着邵昕棠下了车,远远的就看到中间的车上走出来一个穿着浅紫色旗袍,身量高挑匀称,气质出众的年轻女人。漂亮女人看到于战南他们一行人的时候,还没等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于战南也很激动,但他惯于忍耐,还是步履从容的领着邵昕棠他们一行人走了过去,眼眶也微微发红。
“二姨!二姨!”于一博老远就大喊大叫道,像个小火箭炮一样冲了过去,抱住漂亮的女人,撒娇的喊道:“我想死二姨了!”
“小东西,二姨也想死你了!”于欣雅在小西瓜头的脸上狠狠的亲一口,然后你一口我一口的,涂得两人均是满脸口水。
等姨侄俩终于腻糊完了,于欣雅把小孩儿递给旁边的闫亮。先是含着泪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于战南,用手捂着嘴,然后姐弟俩同时伸手,狠狠的抱在了一起。
“姐!”于战南轻轻地叫着。
“你这个臭小子,都把你姐忘了吧,也不来看我……”于欣雅说着眼泪就流个不行,旁边跟着的一个丫头说道:“夫人快别哭了,三少回来看您把眼睛哭肿了,又要心疼了。”
于欣雅把眼泪使劲儿的往于战南的衣服上蹭,哭得像个孩子,委屈的说:“我就哭,我弟弟来看我,我高兴还不行吗!”
“姐……”于战南眼眶微红的拥着只到他胸膛高,身材娇小的姐姐,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不是我不来看您,是家里真的走不开。”
“我知道……”于欣雅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就是说说。只要我弟弟好好的,在哪里都一样。”这句话说得又让众人一阵心酸。
于欣雅率先放开于战南,拿旁边丫头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脸,转过头来面对邵昕棠,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嗔怒着对于战南说:“还不介绍介绍。”
“这是我二姐于欣雅,你叫二姐就行。”
“这是邵昕棠,我跟你说的……你叫他小棠或者昕棠都行。”
“二姐。”邵昕棠率先笑着打招呼,第一次见面他就很喜欢这个率直漂亮的女人。
“唉!那我就叫你小棠吧。瞧,让你见笑了,一见面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于欣雅说着有些害羞的笑笑,然后伸出一看就保养得宜的白嫩的手,说:“欢迎你来!”
“谢谢,要给二姐添麻烦了。”邵昕棠伸出手来与她相握。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巴不得你们留在上海再也不要走了,不要气!”
出乎邵昕棠意料的,于欣雅对他格外的气尊敬,神态间一点儿也不像是作伪。
“快上车吧,我们回去聊。”于欣雅笑着招呼他们。
第57章:于欣雅
“姐,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
于战南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长长的车队,唏嘘着冲于欣雅说道。“我弟弟来了,我当然要隆重点儿。”于欣雅嗔道。
于战南坐在副驾驶,后面坐着邵昕棠和于欣雅,小西瓜头坐在于欣雅的怀里,亲热的圈着她的脖子。
“姐夫呢?”于战南回过头来问于欣雅。
“还说呢。”于欣雅说道:“去了外地办事情,本来应该前两天去的,寻思着你们要来,就拖了两天。结果你们才来,他的事儿也拖不了了,今早才急匆匆的走了。得十天八天的才能回来。”
“不是说好了日子了吗,我们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你们,怎么才来?”于欣雅问道。
“出了点事儿。”于战南声音沉沉的说道。
“什么事儿?”于欣雅问道。
于战南沉吟了一下,不想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就说:“……都处理完了。”
于欣雅剜了他一眼,转头对邵昕棠说:“他们这些男人就是这样,什么事儿都弄得神神秘秘的,小棠你可别跟他们学。”
我不是男人吗?
邵昕棠在心里腹谤着,冲于欣雅笑笑。
作为全国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