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民国戏子 秀于林第1部分阅读
重生之民国戏子 秀于林 作者:yushu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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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民国戏子
作者:秀于林
文案(c6k6.com):
这是一个戏剧大家重生为民国戏子,被一个霸道军阀看上,纠缠,继而越来越喜欢,而小戏子带着干儿子一直想要逃脱的故事。
聂书洋前世不幸地被枪穿了脑袋,再醒来已变成了一个民国地位低贱的戏子,更不幸地被一个大军阀看上了,不得不披着羊皮乖乖被压。
大军阀也来越喜欢小绵羊,小绵羊却计划着逃亡的路线
本人文案(c6k6.com)无能,大家凑合看吧!
霸道忠犬渣攻vs腹黑妖孽女王受(有点万人迷)
本文1v1,结局欢快,保证不烂尾不弃坑,欢迎大家安心跳坑!
最后p个s:此文纯属作者yy产物,无事实依据,专业知识经不起推敲,如有雷同,一笑而过!天雷狗血恶俗皆有之,雷者勿入!看个乐呵儿~
内容标签:重生 灵魂转换 民国旧影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邵昕棠/于战南 ┃ 配角:聂健安/于一博 ┃ 其它:
第1章:重生
“狗蛋,你怎么还在这儿?让你送的药送去了吗?”
一个身穿青色外袍,高个子,微驼背的长脸男人拿着一杆烟枪,徐徐走来。
叫狗蛋的是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小子,经年的挨打受饿使得正在发育的身体异常瘦弱矮小。他站在西屋外的台阶已经有一会儿了,突然听见男人的声音,吓得手中的瓷碗“啪”的一声摔在了青色的台阶上。
“班、班主!”狗蛋从喉咙中滚出两个音节。
清脆的碎裂声使得手拿烟枪的男人不禁色变,长腿几步就买到了台阶上,看到深褐色的药汁正顺着台阶往下淌,气的说不出话来,手中的烟枪杆狠狠地抽向狗蛋的后背……
“狗崽子……”
“啊……”
即使是受惯了的打骂,狗蛋也没能忍住疼,叫出了声,身子向前倾倒出去,撞进了正好开门出来的白衣男子怀里。
变故是在一瞬间发生的,班主和狗蛋都没想到西厢房的门会从里面被打开,毕竟从发生那件事儿之后,这屋里的人就再没有出来过。
且说扑在男子怀里,免去摔倒的狗蛋并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待反应过来时,身子已经挣扎着滑出男子的怀抱。“扑通”跪倒在石阶上,惨白的小脸儿上满是惊恐,冷汗倏然间从头顶淌下,赫然比刚才见到那班主时更加惊恐了几分。
来人被扑得踉跄着退了两步,扶住了门框,刚刚大愈的身体还很虚弱,一袭白衣把本来瓷白剔透的肌肤衬得更加如玉一般莹润。一双斜向上挑的柳眉纤长墨黑,眉下是一双长得极其标致的丹凤眼,漆黑的眸子水润般剔透,仿佛带着魔法,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而就是这样精致完美的五官,却不是长在女子身上,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班主沈财田看见来人,平日总是耷拉着的嘴角陡然翘了起来,裂开大嘴笑得殷切,露出几颗熏得暗黄的牙齿。“怎么起来了,昕棠,大夫嘱咐多躺些时日,你就不要操心班子里的事儿了,快进屋去。”
沈财田说着就要上前扶他,却被名叫昕棠的少年躲开了。
“听见声音,就出来看看。”
少年微垂着头,说话的时候喉咙还有些疼痛。隐瞒了想出来走走的想法,已经换了芯儿的少年双目精光一闪,一点也不想跟这个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班主继续聊下去。
班主嘿嘿笑了两声,一脚踢在还跪在地上的狗蛋屁股上,踢得他一下摔倒在地。
“这个狗杂种,让他给你送药却把药打了,还把你吵了出来,真是欠揍!”
直到这时少年才看清楚跪在地上,被踢倒的孩子。心中瞬间涌起怒气,皱着眉头,伸出手就想要扶起他。
谁知狗蛋连滚带爬的又跪了起来,对着自己一阵猛的磕头,快得让少年措手不及。
狗蛋一边磕头还一边说:“干爹,我错了,您饶了我这一回……”
少年被眼前的情况弄懵了,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班主此刻却充起了好人,笑着对少年说:“要不,饶他这一回吧……我帮你调/教调/教他……”
少年心中大骇,却因为占了这个身体,不得不装得面无表情。
最后在吩咐狗蛋跟自己进屋,狗蛋一脸绝望和班主不忍的目光下聂书洋关上了已经整整呆了三天的房门。
聂书洋在这个屋子醒来已经三天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被救活了,毕竟那个男人神通广大,自己虽然头颅中弹,但是也有可能生还。然而这三天经历的一切,让聂书洋不得不想到一个很流行的词语——穿越。
这三天,进进出出的人全然不是自己认识的,穿着倒像是民国时期。他已经从这些人的口中得知自己身体原来的主人叫做邵昕棠。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邵昕棠人缘格外不好的原因,来的人都带着谄媚的笑,显然是想讨好巴结,并不是真的关心。聂书洋对这个原来主人一无所知,也不敢乱说话,就这样胡乱应和几句。
上辈子聂书洋死的时候刚刚二十九岁,已经是享誉世界的戏剧大家。他被邀请做各个国际知名访谈,参加各个专家研讨会,去各国传扬中国戏剧……戏剧世家的出身,神秘的同性恋人,年纪轻轻便名扬国际的声望……这些都使得世界人民对他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是天赋英才,学识渊博,伟岸经纶……也有人说他的一切都是同性恋人捧起来的,是潜规则的结果……
其实真相只有他自己知道,二十二岁那年出轨跟家里断绝关系后,与以为会共度一辈子的爱人远走天涯,却没想到短短四年过去,那个他为了抛之一切的男人却拱手把他卖给另一个男人。说是“卖给”一点也不假,他们手里有的不仅是自己的弱点,还有自己百年兴旺家族的丑闻。即使再心灰意冷,他也没有勇气拿自己的家族荣耀冒险。毕竟,他已经深深的伤害过一次他们,他不能再让年迈的父母受到伤害……只是,那之后,他的心却死了……
他恨那个背叛爱情的恋人,恨那个强行出现的掠夺者,也恨老天,为什么要让那个男人选上自己……为什么……
可是他也无力反抗,那个男人是当之无愧的世界大亨,每天世界最大的财经报上都有对他小小决策的细致分析。他是成功的典范,是世界的偶像。高大帅气,冷静睿智,幽默风趣,慈善仁爱……除了自己,又有谁能相信这个人残忍的充当着别人生活中的刽子手,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所以当男人身边的朋友,看男人在自己面前做低伏小,迁就宠溺,都说自己不识抬举时,聂书洋只有冷笑。
所有身边的人都坚信着男人深爱着自己,只有聂书洋自己不信,谁说也不信。因为他不相信一个狠狠破坏别人幸福的人……会懂得爱……
高耸倚叠,冰冷恢弘的建筑物间,他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射穿了头颅,看到男人一向冷静自若的脸上瞬间出现的极度恐惧与绝望,聂书洋心中突然畅快了,三年来被苦苦压抑的仇恨仿佛瞬间得报了……
死了也好,再也不用这样身不由己的苟活着……聂书洋临闭上眼睛之前想到。
却没想到,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上天给了一个这样的机会,没道理不珍惜。上辈子的桎梏得以解脱,昨日之事已去,聂书洋决定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又一次生命,过上辈子想过而没有过成的生活……
照过镜子,聂书洋发现这具身体跟上辈子长得一样,只不过回到了是十七□的的年纪,倒是赚了。
第2章:身世
聂书洋进了屋子,把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孩子按坐在床上,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别怕。”却发现手底下的小身板抖得更加厉害。
聂书洋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邵昕棠到底做了什么,把这个孩子吓成这样。
细瘦的小脖子支撑着脑袋,狗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不敢直视那人的眼睛。
手抬到半空中,狗蛋猛然紧闭上双眼,却硬着头皮愣是没躲开。料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脑壳被什么东西覆住了,温热的,异常舒服……
狗蛋大着胆子一点一点睁开眼睛,发现放在自己头上的居然是邵昕棠的手,此时正一下一下轻轻抚着自己的脑袋。
他一下就怔住了,对上邵昕棠温柔似水的眼神,居然忘了收回视线,要知道,以前他如果有这样不敬的眼神,一定要遭到惩罚的。
“别怕。”
男人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让从出生起就受尽人间疾苦的狗蛋一下子湿了眼眶,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
邵昕棠见他这样,以为是他的伤口疼,就去掀他的衣服,果然刚刚被班主踹过的地方一片红肿,撸起裤腿,细瘦的膝盖上青了一大片。邵昕棠看着心疼,蹲下身子轻轻地给他揉起了那块青紫,还一边哄着说道:“揉揉就不疼了……”
狗蛋的眼泪却掉得更凶了,一滴滴直烫进聂书洋的心里。其实狗蛋也不知道怎么,以前受过的刑罚都比这次严重的多,他也不会掉一滴泪,小小的年纪已经能忍受肉体上的疼痛。可是看着男人蹲在自己脚下,温柔的样子,一股抑制不住的、强烈的酸楚涌在他小小的胸腔,堵得他心里那样难受,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也是这一刻,狗蛋知道,他那个昔日高傲狠戾的干爹,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又送来一碗刚才小孩儿打破的药。来人看到坐在床上的狗蛋,明显一愣,聂书洋向他要了些伤药,此人恭敬地答应了,很快就又给他送了来。
伤口在背上,聂书洋给狗蛋上完药,就让他趴在自己的床上睡一觉。结果每次看他,他都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小狗一样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看。
此时聂书洋已经没了出门的欲望,正苦恼着怎么得知这个身体的信,就试探着同小孩儿说话:“狗蛋,你的大名叫什么?”
小孩儿半天才反应过来聂书洋是在跟他说话,诺诺的开口:“大名,干爹不是说不给起了吗?”
聂书洋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又骂起了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也不想冒冒失失的给孩子起名,看狗蛋疑惑的看着自己,就说:“干爹以前的事儿不大记得了,你给干爹讲讲行吗?”
狗蛋一双大眼睛睁得溜圆,一副心中有疑问的样子,却没问,只是小声说道:“讲、讲什么?”
“先讲讲这是什么年份,我多大了,是干什么的,还有这几天来看我的都是些什么人?”
“现在是民国十年,干爹你、好像十七岁……”
原来邵昕棠从十四岁起就是陕北一带有名的戏子,唱功一流,模样又好,是当时一个很有名望的戏班子的台柱。听说十六岁那年赎了身,消失了一段时间,去年年底不知为何来了“红墨”戏班,又签了卖身契,便一直在这里唱戏。而狗蛋也是那时刚刚被舅母卖到戏班子。生活艰难,他们这样的半大孩子又是能吃的年纪,有的甚至卖不上一个袁大头,而有名的戏子身边,一般都又会有一两个人伺候着,班主就顺水推舟的把狗蛋给了邵昕棠。
从孩子磕磕绊绊的叙述中,聂书洋也知道了这个原来的主人恐怕是为人刻薄,不得人心。想到这儿,聂书洋不禁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以后都得顶着这个壳子,就是邵昕棠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切自有定数,邵昕棠不仅跟自己上辈子长的一模一样,就连职业都没有区别,只不过自己前世声誉高盛的职业到了这里却变得格外卑贱。还有自己这个身体现在签了卖身契,等于背了巨债,邵昕棠暗自摇了摇头……但生活总是要过,重来的一次生命,他就当是偿还给身体原来的主人了。
这几天来的人们口中说的尽是些让自己“想开些”“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类的话,他还推测出原来的邵昕棠可能是自杀了,因为他也发现,自己脖子上是有一道红痕,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勒过……应该是上吊……
一个男人居然上吊,太娘了!
邵昕棠心里不屑的想着,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的问:“那、我为什么……呃,轻生啊?”
狗蛋脸色古怪,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出答案。
“呃……因为于司令要你去……伺候他……”
邵昕棠口里的水没含住,一口喷了出去,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伺候?
希望不是他想的个意思……
第3章:唱戏
邵昕棠觉得很头大,本来一笔未知数目的巨债已经很让人上火了,如今还被一个军阀看上,简直是倒霉透顶了。
闭关锁国必将导致灭亡,人必须生活在社会中。所以邵昕棠纠结了一夜后,就决定出去寻求自己的解亡之路。
“红墨”戏班的位置有点偏,在沈阳北街的胡同一个老平房里,几个占地不小的院子被班主买下来打通,连成小半天街。
阳光晴好,蔚蓝的天空像是被水冲洗过般明亮剔透,初夏的微风轻轻吹着柳条,院子里几个戏班里的小孩儿正训练着各种技艺,还有手拿竹制戒尺的师父在一旁不时敲打一下。
邵昕棠出了自己的小院子,就看到这样热闹的情景,几天来的担忧和疑虑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不少,情不自禁的走过去。
陆海正教训一个弟子,看见弟子不断向自己使眼色,回头一看,就见邵昕棠站在树影里,斑驳叶斑下的五官极其精致漂亮,正看孩子练功看得专注。
“邵先生。”陆海犹豫了一下,还是朝邵昕棠走去:“身体可好些了?”
邵昕棠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五六十岁,下巴上一把白胡子,却精神矍铄的陆海,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就微微一点头说:“好多了。”
邵昕棠以为这样不带姓名的话很是不礼貌,但他不知道,在别人看来,今天的他已经是格外热切了。
邵昕棠被于司令看中,于去司令府的前一晚自吊于房梁的事儿谁不知道,如今死也死过一回,又出了门来,八成是想通了些。而且就凭邵昕棠这招人的小模样,不定哪日就成了人家的小心肝,现在当然是人人想要巴结讨好。
以为刚好赶上他心情好,陆海又怎么会不趁此机会多聊几句,与这位不知前途的小公子沟通一下感情……
陆海脑子转了一圈,选了个最保守的话题,笑着说:“邵先生几时上台,戏迷们这些日子定是想听您的戏想疯了。”
说到唱戏,绝对是邵昕棠的最爱。这不仅是邵昕棠的职业,更是他的人生价值所在。
上辈子,出生在名门世家,父亲是中国戏剧研究专家,母亲是知名戏剧演员,父母的期望都寄托在三个儿子身上,却只有聂书洋一个人对戏剧感兴趣,家里两个哥哥到懂事的年纪后都纷纷拒绝继续学习戏剧。大哥后来成了脑科医生,二哥开了家外贸公司,也都算小有成就。只有邵昕棠一个人坚持研习戏剧,最后也真的成功了,但除了戏剧,他还真的不会什么。所以戏剧对于他来说,代表的不仅仅是一种职业,更是他的骄傲。听了陆海的话,他不禁想到了前世的戏迷们,心中很是失落,随口答道:“还不知道。”
“邵先生身子未全好,登不了台,但可以听戏。今晚月桂在戏楼有一出荆钗记,邵先生可有兴趣?”
其实这话说完陆海就有些后悔,暗道自己一时兴奋忘了邵昕棠是什么样的人。正懊悔的时候,没成想邵昕棠居然点点头说道:“好!”
晚上去之前,邵昕棠又让狗蛋把身边的那些人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带着狗蛋一起去赴约。
戏楼在两条街外,更两层。右边是一个生意红火的酒楼,左边是家茶铺。一个烫金黒木牌匾高高的悬挂在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横栏上,上面写着“红墨戏楼”四个大字,看上去还颇为气派。
邵昕棠见识了名叫月桂的女子的唱功,倒是挺好,只是戏台搭得较低,更没有现代先进的灯光,听戏的人在底下吃喝说闹,吵吵嚷嚷,多少影响了效果。
邵昕棠看后,很是失望,更加想着要快点儿赎了身。这时,突然听坐在一旁的陆海感慨道:“月桂这一晚唱下来,少说也要得个二三十块儿大洋。”
“她不是卖身给‘红墨’了吗?”
邵昕棠不经意的问道,眼睛看着跟来的狗蛋坐在旁边小耗子一样抓果盘里的吃食往嘴里填。
陆海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位爷不仅长得不食人间,也不关心“人间”的事儿啊。说道:“她当然不是,她是散戏子。不过就是卖了身的,要不请个这样的戏子,也少不得半块儿大洋呀!”
正给狗蛋倒茶的邵昕棠一愣,脱口而出:“卖了身的还给钱?”
随即看到陆海疑惑的眼神,反应过来,换了语调说:“我的意思是给也给的太少了,算不上什么!”
“那倒是。”陆海同意的附和道。
之后两人又安静的看戏,邵昕棠心里却是激动不已。没想到卖了身唱戏还给钱。这几天他琢磨着怎么挣钱,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上辈子除了唱戏还是唱戏,身边的一切早有那个男人为自己打点好,哪里想过钱的问题。如今自己唯一傍身的技术能赚钱,还是给他很大鼓舞的。
晚上回去正好碰到班主沈财田。他先是一顿抱怨这些日子生意越来越差,然后拐弯抹角的告诉他明天晚上有一台戏,问他能不能上。邵昕棠一口答应下来,倒是让沈财田松了口气。
上辈子的名望也不是平白得来的,邵昕棠从古到今的戏文没有哪一篇不能倒背如流,练过多少遍的,而他最擅长的又是南戏,想到今晚月桂唱的那些,对他来说真的算是小菜一碟。
晚上睡觉时狗蛋蹲在自己床边非要扒他的鞋子给他洗脚,被邵昕棠坚决推拒了,要说狗蛋可真是个好孩子,乖巧懂事不说,每天像个小陀螺般绕着自己转,非常有眼力见。狗蛋的身世也是凄苦,很小时就死了父母,直到被卖到红墨之前一直住在舅舅家,舅母又是个刻薄的女人,孩子也多,去年就把他卖到了这里,说是也能学点儿手艺,以后就自己靠自己了。狗蛋认了自己做干爹后,虽然以前的邵昕棠对他不好,可也知道他是自己唯一的指望了,决心要孝顺干爹,给他养老的。
邵昕棠知道这些心下酸楚,心疼他。知道这个孩子也算是自己的一个责任了,就也寻思着给他谋划一个好的未来。但唱戏显然在这个时候是没出息的,邵昕棠想送他去读书,但这是个长远的计划,他初来乍到,一时还办不到,就先谋算着。
翻来覆去一个晚上,倒是给小孩儿想出个名字来,总是“狗蛋”“狗蛋”的叫着也不是个事儿。
迷迷糊糊了半宿,直到天快亮时,邵昕棠才渐渐睡去……
第4章:于司令
时间过得挺快,邵昕棠经过一宿的琢磨,又重燃了对生活的信心虽然不知道赎身的钱具体是多少,也问不得,但总不会是个小数目,前世唱戏都是为了艺术,如今为了那几块未知数目的大洋,邵昕棠也摇头晃脑的自己练了两遍戏文。
今晚要演的戏是“拜月亭记”,内容又是个歌唱爱情的。其实邵昕棠不太喜欢这类的感情戏,总觉得太过儿女情长,小家子气。他更偏爱歌颂战争、英雄、民族、激战之类的主题。听说当年那个男人就是无意中听了自己的一出“赤壁鏖兵”,才注意到了自己,继而发生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狗蛋得了新名字,是一个文邹邹的名字,叫聂健安。
说是希望他一生健康平安的意思,他问为什么是姓聂而不是姓邵,才知道干爹原本是姓聂的。
一整天小孩儿都乐淘淘的,到哪里手都比比划划的写着干爹教他写得名字,逢人就说“我干爹给我起名字了,叫聂健安,你可以叫我健安。”
晚上,聂健安细小的手指蘸了茶水趴在桌子上划着自己心爱的名字。化妆的大娘给邵昕棠上完妆就出去了。邵昕棠正看着自己脸上简陋粗糙的妆容,就听隔帘外面,一个尖细的女子声音:“那个姓邵的贱人不是自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嘘,你小点声。”一个比刚才好听很多的声音,柔柔的女音中仿佛带着恶毒的笑意:“不过是做做戏,他怎么舍得死,如今被于司令看上了,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这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荣华富贵也要有命享,听说于司令可不是个好想与的主儿,常人见了都忍不住发抖,姨太太死了好几房,那天那个小贱人伺候不爽,还不让他给一枪毙了!”
难堪的言语伴着放肆的大笑,邵昕棠隔着帘子听得脸色铁青。
谁知有个比他动作更快的,趴在桌子上的聂健安像条小黑豹一样窜了起来,冲出帘子。
邵昕棠眼疾手快,在帘子外面抓住了一脸怒容的小孩儿,只听小孩儿气喘吁吁的大声说:“你们胡说!”
飘荡着的笑声戛然而止,两个女人靠在倚墙红木衣柜上,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说是女人,看那稚嫩的脸颊,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儿罢了。
邵昕棠漆黑的眼珠像是带着寒气,冷冷的扫过这两个背后说坏话被抓住的女孩儿。手下按着的小孩儿却不依不饶,脸都涨红了,又来了一句:“干爹是好人,你们不许这么说!”
握住小孩儿攥得紧紧的小拳头,邵昕棠心下颇为感动。伸手把他抱进怀里,在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说:“健安好乖!”
两个女孩儿被吓傻了,一动不能动的看着他。正在这时,跑堂的小伙子跑过来,还没看明白这阵仗,就恭恭敬敬的说:“邵先生,马上到您的戏了。”
小伙子带路,邵昕棠抱着小孩儿路过她们时,轻轻地说了一句:“如果见到于司令,我一定把两位的话带到。”
留下两个女人瞬间惨白的脸……
且不说邵昕棠正想着如何逃开那个于司令,就是真见到了,也当然不会把刚才的话传入他的耳中。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教训教训她们,才多大的年纪,就会在背后说这样恶毒的话!也只有害怕,才能让她们长记性。
邵昕棠从来没有上过这么简陋狭小的戏台,像是一块四方的帕子,走也走不开,一眼望去,尽是边缘。脚踩上去,还能听到木质的戏台嘎吱作响。
但显然今天来的人比昨天月桂的戏人还要多,台下挤挤蹬蹬坐满了人,就连边上过道也站着人。
邵昕棠并不紧张,但仍是深吸了一口气。从后台走出来的一刻,他已经全身心的进入了戏里面。
……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邵昕棠行了个最标准的谢幕礼。
知道后台,才听到雷动的掌声。
邵昕棠前世就有一个习惯,下了台先不卸妆,而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上一个会儿,身体放松下来,浓重回放刚才的演出,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琢磨,看哪里还不尽完美。
今天这个安静的地方确实难找,此时还没有隔音建筑这一说法,前台的戏迷们简直要把房瓦都掀了,一声大过一声的要求邵昕棠再来一出。
看这反应,邵昕棠确实要比以前的这个人唱得还是要好的,当然邵昕棠自己也有这个自信。
来到这里,穷得连一块儿表都没有的,这让邵昕棠很困扰,此时只能看天色估摸着是晚上七八点钟的样子。小孩儿也不困,睁着大眼睛非要等他一起回去,绕着自己转圈圈。几日下来,邵昕棠发现这个孩子确实比刚开始见到时开朗了不少,也更愿意缠着自己,这种变化是他乐于见到的。小孩儿正向一种正常的方向发展着。
自己刚到这里,心里有事儿说不出,也不能说,全然陌生的环境难免让人心中惶恐,但小孩儿的出现显然淡化了这些不良情绪,让邵昕棠适应了很多。
“干爹,你唱得真好!”
小孩儿这个年纪,凳子根本坐不住,绕在邵昕棠身边像是只可爱的小狗。
“谢谢!”邵昕棠摸摸他的小脑瓜,刚想说话,却听见一个声音从帘子外传来,是沈财田才二十一岁的小老婆朱四娘。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我说邵先生,客人们都看你的戏,要不你再来一曲”
这个朱四娘本是穷人家的孩子,长的水嫩妖娆,脸蛋漂亮,却不怎么识大体,被能当她爹年纪的沈财田看上,做了小老婆,更加骄傲起来,虽然沈财田再三嘱咐她对邵昕棠客气些,她根本没当回事儿,只觉得一个下贱的戏子,哪里用客气!
所以此时说话时也带了丝强硬,压根儿没给邵昕棠拒绝的机会:“邵先生,快准备准备吧,下一场戏还是你的。”
邵昕棠还没等说话,就听外面一行有序铿锵的脚步声飞快朝这边走来,班主沈财田的声音谄媚的掺杂在其中:“这边请!”
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到了后台里面,是一对身穿军装挺直的军人。为首的男人而是二十四五左右,长得堪称英俊,只是那双眼冷冷的在屋子扫了一圈,已经没人敢出声了。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邵昕棠身上,径直走过来上,说:“请问是邵先生吗?”
军人在那个东西割据,四处动荡的年代显然不是什么正义的象征,骑洋马挎洋刀,通常是在城市里肆意玩乐作恶也没人敢说一个字的顽主们。所以此刻看到这一行人冲进来,戏子仆从连朱四娘在内,都吓得面容失色,心中惴惴。
但邵昕棠上辈子见过的大人物多得说不清,哪里会被这几个人的气势镇住,所以也就不卑不亢的点下头,说:“是我。”
本来长得漂亮的人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闫亮本来以为司令让他来接的是个长得妖里妖气,行为放荡的小戏子,哪里想到真见了面,发现这人长得真是漂亮,却并没有一丝一毫风尘中的味道,气度举止更像是世家公子,心中不禁收起了刚才不屑的心理。只是从头到尾他的表情也未变,到让人看不出心理的变化。
他礼貌的弓了弓腰,说:“于司令有请!”
第5章:错爱
闫亮是于战南从几万大头兵中挑选出来的副官,从十四岁起就跟着仅比他大一岁的于战南,已经十年了,何况他本身就是个七窍玲珑心,不说对于战南的每一寸心心道道都琢磨透了,于战南的一举一动却也都是深领其意。
副官这个职位听起来或许不太像回事,却是真正能在上位者耳边说上话的人。整个东北三省,哪个富甲商贾政客要人对他闫亮不是客客气气曲意巴结的。但这也是个踩在冰上的危险活儿,得头脑灵活、有眼力见儿,该你干的,没人吩咐就得先干了,不该你说的,打死你也不能乱说。
今晨从收到天津的电报开始,于战南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饭吃的不多,一张刚毅严肃的俊脸绷得紧紧地,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走路恨不得夹着尾巴,唯恐一不小心触怒了喜怒无常、脾气暴烈的他。
于是闫亮琢磨了一整个下午,在刚刚于战南吃晚饭时,状似不经意的提起这个前些日子引起他注意的小戏子。果然,于战南派他来接。
其实前些日子邵昕棠闹死闹活的事儿他知道,可是有几个位高权重的上位者会理睬一个小人物的愿意与否,看上他,都已经认为是他的服气了。
可是看着眼前神色平静,从容高贵的人,闫亮却是心中“咯噔”一下,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有些后悔自己在于战南面前又提起他,又不知道自己后悔些什么。其实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邵昕棠,于战南看上他那次,他远在陕北一带办事,根本没想到眼前的人儿会是这样的。
邵昕棠却没有心思琢磨闫亮心中的弯弯道道,在听到“于司令有请”时,他脑袋“嗡”的一下,没想到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来得这样快。
“那请长官稍候片刻,我去换了戏袍。”
邵昕棠稍作停顿就想通了,知道此事躲不过。进了隔间洗了脸,把头发束起,换了一件暗色没有纹路花式的长袍,邵昕棠就随着一干军人走出戏院。
夜色浓重的像是被厚重的黑布遮挡住,只余一枚清浅暗淡的月牙在这片黑暗中发出惨淡的光。
这是邵昕棠来到这里第一次坐汽车,是老式的圆头黑亮的样式。汽车沿着宽阔的马路匀速行驶,路边的人群在长长的鸣笛声中慌乱的散去。
邵昕棠一直注视着窗外,外面幽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被暗色衣服衬托的皮肤更加白皙,一双如墨色漆黑的眼珠像是两颗上好的琥珀,一动不动也能吸引别人的全部心神。
他们一左一右坐在车的后座位上,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闫亮脸冲着前方,斜着眼睛偷偷打量邵昕棠,心想:这人可真漂亮。
汽车开了大约十几分钟,山脚的一处恢弘建筑物前缓缓减慢速度,进那个欧式雕花黑门前,两旁站得笔直的士兵想闫亮行了军礼,然后是郁郁葱葱的庭院,越往里进,邵昕棠的心也就越往下沉。
一个小兵进去通报的时候,邵昕棠就站在清凉的月光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闫亮看见他尖削的下颔缩在宽大的衣领中,突然产生了一种类似怜悯的感觉,脱口而出了一句话:“别害怕。”
说完这句话,闫亮才像是从幻境中走出来似的,心中懊悔,说出去的话也不能收回。
邵昕棠抬起头,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看了他一眼,声音轻的让闫亮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说:“谢谢……”
很快,小兵就出来让他们进去。闫亮走在前面,后面的邵昕棠并不知道闫亮此刻内心的煎熬。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琢磨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来,也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去,它像风一样,吹不散什么,却能人心底的湖泊波澜,再难平静……
闫亮觉得自己脚步沉重,一步都好像耗费了很大的力量,可是在别人眼中他仍是步履从容。
他脑海中闪现的一直都是刚才邵昕棠漆黑的,仿佛带着光亮的眼珠,那一刻,他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只看到自己的影子,有什么东西也在那一瞬间变化了,他知道这个漂亮的男孩儿对他来说不一样了,好像一刹那从一个陌生人变成了一个必须放在心尖上的人……而这种变化,是他控制不了的……
闫亮觉得自己再往里走,把这个勾动自己心神的男孩儿送进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后悔。可是他的脚步丝毫不待停留,崭新的军靴在水泥地上敲出沉闷的声响。对于男人来说,往往很多东西都要比感情来得重要……
当于战南让他出去的时候,闫亮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留,那一刻,他有一种想求于战南把这个男孩儿让给他的冲动。
于战南高大的身躯斜倚进一把木质椅子里,他五官深邃硬朗,高鼻梁薄唇,单看五官倒是个俊朗的样子,可是那双深邃的眼睛迸出精光太过锐利,像是刀子般割进人的皮肤,让人不敢逼视。尤其是他不笑的时候,更加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沉暴烈,让人心生畏惧。此刻他浓黑的眉尾一挑,扫向停下脚步的闫亮,语气中有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烦:“还有事?”
“没,那我下去了。”
闫亮心神瞬间转回来,飞快的回答道。然后飞快的走了出去,带上门。
于战南的目光转向站在角落里的邵昕棠,首先映入眼帘的时那一身颜色暗淡的袍子,他的眉头微微一拧,开口说:“抬头!”
这张长得精致漂亮的脸蛋儿于战南早就见过,可今天却有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黑得纯粹,仿佛能透过它看到此人纯净的灵魂。
于战南眼睛变得更加深沉,盯着邵昕棠像是盯着一只已经到嘴的猎物,带着赤/裸/裸的欲望。
可真是漂亮!
于战南心里想着,已经从椅子中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像是刚刚舒展开得一头雄狮,散发着惊人的力量。
他盯着邵昕棠说:“怎么,没伺候过男人?还直愣愣的杵着干嘛!”
第6章:疼痛
他盯着邵昕棠说:“怎么,没伺候过男人?还直愣愣的杵着干嘛!”
邵昕棠为这带有侮辱性的话语脸色一白,却一动没动的站在那儿,两手交叠在胸前,向着于战南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异常诚恳的开口:“于司令,我很尊敬您,但我来到这里真的不是为了爬上您的床。您是大英雄,东北三省的总司令,要什么样的人没有,照例说我这样身份的人,应该是荣幸之至的,哪有置喙的余地。可是鄙人喜欢的却是女人,并不愿意雌伏于男子身下。于司令您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一回,在下原为司令效犬马之劳。”
邵昕棠的言辞恳切,纤细的身体弓成三十度角,双手叠交在腹部,像是个虔诚的信徒。
于战南安安静静的听完他的一番话,眼皮轻轻抽动了下,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纤细美丽的少年,心中的深沉的念想只有自己知道。
美丽的少年,就连这样庄重诚恳的样子都那样勾他心魄,牵他心神,他又怎么能放过他。
“犬马之劳就不必了,你只要在床上把我伺候舒服就行。”
于战南一字一字的说,眼睛始终在绕在邵昕棠的身上,然后颇为屈尊纡贵的向他走去。
邵昕棠维持着那个虔诚的姿势,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浮上脸颊。就连上辈子,他都没有求过任何人,即使在被那个男人强制的禁锢后,他也是满怀着悲凉与痛苦,维持着最后的自尊。可是这辈子求了,却仍旧改变不了强势的命运。这些权势滔天的人,根本不回去管一个小人物的愿意与不愿意,哪怕能给他们带来一点好处或欢愉,他们也不惜狠狠地毁坏别人的生活……
于战南几步走上前,在他伸手把自己拦腰抱起的时候,邵昕棠没有挣扎,而是顺势搂住了他的脖颈。然后看到那人的侧脸上流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硬碰硬永远不是最好的办法,尤其是以卵击石这样的。既然你不肯放过我,那也就别怪我在这场博弈中使计策、玩手段。最后的结果还未知……
和一个陌生人□的经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感觉很难形容,陌生的气味、陌生的体温、全然的陌生的个体正在跟你进行着最最亲密的动作,那种肌肤相贴、深入对方体内的感觉,让人有一种说不出难堪和禁忌。
上辈子邵昕棠被严峰从爱人手中多走后,这个男人并没有马上的占有他的身体,他把他囚禁在一处别墅里,每天每时每刻陪在他的身边,一点点让他熟悉他的一切,一点点让他是适应生活,而后来的占有,虽然也带着强制的意味,却也有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成分在其中。
而这一次,这个全然陌生的男人,不带感情的、狠狠地把自己压在身下贯/穿的时候,邵昕棠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屈辱,那一瞬间的身体的痛苦简直可以被心灵的煎熬忽略不计,极致的痛苦被深深的烙印在灵魂里,邵昕棠仿佛神游般,根本不知道这地狱般的折磨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如果对于邵昕棠来说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