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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他不远,此刻几乎已经近身!
裴深冷静地站在原地,开弓搭箭,眯着眼睛数了三个数。
小刀的刀刃已经划破了裴渊的袖口。
破空而来的声响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裴烨低头看了看自自己胸口处贯穿的长箭,嘴唇哆嗦了两下,想要转过身去,却没有成功。
死得如此轻易——
裴烨似乎突然看见了幼时趾高气扬的自己,身着刺金长袍,高傲地从裴深和裴渊的面前经过,当时他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死在他们两个的手下。
裴渊目中突然闪过一丝悲悯,他没有动,在原地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六哥……代我,给大哥问好吧。”
☆、尾声
江凌瑶手中的□□,是从宁阙那里要来的。
丁玉儿的事瞒得极好,裴烨没法威胁宁阙,还是宁阙自己想了个办法,冒险自荐到了他门下。从此之后所有药物,都经了宁阙的手。
江凌瑶给江释月下在酒中的“鹤顶红”其实早已被宁阙偷天换日,改成了于身体有益的补药。江释月也乐得同她做戏,到后殿后端了一碗鸡血,洒了自己和陪侍宫女一身。
借此机会封宫门,再从丁玉儿那条线中递出假消息,只说禹王被困宫中,引得裴烨从前开始计划谋反时的一众人坐不住,终于提前带兵逼宫,让裴深和裴渊抓到了实处。
江凌瑶面如死灰地被带到后殿,江释月正笑吟吟地擦拭着袖口的血迹:“姐姐,好久不见。”
“你怎么知道的?”江凌瑶恶狠狠地盯着她,十分不甘心地问道,“是我身边那个丁玉儿?方才我便见你的人把她带走了,妹妹真是好手段,竟把人安到了禹王府里——”
“其实我也是方才才知道的,”江释月看着跪在地上的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她叹了口气,走到近前来蹲下,轻声道,“姐姐,一别多日,除了这些,你便不想跟我说些别的吗?”
“我与你有何话可说?”江凌瑶美目圆睁,甚至一口啐到了她的脸上,“是你害我!是你害我母亲!我如今落到这个地步,皆是拜你所赐,我与你有何可说?”
“姐姐这话真是说得毫不客气,”江释月有些讽刺地说道,“可姐姐想想,若不是你们逼我到了极处,我会如此吗?你母亲从我幼时便害死了我的恩人,又想了各种各样的腌臜手段来害我,埋布偶,下春|药,甚至想把我送给别人做玩物,丧尽天良的事她做得得心应手。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你怨我什么?”
“你不过是个庶女,却要想尽办法抢我的风头,你要抢我的姻缘,抢我的名声,你安安分分便罢了,可谁让你长这样一张脸?”江凌瑶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冲着江释月大笑道,“我每次看见你,就恨不得把你这张脸划烂!”
“你真是无可救药,”江释月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错,是你的嫉妒,我不能为你的嫉妒负责,可你必须为你的恶毒付出代价。”
她挥了挥手,双雨便默默地端上了一杯酒来:“这是你本为我准备的鹤顶红,现如今恰好还给你,你好好上路,下辈子做一个温和良善之人吧。”
“不——”江凌瑶剧烈地挣扎,却还是被按着头灌下了那一杯酒。江释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突然想起上辈子,自己临死之前,江凌瑶还是风光得意的大夫人。她一鞭一鞭地抽在她的背上,甚至划破了她的脸——人心当真如此可怖,从年少之时,嫉妒便已催生了恶毒的种子。
她怔怔地在殿中坐着,茫然地想,如今荆阳和花荻十分幸福,裴渊坐稳了皇位,许筠受了庇护,宁阙和丁玉儿团聚,她也找到了爱自己、自己爱的家人。钱瑜死了,江凌瑶死了,禹王也死了,江延作为禹王一党,恐怕活不过明日早上,南郁已经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诉了她,她也不再恨了。短短一年之间,她竟然做尽了一辈子希望做的事情。
只有——
“阿月!”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之后,空荡荡的大殿突然响起了一声呼喊。似乎有人从很遥远的地方急急地跑了过来,脚步声在她耳边逐渐放大。
一步,两步。
前生有个人记挂了她一辈子,为她做了所有的事情,甚至用自己的一切来交换她这一辈子的幸福和安宁。
三步,四步。
年幼之时有个街头流浪的小乞丐送了她一把梨花的种子,那种子在她长大的院中长出了一棵树,开了一树的花,芬芳馥郁,宛如新雪,洁白又纯净。
五步。
长大之后那个小王爷在自己的府中种了一府的梨花,攥着一把黄色的油纸伞,跨越前世和今生找到了她,一手拉她走出了罪恶和仇恨的深渊,救她生天。
六步。
他金戈铁马,年少风流,一颦一笑间都是掩不住的深情。他教会了她信任,教会了她爱和感恩,也让她明白一生一人原不是虚无的幻想。
七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