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店恰好推开门，里边传出一段粤语歌。

    她听着那段歌声，挑来选去，最终抓住一根相对粗壮的树枝，将红布条系在

    上面，打了两个死结，这时候磁带里刚好唱到。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她低头问道。

    他看向她的眼睛，没有犹豫，就答：“《少女的祈祷》”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沈歆目光微动，她忽然弯腰，吻住他的额头，冰冷的山风擦过树叶吹打在脸

    上，长发凌空而舞，像极了水彩画里柔软的线条，这时候，身边忽然响起一声——

    “咔嚓”。

    她不禁侧目，一位白衣少年扬了扬手中的相机，喊道：“20一张，小妹妹要

    吗？”

    “……”

    她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从沈霍匆的肩头翻身而下，然后搂住他的腰，朝那

    位少年伸出一根食指：“给你一千，拍好看点。”

    “好嘞！”那人拿起相机，恨不得把剩下的底片全部拍完。

    接吻/牵手/搂肩/树咚/勾脖子/拦腰抱/贴胸掐腰「√」

    他们的每一帧画面都明艳动人，白衣少年见俩人十指相扣从不远处走过来，

    不禁又按下快门：“小妹妹，照片需要冲洗吗，我这里一条龙服务。”

    “好呀，冲洗后冷裱，底片我也要，价钱随便开。”见她财大气粗的样子，少

    年在心底盘算。

    “收您五千八。”秉着能宰一个是一个的黑商守则，他报出自认为很高的天价。

    “给你凑个整数。”沈歆拿出手机，少年也笑嘻嘻的点开二维码，他想着能有

    六千，结果语音播报。

    〈微信收款到账：10000元〉

    ？？？

    有钱人凑整数，都这么豪放？！他又默念一遍，生怕多数一个零。

    确定是一万元整，少年打了个响指：“店里有风扇可以进来坐，等我三十分

    钟。”

    说完，转身就进入暗房。

    沈歆闲来无事，随他走进路边装修简陋的小平房里，上面挂着“白氏摄像馆”

    的横幅，15平米的客厅地板上是随处可见的劣质道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墙皮发霉的酸臭味，她在狭小的空间里感觉到闷热，只是

    站了太久不想再挪地方，便坐在皮布沙发上捏着脚踝发呆，沈霍匆见此，他从一旁

    的木柜里抽出一次性塑料杯，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凉水递给她。

    挂满灰尘的电风扇在收营台上机械地转动，沈歆透过玻璃，视线投向门口的

    那棵榕树，之前系上的红布条正在半空摇曳不定，她看了许久，最终喝上一口桶装

    水，不禁靠向沈霍匆的肩膀。

    “哥哥，你以前也住在这种地方吗？”她随口问道。

    他却看着她，摇了摇头：“比这里简单，床当桌子用，还有一个缺腿的板

    凳，等到夏天，只能吃腐烂的水果跟蔬菜，不过在十岁那年，妈妈说我们可以去城

    里了，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挺开心的。”

    她见他目光闪躲，转身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每当回想起过去，哥哥总是这个

    样子，到底是为什么，总挑一些不足轻重的小事跟她分享，对内心深处的痛苦，却

    是绝口不提。

    该死，伤害他的人都该死，她一直这样认为。

    “哥哥，过去压迫你的那些人，都是谁？”她看他额头冒出了冷汗，胸口感到

    一阵一阵的疼。

    “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告诉我吧，你不想脏了手，我替你杀了他。”

    “真的，我不会让他痛快的死去！”

    “我会把他的脚趾用液压器一根一根碾碎，然后砍掉他的双手，缝在他恶心

    的嘴巴上，拿刀从喉咙插进他的盲肠，我要让他……咦，哥哥，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我，为什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