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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
“怎么伤到了?疼不疼?”周长宁下意识思索这样的伤痕该怎样处理既不会特别疼,也不会留下明显疤痕。
卫元歆凝视着被她隔着衣袖拖住的手腕,道:“李侍郎可有回刑部?此事还需他的援手。”他不打算在此处将他掌握的证据直接拿给周长宁,一来周琮在附近可能埋有眼线,若周长宁得知真卷宗在他手中一时喜不自禁,就有可能前功尽弃;二来,彦文公已表明不允许周长宁插手,而他更不能有所干涉,揭发的事还得由刑部的人去做。
“我实在想不到,存在宫中的卷宗竟是赝品,早已被周琮偷换了去,父王见到假卷宗便要拿哥哥问罪。”听到对方提及刑部李侍郎,周长宁道,“我一时没忍住,便要去找父王理论,他见我进殿便让孙司寇和李侍郎都走了,可最后也没允许我说上几句话。”
她的语气中带着七分气愤,不言而喻;两分委屈,为彦文公的不留给她辩白的机会;剩下一分,卫元歆似乎听出了认错的意味,她好似是在为自己莽撞冒失的行为道歉,向他道歉?
卫元歆道:“我有办法,先去刑部。”
闻言,周长宁眸底一泓本算平静的碧波泛起涟漪,她想对了,卫元歆总能给她雪中送炭般的惊喜,她甚至忘了追问那是什么办法,本能相信他的法子一定可行。
抬眼望去,太阳已有日薄西山之势,周长宁只觉得今日的阳光突然变得格外温暖和煦。
二人行过闹市,一群暴民蜂拥而上,大部分赤手空拳,而有的人手里拿着棍棒、刀剑或匕首,阳光映在刀面上,反射出寒气逼人的光。
“我们彦国人决不可能将国土拱手让人!”
“决不!”
“看啊,那是要嫁去夷地的叛国王姬!不能让她得逞!”
“上啊!”
混乱。
那群人迎面直奔周长宁的方向而来。
周长宁最终也没能见到刑部门口那两头憨态可掬的石兽,闪着寒光的刀刃急速而来,完全不容她躲避,眼前白色身影一闪,随后是刀剑入肉的闷声——
匕首刺入卫元歆左胸,染得白衣一片血色。
鲜红,暗红。
卫元歆强撑着制住为首的几位拿着器具的暴徒,用其手里的刀剑棍棒解决了他们,其余乌合之众见为首之人或死或伤,全都作鸟兽散。
卫元歆终于再撑不住,失血过多让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差点栽倒在地,周长宁堪堪扶住了他。
周长宁无心去想这群暴民从何而来,更听不明白他们口中的话,她惟独能想到的是,匕首插在心口处,若再得不到医治,卫元歆会殒命。
她此前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位秀骨清采的少年郎会有生命垂危的脆弱时候,若他死了……他会死吗?
那群人分明是朝她而来,他为了救她……投桃报李,投木报琼,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么救命之恩……她怎么会允许自己欠下那么大的恩情,她不希望他死去,他不能死,她要怎么做?
灵昭主道上,方才还有不少凑热闹的百姓在围观,现下只剩零星的几位商贩,谁都不愿意施以援手,将周长宁扶着的衣上带血的卫元歆视作不祥,路过的车舆也不愿载这个半身是血身份不明的人。
卫元歆双唇的血色正在流失,残存一丝意志的他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右手虚放在胸前,缓缓展开几根手指。
周长宁轻握上他的手,凉,沁入骨血的凉意,被灼烫过的伤口还未来得及处理,触感有些粗砺。
她低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他的承诺。
她向他的额头探去,似冰凉似火热,“若你……我也只能赔你一条命,却怕不够还。”
卫元歆终是支撑不住,合上双目,周长宁探了探他微弱但存在的鼻息,脱下身上的水红大氅将他裹住。
在她的苦苦哀求下,终于有人愿意借给她一驾车轮有损的推车。
周长宁用尽力气小心地将他搬上去,推车而行,寒风在她耳边肆虐,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直到前方出现一匹瘦马。
☆、求医不得
是周长宁与卫元歆在客栈马厩中见到的那匹瘦马,不知怎的无故出现在灵昭主道,瘦马迈着跛步而来,停在推车前,对周长宁一眨眼睛,曲颈虚虚贴在卫元歆身上。
周长宁忙将推车的绳索挂在瘦马脖子上,一面扶着推车一面轻拍马背示意瘦马前行,那瘦马极其听话,配合周长宁的步速稳稳当当地在前面走着,让她的每一步不复艰难。
周长宁唯一能想到的是及时就医,这是燃眉之急,她先时已撕去部分里衣给卫元歆的伤口做好简单固定,然而暗红的血渍仍在不断扩大,浸透了前襟。
周长宁熟悉灵昭主道,知悉附近医馆的方位,一人一马一推车直往医馆去,卫元歆已陷入几尽昏迷的状态,她垂头看着他,数九隆冬里仍有汗珠滴落,滴在他被血染透的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