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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激|情燃烧的岁月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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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激|情燃烧的岁月 作者:未知

    不同看法,分岐很大,“四十条”并不代表许多老同志的意见,据说邓副主席对知青工作已有指示云云。

    这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克服困难采取各种途径,分批化装去北京、上海、成都、重庆,其中的过程十分精彩,完全可以写部小说。12月28日细雨蒙蒙的下午,一批人来到了昆明郊外这个叫做羊方凹的地方集体卧轨,致使当日起数十对昆京、昆沪、昆广、昆贵等客运和货运列车受阻。

    这其中也包括孙昌乘坐的秘密前往边疆的军列。昆明号称“春城”,但这个晚上气温骤降到零度以下,看着这些相互依偎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和信念支撑自己也支撑别人的知青,孙昌只有感慨。

    他们当初响应号召,带着狂热的信念来到边疆,而今他们又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寻找回家的路。正如自己,当初自己不也是带着为国洒热血来到军队,来到乌苏里江畔吗?而今自己带着同样的激|情来到南疆。

    数日后,请愿团获准赴京。当他们当达北京的时候,并没有人来接待他们,他们不知道去哪里,于是总指挥率领他们,打着旗帜,直赴人民英雄纪念碑。

    东光厂的3英寸工艺线改造,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曾经也是知青的李思明正在和他的团队正全力以赴,投身到工作中去。团队的工作积极性到了不能再高的时刻,这些只比李思明稍大的年轻人,也许是第一次参与到这么重要的工作,并在其中挑大梁吧,迸发出最大的热情。

    工艺技术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出在机器上了,这些日本进口的设备本来的技术水平就低人一等,加上其中一些关键设备在精度上有误,致使生产的产品的效率和质量大打折扣,其中的次品率很高。

    找到了问题所在,李思明重新调整了工作重点,把工作转向设备改进上来。这让大家再一次见识了李思明学识,在机械上的专业知识。

    东光电工厂盘点一下所有的花费,同将来的效益相比,居然可以忽略不计,本来还想花大量的外汇引进外国技术,这下都省了。程磊自然被大大夸奖了一番。

    而项目组的负责人李思明连同项目成员,受到了东光电工厂的一致称赞。在项目完成的庆功会上,东光厂的所有人给予他们最热烈的掌声。李思明倒没有什么,反倒是项目组成员,激动地拉着他的手说:“李教授,在您的手下干活痛快,也学到不少东西,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在您手下搞科研!”

    东光厂的事例,立即被新闻媒体争向报道,说这是艰苦奋斗开拓创新的典型,东光厂可谓是名利双收。而项目组也受到关注,但是遗憾的是,项目组的工作方式、管理机制没有多少人注意。媒体将自己的关注点放在了成员身上,而李思明这个北大目前最年轻教授的故事被人深挖,被捧上了天,简直可以拿十个诺贝尔奖了。

    按李思明的惯例,他拒绝采访,算是报了仇。

    第二卷 白衣飘飘的年代 第十九章 纪念碑

    此时元旦刚过,1979年到来了。这一年的元旦,同一天有三件大事,一是中央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二是停止对金门的炮击;三是中美正式建交。

    刚完成一个艰巨项目的李思明,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陈诚和徐大帅两位会长大人又找上门来。

    “两位会长,是不是又要捐款,我其它的没有,工资还是有一点的。”李思明开玩笑道,他已经贡献了起码五次,奖状也不发一个,安慰一下自己。

    “阿明,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见钱眼开似的!”陈诚和徐大帅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们确实从李思明身上“压榨”不少钱。

    “不会是你们良心发现,想请我吃饭,补偿一下我受伤的心吧?我也不麻烦你们,请我吃一顿烤鸭就行!”李思明笑道。两人一起找自己,一定是有求于自己。

    “阿明你不会这么狠吧!我们找你是有正事的!”陈诚说道。

    “怎么了?当了教授,就不认我这个‘兵团战友’了?”徐大帅笑道。

    “说的这么严重,有啥事,您们说,我洗耳恭听!”

    “那你跟着我们,以壮声势!”徐大帅拉着李思明直奔校外。

    “干什么,这么急!”李思明看到校外聚拢着上百号学生,都是知青联谊会的。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陈诚道。

    他们的目的地是天安门广场上的人民英雄纪念碑,那里早就挤满了人。在人群中,有一批皮肤黝黑衣着单薄的青年男女,一面皱巴巴的大旗在刺骨的寒风下迎风飞舞,一行醒目的大字写着:“云南农垦知青首批赴京请愿团”。他们正是孙昌在昆明郊外所遇到的那批知青。

    李思明明白了,这些人是知青,他们正为他们的返城之路而风尘仆仆地赶到首都。这种事情,陈诚和徐大帅两位曾经的红卫兵积极分子,是不会放过的,所以他们把李思明也拉了过来。

    这些来自亚热带边疆的男女知青,出发的时候,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在这寒冷的北国,冻得瑟瑟发抖。李思明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一位知青的身上,那位知青是这群人的总指挥。陈诚等人也纷纷脱下自己的衣服。

    “同志,谢谢你!”那人也不推脱。

    “没什么,几个月前我们也是知青,我们支持你们!”李思明一指身旁的众人道。陈诚和徐大帅早已将自己的旗帜亮了出来,上面写着:北大知青联谊会支持云南知青的请愿行动!

    这让这些从数千里的南疆远道而来的知青们,热泪盈眶。请愿团的知青受到鼓舞,打起精神,将自己的苦难的一一向围观的人群道来。一连两天,越来越多的北京市民和知青家长以及从全国各地回京过年的知青,纷纷赶到广场来声援去南知青,食品、饮料和御寒衣物堆成了小山。

    生命的泉流已经枯竭,

    青春的花朵已经凋谢;

    向苍天伸着朽坏的臂膀,

    向太阳索取最后的温暖。

    暴风卷走了仅有的黄叶,

    寒流带来了满天冰雪。

    像虫蛀进它干瘦的肌肉,

    安然地开始冬眠。

    它弯着布满皱纹的体躯,

    向着漫长的岁月,

    用颤抖的声音,

    诉说自己的苦难。

    ……

    巍峨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依然高大挺拔,这座象征中华民族不屈精神的纪念碑,见证1840年以来中国的历史。李思明忽然想起了宁卫东,那个寂寞地躺在北方白桦林中的一位知青,此刻是否能够看到这里。那个酷爱读书,无比倔强并又内心脆弱的青年。如果还活着,他是否会后悔莫及?李思明曾在宁卫东的墓碑前许诺,要为他建个纪念碑,比眼前的这个还要巍峨,看来自己都有点淡忘了。

    知青们的行动最终得到了中央首长的接见。他们在人民大会堂受到两位老资格的首长接见。知青们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是从此知青大返城的趋势已成了定局,新年的一月下旬,国务院批准了一个简称为“六条”的报告,知青返城的大门从此打开。不过这是后话。

    回到学校,别人啥事没有,两位正副会长和李思明被周校长请去了,自是一番教育。这让李思明有点不满,要教育也应该教育两位会长,为什么还单单把他也带上。两位会长“虚心”接受了批评,然后双双离开,临走时,还故意对李思明挤眉弄眼。

    “小李,你现在也是教授了,以后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见李思明还想辩解,周校长打断道,“我知道你曾经也是位知青,对他们很同情也是人之常情。但专心做你自己的事情是最重要的,上次东光厂的项目就很不错,别人做不了的事情,你就能做好,为国家节省了大笔外汇,还很大提高了我们国家在这方面的技术水准。干什么不好,非要做与你本职工作无关的事情!你在这方面受过的罪还少吗?”

    “知道了,校长!”李思明只能接受,校长也是好意。

    回到实验室,杨月在等他。

    “听说你今天被批评了?”杨月问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李思明问道。

    “我们新闻专业的,当然消息灵通了。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伤感。”李思明说道。

    “你要不是恢复了高考,现在恐怕还在黑龙江眼巴巴的盼着吧?”杨月说道。

    “是啊,要真是这样,说不定我已经在那里安家落户了。”李思明笑道。

    “是吗?不知道哪位姑娘这么高尚,肯嫁给你?”杨月不高兴了。

    “说的是啊,这不一回到北京,居然就成了抢手货!”李思明故意大笑。

    “谁希罕你!”杨月自动过滤他的意思。她轻轻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露出明亮妩媚的眼睛,和月牙般的眉黛。李思明无数次看过这张美丽的脸,每次都会短暂地失神。李思明的表情被杨月看在眼里,心中暗喜。

    “明天周六,我准备今晚回家,你跟我回家去吧。”李思明说道。

    “干嘛?”

    “为了稿劳一下你这一个月来对我的精心照顾。”

    “我不跟一起去。”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去,跟我一起光明正大地回去,就不行?”

    “什么‘偷偷摸摸’的?你瞎说什么呀!”杨月不依。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啊。”

    “去就去。不过我声明这可不是为了证明给你看。”论口才,她不是李思明的对手。

    两人肩并肩走出校园,李思明笑着道:“咱们这样,算不算‘夫妻双双把家还’啊!”

    “你再说,我就不去了。”杨月受不了李思明的言语。

    “好,好,我不说了。”李思明嘴上不说,却一把抓住杨月的手,杨月拼命抽出来却没有成功。

    “快放手,让人看见。”杨月急忙用另一支手掐着李思明的腰部,这是女人无师自通的一招。

    “怕什么,都老夫老妻了。”李思明强忍住腰部的疼痛,抓住杨月的另一支手,两人形成了另一种奇怪的姿势,这下路人不得不行注目礼了,旁边有数位身高马大人士虎视眈眈,准备实施英雄救美之壮举,只要弱女子一声令下。杨月只好妥协。

    “我真的很老吗?”杨月不满地说道。女人对自己的年龄很是敏感,尤其是比对方年龄要大。

    “这个嘛,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何况你比我大不了几天嘛。”李思明“耐心”的解释。

    “其实像我们还有大帅和小丽这样的,能顺利返城,还在一起的不多见!”杨月庆幸道,今天看到那些长途跋涉而来的云南知青,她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是啊,我想过一段时间全国各地的知青应该可以返城了。不过,那些已经结婚或者事实已婚的人,恐怕又会有许多悲剧吧。”

    “你还挺有感触的嘛!我看你可以去写诗,写诗的人要么感情磅礴,要么多愁善感。”

    “将来我会建一座知青纪念碑,一座丰碑,记载我们知青所有的荣耀和悲伤,让后人记住我们知青曾经奋斗过。就和天安门广场的一样。”李思明目视着远方,像是自言自语。

    “那么,如果你就像今天咱们在广场上见到的知青一样还留在边疆。你还会记得我吗?”

    “那我一定哭着喊着拉着你不放,攀上你这个金凤凰,也好早一天脱离苦海。”李思明笑了。

    “我不信!”杨月当然不信,连去劳改农场他都不在乎,何况修地球。杨月的话,同样也引起了李思明的回忆,他想起他被打倒的那天夜晚,杨月的哭泣,想起冰天雪地里那火红的围巾,想起在劳改的岁月里,她盲目的奔波求助。这一切他都是后来才知道。杨月和他本质上都是同一种人,默默关心对方并不计较对方是否知道。

    “谢谢你,过去、现在和未来!”李思明低沉地说道。

    “我也是!”杨月抓紧他的手。曾经在北大荒的一个寒夜,那个寒冷惊险的夜晚,李思明曾用自己的胸膛温暖她的双脚。

    他的手很温暖,她的手也很火热。

    第二卷 白衣飘飘的年代 第二十章 命运的愚弄

    这天一大早,李思明象往常一样起来跑步。已是隆冬季节,北京的冬天和其它北方城市一样,空气都不好,城市的楼宇间飘着淡淡的煤烟味。

    李思明戴着帽子,戴上口罩,在校园内慢跑,呼啸的北风刮在脸上,跑起来倒也不觉得冷。前方停着一辆吉普车,有一位老军人标枪一般立在路边,正盯着自己,虽然这个标枪有点矮小。李思明装没看见,径直向前跑去。

    “李思明!站住!”老军人喊道。

    妈的,这也认得出来?李思明无奈只好停下,装做刚看见的样子:“嗯,原来是杨首长啊,真是巧啊,真没想到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能遇到您。”李思明也许是忘了,不久前也是在同一地方相遇的。

    “废话,别装蒜了,我来这里当然是找你的。”杨首长很是不爽。

    “您有事请吩咐,哪能让您亲自出马呢!”

    “这件事情,哎,你有权拒绝。”杨首长的表情很显然有点为难。

    李思明感到很奇怪,因为对方给他的印象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这要跟自己以商量的口吻说话,他还有点适应不了。

    “首长,看您说的,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只管开口。”李思明拍胸脯道。

    “我昨天刚得到的消息,一个不幸的消息,孙昌死了!”杨首长黯然道。

    “您说什么?”李思明震惊地不敢相信,“孙昌……死了?”

    “是的,前天下午的事情。”

    “这不还没开战吗?怎么可能?”李思明还是不敢相信。

    “他是死于一起交通意外,他开着吉普车外出时,被一辆大卡车撞入山谷,送到医院不久就死亡了。”杨首长沉痛道。

    “交通意外?笑话,真是大笑话。我不信!”李思明指着杨首长的鼻子大喊大叫。警卫员紧张地看着首长的反应。

    “事实就是这样。可惜了!”杨首长面无表情。

    “这叫什么事?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正摩拳擦掌准备上阵杀敌,却死于开战前的交通意外!连烈士都算不上!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件事,就是让我欣赏一下什么叫世事难料吗?告诉我,谁是凶手?我要撕碎了他!”李思明红着眼发狂般地冲着杨首长咆哮着。

    “你放心,肇事司机已经被抓住了,司法机关会公正的惩罚他的。”

    “公正?以命换命又怎样?一个优秀军人至少六年的心血就这样白费了?他拿什么来换,他十条命也换不了!”李思明呜咽地哭泣着,他为孙昌的不幸而不甘。

    “这种事情也是意外,没有人愿意看到……”

    “意外?全中国那么多军人,你们又为何派他去那里,你们和孙昌都是自欺欺人,为了什么狗屁军功章,连命都不要了。”李思明打断他的话。

    “李思明,你不要感情用事!”

    “哼,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死的光荣死的伟大,孙昌连敌人什么模样都没见着,死的一文不值!”

    “可他的特种队员会去战斗,他们会完成孙昌的遗愿!”杨首长平静地说道。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意外?”

    “是的,你有权知道!现在狼牙特种部队队员情绪很不好,未曾一战,就失去了一位最高指挥官,这对以后的作战很不利。”

    “那就撤回来!少了他们也不会吃败仗!”李思明没好气道。他忘了换了平时,他是没有胆量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你刚才也说了,狼牙部队也是花了孙昌六年的心血。孙昌如果看到他的部队在临战之前就打退堂鼓了,他会怎么想?这支部队需要振作起精神,在战场上快速成熟起来,这也不单单是孙昌一个人的愿望。”

    “这是你们军方的事情,也是你的事,我不需要知道!”李思明默然。

    “你教会他们战斗,教会他们杀人的技巧。你以为你做到你应该做的吗?不,你很自私,你连孙昌的一半勇气都没有。撤回来?你认为他们以后还会有勇气抬起头来吗?眼下,这支部队需要一个指挥官,否则他们将会是送死。而你,你也是这支部队的缔造者,所有的战法都是你创造的,他们也都是你训练的,没有人能比你更了解这支部队了,所以只有你才可以领导这支部队!”

    “这是命令吗?”李思明反问道。

    “不,这不是命令,你有权拒绝。事实上你若有不测,同样更是一文不值。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会派人跟你联系!”杨首长说完,拉开车门,走了。

    李思明一个人立在寒风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任凭寒风像刀子般地往脖子里灌。站了好久好久,以至于来来往往的人,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朝天上看去,那里只有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什么也没有。

    李思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想着往日和孙昌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那个习新知识的人,那个宣称要成为最强部队指挥官的军人,在壮志将酬的时候离开了。他在离开的时候,心里一定很是不甘吧?

    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推着他走进一家饭店,不久前他和孙昌曾经在此痛饮的地方。找到上次坐过的桌子坐下,同样的要了两瓶二锅头,在服务员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倒了两大杯。一杯是自己的,另一杯是对面人的,那是孙昌曾经坐过的地方,仿佛还带着兴奋的笑脸对着自己笑,此刻空荡荡的。一杯烈酒进入腹中,如火一般升腾,李思明喝得太快,忍不住咳嗽起来。酒入愁肠愁更愁,再烈的酒也不能解愁。

    “对了,你不是军人,你不了解军人!我不期望你和我一样。”

    “担心?要说一点没有那是假话,可咱是军人,我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当兵打仗哪有不牺牲的。我担心的是,我们这支部队在战场上是否能够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我不知道,但我尽力!你知道的,那一枚小小的军功章,经历过炮火洗礼的军功章,就是我的梦想!有那么一枚,我这一辈子也就值了!”

    ……

    孙昌的话还在脑海里回荡,这是仅仅半个月前在同样的地点说过的话。此时,说话的人已经永远都不在了。命运真是弄人啊,本来自己已经想到孙昌的结局,或成功或失败或荣耀或壮烈,但打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西方有谚语云: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李思明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上帝愚弄的可怜人。

    一杯杯的酒下了肚子,李思明喝得很慢,对饭店服务员和客人诧异的眼神浑然不觉,对着对面的空气说话。从中午一直喝到华灯初上,一瓶酒全进了肚子,但另一瓶酒李思明却喝不下去了。虽然头脑还清醒着,但腹部火辣辣的。李思明付了帐,踉跄着走出饭店,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这是北京的第二场雪。

    “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李思明扯着嗓子吼着,声音高亢得甚至都走了调,直到嗓子哑了。孙昌曾最喜欢唱这首歌,但孙昌却总是唱不好,总是会唱着唱着某一句突然变了调,却浑然不觉,惹得战士们轰笑。

    李思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第二天醒来是头疼欲裂。用冷水洗了把脸,头脑才变得清醒了些。

    父母很是担心。母亲说:“思明,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是不是和小月闹矛盾了?”

    “妈,没这回事,跟她没关系。”李思明解释道。

    “那你昨天晚上跟谁在一起,是那俩当兵的吗?这些人怎么回事,自己不喝酒,偏让你喝那么多!”母亲埋怨道。

    “什么当兵的?”

    “你还好意思说,想不起来了吧。昨晚是两位当兵的送你回来的,说曾是你的兵团战友。”父亲责备道。

    李思明真得想不起来了,也许这两位军人是杨首长安排的吧。

    “你以后要注意,不要在外面喝那么多酒,你现在也是知识分子,要注意影响。还有小月家你去过了吗?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就是不长记性!”父亲接着说道。

    “是的,我记住了,爸爸!”李思明点头道。

    “还有,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小月,就趁早提出来,别耽误人家。男子汉大丈夫,畏首畏尾的像什么样子。”父亲不放松任何一个教训他的机会。

    “说什么呢,我看小月和我们家思明挺般配的,人好又孝顺又漂亮,这样好的姑娘到哪里去找,再说我们家思明哪里差了?”母亲沈芳不满道。

    “我也没说差了,我是说思明应该要解放军一样,勇敢直前,义无反顾。像他现在这么个不紧不慢的样子,像什么话。”父亲嘟哝道。

    李思明吃着早饭,心里却在想着杨首长说过的话:“你教会他们战斗,教会他们杀人的技巧。你以为你做到你应该做的吗?不,你很自私,你连孙昌的一半勇气都没有。撤回来?你认为他们以后还会有勇气抬起头来吗?眼下,这支部队需要一个指挥官,否则他们将会是送死。而你,你也是这支部队的缔造者,所有的战法都是你创造的,他们也都是你训练的,没有人能比你更了解这支部队了,所以只有你才可以领导这支部队!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李思明在心中不停问自己。

    第二卷 白衣飘飘的年代 第二十一章 痛并快乐着

    放寒假了,李思明独坐在实验室里,盯着桌子上的技术资料发呆。连杨月进来好久都没有发现。

    “喂,阿明,没事发什么呆啊?”杨月将手在李思明眼前比划了一下。

    “小月,是你啊。放假了还在这里?”李思明从沉思中醒来。“小月”是李思明现在对杨月的亲密称呼,搁以前他是没胆子这么叫的。

    “你不是也在这里吗?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啊!”杨月笑道。

    “当然可以!”李思明勉强挤出点笑容。

    杨月敏感地察觉到李思明的心情不太好,安慰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

    “不对,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帮你想办法!”杨月关切的眼神让李思明觉得很温暖。

    “假如一名军官带着他的部队上前线,但很不幸的是,这名军官在上阵前不幸出了意外而遇难,而候补军官只有一名。你认为这名候补军官应该怎么办?”

    “那还用说,直接上去呗。”

    “但是这名候补军官从事另外的事情,他认为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更重要!”

    “要我说,这名候补军官不是怕死就是自私。只要是军人都应该有血性,哪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难道他就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支部队去送死。保家卫国是每个公民的职责,什么事情能有比国家和人民安全重要。就是女人也比他强!奇怪了,你怎么会想这个奇怪的问题?”杨月奇怪道。

    值不值?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宁卫东值不值?他用刀子轻易地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秦言武值不值?他将自己的生命献给了他所热爱的忠诚的大地。

    张建华值不值?他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大草原。

    孙昌值不值?他壮志未酬在即将达成生平最大心愿的时候,却心怀不甘地离去。

    李思明汗颜,无地自容。仿佛下定了决心,李思明先前的的忧郁一扫而空,是下定决心的时候了。但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李思明却用一生的时间去思考,不过很可惜,他还是没有找到一个。

    “放寒假了,现在也没什么事。我陪你上街玩玩?”李思明勉强笑道。

    “算你有良心!去哪?”杨月开心道。

    “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李思明保证道。

    这一天,李思明陪杨月逛了颐和园、玉渊潭、王府井,还去了什刹海滑冰,出了一身汗。看着杨月开心幸福的模样,李思明觉得自己以前在她身上花的时间太少了。李思明带着负罪的心情陪她玩了个够,他很清楚,自己永远也不能还清欠她的债。

    回到家,父母准备洗漱休息。李思明端来洗脚水,亲手为母亲洗脚,母亲执拗不过,只好由这他。

    “思明,你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谁给我听听,我帮你参谋参谋!”父亲说道。

    “爸,我将要去南方工作一段时间。”李思明回答道。

    “春节不在家过了吗?去多久?”母亲急忙问道。

    “是的,这两天就出发,不知道要去多长时间。”

    “那就是很长时间了。”母亲有点伤心。父亲抽着烟没有说话。看着父母逐渐苍老的脸庞,李思明的心房缩了一下。

    父亲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掐灭,沉声道:“不管在哪,都好好干,不要丢脸!”

    第二天,有军人找到李思明,杨首长需要知道他的答复。

    “告诉你们首长,我会接任狼牙部队的队长。请立刻给我开通行证并安排交通工具!”李思明对着那军人开门见山道。

    “首长说,不管你准不准备去,请你务必去他家作客!”那军人并没离开。

    “告诉他,不必了!”李思明一口拒绝。军人点点头,转身走了。

    李思明回到家里,陪着父母,能多陪多久就陪多久吧。一遍又一遍整理着家务,亲手做着饭菜,看着父母欣慰的表情,他也觉得自己的负罪感轻了几分。

    傍晚的时候,杨月来了,父母很是高兴。听说李思明马上要去南方,杨月本来很高兴的心情变得黯淡。

    “你什么时候走?要去多久?什么事情?非要过年的时候!”杨月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这两天就要走,是军工项目,任务比较急。”李思明撒了个“谎”。

    “工作要紧,我支持你!”杨月道。

    “对不起!”

    “我爸妈想见见你,你今晚去我家。”杨月说道。

    李思明还没来得及答复,母亲却接口道:“思明,你今天又没有事情,应当去。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今天也要去!”

    杨月的家李思明一年前来过,也是在她家里他认识了许志强,那个表面谦逊骨子里高傲的优秀军人,为何不能承担起领导部队的责任?跟着杨月走进屋内,一名老军人正坐在客厅里看着报纸。李思明张着嘴巴,吃惊地张成了“o”型。杨月姓杨,首长也姓杨,自己早该想到了,李思明第一次对自己智商提出怀疑,不知是自己反应太迟钝还是太笨。

    “思明,这是我爸,几年前你见过一次的!”杨月介绍道。她不知道的是,李思明与自己的父亲早就不是初次见面。

    “你不是不愿意来我家吗?今天怎么大驾光临呢!”杨首长笑吟吟道。李思明这才想起杨首长在年初演习的时候,为什么对自己另眼相看,又挺有深意地嚷着要将自己女儿介绍给自己。现在看来,早就是有预谋,等着自己往里面跳。

    “没错,你的邀请我不感兴趣,我只是接受小月的邀请而已。”李思明不服。

    “小李,还站着干什么,快坐!”白阿姨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快,连忙打圆场。

    “爸,阿明难得来一次,还给人家眼色看?”杨月也看出来了,拉住父亲的胳膊不悦道。

    “我给他什么眼色?我要不是养了你这么个女儿,人家还不屑一顾呢,咱高攀不上!”杨首长冷嘲热讽。

    “小月,咱们娘俩去看看张妈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白阿姨拖着杨月走了。杨月带着不情愿的眼神走了,客厅里只剩下杨首长和李思明两人。

    客厅里顿时寂静下来,只有一口座钟嘀嗒嘀嗒地响着。

    “你真地决定去了?”杨首长沉声问道。

    “是的。”李思明答道。

    “你可以不去的!”

    “我决定了,不去我想我以后会后悔的。”

    “你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

    “家里呢?”

    “安排好了。”李思明犹豫了一下,对自己的父母,他还是感到十分抱歉。

    “活着回来。”

    “一个月前,我也这样对孙昌说过!”李思明苦涩地说道。

    晚饭时,杨首长和李思明两人都不太愿意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白阿姨和杨月两人总是想方设法打破沉闷地气氛,但是杨首长和李思明却没有积极地响应。

    晚饭后,杨月送李思明走出小楼,杨月忍不住问道:“阿明,你是不是讨厌干部家庭?”

    “没有啊。”李思明答道。

    “那为什么你和我爸那样?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杨月追问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误会,你父亲是位将军,他和我能有什么误会?”

    “那你今天怎么闷闷不乐?”

    “有点伤感而已。”

    “还在为去南方的事想不开吗?不就是工作吗,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你爸妈我会照顾好的,家里你就不要担心了。”杨月安慰道。

    “那你呢?我想你怎么办?”李思明停下了脚步。

    “说什么呢,想我就给我写信。再说我一到放假,就可以去看你。”杨月娇羞道。

    “我怕你替我担心。”

    “我向你保证一定吃好、睡好,养得白白胖胖的,不对,不能胖,应该是健健康康的!”杨月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思明一把拉过杨月,抱住她,对着她柔软甜美的嘴唇狠狠地吻去。杨月被他霸道的举动惊呆了,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火热的双唇已经交织在一起。杨月大脑一片空白,她早已在热吻中迷失了自己,无意识中紧紧地抱住李思明,想要融化在他的怀里,然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队换岗的卫兵迈着一致的步伐走过来,他们看到这一对热恋的男女在路灯下修长的身影,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任凭带队军官呼斥也没反应过来。

    李思明放开杨月,杨月还未从刚才的激|情热吻中回过神来,仍然紧紧的搂着李思明的背脊,她不想放开,仿佛放开就会失去一样。

    “小月,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无论任何时候!”李思明悠悠地说道,声音空洞地仿佛来自很远的天边。

    “那你答应我,你要陪我一辈子。”杨月在他怀里低声地说道。

    “我尽量!”

    “不,是一定!”

    “是的,一定!”李思明点头道。

    “很晚了,你回去吧。我去南方,你不要来送我!”他轻轻地推开杨月,替她理了理外套,然后转身走过长长的水泥路,然后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有人说,心与心的距离是最远的,也是最近的。杨月与李思明之间的距离无疑是后者,所以杨月敏感地感觉到李思明的不舍和坚决,只是这实际的情况比她设想的要严重得多。

    李思明快速地走出大院,他不想回头,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后悔。他要追寻孙昌的脚步,做他认为应该做的事,完成孙昌未尽的事业,尽管有许多牵挂许多不舍,他义无反顾。他不知道那些枕戈待旦的年轻士兵,此刻是否也和他一样也有许多不舍,但是自己的的生命真得比别人高贵吗?

    痛并快乐着,人们在追求愉悦生活的同时,不也是常常会遇到过一个又一个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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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对不住了,偶还是按照我的思路来写。相反,只要有一个人看我的书,我都会写下去的。

    越战其实也是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影响深远的一件大事,主角其实也是更怀疑自己到底值不值的问题,因为他是后世人,他认为自己的价值不在于此,但是他骨子里是一个很重视孙昌那种对军队无比忠诚热爱的感情。孙昌如同那些长眼于地下的知青一样,都是怀着对理想的憧憬去的。

    我们站在后来人的角度来看过去,会觉得很可笑,当年知青金训华为了两根电线杆跳入激流最终牺牲,在现在的人看来,我们会质疑其值不值的问题,在我们看来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还有读书时听说过的一个光荣事迹,记得不太清楚,大意是一位大学生跳入粪池救人最终陪了自己的性命,全国大讨论这到底值不值的问题。

    越战也一样,当初刚交战时他们接受无数鲜花和掌声,受全国人民崇拜,但后期他们却渴望“理解万岁”,这些英雄们会反思他们到底值不值?

    不期望所有的读者都和我一个观点。

    第三卷 血总是热的 第一章 北回归线以南

    在北回归线以南的云南大山深处,一月中旬的某一天中午,谢武坐在营地食堂的正中间,正和炊事班长老钱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聊天。

    “黑大个,我说你小子,胆子也忒大了,光明正大的在这里喝酒聊天,不怕首长看见,给你个处分。”老钱善意地提醒。

    “处分?”谢武喝了一杯白酒,不满地嘟哝道。“我还巴不得得个处分,那样我就能见到首长,我要问问他们我们还有没有人管了。咱从千里之外来到这里,有大点的官来看过我们吗?”

    “我还真没见到你这号人?还希望有人来管你们!”老钱感叹道。

    “我们就像是没了娘的孩子,把我们撂这儿,好歹还管吃管住,还没饿死!”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13军也没亏待你们,我老钱还带着一班人马好酒好菜地侍候你们,这标准赶得上首长的标准了,你们也该知足了!”老钱立刻表示不满。

    “哎,老钱,我代表我们狼牙部队感谢你,我敬你一杯!”黑大个连忙拍拍老钱的马屁。

    “这到没什么,只要你们在战场上多干掉几个越南鬼子就行了。现在连我这个做饭的都看出来了,这天下不太平了。”

    谢武却没接这个茬,有些垂头丧气。

    “怎么,怕了?”老钱不屑道。

    “哼,怕?我谢武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我们狼牙都是好样的!”谢武喷着酒气道。

    “就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还打仗?你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一个个都无精打采,到处闲逛,尽丢人现眼!”老钱毫不留情的说道。

    “这能怪我们吗?刚到这里,孙队长就遇难了,我们现在干啥都打不起精神!可惜了我们的孙队长。”谢武忍不住哭了起来。六年了,他在孙昌手底下当了六年兵,早就是亲如兄弟。

    老钱看着这么大个哭了起来,忍不住也心酸了起来。

    大山中的盘山公路,一辆吉普车沿着盘山公路,蜿蜒驶来,那车身上沾满了灰尘,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驶到了这个大山环绕中的临时营地,吉普车在门口停了下来,一位身着平民衣服的年青人下了车,卫兵检查了一下证件和介绍信便挥手放行。

    谢武不敢相信地擦了擦了眼泪,睁大了眼睛再看了看。确认了一下,然后开心地拉着老钱的手道:“老钱,我得走了,不要说我来过这里,记住,千万不要说我找你喝酒!”

    老钱不解,谢武又急切地说道:“我那里还有一包‘春城’,我全给你。你可千万不要说我常找你喝酒。”留下还在思考的老钱,谢武整了整军装,连忙朝那位身着便装的年青人走去。

    这位身着便装的年青人,便是李思明。一大早他就乘飞机达到离这不太远的军用机场,然后换乘吉普车赶到这里,这里是13军军部的临时营地。他带着对北京的留恋和对未来的忐忑不安来到这里。

    “李教官,您怎么来了?”谢武一蹦一跳地来到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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