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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高门嫡女(秦简 )第6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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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高门嫡女(秦简 ) 作者:

    魄,” 贺空图回头一笑,雪魄太过显眼,他才特意留在了山下。  此时他低声道,“快去路边藏好。”

    欧阳爵郑重地点头快速将马丰驶入一侧的树林,贺兰图笑道:“ 好,雪魄,咱们跑起来吧。”

    雪魄见到主人十分兴奋,前蹄腾空而起,随即向前蹿去。

    正奔着,路上忽然横起了两道佯马索川。贺兰图冷笑一声,手上一提缰绳,身子往上一长,雪魄腾空而起,竟然将两道绊马索一起跃过。

    这时身后传来了两声尖锐吁哨声,接着前面也有吁哨声响应。贺兰图略略一看前方,便当机立断,拉马往一旁的山中蹿去。

    前面,肖天烨正带着人打马赶来,转眼便看到了那匹在浓重雾气中也散发出亮眼光芒的马,并且也看见了马上还有一个人,风吹起那人的孔雀翎斗篷,带起一阵炫目的光华,他一愣随即看到对面的左厉带了兄数人追了上去,心中一顿,迅速拨马便亚了过来:“可看清马上是什么人?”

    那在道上使绊马索的几个士兵一见是他,立刻俯伏在地,大声报告:“世子,那马上好像有个女子。”

    肖天烨心中一跳,不及细问,只对后面一扬手:“ 追。”无数骑斥便冲进了山中,朝着白马逃逸的方向追去。 贺兰图不藏不躲,只是催马急驰,在山粱上飞奔。 左厉一马当先,却是紧追不舍。

    肖天烨的马是浑身枣红色的名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很快追上了左厉,在他后面,十数名将领和数百名士兵很快被甩在后面。

    左厉大叫道:“那是逆贼,放箭。”

    肖大烨却沉声喝道:“不许放箭。”左厉一愣没想到肖天烨突然在这里出现,顿时一惊:“殿下,这是秦

    王的命令。”

    不许放箭!伤了她一根毫毛,我就要了你的命!”肖天烨怒声道,白玉一般的脸孔带上了一层狠戾的光芒。

    左厉心中暗恨,秦王下了格杀令,他在这里追捕了半夜,好不容易就要成功了,不管前面的女子是欧阳暖还是林元馨,他都能对秦王有所交代!但偏偏杀出了一个秦王世子!旁边的目将飞快地策马过来,低声道:“将军,她是往山顶上去的,那里有个断崖,她定会无路可走。

    将到山峰时,贺兰图已看到前面无路,与对面的峰壁之间有一道万丈深渊相隔。

    肖天烨惊呼道:“ 暖儿!不要!”

    不待旁人反应过来,肖天烨已经快速策马追了上去,却听到雪魄长嘶一声,四蹄生风,越来越快,到得眷崖边上,它没有丝毫犹豫,便腾身而起,那道孔雀翎披风突然从半空中坠落,如司一道绿色的霞光划破云雾,直坠入深不可测的山谷,这一场景惊得肖天烨心痛如绞,他眼前一黑竟然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去。

    “世子!“左厉大惊失色.匆匆勒住马缰绳.快步下了马奔到肖天烨身边!却看到他面色惨白.呼吸急促.赶紧从他腰间取过药让他服下。

    就在此时,雪魄如一道惊虹钊过长空.随即稳稳地落到对面。

    其他人恰好在此刻追了上来.他们都看到了那道破空飞越的白色闪电.

    气势犹如猎豹一般.真是有着令人惊艳的风姿。他们奔到崖边.却不由得齐齐勒马.都没有把握越过这么远的距离。

    贺兰图没有耽搁,快速策马在茫茫的树林之间消失了。

    左厉刚要下令追击.副将却匆匆道:“将军,此人阴险.将咱们引到这里来.天太黑人又乱.山路极为难走.咱们折损了不少兵马.现在世子还受了伤,咱们还是快回去禀报秦王殿下才是!“

    杀不了人却反而被别人戏育.还害的秦王世子坠马,这样的罪过左厉怎么可能担当得起.他皱眉:“传令下去.将此方圆五百里地图团围住.再令士兵将这里重重包围,务必给我找到这几个逆贼。“

    “是““身后人得令.正要飞斧去传令.肖天烨却惨白着一张脸.目露狠戾:“谁准你私自下令!“

    “世子”….“

    肖天烨刚刚不过事发突然.一时心痛如绞才突然从马上栽倒下去.却也在同一瞬间发现那披风下的分明是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肖天烨心头虽然还有隐痛.那阵剧痛却已经稍加缓解.他沉声道:“传令下去.不准伤这山上的人分毫.一旦发现.只需围住.速传信过来。告诉他们.务必以礼相待。”“是。”

    贺兰图从山涧下去.绕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找到马车藏身的地方。

    欧阳爵见到他.面上露出惊喜:“贺兰公子.你怎么样?“

    贺兰图微微一笑,道:“没事.只是碰到肖天烨了。“

    欧阳暖目中有异芒闪过.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深深知道.肖天烨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如果她现在肯出去.他也定不会让别人伤他们姐弟一根汗毛.可心.”.她的目光落在林元馨的身上.他会护着她.却没义务更没有立场护着皇长孙的侧妃.她不能拿表姐的性命去冒险……

    贺兰图让雪魄顶替了那匹马的位置.马幸顿时稳当了许多“马车跑了一夜.一直跑到天亮才停下来.后面已经不见追兵了。从晚上离开.大家就没来得及吃上一。饭.又空着肚子走到现在,特别林元馨.怀着身孕又身体虚 弱.早就累得头昏眼花.几次想开口求马车停下来歇会儿.想到路上大家的安全,话到嘴边又忍回去。

    欧阳爵注意到了表姐发白的脸色.他发现路逊比里有个草屋.立即提出先歇会儿.贺兰图将马儿系在路边苇坡上.让它啃一会儿草.然后领着他们稍加休息”这里是附近的农人轮流看守庄稼的地方.贺兰图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几只瓦鼎.里头分别装着一些白米和咸菜。欧阳暖拿起空了的水囊在水塘里舀了满满一罐清水.又和红玉一起在外面找了一些干柴草。回到草屋.却都有些窘迫.因为这里没人会生火.就连红玉也是从小养在小姐房里的丫鬟.平日里过的生活比那些小户千金还要更舒坦精细.哪里碰过灶火这种 东西。红玉刚想要用火折子试一试,贺兰图却已经在几块泥砖搭起的锅灶里点了火,然后将水倒进那只缺。的破铁锅里.开始煮粥。

    欧阳暖在一旁坐下来.看着贺兰图动作熟练地生火煮粥.不由得越发奇怪,此人武艺高强.身份神秘.连普通人家的灶火之事都难不倒他.又与肖重华交好.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贺兰图如芒在背.回过头.看到欧阳暖明亮的双眸正微笑着望向自己.他一愣.随即回了一个浅淡的笑容.转头掀开锅盖.四下顿时溢出一股香味儿。

    他们顾不得许多,用脏兮兮的粗瓷碗盛了粥,就着咸莱.勉强用了饭。用完饭,欧阳暖看了贺兰图一眼.主动开口与他说话。

    他们一块儿闯过关卡.受到追杀.又在一起吃了一锅粥.却没在一块儿说过几句话.谁也摸不清谁的底.林元馨尽量不说或少说.欧阳暖说话却很谨慎。就在欧阳暖想要育明白对方身份的时候.贺兰图已经全都看明白了.他微微笑道:“难怪人家都说永安郡主谨慎小心.请你放心.我对你们绝没有恶意。”

    林元馨面皮薄.听到这话实在有些怪欧阳暖太多心.毕竟人家救了他们的命,怎么能误会他呢?但是欧阳暖却像完全没感觉.面上泰然自若地与贺 兰图说话。他是救了他们没有错.却对他的真实身份讳莫如深,只是出身来历,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

    贺兰图不禁有点佩服欧阳暖这个女子.一个闺阁千金遇到这种生死关头.像是林元馨那样恐惧忧虑才是正常的.像欧阳暖这样却太平静了些.甚至还带了点冷酷.那美丽的眼睛里总是带着一种不觉痕迹的审视。难怪欧阳暖怀疑他.毕竟京都里头.从来没有人提起贺兰公子这么一个人。他就像是天 上突然掉下来的.又突如其来地伸出援手.叫人心里发毛。

    中午时分.他们到了平家镇.其实连个镇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一片较大的村子,一边靠山,一边拖守着由京都通往昌州的大路。村里房子不少.可 自从京都动乱后.各地涌现出不少盗匪作乱.更甚至有些地方豪族拥兵自重.占山为王.一般人家都不肯收留像他们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再说人也太多.谁家也住不下.幸好村。有座被人废弃的寺庙。

    林元馨身体虚弱.山菊和桃夭都相继死了.只到下一个丫头红玉.红玉,忙里忙外照顾他们.显得格外辛苦。红玉烧了热水给外面的欧阳爵他们送去.欧阳暖自己动手舀了一盆热水给林元馨擦擦脸。林元馨虽然柔弱,却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再苦再累也咬着牙不出声.这一点.连欧阳暖都很惊讶。

    过了一会儿.红玉突然冲进来.面色惶急:“小姐,不好了.贺兰公子 昏过去了……”

    欧阳暖一愣.快步站了起来外面.欧阳爵正守在贺兰图身旁.看见欧阳暖出来.声音里帝了一丝颤抖:“姐.他受伤了。”

    欧阳暖蹲下身子.推了推贺兰图.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任她怎么叫.也毫无反应。欧阳暖低头看他的伤。.不觉骇然.当时那支箭是从他恻后射入.穿透身体.箭头从锁骨以下穿出,他却自巳悄悄拔出了箭.还用布条死死勒住伤。.此刻实在难以维持才晕了过去。因为欧阳爵的身上也全都是血迹.刚才欧阳暖还以为这不过是溅了别人的血….她从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伤。,更可怕的是;这个人早就已经受伤了.却一直忍着没有说.当时天 色太黑,他们又只顾着逃命,她竟然这样粗心.根本没有发觉!欧阳暖的手抖得厉害.自己的牲命显然是眼前这人拼却生命换回来的!

    那伤痕不断流出鲜血.怎样都无法止住.这里是荒郊野外.到哪里去找大夫?只怕找到了大夫.人也已经死了。想到这个“死“宇.欧阳暖心里一沉,他真的死了怎么办?不.决不能让他死。

    “这里只是村落.没有可以救人的地方.咱们得去大一点的镇子。”欧阳暖咬牙道。

    “我没事!”身后突然传来林元馨的声音.她的声音异常温柔,却十分坚定.”贺兰公子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如果咱们放着他不管.还能叫人吗?

    欧阳暖沉吟片剂,道:“嗯.那这样咱们就赶紧上路.到了镇子再找大夫,请他也帮表姐看一看。”

    马幸又继续向前走.直到傍晚才到了一个镇子,当下向人打听了镇子中最有名气的医馆.先送贺兰图去就医“那大夫倒也有些能耐.很快诊断了伤势并迅速上了药、包扎好.然后道:“还好送来的快.否则就.算不死,也要留下病根。”

    大夫又给林元馨诊治了一番.说只是受了点惊吓.大人孩子都没有大碍,欧阳暖这才放下心来。大夫开了贺兰图要服的方子,童子取来药剂.欧阳爵谢过了.扶了人出门.却在门口被药童拦住.那药童冲他伸了伸手,欧阳爵一愣:“什么?”

    那药童嘴一撇:“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要钱呀。”

    欧阳爵一愣.这才想起原来看病还要给钱。想他每次出门.身边前呼后拥.自己身上哪会带什么银两?偏生出来待匆忙.草草挨衣.连件值钱的饰物也没带着。

    那药童叫道:“师偻.不好了.咱们都看走了眼.这此人穿得这么华贵,却是进来看霸王医的。”

    欧阳爵听了,又急又恼:“我只是身上没带钱.等我回去,自然把诊金给你们送来。”

    那药童冷笑道:“想要赖账的,都这么说.我见多了!”

    大夫本已进了里间.听了争吵.走过来道:“罢了,把药拿回来!”那药童闻言过去抢药。

    欧阳爵连忙梧住,药童不依不饶地扑过去.红玉摸遍了身上.才找出一点碎银子:“这个给你。”

    药童抓住银子.垫了垫,道:“这个只够行诊金。”

    “这个作药费。”欧阳暖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放在桌子上:“够了吧?”

    那大夫也见过一些世面.见金簪上镶嵌着一颗蓝宝石.光彩夺目,心知是值钱货.忙叫药童放开了手。

    欧阳爵盯着他们道:“我姐姐这簪子先压在你这里.等回头再着人来取.你可不许擅自卖了。”

    大夫连忙把誓子棒在手里头.笑道:“好,好,好!”

    欧阳暖道:“这簪子上的宝石少说值一百两.你的诊金加上药费也不会超过五两.你还得反过来给我九十五两.但是我们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与巳方便.也不要您九十五两了.给我们九十两就好。”

    那大夫无赖道:“我身边没有现成的银子。”

    欧阳暖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爵儿.你去找一间当铺先把簪子当了再付诊金好了。”

    欧阳爵应声,就要去大夫手里取回簪子.那大夫连忙向那药童使了个眼色.药童从腰包里掏出银子:“就只有五十两.要就要.不要拉倒!”

    欧阳暖淡淡道:“爵儿.收起来。”

    他们人生地不熟.这簪子上的宝石过于名贵.贸然去找当铺若是遇到行家反而容易露出马脚.不如跟人折换反而方便些。这大夫贪了别人便宜.也不会轻易传播的众人皆知,相对安全些……”

    有了银两,他们寻了一州小小的客栈.住了下来。欧阳爵在门口与客栈里的伙计打听了一会儿.回到房间道:“姐姐,他们说今天已经有一拨士兵来搜杳过了.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欧阳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面的追兵速度不会这么快.除非他们追击的目标另有其人....是太子?还是肖重华?

    113 成大业者不拘小节

    这间客找很好,为了让病人得到休息,他们要了一间上房。所谓上房,其实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正房是客人住,旁边还有两个房间提供给客人的随从.马房在后院。欧阳暖将正房让给了林元馨,自己和红玉去住偏房,另一间给了欧阳爵和贺兰图。

    欧阳爵把马牵过去喂,红玉搀扶着林元馨去休息,欧阳暖招手叫来在院里候着的小厮.礼貌地问:“有煎药的地方吗?”

    那个小厮立刻说:“有的,我替小姐煎药吧。”

    “不用.我们自己来。”欧阳暖温和地坚持。”你替我把东西拿来就行”。

    虽然赶了一夜的路,却丝毫无损欧阳暖美丽的外表,再加上她说话习惯了温言细语,与平日里小厮见过的女子气质迥然有异。此刮.地极为和气地向那个小厮提出请求,小男孩顿时飞红了脸,赶紧答应着,转身跑了。更多阅读尽在 。

    欧阳暖转身进了房,从茶壶里刷出小厮州沏的热茶,用铜盆里的凉水镇了一会儿,这才端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把贺兰图扶起来,慢慢喂他把茶喝下。

    喝了茶,贺兰图此时已经有些清醒,他长长地出了口气,觉得舒服多了,声音也清晰起来:“谢谢。”

    “真正要说谢谢的人是我们才对,若是没有你,我和表姐早已死在奏王手里。”欧阳暖含笑道.她突然觉得,其实贺兰图是什么人都已经不重要了,他肯为一个承诺豁出命去,自然不会是恶人,如今她对他的来历依日好奇;却也不会再去探询,除非他自己想说..”.

    这时候,小厮拿着煎药的砂罐回来,红玉椎门进来,小心翼翼地在墙边支起红泥小火炉,便用碎木引燃火,再往里放些小炭块,火焰便熊熊燃烧起来。红玉把药包折开,倒进砂罐,很认真地拿着小碗,放了水进去;然后就守在旁边等着。

    午后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此剂已经雨过天晴,站在窗户边就能够看到湛蓝的天空,一丝丝白云悠闲地飘浮着,刚刚发生过的那些凶险仿佛是一场噩梦.早已消失无踪。

    欧阳暖坐在窗前,闻着从砂罐里飘出的药味,不由得又想起了在京都的生活。如今,时移事易,当中发生过那么多的事,荣华富贵在她心里却淡得很了,仿佛天上的流云,渐渐的就四散开去,消失不见,只是她仍日担忧还在京都的亲人的安危.外祖母,大公主,大舅母和表哥他们……秦王谋反,大公主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一旦两方对敌,大公主一定会有危险……”

    过了好一会儿,红玉说药好了,欧阳暖才回过神来;两人努力把贺兰图扶起来,喂他把药喝了。贺兰图侍着床边,闻着从欧阳暖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心里反刮有些暖融融的。他本没想到,欧阳暖这样的贵族千金,也可能行尊降贵来照顾别人。看着窗外斜斜射进来的阳光,他忽然惊觉,便道:“你们中午还没吃饭吧,赶紧去吃,不必管我。”

    “没关系。”这种时候顾不得男女大防,欧阳暖也没有故作姿态,伸出手探了探他头上的温度,觉得依然滚烫,便很担心。”你这伤这样严重,怎么能瞒着我们呢?”

    贺兰图失笑:“我没瞒你们,原以为是不打紧的。”

    “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不打紧?”欧阳暖也笑了,便将他放下去躺着.温柔地说。”我叫他们替你熬点粥来,你也要吃些东西。”

    “好。”贺兰图点点头,有别人照顾,这种感觉真舒服,他暂时可以放下责任.不用再为自己和别人操心了。肖重华说的没有错,任何人和欧阳暖相处都会很喜欢她,因为你没办法讨厌一个体贴温柔、处处为人着想的女子,这样的心情,仿佛与认识多年的好友相处,温和而自然。

    贺兰图睡着的时候,欧阳暖便去陪伴林元馨,陪着她坐在院子里,看着小鸟在眼前的空地上蹦跳.听着远处乐坊里隐隐传来的乐声,却绝。不提曾经发生过的凶险。林元馨见她面色淡菏,笑容如常.心中却很明白,欧阳暖是在竭力为自己营造一个舒服的休养环境,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过忧虑。

    夜里,欧阳暖突然梦到肖天烨从墙头上跳下来的模样,很神气,很无赖,蛮不讲理却温柔可爱,她竟然觉得,非常的开心。

    而后一下子,她就惊醒了。

    没有肖天烨,洒在地上的只是外面透进来的光。下午的时候,贺兰图曾经无意中说起,肖天烨坠马受伤的消息。

    她再也睡不着了。她难受得,坐也坐不起来。

    她能看透人心,一直以此为傲。

    可是她看不清自己的。

    天色还是黑沉沉的,她静静地从床上起身,轻手轻脚地没有打扰到一旁的榻上已经熟睡的红玉,随手拿起五斗花柜上的外袍,无视于夜里冰冷的空气,打开门扉无声无息地走到院中。庭院的空气弥漫着一股安详宁静的气息,外面的院子里一片雪白。漫天都是柔软的细雪,如梦似幻地包围住她。

    欧阳暖微扬起头.感觉那轻轻拂过脸颊的微寒雪花。她淡淡一笑,一整夜,她睡睡醒醒,而如今冰凉的空气沁进她的脑中,她忽然觉得整个人都清明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直是她曾经的梦想,她渴求,平凡而完整却深刻的感情。曾经她渴求,与苏玉楼相守到白头。她爱他,爱到如此的地步,但她从不知道.在苏玉楼的心中.她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犹记在苏家,他拥她入怀,轻声地对她说,”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世幸福。”她倾付所有的情感.等一个地老天荒,此生不渝的承诺。最终他给她的,只有葬身江水的冰冷和绝望。

    现在.肖天烨也对她言爱,但她从不知道,他又会如何对待她,在他的心里.她是他想一生相伴的人吗?还是,她不过是他得不到的女子。并不是肖天烨爱她.她就必须要爱他,她并不想如此,但是她的潜意识里,似乎也一直在等待.等待肖天晔看清他心中对她的是情是占有还是爱慕,或者是求而不得的煎熬.也等待自己看清他的心。

    但经过昨夜.她比往日更深刻的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鸩沟。原来,不管他如何真心,都抵不过彼此敌对的立场。如肖天烨再强求下去,也许,她终究能和他相守,但她.她会想要一个众叛亲离的结局吗?姻缘天定,月下老人的情簿上.她的名字和某个人缘定注定在同一册;她小指的红线和那人缠结在一起,不管天涯海角,身在何方.她和那人终会相依,反之,即便苦苦盼望.用心追求,到最后;也只是徒增烦扰罢了。

    她微微一笑,看着天际。肖天烨,你能明白吗?人是争不过命的。

    房间里,欧阳爵奇怪地看着坐在窗。的贺兰图,目光异样:“你在看么?”

    “没什么。”贺兰图的视线从院子里收回来,目光微微有些迷茫:“欧阳少爷,你姐姐总是这样笑眯眯的吗?”

    “是啊。姐姐最温柔了,从我记事起,她待人都是这般的温柔。”欧阳爵拍了拍枕头又重新躺下。

    “可是”....她难道不会哭吗?她总是……这么温柔地笑着,难道她从来不会伤心,不会流泪的吗?”

    “啊!”欧阳爵惊讶地看着贺兰图,”听你这么一提,的确是很少呢。姐姐性情恬静温和,又很聪明,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我极少看到她哭呢,就算有不开心的事.她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不对!贺兰图摇了摇头。

    欧阳暖绝不是这样的人!她会伤心!会难过!会流泪......只是她的泪流在心里.流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别人都以为她很坚强,很乐观,很豁达,而事实上,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藏在心里。贺兰图看了走廊边站着的耿阳暖一眼,她的确很美,然而美丽的却不是她的容貌.而是美在地的幽静自持、凛然不屈、柔情似水.也美在那无人可及的慧黠,如雪中之梅,暗香盈盈。只是,微笑不过是她最柔善的面具,她的确是个温柔的人,却也是个让人惋惜的人!,何苦!这是何苦......为什么总是要把心事掩藏得那么深,为什么总喜欢一个人扛下所有的悲伤,为什么呢.....有些人,即便熟悉了一辈子;却也并不能互相理解,有些人,哪怕只是认识一天,也能有一种老朋友的感觉,现在,他对欧阳暖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这样想着,自己推门走了出去。欧阳爵没有发觉,因为白天太累,他已经累得睡着了。

    贺兰图的声音从欧阳暖身后传来:“天寒了,请欧阳小姐回去休息吧。”

    欧阳暖没有回头,轻声说道:“你从刚才就在这里吧。”贺兰图惊讶地道:“你早就看见了我?”欧阳暖望着雪花说道:“不,是听见的,这里这么安静,能听到落雪的声音,更何况公子的脚步?只是公子身子并未痊愈,不该出来的。”

    贺兰图笑笑,笑容风清霁月:“总是在屋子里躺着.未免太过冷清。欧阳小姐怎么还不安寝?”

    欧阳暖看了一眼空中沸沸扬扬的雪花,沉默了片刮,贺兰图顺着她的视线向空中望去.慢慢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太聪明就会受到伤害,太执着的就不能持续长久,欧阳小姐很聪明,会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欧阳暖震惊地看着贺兰图,他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下午我无意说起奏王世子的事,欧阳小姐的面色却变了,在那么凶险的时刻,我都没见到你变过脸色,可见他在你的心里有特殊的地位。””贺兰公子想要说什么?”欧阳暖认真的看着贺兰图。

    “欧阳小姐,人生来就失去了一半的心,终其一生,寻寻觅觅,为的是找到我们的另一半心。有人找对了,所以面对这情关,照样理性:有人找了.不知对不对.犹豫绯徊,所以在情关里.失去了往日的滋洒,你虽然没说什么,却为了感情的事情烦恼了,是不是?”

    欧阳暖看着对方.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慢慢道:“贺兰公子,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到了。”

    贺兰图了解地笑笑:“你愈是在意,就愈是不自在。打开心怀,才能过的适意。”

    欧阳暖愣了愣,旋即笑了:“贺兰公子是个滞洒的人,可是别人却未必能做到你这样生活。”

    贺兰图的笑容更深:“你是大公主的义女,但有些事情你未必知道吧。曾经有一个人无意中见了大公主一眼,从此神魂颠训,不能自拔,隐姓埋名抛弃身份,心甘情愿的去做低三下四之人。当年大公主还没有出嫁的时候;他在公主府做侍卫,给她看家护院。她去了陈家,他便跟着去做侍卫统领。他说他别无他求,只盼早上晚间偷偷见到她一眼,便已心满意足。他怕泄漏了身份;平日一天之中,难得说几句话,大公主更是从不曾留意过他的存在。这许多年之中,两人的交谈最多不过是主子吩咐奴才做事。就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吩咐,他却在公主府呆了二十多年。”

    欧阳暖难掩震谅,道:“天下还有这神痴情的人么?”

    贺兰图笑了:“我也问过他,他却说人世间的感情最是不能强求;能遇到大公主已经是很幸运的事,并不是非做夫妻不可的。他一生之中,已经看过她许多眼,跟她说过许多话,这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

    欧阳暖被他说笑了,可是他的眼神却很认真,证明这并非是他编造出来的故事,她低声道:“爱一个人自然想要碍到,这样不求回报的人真的存在吗?”

    “当然存在,他就是当年被人称为武圣人的郭远通,我们是忘年交。”贺兰图微笑着回答。

    “你刚才说侍卫统领?莫非他就是母亲身边的卫玩领?!“欧阳暖很快醒悟过来”,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高兴,为的是她;不是为你自己。倘若她想跟谁在一起,你就该千方百计的助她完成心愿。就像郭远通对大公主痴情而二十余年心甘情愿做一个仆人,人世间的确可以有这种无私的爱情!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欧阳暖抬起眼睛看着贺兰图,眼睛却流露出一丝困惑:“我不明白。”

    贺兰图淡淡道:“世人之所以因为求而不得痛苦;那是因为对喜欢的人有所要求,你希望他会像你对他那样对你。即使你没有,你也不能见到你所喜欢的人把他的爱心、关怀放在其他人身上。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快乐,不是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要强求?”

    是呀.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快乐,不是已经足够了?为何要强求呢?欧阳暖默然片刻,终究长叹了一口气,世上的事情都是如此,不光是感恃,也包括仇恨。这一生,她最恨的是林氏和欧阳可,她们如今都已经得到了报应,又何必再将仇恨放在心里耿耿于怀?苏玉楼再薄情,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他再也没有伤害到她的力量,她也该将对这个人的怨恨全部丢开了...”.她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看了贺兰图一眼,微微笑了:“贺兰公子说的很对.我相信.总有一天.什么都能放开的。”

    世上的事情很奇妙,肖天烨爱欧阳暖,却并不理解地。贺兰图不爱她;却反而能对她产生一种奇妙的理解。

    贺兰图回房后,欧阳暖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又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快天亮的时候,红玉出来见着,方”哎哟”了一声,说道:“大小姐,您怎么了,这样的天气里.站在这风头上吹着?”

    欧阳暖这才觉得背心里寒嗖嗖的,手足早已冻得冰凉,只说道:“我见漫天的雪花,一时就看住了。”

    红玉说:“还是赶紧进屋子暖和一会儿吧。”

    欧阳暖点点头,和红玉回到屋里,坐在炭火旁暖了好一阵子,方觉得缓过来。火盆里的炭火燃着,一芒一芒的红星渐渐褪成灰烬。

    灯里的油不多了,火焰跳了一跳,红玉棱下发间的簪子拨了拨灯芯,听窗外风声凄冷.那风是越刮越大了。低声道:“小姐,天快亮了,您抓紧时间再歇一会儿.咱们明天还要赶路呢!”

    欧阳暖躺回床上,却睡得很不沉稳,半梦半醒之间,那风声犹如在耳畔,呜咽了很久。她第二天起来,便有些精神不振,强打精神吃了早饭。红正.就问:“小姐,您别不是受了风寒吧,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林元馨担忧地望过来。

    欧阳暖生怕林元馨担心.赶紧说:“傻丫头,哪里有那样娇贵,过会儿喝碗姜汤,散了寒气就好了。”

    不想红玉收拾行李的时候,欧阳暖却发起热来。林元馨见她脸上红彤彤的,走过来握一握她的手,轻呼了一声,说:“怎么这样烫人?我刚才瞧你那脸色就不对,你还不承认,快去躺着歇一歇。”

    欧阳暖犹自强撑着说:“表姐不必担心,我没事的。”欧阳爵已经走过来,把她拉起来.说:“姐姐,那些人还没有追来,你就歇一歇罢。”

    没有办法,欧阳暖躺回床上,只觉乏到了极处;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人发着热,想要醒来,却睁不开眼睛,只能听晃外间曹曹切切的讲话声。

    “大夫,我姐姐怎么样?不过是风寒而已,怎么人突然昏迷不醒了呢?”

    大夫的声音很犹豫:“这位小姐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伤?“

    欧阳爵和红玉对视一眼,突然想起当初欧阳暖被王妈妈刺伤的事情.不由都变了脸色。”是,只是外伤而已,不过已经全好了。”

    “是,那外伤本来未损筋骨,可到底留下了病根,这几日又过于操劳,还加上受了惊吓,郁结甚深,六脉阻滞,气血两亏,再加她的体质一向偏弱,这时便承受不住。白天阳气盛,瞧着尚好,在晚上病情急转直下。现下我也没有把握......”说到后来,他欲言又止。

    欧阳爵心知不妙,问道.”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大夫低声道:“很难说,我尽力便是。我开上几副药,你们让这位小姐按时服用,不然转成肺疾就危险了。,,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林元馨却已明白,欧阳暖的情况肯定很凶险。她走到床边,凝视着那个依然昏迷不醒的人。欧阳暖颊边隐隐泛出不正常的暗红.呼吸时紧时缓,在此时听着,让人很是揪心。林元馨紧紧握住欧阳暖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暖儿一直是她心里的支柱,她不能失去这个妹妹......

    床上的欧阳暖发出低语:“放开我,放开我!”她双眼紧闭,脸角露出无限痛苦的神情,伸出手想努力地抓住什么,林元馨偈力抓住她的手,”暖儿.你怎么了!”

    红玉过来轻声呼唤:“大小姐?大小姐?”

    欧阳暖洋身都在颤抖,胸。在剧烈地起伏着,她突然睁开眼睛;像是失去了请醒的神智一般地说道:“州才我看见无边的江水,好冷好冷,满世界都是污浊的血浆和残断的肢仙....好可帆....”红玉安慰她:“没事的,是您在做恶梦呢!”

    不;不是噩梦!欧阳暖惊恐地看着所有人;林元馨去拉她的手,她却猛地挥开,躲进被子里,像是受了惊吓的模样。欧阳暖一直不断的呓语,直到精疲力揭为止,。中一直说着林元馨完全听不懂的话,等地再次安静下来;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红玉忙里忙外,大夫不断针炎,讲药,热敷。不久,客栈按照他们的要求送了两个火盆进来,让屋里更加温暖。

    贺兰图走进屋中,他一眼便看见欧阳爵脸色惨白,坐在那里出神j他突然惊觉,这还是个孩子,可是看他拿着刀判保护长姐的样子.贺兰图几乎忘记了这一点,然而今天,这个凌厉的少年却失瑰落魄,仿佛没了主心骨。贺兰图走上去,拍了拍欧阳爵的肩,温和的道:“欧阳少爷.别急,欧阳小姐一定能挺过来。”

    欧阳爵抬头看着他,半晌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贺兰图是一个善于劝说的人,他来了片刻,便将林元馨劝回去休息,对着欧阳暖,他又缓缓的道:“欧阳小姐,我相信我说的话你都能够听到,我知道你很累,可是你的亲人都需要你,你不能这么自私,就这么丢开手,一走了之。如果事情还没到绝境,你就在想着放弃,那还怎么让他们坚持下去?”

    旁边的欧阳爵呆怔片刻,他低下头去,将脸埋入手掌中.心中如压重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欧阳暖在高热中,意识虽然模糊,却依旧听到了贺兰图说的话,她用力捏紧了手.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贺兰图说得对,爵儿和林元馨都需要她,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也许是大夫开的药方起了作用,也许是欧阳暖自己的意志战胜了虚弱的身休.她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让林元馨他们一直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只是她这一病,他们足足在小镇上耽搁了三天,这三天足以让京都发生很多变化.....

    夜色深沉.阵阵北风凄厉地呜咽着穿过秦王府。世子一回到王府就倒下了.这一次他的旧疾来势汹汹,连恭王都惊动了。

    从小将肖天烨带大的崔嬷嬷满脸的忧虑,看着面色惨白躺在床上的肖天桦.劝说道:“世子,您这又是何苦?不管是为了什么,您都可以和嬷嬷说呀!”

    肖天晔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崔嬷嬷越发焦急,就在这时候,秦王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满面的寒霜,泰瑭瑭赶紧上前去回报了他世子的情形,秦王脸上露出震怒的表情:“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他快步走到肖天烨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强行将他从床上拉起来,”八年前,有人在你的饭中下毒.你已经快断气了.又自个儿挣扎着从阎王爷那里拣回了一条命。你说你不想死.你是我的儿子.你说要死也得轰轰烈烈!可是今天,你看看你自己,为了一个女人.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崔嬷嬷大惊失色:“王爷!”

    秦王指着肖天烨道:“你不肯吃药是吗,好,那就别吃了,给我滚去院子里,好好想请楚了。什么时候你肯放弃那个女人,再来做我的儿子!”

    肖天烨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秦王,半句求饶都没有。

    这一晚,秦王就在肖天烨的院子里盯着.看他究竟什么时候求饶。到了二更时分,一根红烛燃到尽头,一个丫鬟过来换上一根新的,寒风呼啸着,烛火摇摇晃晃,崔嬷嬷拿起一件袍子轻轻走向大门口秦王爷突然睁开眼睛道:“你干什么去?”

    崔嬷嬷一哆嗦,不敢看秦王凌厉的眼睛,小声道:“外而风这么大,还下了雪,殿下身子弱......”

    秦王喝道:“不许去!”

    崔嬷嬷跪倒央求道:“王爷.世子会冻出病来的!”秦王阴着脸:“我就是要让他冻明白了,不然他醒不过来!”

    天快放亮时,肖天烨终于晕倒在院子里,崔嬷嬷赶紧派人去请来了御医,御医为肖天烨诊完脉,脸色凝重地禀报秦王,世子是旧病发作.心脉很弱,情况危急。

    崔搪嫉脸色一变,秦王却面沉似水,像是丝毫不为所动。崔嬷嬷着急地问:“严重吗?”御医说:“世子身子一向调理的很好,我开上几副药,只要定时服用,应当......没有大碍。”秦王听见说没有大碍,冷哼一声,快速起身走了。

    御医奇怪地看了秦王一眼.提笔开了张方子,交给崔姓姓,崔嬷嬷送走了御医,回头看过药方,就要安排人去抓药,这时候,突然伸出一只手止住了她,把方子要过来,一眼也不看就放在一旁的几上。崔嬷嬷诧异地看着他:“大公子,您要干什么!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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