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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高门嫡女 番外全第1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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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高门嫡女 番外全 作者:rourouwu

    王府出了j细,未必王爷和重华没有察觉。”金黄|色的夕阳照在梳妆镜上,漾出散乱细碎的光点,照得欧阳暖的面容如同梦幻,她轻声道,“董氏现在如何了?”

    “明天就要押送三司衙门了。”红玉回答道。

    “那咱们还真得送她一程才是。”欧阳暖站起身,轻轻地道。

    说是将董氏关进监牢,可王府毕竟不是外头的监狱,董妃的身份也与众不同,所以透过层层看守,也不过是将她关在最内的那间狭小的屋子里而已。

    欧阳暖到门口时,却看到肖重安正站在门口,被护卫拦了下来:“王爷有命,除非有他的令牌,任何人不得入内。”

    肖重安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欧阳暖走过来,所有护卫都跪下行礼,脸上的表情明显和缓了许多。

    欧阳暖淡淡道:“王爷的令牌在我这里。”说着,她将肖重华给她的令牌在护卫的眼前晃了晃,这灵牌是从燕王那里得到的,自然很有效果。护卫对视一眼,道:“可是三公子他——”

    欧阳暖道:“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难道还怕他将人劫走不成?他不过是想见见自己的母亲,便是到了王爷那里,也是要放行的。”

    肖重安只是个庶子,欧阳暖却是手握实权的肖重华放在心尖上的人,谁敢再多说什么呢?只能放行吧。

    欧阳暖看着脸上露出难堪窘迫的肖重安,道:“走吧。”

    肖重安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平心而论,这个男孩子并不像他母亲一样可怕,甚至比起肖重华,他和稳重的燕王更相似,性情也更温和,所以帮他一把,欧阳暖并不在意,她率先走了进去。

    毕竟是牢狱,即使在盛夏高温,甫一踏入,仍能感到一阵阴凉之气扑面袭来。屋内家具简陋,角落四隅各点了盏铜灯,以此照亮室内不太明亮的逼仄空间。

    屋子里,只要走近些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发霉的味道,里面只有一张床,上面挂着半幅床单权作帐幔,谁会想到,曾经煊赫一时的董妃居然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门一响,“谁?”帐内有个沙哑的声音警惕的叫了起来。

    欧阳暖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幔帷帐。少顷,咳嗽声起,有个影子在帐内坐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人!”

    欧阳暖回身看肖重安,示意他过去。肖重安蹙着眉,最终下定了决心,慢慢地走到床边。

    这时候,幔帐内的人还在不停的咳嗽,肖重安伸出手,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随即有些颤抖地伸手将帐子撩起一角。

    欧阳暖站在七八丈开外,看到那掀起的一角露出董氏看起来比三天前要枯槁憔悴十倍的脸来。肖重安震惊地望着她,瞪大了眼,手忽然一哆嗦,撒手向后弹跳了三四步:“你——”他显然没想到,一向风光的母亲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啊……”董妃惊呼一声,急急的挥开帐子,“重安!”

    肖重安又往后缩了几步,董氏侧身趴在床沿上,尖叫:“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右手笔直的伸向他,脸上泪水纵横,“你过来,你快过来……”

    一向高贵冷傲的董妃何曾有过这样激烈的情感表达,肖重安似乎被这种场面吓到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面前这位涕泪俱下的妇人,惶恐的侧首求助似的看向欧阳暖。

    欧阳暖向他点点头,示意他不要过于忧虑。

    董氏注意到儿子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慢慢转过头来,欧阳暖与她目光相接。

    董氏一瞬不瞬的盯住欧阳暖,表情由惊讶变成错愕,再转变为惊怒,眼中强烈的恨意似乎要在欧阳暖身上烧灼出一个洞来。

    “欧阳暖!”她突然尖叫起来,状若疯癫,“你……你跑到这里来,安的什么心?你这个心肠恶毒的女人,你把我害成这样,抢了我儿子的世子位,如今又想使什么阴毒无耻的手段谋害我?欧阳暖,你个下作的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满门全都不得……”

    “你住口!”肖重安大声地道,几乎从未有过的失态,“不许你这样羞辱二嫂!”

    董氏完完全全愣住了,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你……”她张大嘴,不敢置信的呢喃,“你不是重安……你疯了!你竟然这样和我说话!”说完,她却突然大叫:“我知道了,欧阳暖这个居心歹毒的贱妇,想用这种法子来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你带着我儿子来看我落魄的样子,你……你好毒的心思……”

    “你……你快住口!”肖重安的身体在颤抖,声音却带了从未听过的冷意,“你才是真正的毒妇!”

    “你说我毒妇?!当真疯了……我是你娘!”董氏倒吸一口冷气,脸上似哭还笑,仿佛凄然悲愤到了极处,一口气深深的压在喉咙里,然后猛然爆发出来,她疯狂的拍着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你看清楚,你刚才骂的是谁!是我生了你,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难道为的就是让你这样帮着外人来羞辱我么?”她像是疯了一般,举止癫狂,只是嚎啕:“你是我的儿子!为什么要帮着外人这样对我?你辱骂生母,你可还有半点为人子女的孝心?”

    肖重安狠狠咬唇,脸上神情闪烁,一半是害怕,一半是倔强。他望着董氏道:“娘,你何曾真的当自己是我娘!这么多年来,你眼睛里只有大哥,什么时候有过我!你从来只认那一个儿子,因为他是世子,将来会做燕王!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你只会觉得我没用,这么多年来,可曾夸过我一句,抱过我一次?!”

    董氏震惊地望着他:“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娘!我被害成这个样子,你还站在他们那一边!”

    肖重安痛心疾首:“我有眼睛,有耳朵,有心,会看,会听,会想,你自己做了什么才会到这个下场你自己清楚,父王对你一向敬重,他为什么会这样对你,他跟你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最后都对你忍无可忍……你有什么脸面自称是我的娘?”

    这番绝情的狠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后,他快步走了出去,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董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无比的绝望。

    欧阳暖突然微笑起来:“董妃娘娘,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董氏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要杀人,欧阳暖笑道:“这一切都是你种下的因,自然要你承受这果!”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通急骤的剧咳后,董氏手捧胸口痛苦的蜷缩起身子。

    欧阳暖看着她面容憔悴、披头散发的凄惨模样,忽然觉得那口长久以来一直压抑在心上的怨气终于发散出来,她居高临下的睥睨她,冷眼望着她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哀号。

    “娘娘的风寒看来不轻啊,也是,这环境的确不好,不过三司衙门更可怕,听说经常有人在这里染病最后一命呜呼的,董妃娘娘,你说是不是?”欧阳暖慢慢地道。

    董氏抬起眼睛,目光幽暗,道:“你今天来,到底是什么目的!”亲们,阅读重生之高门嫡女最新章节的话,

    188章

    欧阳暖只是微笑:“我不过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罢了。”

    董氏的面色很灰败,可眼睛里开始闪动一种算计的光芒:“什么交易?”

    欧阳暖笑道:“董妃娘娘还记不记得孟妃?”

    董氏的眼神在那个瞬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样的变化只有近在咫尺的欧阳暖能够察觉到,她意识到,今天自己这一趟算是没有白来。

    董氏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欧阳暖淡淡道:“董妃娘娘难道不想对孟妃的死做些解释?”

    董氏瞪大的黑色瞳仁配上一圈仿佛带着瘀青的眼圈,说不出的诡异:“咳咳……咳咳……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林婉清要是有你三分,也不会沦落到那个下场!哼!”

    欧阳暖心道,兵家有一着叫做兵行险招,连消带打,就是要在这时候趁热打铁,才能算计得准!她继续道:“娘娘嫉恨我娘,可我娘已经过世了,娘娘却比她多享受了十多年的荣华富贵,不是吗?可我不明白,娘娘身居高位,手上又握着世子,将来必然会有好的前程,为什么要冒那样大的风险呢?”

    董氏面色一变:“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娘娘,古人有句话叫虱子多了不痒,你现在身上的罪名不少,道道都是死罪,你肯定觉得,多一条少一条罪名其实都无所谓是不是?可我却不这么觉得!你自己的生死是小,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死,肖重君的日子以后怎么办?”

    董氏咬牙切齿道:“王爷是个念旧的人,重君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的!再者说,不是还有你那个好夫君?”

    欧阳暖只是微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道:“是呀,可是燕王事务繁忙,重华又刚刚做了世子,肯定是忙的很了!大嫂恨透了大哥,只怕是不肯照料他的了!王府里头的丫头妈妈们呢,又个个都是跟红顶白的,就算是上好的人参送过去,从她们手里走一圈,也会变成稻草了吧?”

    董氏的脸色无比的难看,目中闪过一丝阴鸷:“你是在威胁我?”

    欧阳暖摇了摇头:“娘娘说话真是夸张呢,刚才重安说的对,你在他身上下的功夫,远远不及肖重君。你盼着他那么多年,可他自己身子不争气,一直不能坐稳这个世子的位置。但就算是这样,你还是最看重,最关心他的,是不是?你也不忍心看着他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吧。不过,就算他能勉强活下来,却是心胸狭窄,没一个有做哥哥的样儿啊!唉,我现在天天替他发愁,以前还有你在后头指点约束,再加上有个世子的位置在那儿摆着,这一旦你不在了呀,他没了主张,一犯糊涂,也不知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呢,想想都觉得提心吊胆的。娘娘,你说是不是?”

    这威胁是十分狠毒了,然而欧阳暖说话的时候却是一副微笑的模样,叫人看不出半点阴狠的模样。董氏看着她,不由得冷笑:“欧阳暖,你年纪轻轻,心思手段却如此狠辣,我真是自愧不如!”

    欧阳暖笑道:“哪里哪里,当年我娘原本可以得偿心愿嫁入燕王府,你不是也从中作梗了吗?说到底,大家不过是彼此彼此而已。你也不必客气,更不必顾左右而言他,直言说就好。”

    “好,好,好,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就算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下去了!”董氏冷笑连连,不由得一阵猛烈的咳嗽,欧阳暖目光有异,只看到董氏闷咳的瞪视她,鲜红的血丝正从她的指缝里丝丝缕缕的溢出来。

    欧阳暖眼看着董氏不对劲儿,连忙快步走过去,却被菖蒲一把拉住!“小姐,你快看!”

    只听到“扑通”一声闷响,猛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董氏突然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她像是疯了一样掐住自己的脖子,无比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欧阳暖被惊地猛地后退几步,菖蒲和红玉连忙扶住她,几个人惊恐地看着董氏,然而她很快就不动了,身体如同僵硬了一般!只看到她喷出的鲜血一片片的红,灰暗的墙上留下鲜红一道淋漓,点点血迹斑斑,如开了一树鲜红耀眼的桃花。

    “快去叫人来!”欧阳暖快速推了一把红玉,红玉提起裙子飞快地奔了出去。

    很快,护卫们赶到,其中一个人上前去探看了董氏的鼻息,随后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回头道:“她死了。”

    欧阳暖顿时有些怔愣,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她原本以为不过是偶然风寒却无人医治而已!怎么会死了!她对护卫迅速地道:“去请太医来,把燕王和世子爷都一起请过来!”

    “是!”护卫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一种莫名的神色,董氏被关在这里,怎么会突然死去呢?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见护卫惊呼一声道:“你们快看!”

    众人向董氏的尸体看去,却看到一条条的小虫子从她的尸体上爬出,似足了一条条滑腻污秽的水蛇,看起来极为恶心!护卫们上去,三下五除二,用长剑砍死了那些虫子,只是那些恶心的东西,留在了欧阳暖的脑海中,怎样也泯灭不去!欧阳暖只觉得可怖,心里发酸。喉头“咕嘟”地哽咽了一声,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翻涌。

    欧阳暖不愿再看,快步走出去,在牢狱门口正好见到匆匆而来的肖重华,他一把抱住她道:“怎么了?”他见她一脸惊慌,神情更是焦急疑惑。

    欧阳暖勉强平静了神色,道:“她死了。”

    肖重华一惊,很快如常道:“董氏死了?”

    欧阳暖点点头,虽然是夏日,可是此刻欧阳暖只觉得寒气逼人,鼻端有生冷的疼痛感觉,手脚俱是凉的。董氏死了,就在她快要说什么的时候,而且死状那样恐怖。门内门外,仿若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欧阳暖微微别过脸,避开刺眼的阳光,心里有些沉重,有些酸涩,又有些空洞,在不知不觉中,只觉得那可怕的一幕在眼前挥之不去。

    肖重华没有进去,只是将欧阳暖扶着回到贺心堂,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似扶着世间最珍贵的瓷器。随后,他单膝跪在欧阳暖面前,拿着锦帕细心地擦拭她沾满尘土的裙摆。

    “我看到她的身体里有可怕的虫子爬出来,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她突然说道。

    肖重华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镀上一层阴霾,他慢慢地说:“有人想要她死,这和你没有关系,不必自责。”

    “可是——我从未看过那么可怕的场景,那么凄厉的死状,是什么人想要让她死,原本她都快要说出——”话说到一半,她突然住了口,有些忐忑地看着肖重华。

    此刻,他深邃清朗的眼中显出一种极稳极劲秀的力道,像温柔的静谧泛着冷光的剑那般,充满螫伏的力量,他攥住了她的手,道:“你又以身犯陷!我跟你说过,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擅作主张,要和我商量,可你却全然都不放在心上!”

    肖重华说完这句话,眼里有着极力掩藏却怎么也藏不住的落寞,欧阳暖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肖重华见她惊讶,俊朗的五官有些僵硬,黑眸只是紧盯着她,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他动了动嘴巴,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

    晚上,肖重华和欧阳暖一起用膳,可是,他却一言不发,让整个气氛寂静得让人有点喘不过起来。不知为何,欧阳暖能够感觉到彼此之间的距离,两人明明靠的很近很近,彼此之间却仿佛隔着数不清的莫名的鸿沟,没有了之前的亲密无间,甚至于,他看也不看她。欧阳暖心中有些苦涩,更是有些莫名的不解,只能近乎麻木地举起筷子,胡乱地夹着菜肴往嘴里塞。不记得眼前摆放的是一些什么佳肴,也不记得塞进嘴里的是什么美味,所有的感觉都让她觉得无端的困惑和难受,等到后来,她搁下筷子时,发现他也不知几时结束了用膳,俊脸之上没有一丝表情,正一言不发地紧紧盯着她。

    这样看着她做什么!难道她不是做她该做的事情吗?她不会预先猜到在燕王府中也会有人用这种手段谋杀了董氏!难不成他在怪她多事?欧阳暖心中这样想着,不免有些委屈。可是转念一想,他并非这样的人,她又何必这样想他?只是,她已经习惯了独自面对问题和处理事情,他怪她事事自己动手,可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以为常。这话,她该怎么向他解释!他能够理解吗?!

    肖重华看着着她的眼眸,黑瞳中闪过一丝光芒,让他的神情添了几分若有所思。说不出那目光里饱含的是怎样的情愫,似乎仍旧带着疼惜,可是,却又似乎带着一丝责怪。那一刻,欧阳暖徐徐地回忆起了之前点滴积累起来的浓情蜜意,“重华……”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望着他,突然抿抿唇,喃喃的开口,像是要诉苦却又无处诉,她的心意,他能明白吗?还是他认为,自己只是个任性妄为的女人?

    心机算尽的欧阳暖,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不过是因为她太在乎他而已。

    肖重华愣了愣,许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有这样的表情,不过瞬间,瞳孔便凄然地缩紧。“怎么了?”他的薄唇轻掀,用那曾经温柔似缎的浑厚嗓音沉沉地回应,轻而缓的,听不出其间究竟是什么意味。

    “没什么。”她垂下头,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似乎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成了多余的。眼前这个男人,当他不愿意多说的时候,她永远也读不懂他的意图,猜不透他的心思。

    “既然无事,早点休息吧。”他站起身,快步往外走:“我去看看太医查的如何。”走到门口,他突然道,“不要熬夜看书,伤眼睛。”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良久之后,欧阳暖淡淡地对身后的红玉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红玉有点看不清两位主子之间的暗潮汹涌,可肖重华的话语,她却是听明白了,她小心地道:“小姐,世子是关心您,怕您受到什么损伤。”

    欧阳暖眼睛里流动着默默的黯淡:“我知道,可我已经惯常如此,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做决定,自己找解决的法子,让我去习惯依赖别人,相信别人,一时之间我真的无法做到。”

    这之后,仿佛是冷战,从未有过的淡漠。肖重华也是每天晚上回来休息,却只是离她一臂之遥,仿佛不愿意多说什么的样子。但她知道,每次她闭上眼睛,他的眼睛都会落在她身上。每一次,她稍稍有翻身的举动,他便也随着马上翻身,闭眼仿佛睡着的模样,直到以为她睡着了,他才继续地静静看着他,偶然被她捉住,他的眼里只有一片沉寂的落寞。她询问董氏的事情,他也只是淡淡的,这一拳头打下去无力着手,欧阳暖也知道自己此举太鲁莽,但看他这样,反倒不知道怎么好。

    白天的时候,曾经用以打发时间的一切事,再也提不起她半点兴趣,就连最喜欢看的那些书,也很是意兴阑珊,常常是任那些书册摊开,被风吹得翻过一页又一页,而她却不知在望着何处,想着何事,好半日愣愣地没有反应。方嬷嬷见她总是心不在焉,夜不安寝,便更加担心她的身体,准备了各色美食摆放在她跟前,可她总是恹恹地拿起筷子,却又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恶心,最终只能放下筷子,无言的任由丫鬟来将碗筷收走。看着每一餐动了几口就要撤下的饭菜,方嬷嬷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慢慢地,欧阳暖开始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做错了,太过任性妄为,对自己太过自信,肖重华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若是背后的人想杀的不是董氏而是自己呢,这样贸然涉险,岂不是太过危险了吗?她只是一个女子,何必将自己摆放在那样危险的境地?他只是希望她不要去理会这些事情,什么董氏,什么世子,一切都与她无关。他是希望,她这样无忧无虑地活着。

    一片沉寂中,那只鹦鹉却突然飞了进来。菖蒲立刻扑过去,然而原本看起来懒洋洋的家伙立刻便露出尖牙利爪的一面,凶悍地回以颜色,狠狠啄了菖蒲一口,菖蒲立刻缩回了手,向鹦鹉挥了挥拳头。鹦鹉不理她,只在暖暖的艳阳之下懒懒地瘫着,或者啄啄羽毛,继续一动不动地趴在窗沿上。

    “它怎么回来了!”在红玉的错愕之中,欧阳暖走过去,伸手抚弄了一下它的毛,挠了挠它的下巴,却见那鹦鹉一副很受用的模样,蹭了蹭她的手指,竟然顺势就在她手心里用爪子挠了一下,随即懒懒地眯起了眼。

    菖蒲惊异地看着那鹦鹉露出温顺的表情,任由欧阳暖抚摸逗弄,没半点脾气。

    鹦鹉叽叽咕咕地道,“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叛徒!叛徒!”

    欧阳暖皱起了眉头,从一旁的盘子里取了两颗花生米给那鹦鹉,鹦鹉吃完了花生米,又飞快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不多时,慕红雪便到了,满脸惊诧的样子告诉欧阳暖说:“那鹦鹉极奇怪,今天突然飞出去,怎么都找不到,可刚才发现,它叼着一颗花生米自己在花园里玩呢。”

    欧阳暖笑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你总是关着它,许是闷了,自己要飞出去解闷。”

    慕红雪纳闷了很长时间,也没想明白鹦鹉为什么飞出去又飞回来,看欧阳暖兴致不高,她便道:“后天我就要回驿馆了,还没体会过这里的风土人情,明天我想要去游湖,世子妃你去吗?”肖重华坐上世子之位,慕红雪便从善如流地将郡王妃改成了世子妃。

    欧阳暖笑笑道:“公主去吧,我就不去了。”

    “如今天气正好,京都到处都是阳光明媚,景色怡人。”眼见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慕红雪不失时机,继续开口建议:“我看你这几日做什么都像是提不起什么劲来,不如去游游湖,散散心,好不好?跟我一起去嘛!”

    “我想想吧。”欧阳暖心不在焉的,根本就没听见她说的是什么,便本能地拖延道。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慕红雪微微颔首,眼睛里闪现着迷人的笑容。

    欧阳暖原本以为慕红雪只是说笑,却不料第二天她当真眼巴巴地来了,因为盛情难却,再加上明天慕红雪便得离开,欧阳暖不好拒绝,便答应一同出游。只是于她而言,身边带着无数王府护卫,实在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欧阳暖好几日没有心情梳妆打扮,因为要出门,不得不装扮起来。红玉一边手势娴熟地把她的头发全部拢好,然而盘到一半,她凝神思索,又重新拆了梳成一个美丽的斜坠髻,又挑选一枝赤金榴钗戴上,上面还缀着一颗流光溢彩的明珠,越发映得人容颜出彩,亦如明珠生辉一般。特意在腮上薄施芙蓉硝,丹砂点唇流光溢彩,眉间轻轻点上莲花瓣,还取来太子送的那条罗裙相配,这样一看,欧阳暖出来的时候,倒把慕红雪吓了一跳。

    欧阳暖笑着对红玉道:“不过是出去走一走,这装扮过分了吧?”便是参加宫宴,她也不曾这样打扮过。

    红玉心道我的小姐,那边有个花枝招展的公主,你怎么也不能掉价吧,心里这么想,脸上越发笑容灿烂,“既然出去玩,自然要心情好。小姐这几天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梳洗打扮一番,再好好散散心,心情应该会好一些的。”

    她轻言细语地规劝道,那微微笑着一脸关怀的模样几乎令人无法反驳。欧阳暖见她这么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素面朝天也罢,精心装扮也罢,于她此刻的心情而言,都不会有什么改善。

    慕红雪只是含笑看着她不说话,一路两人上了马车,马车后面跟着无数燕王府的护卫。

    坐着马车到了湖边,画舫早已安排好了,分上中下三层,雕梁画栋,锦缎铺地,画舫里的一花一木都是价值连城的精品,叫人看了啧啧称奇。

    慕红雪道:“这画舫是向太子借的,他真是一点都不小气呢!”

    的确不小气,欧阳暖只是微笑,心不在焉地听着,上了画舫的最高层,和风暖暖中带着一些懒懒的醺燥,坐在画舫之上,欧阳暖只觉得很是惬意。她低下头,看着湖中的水无声地流淌,静中有动,动中有静,一波一波荡漾着,原本纷乱的心绪,莫名的就平静下来。

    这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的甲板上传来了陌生的曲调。画舫上的丫头将帘子拉开,却看到一个少女独自站在甲板上,瓜子脸,柳叶眉,模样很是周正。不知从何处响起咿咿呀呀的笛声,只听那少女曼声唱道:“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渊冰厚三尺,素雪复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本是一段情诗,此刻听她唱来,声音很好听,很婉转,如同画眉鸟在啼叫,欧阳暖在那歌声中,原本的愁绪也就淡了许多。

    一曲终了,一旁的屏风后面走出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青年男子,欧阳暖微笑道:“九皇子的笛音又有进步了。”

    慕轩辕只是微笑:“能让你高兴就好。”

    慕红雪瞧见他二人的神情,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却笑道:“九哥学什么都没耐心的,这一回却是难得的认真,还都是为了世子妃呢!”说完了,她顿时住口,想起慕轩辕特别讨厌世子妃这个称呼,她有些忐忑地看了慕轩辕一眼,见他并未发怒,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九哥再吹奏一曲吧。”

    话音刚落,却突然听见帘子啪地一声发出响动,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上来。

    “好一个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低沉的声音极尽内敛,传入欧阳暖耳中却似带着道尽繁华散尽,韶华逝去的恬淡苍凉,低沉而浑厚,如同和煦的风抚过脸颊,让人舒服得想闭眼:“九皇子,你想要带我的爱妻去哪里?”

    189章

    欧阳暖愣了好一会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那萦绕在彼端的熟悉气息却显示出她没有认错人。待得她抬起头去看时,却只见一身黑色锦衣的肖重华站在不远处,那双淡定温和的眼眸里蓄满了她熟悉却又不敢置信的冷意。不过那冷意并不是对着她,而是盯着慕轩辕!他也不知是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慕轩辕的目光在肖重华的身上几乎要穿出一个洞来,肖重华却是毫不在意。

    欧阳暖还来不及说话,肖重华已经将她轻轻拉起来,对着慕轩辕道:“九皇子,驿馆已经修缮完毕,你今日就搬进去吧。”说完,他拉着还有些怔愣欧阳暖,就要离开。

    欧阳暖走下甲板的时候,无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就站住了步子,肖重华看着她,她却微笑:“我还有话要向慕轩辕说。”

    肖重华的面色沉寂下来,可她却很坚持地望着他,他不得不拜下阵来,松了手。

    欧阳暖快步走了回去,慕红雪似乎去了别处,只留下慕轩辕一个人,神色落寞地坐在花厅里。

    她走到慕轩辕身边,看着他道:“谢谢你请我来这里。”她知道,今天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慕轩辕望着她,眼神柔和。“是请你来,愿意与否都看你自己。”

    欧阳暖尽量让自己的微笑不那么冷漠,她道:“你的好意,我都明白。”

    慕轩辕垂眸,不再看她,道:“我的感情呢?你明白吗?”

    面对眼前这个真心喜爱自己,耗费一切心思想方设法让自己高兴,而非用巧取豪夺的手段来掠夺的人,欧阳暖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你应该知道这个答案。”

    慕轩辕抬起头,笑容如旧,“当然,我什么都明白。”

    欧阳暖避开他的眼神去看船下那流动的碧波,眼底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茫然,她咬着嘴唇不想将这话说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就会对别人造成伤害,但还是得说,非说不可,道:“今天你就会搬出燕王府,一个月后就会离开京都,我提前祝你一路顺风。至于你今天所做的,我很感激,若是将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忙——”

    慕轩辕截口道:“你觉得我会让你答应什么?”

    欧阳暖犹豫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慕轩辕的声音有些冷冷的,“我若是要求你嫁给我,跟着我离开这里呢?”

    欧阳暖不说话了,但这个要求,无论如何她是不会答应的,她曾经对肖天烨说的话,不想在这里再说一次。

    慕轩辕的眼神却很平和,像是早已知道她的答案,道:“你不必觉得歉疚,从前你救了我一条命,我为你所做的却是微乎其微,这条命我会一直欠着,哪天你需要,我都会还给你。”

    欧阳暖一愣,她没想到慕轩辕会说出这样的话,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慕轩辕却突然笑了,“你该走了,他在等你。”

    欧阳暖点点头,依言走了出去,没回头再看一眼。

    屏风后的慕红雪走了出来,看着慕轩辕,叹息道:“九哥,这又是何必,这样好的机会,为什么要白白送给别人?”

    慕轩辕道:“说的不错,我为什么白白将这机会送给别人呢?这一点,我自己都不知道。”

    慕红雪笑道:“可见情之一字,叫人觉得莫名其妙了,看准他们夫妻不和,我还特意为你制造这样好的机会,你却让人家夫君知道了她在这里,这不是摆明了要让他们和好吗?九哥,我真是看不懂你了。”

    慕轩辕摇了摇头,却不再说话了。

    一路回到贺心堂,肖重华却都是黑着脸,面色很不好看,然而红玉和菖蒲却屡屡偷笑。

    “为什么和他出去?”

    看到肖重华在船上出现,欧阳暖有一时觉得欢喜,可是却又咽不下这几日的委屈,便冷着脸,蹙着眉,把话说得油盐不进:“我不是和他出去,是和香雪公主一同出游,这件事情王爷也是应允的。”

    “又是这么一副生气的模样,怎么,恼我了么?”肖重华幽幽叹口气,那对看似平静清逸的黑眸,蕴藏着内敛的风采,笑意淡然。不着痕迹地将她的表情打量了一番,搂住她腰肢的手臂越发的紧了:“还在生我的气?”

    听他温柔得近乎讨好的语调,欧阳暖本想不再计较,可是听他的口气,便不由得有一种怒气涌上来,径自道:“我哪里敢生你的气,生气的人不是你吗?不愿意和我说话的也是你呀!”

    其实,说这话时,她明显底气不足,毕竟,是她先做出了鲁莽的事,他也是因为担心她会出事,才会闹别扭。

    “暖儿,你最近这几日不肯吃东西,瘦了不少,难道,就因着我不肯理会你么?”肖重华搂着她坐下来,刚松开她的腰肢,转而又揽住她的肩,软软的轻唤着她的名,带了让她心颤的情意:“你怎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不理你。”

    不是故意的?谁会相信!欧阳暖不由忆起他是那么一副冷淡的模样,有些忍不住心头的委屈,指甲便狠狠抠进掌心里,借那种轻微疼痛的刺激让自己可以保持冰冷的表情:“嗯,我自然知道你忙,所以不是故意冷落我。”

    看她仍旧没有笑容的脸,肖重华的眼眸细细地眯了起来,不允她再继续挣扎,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一只手臂箍住她的腰,进而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微微俯下身子,他抵着她的额头,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的面容,看她的脸上慢慢染上了比胭脂更加醉人的薄绯,微微笑着道:“你这么在意我?”

    乍一听到他的回应,欧阳暖不由反驳:“谁在意你!?”她不自觉地反驳着,嗓音尖利,却在下一瞬便看见他了然的笑意,顿时懊恼得撇开脸,心虚得不敢看他。/

    “我不是故意对你冷落,”肖重华笑着扳过她的脸,逼着她正视他的眼眸,不许她撇开视线:“屡次以身犯陷,怎么说都不听,我是气你气的要死,却又舍不得骂你,所以干脆不理你,免得把自己气死。”

    听得他如此坦诚的言语,欧阳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说过无数次不要以身犯陷,她却从不曾放在心上,如今想起来,似乎不无道理。“我能保护好自己!”尽管心里已经相信了一大半,可她却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你气死最好!”

    “真的?”听她这么说,他的笑容又浮在靥上,如宛转的风,在他极英俊的颊上蔓延:“我才没那么容易被气死,若是被气死了,你就要去做高昌的皇子妃了。”

    他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欧阳暖无语。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做高昌的皇子妃?”

    “刚才我还以为你因为一时生我的气,决心和他一起离开了。”他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让她感觉到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像是一定要她相信什么,“我的心跳都要停了。”

    欧阳暖心里一跳,脸上却是恢复了往日里清艳的笑容:“那么你又是从何处得知我和他一同出游的消息呢?”

    肖重华压低了声音,眼底隐藏着薄笑:“你以为,自己身边的护卫都是假人吗?”

    倒也是,那些护卫都是肖重华的人,等于无数个探子。

    就在此时,欧阳暖突然想起了之前出的那场乱子:“重华,关于董氏被杀的事——”

    “暖儿,这些事我自会处理的。”肖重华的眉因着她的询问而蹙了起来,似乎是不希望她过问,便避重就轻地一带而过:“你勿需过问,也不用操心,乖乖地呆在贺心堂休息便成了,知道么?”

    “知道了。”欧阳暖也看出肖重华的心思,他似乎很不希望她管这件事。可是,为什么呢?以前她也曾经自己处理过很多事情,他并不曾阻止过,可这一次他却表现得很强烈,仿佛——这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件!心中越发的好奇和疑惑,可当着他的面,她乖乖地点头。

    肖重华默默地摸摸她的头,笑道:“这几天也不是百忙,有好消息告诉你,只是你听了可不许激动——”

    欧阳暖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现在这时候还有什么好消息,值得他这样高兴,肖重华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欧阳暖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当真?”

    “人不方便带回来,还在外头养伤,你说是真是假?”

    欧阳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这样,我也知道该怎么和她交代了。”

    当天下午,欧阳暖便去了暂且关着孙柔宁的院子。这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原本的世子妃孙柔宁因为生病幽居在这里。一眼看去,孙柔宁坐在树下,着一袭红底云纹的轻纱,边上滚着一圈银色的丝线。午后的阳光,照在她墨色的长发上,灿若流金,然而她的神色却是十分的落寞,像是失去了生命力。原本该是最有朝气的人,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欧阳暖微微一笑,掩下了所有多余的思绪:“大嫂。”

    “这个称呼不要再用了。”孙柔宁看见她,略一沉默,方才说道,“既然我已经破釜沉舟,又何必再用这个称呼来叫我,叫我的名字吧。”欧阳暖长叹,声音里有一丝怅然:“柔宁。”“谁让你来的,是燕王?是肖重华?”孙柔宁一边站起来,一边淡淡地说出令人闻之心惊的话语,“或者我该恭喜你,如今的世子妃。”

    “恭喜?”欧阳暖话语轻柔,似乎是在和一位相交多年的闺中密友娓娓谈心,“这个位置于你而言是累赘,于我而言也未必开心吧。”“是啊,旁人只觉得做燕王府的世子妃风光无限,可我看起来还不如做个普通的村妇快活。”孙柔宁怔忡地望着她,神色复杂,令人无从辨认,但其中一种欧阳暖看得清晰,那是痛楚,“若是我当初没有嫁给肖重君,若是一开始我嫁的人就是贺兰图,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她的声音轻缓而哀哽,“你知道我有多么嫉妒你么?!你轻而易举便得到了幸福,而我,唯一爱我的人就这么走了!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用!”激动的泪随着她哽咽的声滑落。孙柔宁哭得撕心裂肺,欧阳暖无言也无语,只缓缓走上前去,伸手拭去她面上的泪水。她微微颤抖的不仅是声音,而是声音里害怕孤独的情意,害怕孤单害怕失去。她的所有只为一人——贺兰图。良久,孙柔宁才止住了哭泣,她的声音很静:“燕王准备怎么处置我呢。”“肖重君已经被褫夺世子之位,更重要的是,你谋杀世子的罪名也就不复存在。王爷对外宣称你卧病在床,我想,过一两个月,就会对外宣布,孙氏过世了。”欧阳暖轻声回答。

    孙柔宁有些怔怔的:“这是放过我了?”

    欧阳暖微笑道:“是,我觉得有些委屈了你,但总好过被关在这个王府里一辈子,等死讯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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