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门嫡女 番外全第48部分阅读
重生之高门嫡女 番外全 作者:rourouwu
不过是为了让大小姐脱罪罢了......魏紫吓得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叩头不止。
蒋氏看着众人目露怀疑,又冷声道:“当时帮助我换了宝珠的仆人.我都可以——指出来!”当时的确是自己偷偷换了宝珠.全程都是自己出面.林元柔并没在明面上参与其中.没人能说出个不字来!重生之高门嫡女最新章节
林文渊心里松了口气.却始终目光阴冷.一句话也不说。老太君叹了一口气.道:“柔儿.你娘说的是真的吗?”
林元柔忐忑地看了一眼蒋氏,擦了擦眼泪.低声道:“如…是真的。林之郁看到这种局面.顿时恼怒地盯着林元柔.像是要将她美丽的脸盯出一个窟窿来,林元柔害怕地向后缩了缩,林之郁极端愤怒地道:“胡说八道!你怎么敢让娘替你顶罪!“
“住嘴!”林文渊冲上去重重甩了儿子一个耳光,“你马上滚下去,要是再多说一句.我连你一起赶出家门!”
肖衍淡淡道:“林尚书,贵夫人已经承认了罪名,是您亲。说的.盗窃圣上所赐的罪名很大,您看,要如何处置?”
“我…川林文渊看了一眼目光冷淡的蒋氏,额头上有冷汗渗了出来.几乎说不出话来。原本他考虑的是,宝珠丢失.大房多少要担着保管不利的罪名,最终由自己捉到凶手,为镇国侯府戴罪立功.没有想到最后捉到的是自己的妻子毗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只觉得每个人的表情都带上了一种说不出的嘲笑与冷漠,他知道,这些人全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他不能栽倒在这里.绝不能!
想到这里,他横眉竖目地对蒋氏道:“我是缺你什么还是短你什么了!你要这样丢我的脸!”一边说着.一边重重一脚将蒋氏踹倒在地.蒋氏一下子软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冷汗涔涔.捂住腰间冷声道:“老爷.你打死我吧!我瞒着你做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我为什么这么做你想过吗,我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就因为你是个庶出的,这镇国侯府的人都瞧不起我们,侯爷的位置轮不到你.儿女的婚事也要低人一等!哪怕是为了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好看.我也非做不可!”蒋氏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近乎凄厉。
欧阳暖微微闭目,她这样说,无非是为了让人以为她只是出于愤恨针对大房而盗窃明珠,如此一来就算不能将林文渊的嫌疑洗清,也要让众人没法将此事公然雅到对方身上,这样二房才能保住.她的儿女也才能平安无事!左右做错事的人是她,纵使连累了二房的名声,也比林元柔将一切供出来大家一起死得好!
林文渊显然也明白蒋氏的意思,索性又要做出一雷大义灭亲的样子狠狠教训她一顿.刚抬起脚——”不要!爹!不是娘的错!”林之郁扑过去护住蒋氏,蒋氏用力推他:“你快走开!别为了我惹怒你父亲!”
林之郁不避不让.睁眼看着林文渊:“爹要动手,就打死儿子吧,我绝不能眼看着你教元,娘啊!”
蒋氏和林元柔抱着头哭成一团.林之郁拼命磕头,老太君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对这一家人的嘴脸厌恶到了极点,偏偏脸上还要不动声色.冷声道:“全都住。!你们闹成什么样子!这里还有这么多客人.当真要丢尽全家的脸面吗!”
旁边的周太君笑容有些莫测高深:“林尚书.你自己的妻子犯了错,这回如何处置呢?”
林文渊咬牙:“不劳大家费心.我自己会绑着她送去官衙!让她承认盗窃圣物的罪名!”
肖衍淡淡一笑,道:“夫人毕竟身份贵重.这样多有不妥.不如请林尚书先将夫人拘起来,我去请皇祖父尽量宽恕她的罪过.您看这样可好?”
由皇长孙去说.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来.这一回当真是橄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林文渊的脸色越发难看,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挥着手让人将蒋氏带下去关起来!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客人们纷纷要起身告辞,老太君脸上的神色十分哀戚:“出了这种事,我家真是没脸留下诸位了,如云,送各位夫人小姐回去。
沈氏站起来.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送夫人小姐离去。
“暖儿.....”林元馨见到身边的人都走了.这才心有余悸地望着欧阳暖“,那香囊之中......”
欧阳暖望着她,漫不经心地反问道:“表姐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果真如此,真是欺人太甚!二房平日里已经够骄横了,如今竟然还要将盗窃的罪名诬陷在你的身上,当真可恶之极!哼,如今他们在那么多人面前栽了个大跟头,真是痛快!”林元馨仔细想了想.不由得笑了起来”,还好你聪明.竟能够猜出那香囊中有问题!时了.你是怎么猜到的呢?”
欧阳暖淡淡道:“我原先只以为林元柔在浮桥上椎你那一下是为了泄愤.现在想来只怕是早就设计好的,先是林元柔来挑衅,接着她们母女借此机会亲自上门道歉.故意赠送香囊给我们。”
“这怎么可能,她是绝不会在众人面前丢脸的啊!”
欧阳暖淡淡笑道:“这是因为她算准了咱们.却算不准皇长孙他们会在那时候出现在对岸.这就是意外!你想想看,从收下香囊开始,林元柔就一步不停地跟着我.甚至不允许我离开她的视线范围.而对于你,她倒是很无所谓,我刚才故意去碰你的香囊.她半点反应都没有,那时候我更加确信,送给我的那个香囊必然有问题。”说完,她看了一眼红玉,红玉微笑着低声道:“小姐在将香囊递给我的时候,就向我做了一个仔细检查的手势,还趁着你们都没注意,在我手上划了一个,替,字.我猜小姐是想要借机会让我把香囊里头的东西换给柔小咀,便借着回去取东西的机会,悄悄将那从香囊中取出来的明珠用丝线串在水晶雕花上头.这才逃过一劫.否则他们来捉人.发现明珠在小姐身上,那才真是要人赃并获了。”
欧阳暖冷笑道:“在这个过程中.林元柔只顾盯着我,却没有过分防范别人,若是她连红玉一起防范.这一局我就可能会输!”
林元馨不由得面露惊叹:“我真是想不到,暖儿你怎么知道那香囊里是明珠?”
欧阳暖摇摇头,道:“不.我并不知道香囊里是什么.我只是吩咐红玉、将香囊里的东西换给林元柔.表姐你想想看.那对母女向来视我们为眼中钉,忽然示好.定有所图,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相信她呢?”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将这一切说出来呢?”林元馨继续追问道.”若是你将一切都说出来,岂不是可以坐实他们的罪名!”
“无凭无据,我不能随便开口。更何况——让她自己站出来承认盗窃不是更好吗?”怨,怕,恨......所有的积郁的情绪,此刻在欧阳暖的脸上融成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林元馨觉得她虽然在笑,眉眼之中却含着一种淡淡的哀戚,不由自主便伸出手握住她的:“总之,你没事就好。”
心头涌现一片暖意,欧阳暖对她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个丫头走过来.笑着道:“表小姐.大夫人请您去一趟。,,欧阳暖点点头,向林元馨点点头.便转身向沈氏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大部分的女眷都已经离去,倒是皇长孙他们三三两两站着说话.欧阳暖绕过他们的时候,肖清寒想要上去说两句话.被肖清弦拖去了一边。
就在这时候.有人突然挡在了欧阳暖面前,轻声问道”引才,欧阳小姐是在为林夫人伤心么?”
欧阳暖没想到肖重华竟然拦住了自己,她克制住神情,淡淡道:“您说的林夫人是我的舅母.她出事,我自然是伤心的。”她微微侧目.尽量不与他目光相触.睫毛不时眨动着.显得她神情柔软.柔软如同不解世事的孩子:“有劳郡王费心了。”
肖重华的声音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探寻,”为什么我觉得,今天这件事与欧阳小姐有关呢。”
他眼中隐隐显现的幽光.让欧阳暖有了种被寒刃剖开的错觉。她低首细细品味他这句话,这意思是,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微微一笑,轻轻道:“是郡王多虑了吧。”
他看着欧阳暖清丽的面孔.叹息轻得似刮过耳边一缕清风.”不管你出自什么原因要这样做....”,他摇摇头,”都要当心口”
欧阳暖挑起眉,微微露出疑惑的神色,肖重华看了一眼正阴沉地向这里望过来的林文渊.在这一瞬间.欧阳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抑住蹙眉的冲动,唇角仍是若有若无浮的一缕笑:“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若是不把猛兽的獠牙拔除,他终有一天会再伤人!”她笑意浅浅.优雅而自若,款款顾盼间,眸中似有一簇极明亮的火光。
两人的距离并不近.可是她身上的清淡香气,仍旧幽幽地一层一层.浸得他额角抽痛。她的目光,似一只寒光闪闪的匕首.带着一种强烈的入侵感.令肖重华不禁微微侧目。
没有等他回答.欧阳暖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举止如行云流水,不落半分留恋,他不由自主地转过头.远远望着她.微微出神。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柔.却没有温度.正如她的心,仿佛永远也温暖不了。
沈氏送完了女客.转头正在柔声安慰林元柔,看见欧阳暖过来,忙笑着道:“暖儿.你姐姐哭个不停呢.你快帮我劝劝她。”她说着,对欧阳暖眨了眨眼睛。
欧阳暖看了猛地抬起头盯着自己的林元柔一眼,未语先盈盈而笑,眉目弯弯.十分天真柔和的模样道:“柔姐姐快别伤心了.二舅母犯了错,回头我们再好好想法子就是了.你这样伤心也于事无补,反倒累坏了自己身子。
林元柔冷冷盯着她,扬唇一笑,说不出的讥讽:“欧阳暖,你真是好手段!“
欧阳暖的眉尖微微地蹙了起来.似乎是一忍再忍的模样:“姐姐这么说.就是在气妹妹了!唉,我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但凡我有得罪姐姐的地方.还请看在妹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怪罪才好。”
“你!“林元柔猛地站起来就要向欧阳暖扑过来,欧阳暖身后默默站着的菖蒲一个箭步冲上来捉住她的肩膀.欧阳暖微微一笑.轻轻靠近.抬起手慢慢为她整理乱了的云鬓,外人远远望去只觉得姐妹情深的模样,“我要是你.”看着眸子愤恨无比的林元柔,欧阳暖眯起了眼.轻声细语地道:“就会装得像没事儿人一样!还是说,你也想重蹈你娘的霍辙吗?”林元柔眼睛突兀地睁大.像是无限的惊恐.欧阳暖随后软软地加了一句:“扮猪吃老虎.凭你也配!”
林元柔不敢置信地盯着欧阳暖,像是第一次认识她,欧阳暖轻轻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道:“姐姐,愿你从今往后,学乖些吧。”说完,她便对菖蒲道:“放开她。”
菖蒲松了手.林元柔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目光仍旧紧紧盯着欧阳暖.这一回,含着无限的恐惧。
就在这时候,一个丫头匆匆从园子外面奔进来,一下子跪例在沈氏的面前.欧阳暖远远望去.只见那丫头刚说了几句话,沈氏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这所有的变故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快的让欧阳暖的心骤然就沉了下去。那是静心阁的大丫头珊瑚,欧阳暖不由自主望向远处的林文渊,却见到他朝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那种笑容阴冷、毒辣,叫人忍不住的头皮发麻.欧阳暖突然醒悟过来,原和…原来不止是内院.还有大舅舅那里酬林文渊也下了手!自己只顾着脱身.竟没想到原来他还有下一步!一瞬间,她垂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捏的死紧.觉得铺天盖的寒冰迎面袭来,从心到身,连同魂魄,都是冰凉。
匆匆跨进静心阁的门,与外面的朗朗春日截然相反的静谧让欧阳暖猛地一个寒颤,她快步走了进去,就听见林元馨那种抑制不住的哭声低低传来,不由得一时手足无措.竟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人还有口气!哭什么哭...””老太君严厉地呵斥.她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最终目光落在珊瑚的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珊瑚跪于地上.怯怯回禀:“早晨侯爷还是好好的.从宴席上回来后.忽然说透不过气来,胸闷,头晕酬奴婢请了大夫来,大夫说…大夫说侯爷的情形很严重.奴婢立刻便去回禀了大夫人…”
老太君望向床上,林文龙面容扭曲,呼吸急促,整个身子几乎缩成一团.大夫仍在详细地诊脉.老太君隔着帘子叫道:“张大夫。”
纱帘一掀,张大夫走了出来,道:“老太君毗 ”
老太君向他看去.眉心皱得死紧,道:“如何?”
张大夫:“这病症来得太急.又不像是之前的旧疾.…”我一时也束手无策…… ”
沈氏面上浮现出忧虑,顾不得仪态,焦急问道:“怎么这么突然,早上人还好好的,您快想想法子啊!”
原先宫中太医已经开了药方,并且保证过.只要按照药方定时服用.至少可保三、四个月无虞,到时候,林元馨和林之染的婚事都不会受到影响.可是这样一来…
林之染冷笑出声:“这事情真是蹊跷,父亲好好去参加宴会.回来就倒下了.还这样痛苦不堪……”他囫然红着眼圈,声音里却带了一丝凛然之气,他顿了顿.上前几步,直视着老太君.一字一顿地说:“老太君,我怀疑有人动了手脚。”
沈氏惊骇地看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林之染接着道:“父亲一去,我和妹妹的婚事必然耽搁,那人这样的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对待一个本来就要死去的人,林文渊还要下这种狠手.欧阳暖只觉得脑子里无数声音轰然而响.紧接着就是一片自己所无法控制的空白。
林元馨迟疑道:“可是.宴会上有贵宾.所有的饮食都是经过检查的.何来毒药?”
林之染冷冷地笑了:“百密一疏.旁人终究有疏忽的时候!”
老太君盯着张大夫:“可是中毒?”
张大夫:“这个…恕老夫才疏学浅,实在是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原因所致,好像 …不是毒药。”
欧阳暖的胸腹中仿佛被挖空一般的痛,她缓缓开口.因为灼烧的痛,声音都有几分发僵:“张大夫,如今舅舅还能支撑多久?”
张大夫看了一眼床内的林文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亲生儿子马上就要殒命.老太君终于承受不住,硬生生的把脸转向一边.咬牙道:“去请皇长孙来!“
林元馨死死咬住嘴唇,仿佛忍受着心口巨大的疼痛,双肩极细微的颤抖着。
林文龙能撑多久?
也许还有一个时辰,又或许就是下一刻.他就会死去。
欧阳暖知道,死神正在向林文龙一步步迫近.她仿佛看到一道黯沉的黑影.逐渐遮蔽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令她无法动弹丝毫,她想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而她的身体却在发抖.细微的止不住的颤抖.她轻声道:“老太君.您的意思是”
老太君却望向窗外,微微闭起眼睛:“先等一等。”
等?现在舅舅还有时间等待吗?欧阳暖看向床的方向.耳中听着那阵阵痛苦的呻吟.眼睛里划过一丝不忍。
肖衍很快赶到了,令人惊奇的是.他身边竟然还带来了肖重华。
明郡王面色如浅玉,眉间眼底如深潭,他快步走进来,看了一眼欧阳暖,率先走向床的方向,仔细检视了一番林文龙的症状,片刻后回过头来.脸色微微发沉:“侯爷是误食了一种草药。”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却带着一种自信的笃定。
林元馨怔怔的轻声道:“难道真的是二加 …”话只说了一半.便自觉失言就收住了.刺下的话被她紧紧咬进唇中,原先微微发白的唇此时添了一片红色。
肖衍看了她一眼.低低答道:“不要担心.我会想法子。”
林元馨对上他的眼,只觉得那双清冷的眼睛此刻带了丝丝关切之意.毫无掩饰。
“来人.先送二小姐回去。”沈氏擦了眼泪,沉声道。
林元馨马上要嫁入太子府,这个时候留下多有不妥,肖衍却抬手阻止:“事急从权.凡事都有例外,不必遵循那些死礼!”说完.他再次看向肖重华道:“你确定?”
肖重华点点头,对众人道:“侯爷的耳后,有一个不引人注意的红点.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应该是一种植物的花粉所致.名叫番木鳖。这种花粉每到春天就会随着风到处飘散,寻常人误食自然没什么事,但是身休虚弱的人一旦误食,就会出现头痛、头晕.最后窒息而死。严格说来.这只是一种很寻常的花粉.说不上毒药,用银针是无法验出的,但是侯爷这样身休虚弱的人.只要沾染一点.就会送命。”
“怎么可能.若真是如此,老夫怎么可能没见过!”张大夫惊诧地道。
肖重华望向他.淡淡道:“很少有人知道这种花粉的功效.军中曾经有不少原本受了伤士兵误食这种花粉.导致丧命,一般人是绝不会认得这种东西,更不会懂得使用!“
“是他!一定是他!”林之染心中的怀疑得到确定.转身快步往外走去.老太君大声道:“快回来!”林之染却半点也没有理会,就在此刻.一个人影挡在他身前:“表哥!你没有证据,这样去找他也没用!”欧阳暖的声音很冷漠,冷漠到近乎无情,然而她的声音却是微微发抖,眼睛里也是含了眼泪,只有靠她如此之近的林之染才能看见。
他深深望进她的眼睛.几乎要被她的伤痛所打动….”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快速回转身来,大声道:“明郡王,可有什么法子?”
肖重华看了一眼面色雪白.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失去冷静的欧阳暖.静静地道:“侯爷身子虚弱,别无救命之法.只能用千年灵芝吊着命。”
“能支持多久?”老太君凝声问道.目光里含着一丝深重的悲伤。
“几日。”肖重华话说到了一半.抬眼看到了欧阳暖更加苍白的神色.剩余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几日?”老太君的手指越攥越紧.紧到了手都开始微微颤抖.终于末端的指甲吃不住力,“咯”一声折断在手内。只是这一点声音.却好像雷声轰鸣,震的欧阳暖一时胸。发疼,她快步走到老太君的身边:“外祖母.您千万保重……”
那边沈氏已经语气急促地吩咐丫头去取千年灵芝来.老太君疲倦地摇了摇头,突然猛地抬起头,对着肖衍郑重行了一礼,肖衍吓了一跳.忙道:“您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不必如此!”
老太君轻轻一笑.那笑容却犹如万年冰封的湖泊,满目寒气.“求殿下将婚期提前吧。”
婚期?就在一旁的林元馨闻言.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痛意.只觉得连呼吸中都是苦涩的味道,哽住了喉咙,已然嘶哑:“老太君酬 爹爹生死未卜.我怎能毗 ”
欧阳暖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制止她再说下去。
肖衍沉思片刻.郑重地对老太君点了点头:“您放心,圣上那里,由我去说。”
婚期是经过钦天监核准,一旦订下.非遇大事不可随意更改.肖衍作出如此的承诺.必定是有克服一切困难的准备,欧阳暖看着这个男人,第一次对于林元馨的这场婚姻有了些许信心。
“如此.我在这里拜谢了。”老太君不顾肖衍阻拦.再施一礼。
沈氏小心翼翼地开口:“郑家那里......”欧阳暖闻言.心中虽然也惊跳了一下,却更为细致地观察起林之染的神情来,然而他的神情却十分淡漠.简直像是娶亲跟他半点也没有关系似的:“郑家那里..”..我会另托德高望重的人去说项。”
爹爹生死一线,这里的至亲优先考虑的不是如何治疗,而是拖着他一口气,赶紧将儿女的婚事办了,对此林元馨虽然理解,情感上却无法接受,不由得悲从中来.用帕子悄悄掩住面孔.无声地哭了。
欧阳暖同样是满心悲伤,眉尖却一丝涟漪也无,她轻轻走近林元馨的身边,无声地将她揽住。
父母死去.儿女守丧,这样一来.林元馨嫁入太子府,林之染娶郑小姐.都不得不延后,这是很实际的问题.欧阳暖比谁都清楚.这一切都是林文渊蓄意谋划的,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想到这里.她喉间干涩.嘴唇微微翕动,勉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表姐.我送你回去......”
林元馨迷茫地看了她一眼,茫然地摇了摇头,欧阳暖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那......爹爹的仇呢?难不成任由真凶逍遥法外?”林元馨情不自禁地问道。
“这最后的当。.绝不可以出事。”老太君目光坚定地道。
“您要息事宁人?”沈氏不敢置信地望向老太君。
“是。”老太君沉吟片刻,很果断地说下去”,这件事无凭无据,谁能证明是他做的?若是在此刻逼得他狗急跳墙,只怕这一双儿女的婚事......也要被他破坏!”老太君面带忧色。
林之染目露寒光 “您要草草压下此事,就这样让爹爹枉死?”
老太君声音阴冷.”这笔账先记着.总有一天要和他算!”
再次从静心阁出来.众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心思,欧阳暖走在最后,走下台阶的时候,突然一个不稳差点掉倒.一个手臂及时扶住了她:“小心口”原本走在前面的肖重华竟然扶了她一把.欧阳暖的眼直直看着他,突然一笑,没有婉转嫣然.有的只是几分悲哀。
肖重华一愣.轻声道:“你 ”
“不过是舅舅而已.竟也如此悲伤么?
“郡王.今天你看到了我的处境了吗?若不是我机警,现在被关押起来等待发落的就是我,身败名裂的也是我,我时时刻刻面对这一群豺狼,您不是也看见了吗?”说完,她垂下眼,乌黑浓密长睫在脸上投下绒绒的影,可那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大滴大滴.慢慢渗进她的前襟.再无踪迹。
“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肖重华心中一顿.看着她,眼神平常。
“若是将来有一天能够为我舅舅复仇,我请郡王,您能站出来作证。”
肖重华缓缓收手,倒似有些不可置信的笑了出来:“你果真对我另有所求。”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欧阳暖.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些,一双子夜般的眼眸几乎眯成一线,仍旧掩不住眼底四射的精光:“求皇长孙不是更好?”
欧阳暖轻声道:“不,找到病因的人是您,这件事,只有您能做。”
肖重华凝着冷光的眼瞬息转动,倒是笑了:“想要我帮你,就说出一个能让我帮的理由。”
“我没有足够的理由劝服您.不过请您怜悯罢了。”欧阳暖就静静看着他.复又垂下睫毛,泪再一次潜然而下。肖重华看着那些无色的液休在她美丽的衣衫上缓慢晕散,像一只无形的手,茫茫然.抓住了他的心口
她清清楚楚地听见肖重华冷静的声音对她说:“我答应你。”
“我会记住,欠郡王一个人情。,,欧阳暖抬起头,声音放得十分轻缓,语调中甚至没有一点起伏,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答应你,是因为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尽管早已知道.你是别有所图,肖重华微笑”,如果为了你自己,是不会求人的吧。镇国侯对你真的这样重要?”
欧阳暖缓缓摇头,浑身颤抖,不能自抑道:“你不椒 ...”
许多年以后,他都记得她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情,清晰的记得那三个字.你不懂。
“将来,我一定会懂。”他笑笑.转身离去。
当夜.肖衍连夜进宫,次日.三道圣旨接连颁下。
册封镇国侯嫡女林元馨为皇长孙侧妃,准其提前完婚。
闻镇国侯病重.皇长孙请求册封嫡长子林之染继承爵位,准奏。
赐婚曹荣与兵部尚书之女林元柔,择日完婚。
这三道圣旨一出.京都上下,震动非常。
题外话
有人问,为什么尚书大人这么蠢,回答曰,林文龙一死,林之染就会承爵位,他等不及了。有人问.为什么他那么胆大要下毒,其实那不是毒是花粉,花粉大可以说是风吹进来的,大家明白吗?还有,此文架空历史不是历史小说,所有情节人物虚构,不要过分追究什么合理不合理的问题。(nn)。哈哈n
089 杀鸡儆猴的威慑力
寿安堂
欧阳暖一路走来,远远地.就有小丫鬟给她请安、撩帘子。
一进门.便看见李月娥坐在罗汉床边的小杭子上,正陪着李氏说话。
李氏一看到欧阳暖进来.脸色虽然还是阴沉的,眉宇却显然舒展了很多,笑着冲她招招手,道:“快过来。”
李姨娘立刻站起来,满脸的笑容:“大小姐。”
欧阳暖对她微微一笑,十分和善.随之紧挨着李氏坐在罗汉床上。李氏拉着她的手.带着笑容道:“可去看望过老太君了?她身子可还好啊?”
欧阳暖柔和地道:“老太君一切都好,劳烦祖母您惦记了。”
“唉.一晃眼你大舅舅都去了两年了.老太君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可恰,好在长房一双儿女都很有出息,听说你那大表兄袭爵后在圣上面前也很得力,再加上他妹妹又是皇长孙爱重的侧妃.老太君也算是老怀安慰了。”李氏感叹道.一双精明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艳羡。
“您说的是。”欧阳暖低头垂下了浓密的长睫.掩住了泪光.神态端然,可掩在袖下的手死死攥住,心跳还是慢慢慢慢地沉重起来。在李氏看来.老太君福禄双全,富贵无边,又怎么会想到她老年丧子的痛苦呢?
李氏犹自不觉,还在感叹:“说起来,你大舅舅也是个有心的,苦苦撑着,直到儿女婚事都成了才闭眼,着实难微 “
欧阳暖鸦翼似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脸上淡笑道:“是,虽说百日里也能赶着将婚事办了.但镇国侯府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家.说出去到底不成休统,若是大舅舅早先去了,表哥表姐的婚事要耽搁三年.说起来,这也是舅舅最后对他们的照拂。”
李氏点了点头.道:“终究还是你外祖母有福气啊.不过我的孙女.到底也是不差的“说着,她的眼睛落在欧阳暖的身上.浑浊的眼睛刮过一丝笑意”,月娥.你说是不是?”
欧阳暖很快就要及并了.这也意味着.她在李氏的眼睛里,变得更有价值,李姨娘看向欧阳暖,她还是坐在那里.眼睛是低垂的.睫毛细密地覆盖下一片浅淡的阴影,勾勒在脸庞深处,面容白玉一般,眼珠子却黑漆漆的,明明带着笑容,眼睛里却有一道异样的深沉。李姨娘陪笑道:“这是自然的.咱们大小姐贞娴雅静.气韵无双.这般的才貌.莫说寻常官宦人家,便是王妃也做得!”
面对这半奉承半试探的鬼话.欧阳暖淡淡一笑,玉色的面颊带着薄薄光晕.看起来像是有些害羞.实际上眼底却一片阴霾,她不着痕迹的笑道:“祖母和姨娘就知道连起来欺负我,你们再这样,我就不陪你们说话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省得你害羞!”李氏笑着拍拍她的手.这才转向李姨娘道,”刚才你说到哪里了?接着说吧。”
李姨娘神色一肃.原先笑着的脸立刻就端庄了起来:“老太太.您是知道的.夫人自从那件事以后就一直心气不顺,这些日子闹得越发厉害了,经常吵着要见二小姐......”
欧阳浩死后,为了惩治警告林氏,也为了安抚欧阳暖,欧阳治将林氏关进了福瑞院.而且专门派了人看守,林氏老实地呆了三个月后,特地收买了看守她的丫头派人送信出去给林文渊.然而密信却到了李氏手中.李氏十分震怒,索性命人在福瑞院正屋的窗上钉上厚木扳,只留一些透光的空隙,大门上还挂上了三道铁链锁,严格现定白天下锁,晚上上锁.没得到李氏的许可.林氏不得出入大门,只能在屋子里走动。欧阳治原先想要吏部尚书的位子.千方百计讨好林文渊.想要关一段日子就把林氏放出来,然而镇国侯府由林之染继承了,林文渊不知为何也在皇帝跟前坐了冷板凳.廖远的升迁竟然转瞬间没了影儿.欧阳治看情况不妙,就再也不提将林氏放出来的事了,林氏只能继续呆在福瑞院里头潜心思过.痛改前非。
这时候,听到李姨娘提起林氏,欧阳暖面上依旧淡漠,只一双晶亮的眼似是深不见底.阳光下流转动人。
“她要怎么闹,随她闹去!”李氏冷声道.一丝一毫的怜悯都没有。
“可是,昨儿个开始,夫人不进饮食了,说如 ...说如 ...”李姨娘说着,目光里头突然有了一些忐忑.眼神悄悄向欧阳暖的方向飘去。
欧阳暖却似乎没有在听她说话.眼波凝视着香炉中升起的袅袅青烟,兀自在出神。梨花形的檀木窗上.一丝阳光的浅晕.莹在她的面颊上,恍惚间.她的嘴角挂起几许笑意,李姨娘欲细看时.却已经敛去了,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那边李氏已经高声问道:“说什么!”
李姨娘的脸上立刻露出很惶恐的神色:“说是要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老太太活活把欧阳家的主母……虐待——致死!”
“放肆!”李氏劈手掉了茶杯,茶水一下子全都洒在地上,溅湿了李姨娘雪青色的裙摆.她赶紧低下头,及时掩住了唇畔的一丝笑容。
“几顿没吃饭了?”李氏摔了茶杯.下一句突然这样问道。
李姨娘一愣,有点意外:“有一天了。”
“哦?她这是在摆主子的谱吗,还是嫌弃送去的饭菜不好?”
“这个.....”,李姨娘垂下头.自己的确是克扣了林氏的饭食,有一回还特意让人送去馊了的饭菜,但她实在是恨透了对方,饭搜了怎么的.她没送砒霜进去就是对得起她了!
“这就是娇气的坏毛病,我瞧她是吃饱了撑的,饿两顿也好。”李氏冷笑道.眸子里划过一丝幽冷的光芒。
“老太太.这怕是不妥吧 ..”,李姨娘明明很高兴.却故意皱起眉头道。
“有什么不妥?”
“万一夫人真的饿死了.传出去不太好听!最重要的是,您将她交给我照看,我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李姨娘试探着望向李氏。
“你担心这个啊.”李氏冷冷地道”,你放心吧,无论她出什么事儿.都不用你担待!”
欧阳暖闻言,转头看着李姨娘,脸上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李月娥只觉得被那清冷的目光看透了似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有些讪讪的......
福瑞院
林氏躺在床上,两眼紧闭.想到中午送来的那顿猪食.心里恨到了极点、,咬着牙齿不出声。从昨天到今天.她已经躺在床上一天多,除了喝点儿水,一口饭也没吃。
丫头画儿走近床边,低声细语地劝着林氏:“夫人,您千万保重身体,以后日子还长着.便是为了二小姐,您也要吃一点。”
林氏厌恶地转过身,索性将脸对着床里面的雕花,根本不理画儿,画儿心里无趣.却也不敢走。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欧阳可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她看见画儿在床边.林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上来劈手给了画儿一巴掌:“让你伺候我娘.你怎么词候的.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二小姐息怒.奴婢......奴婢也是没法子......”画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低下头战战兢兢的解释道,如今夫人和二小姐都失了势,可到底是主子,积威还在.林氏活着一天,都是欧阳家的正头夫人,她一个丫头怎么敢随便欺侮,如今不过是林氏自己想不开不肯吃饭罢了。
这时候.外面负责看守的程妈妈慌慌张张跑进来,一见到这情形立刻就变了脸色:“二小姐,您快出去吧,老太太知道了可不得了!”
欧阳可扬起眉头.冷声道:“你要去告诉她?”
程妈妈一愣,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二小姐.老奴不是故意要跟您作对,实在是老太太的吩咐……”
“哼,程妈妈你也不必唬我!老太太那里只要没人去说,她根本不会知道,端看你肯不肯帮我们母女!”欧阳可的脸色微微缓和.对旁边的夏雪道,”去!把礼物给程妈妈!”
夏雪立刻送上一个绣荷花的锦囊.程妈妈作出为难的样子不肯收下,夏雪硬是塞进了她手里,她讪讪一笑,手底下暗自垫了掂.心道二小姐最近出手可是越来越小气了.看来很快就要榨不出油水来了,她这样想着.脸上却带了点笑道:“二小姐,您有什么话可快着点说.您知道的.老太太盯得紧“好了好了,你快出去吧.我有话要和我娘说!”欧阳可厌恶地挥了挥手。
程妈妈走出院子,一旁的丫头赶紧凑上来道:“妈妈,您怎么不把二小姐拉出来.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咱们可就完了.....”,
“你懂什么!”她冷笑一声.主子们再怎么斗.那跟奴婢们可没多大关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夫人将来翻身呢?替别人留后路.就是给自己留后路.她才没那么傻!
林氏听见欧阳可的声音,一直装作没有反应,直到程妈妈和画儿都关门走了出去,她才转过身从床上坐起来:“可儿!,,
“娘!”欧阳可冲上去拉住她的手”.我听说你不吃饭了呀.怎么能这样.当初不是你自己跟我说的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替自己想,也得替我想想,你要是不在,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欺压我......”
“你瞧瞧我如今这样子.只怕比死也强不了多少!”林氏冷冷地丢下一句.看着欧阳可的目光也不如以往那样慈爱。
欧阳可心里一震.自从欧阳浩死后.林氏心里对自己就有了隔阂,这一点她也是知道的。只是自从林氏被关了起来.自己在这家里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她思来想去,只有林氏重振精神.才能帮助自己摆脱这种困境,她想到这里,赶忙道:“娘,你不是嫌饭食不好吗,我带了吃的来。”说着,她让夏雪把食盒送上来,林氏却看也不看,推在了一边:“我不想吃。”说着,她抬起眼睛盯住欧阳可,”我上次吩咐你去给王妈妈立个牌位.你做了没?”
欧阳可一愣,顿时有点语塞:“我......我.....”,在她心里.王妈妈不过是个奴才,死也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哪里值得花这样的冤枉钱,她看着林氏沉下脸.立刻道:“娘.您知道的,如今除了家里.老太太寻常也不让我出去.实在是没有法子。”
林氏闻言.脸色又冷沉了两分,此刻的她,两眼沉陷,眼下乌青.皮包骨头,看起来委实没有几分活人的气息.欧阳可看到她这个模样.继续劝说道:“娘.您得撑住了,要是舅舅看见您这个样儿,不知多难受呢!”
“你见着他了?他派人来救咱们了?”林氏一听林文渊,显然非常亢奋,心里的绝望一下子全消散了.情不自禁地问着对方。
“没见着,可是舅舅托人给我送信来了!”欧阳可想到此行的目的,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道:“娘.快点看完我去烧了。”
林氏枯瘦的手指抓着信笺,像是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