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门嫡女.第46部分阅读
重生之高门嫡女+ 作者:rourouwu
币,了她!不信的话.您问香秀!“
一旁的林元柔脸上划过一丝冷笑.看了一眼香秀,香秀一惊.立刻跪下道:“春兰说的没错,奴婢们确实是在说她表妹,可是梨香姐奶 心她指着梨香,“却忽然冲上来打人,真是想不到啊!“
“满。胡言乱语.一切都是我亲耳听见的.你们是要串通一气.打死不承认吗?!”梨香脸色发白,手脚似乎都颤拌起来。
林元柔冷笑道:“暖儿,我的丫头可不是动不动就冲上来动手的那种没规矩的人,定是你误会了!”
她的话音刚落,头上突然一个炸雷响起,亭子里的小姐丫头们都吓了一跳。欧阳暖冷笑道:“误会?梨香脸上的伤也是误会吗?表姐纵容恶奴伤人,却还百般推脱,这是大家小姐的做派吗?”
林元柔挑起眉头.一双美丽的眼睛带了几分嘲讽:“暖儿不是一向很大度很能忍耐的么.怎么今天却忍不下去了?不过是一个丫头.打也就打了.你还要怎样.打回来吗?”
这样霸道嚣张,就连林元馨也无法忍耐,气愤道:“林元柔,你太过分了!”
“馨儿.从小到大,你说来说去就这么两句话,你说着不烦.我听着都没耐心了。唉.我当真不明白,伯父为什么要把你嫁到太子府去,皇长孙身边的女子可是太多了.别回头来得不到宠爱就算了,还要连累咱们家也被一起笑话!”林元柔淡淡笑道,句句刺耳。
林元柔当真没想到对方竟然能说得出这种没脸没皮的话,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听到欧阳暖冷笑一声道:“柔姐姐还是不要为别人担心吧,像你这样纵容丫头婆子行凶伤人,事后还厚着脸皮不肯承认的女子,嫁到哪个府里头去都不会诸人喜欢的!”
“你说什么!“一丝似有似无的矜傲从林元柔高挑的眉角处扬起来.她一直走上风走惯了.欧阳暖自从到镇国侯府以来,从来都是笑脸迎人,从未有过这样冷言冷语的时候.让她一下子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冒犯,顿时冷了脸道:“我好不好,轮不到你来说,一个寄人篱下的,凭什么指手画脚!”欧阳暖声音冷冷的.眼神幽光闪烁:“柔姐姐说得好.大家都听见了吗?柔姐姐说我是寄人篱下的,好,这句话总不是丫头的误会了吧?这可是我们这么多人在场听得一清二楚的!咱们一起去问问老太君,究竟是她要留下我养伤,还是我死赖着不肯走!然后问问她.我吃的是公中的粮食.还是柔姐姐自己的!”说着,她上前要拉住林元柔的袖子,一副要拉她去对峙的模样。
刚才欧阳暖走得太急,一路走来连头发都被打湿了.一头乌黑的发散落下来.有几缕粘腻在面颊上,面色雪白.眼睛里面满满都是压抑的愤怒.林元柔没想到对方这次如此强硬,心里一惊,突然有几分害怕,骤然甩开她的手道:“我不去!“
欧阳暖的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坚持.只听到“呲啦”一声,林元柔的半幅衣袖已被她拽了下来,林元柔惊叫一声,不敢置信地厉声道:“欧阳暖.你这是疯了吗?为了个丫头要跟我翻脸?”
那裂帛的声音仿佛一记重锤击在林元馨的心上,她看着几乎浑身湿透的欧阳暖,只觉得胸。忽然有什么往下沉陷,不停沉陷.她猛地上前抓住欧阳暖的手,抖声道:“暖儿,算了吧,咱们回去好不好,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万一再倒下了怎么办!“
欧阳暖手里握着半截袖子,衣裳几乎被雨水打了个湿透.她的嘴角却忽地扬起一抹笑意,声音中惯有的温柔被一种尖锐和冷酷所取代,慢慢道:“旁的我都可以忍耐,唯有她辱骂我娘,我就绝不会放过她!”
这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让林元柔脸上的血色都褪尽了.她竭力克制自己,然而心中惊惧依旧止不住的直溢了出来.她这时候突然意识到,欧阳暖是认真的!可怎么会,自己在府里一直是拼命地欺负她,身边的丫头也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平日里她纵然听见.不都忍下去了吗,怎么今天发这样大的脾气!
这时候,凉亭旁边的荷花池被雨点击打出无数涟漪.池塘边的千条垂柳随风狂舞.风声更急,雨声也更大了!林元馨从来也没见过欧阳暖这样目执的时候,还要再劝,却听到欧阳暖冷声道:“柔表姐,你脚下穿着我亲手做的绣鞋,却还这样辱骂我的娘亲,是在践踏我的一番心意吗?还是你忘了我娘也是你的姑母!这样羞辱已逝的人.不怕天打雷劈吗!请你把鞋子脱下来!还给我!”
一道惊雷陡然落下来,林元柔吓了一跳,她急忙转身要走,欧阳暖却从后面追上来,林元柔吓得跌跌爬爬,飞快地下了台阶,“春兰!春兰!”她大声喊着自己的丫头,却没留心脚底下绊了一跤.掉了一脸的泥水.她惊叫一声,“欧阳暖你别过来!“
欧阳暖突然站住了,站在凉亭的台阶上冷冷瞧着她.林元柔心里被那可怖的眼神看的害怕.将鞋子快速脱下来.一咬牙抓着一双鞋子远远地一把丢出去。
“还给你!我不要!这样行了吧!”林元柔恼怒地道,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使得她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闪电划过天际,漂亮的绣鞋飞出去,鞋子上的夜明珠在闪电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绣鞋在水间打了个飘.簇拥着雨落的涟漪,片刻之后就被微浪卷了下去,水面瞬息间恢复了平静。
林元柔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抬眼看到在那边瑟瑟发抖的丫头,立时狰狞了脸色.厉声道:“贱婢!还不过来扶我起来?”香秀和春兰对视一眼,赶紧上去扶住她.春兰的手才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她轮圆了胳膊狠劲煽了过去.春兰被打得跌倒在地,也不敢出声,只是五体投地的抖成一团。
“都是你惹的祸!“林元柔这时候根本不管春兰说的话全是自己授意的,只顾找人发泄怒气!打完了春兰,她向一旁的香秀狠狠瞪了一眼,香秀赶紧脱下自己的鞋子暂时给林元柔.春兰这时候也赶紧爬起来,顾不得满身的泥水,拿了竹伞来给林元柔撑着.林元柔恨恨看了一眼欧阳暖,扶着两人的手走了。
香秀的白色袜子落在地上,沾了一脚的泥水.看起来触目惊心。
林元馨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令她惊异的是.欧阳暖这时候已经平静下来了。林元馨一下子扑到她的身上,放声大哭:“暖儿!你吓死我了”
温热的感觉迎面而来,反而让欧阳暖手足无措,过了半晌.方才揽住了她:“馨表姐.没事了!今天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之间太过冲动.吓坏了你。”
欧阳暖的眼中仿佛有火在燃烧,爆发出骇人的光亮.然而她的声音却是无比的温柔.林元馨被她这样的语气所震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红玉这时候才走过来,笑道:“馨小姐,千万别受了风寒,快回去吧!见到林元馨满脸的泪痕,真的是吓到了她啊.欧阳暖心中想到.不由自主涌起一丝内疚。她柔声道:“表姐,快回去换衣服吧。”
林元馨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丫头还满脸惊惧的神色.低声道:“暖儿.你也快回去吧!”
欧阳暖点点头,又劝了她一会儿.才目送着林元馨离去。她一直看着.直到看不清林元馨的身影为止.这才转头看向荷花池的方向。
“梨香.委屈你了,回去上药吧 “欧阳暖淡淡地对身后道。梨香垂下头去:六卜姐的吩咐,梨香万死不辞。”
这件事欧阳暖交给梨香去做.正是因为没有完全信任她.这一点,梨香比谁都清楚.所以她也会比谁都拼命地去完成这件事,以此证明她对欧阳暖有用……很有用。
欧阳暖看了一会儿已经恢复平静的荷花池,转身走向梦而楼,她的脚步那样缓慢而轻盈,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痕迹。
雨慢慢变小了.荣禧堂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檐下落水的声音。
绿等掌了烛火.其他丫头小心翼翼地将晚膳摆上了桌子.摆箸盛粥之后就退下了。老太君坐在桌前,默然听着杜妈妈的回禀,久久不曾出声。
“你说那几个丫头闹起来了?”老太君皱起眉头。“是,刚才二小姐派人来回禀.说出了事。”
老太君立刻站起身:“你随我去看看。”
杜妈妈犹豫地看了桌上的晚膳一眼.“老太君,用过膳再去吧。”
老太君摇了摇头,却在走到门。的时候突然顿住,等杜妈妈回过神来,她已经叹了口气,道:“暖儿做事,一向有她的原因,我老了,这些事情.”...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吧。”
杜妈妈看了一眼老太君,心中疑惑的很,却也不敢出声询问。梦雨楼
桌上摆着精美的菜肴,欧阳暖一点也没动过,她只是静静望着门。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在漫长的等待里.窗外的乌云已经彻底散去.雨水渐渐停了,雾气弥漫着雕花窗子,带来一种雾气蒸腾的感觉。
“小姐.她很快会回来的.您不必担心口”红玉低声道。uxier
欧阳暖微垂下细密的睫毛,唇线一抿,却没有说出一个字。今日这件事,的确太过冒险了些,事后林元柔得知真相.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但那又如何呢?与二房的梁子早已结下了,怎么会差这一桩?说到底,在自己将林氏打垮的同时,就已经成了林文渊的眼中钉.如今他隐忍不发,不过是顾忌自己身在侯府,有个万一的话他也脱不了干系罢了。
她这样想着,眼睛里渐渐燃烧起一股奇异的火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给这把火再添上一把柴!让它一把火烧个精光!
就在这时候,售蒲笑盈盈地从门外走进来,她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身上都是水,活像是个从水池里爬上来的水鸭子,可是她却丝毫不在意,随意地甩了甩水,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来,赫然是一双镶嵌着夜明殊的绣鞋!红玉将鞋子接过来,道:“快去擦干净身上的水吧.小心别着凉了!”菖蒲高兴地向欧阳暖行过礼.转身离开.
红玉将鞋呈上来,那双鞋上的花纹精巧细致,美丽的夜明珠沁手冰凉。欧阳暖慢慢抚摸着.面上浮起了一丝讥消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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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三言两语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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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三言两语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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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高门嫡女小说目录:【重生之高门嫡女正文阅读】发布时间:201232作者:秦简
宫中夜宴
月华如水,明纱宫灯高照,皇宫里丽影翩跹,暗香浮动。
徐贵妃含笑坐在皇后身侧不远处.她打扮得异常雍容妩媚,妆容精致.艳光四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
宴已过半,皇帝才姗姗来迟.众人大感意外,可在看到他身旁娇俏美人玉妃的时候.脸色不约而同地微微变了。
玉妃身穿桃红春裳,衣领上绣着浅色的繁花茂叶.领。处微微露出一截素纱娟衣.这身服色原本十分的艳丽.然而她的妆容却很是简单.仅仅是一昏泪滴形耳环,一串红玛瑙手串,然而从她进来开始,所有人只觉得灯火黯淡.满园花容失色.足可见她容貌的出众。
皇帝微微笑着,目视她走过去向皇后行礼。赵皇后宽容地笑笑.眼睛里并无一丝嫉妒.现在她已经有了太子、燕王和周王三个儿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这些年轻美貌的妃子已经释然了。可是旁边的徐贵妃,却侧首向玉,妃看过来.笑意飘忽,目光幽深。
筵前歌舞开始,殿内的气氛比之前更庄重,却更见暗潮涌起。皇帝当着所有人的面,让玉妃坐在御座之侧,二人不时相顾笑语。在座的妃子看在眼睛.妒恨无奈.偏偏皇后自顾自地去和大公主说话,像是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场景。
徐贵妃暗自咬碎了银牙,眸子慢慢变冷,过了片刻,她才不动声色地笑道:“玉妃擅长音律.一手琵琶曲荣冠天下,不知可否当众奏一曲,聊以助兴。”她此言,不过是不想看到皇帝和玉妃旁若无人罢了。
众人纷纷掩住唇边的笑容.徐贵妃虽颇得宠爱,却生性善妒.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她怎么能容忍这样的景象呢?
玉妃闹言.下顾轻轻地抬起.目光柔情似水地望着皇帝.一张俏生生的粉面带上了一丝晕红,她十分懂得什么时候应当表现出谦卓和怯意.这令她在宫中的宠爱长达三年不衰。于是便有很多人说,她会成为第二个徐贵妃。可是玉妃心中很清楚,她不能,因为徐贵妃有秦王和晋王两个儿子,而自己..”..却没有子嗣。而且,一直陪伴在皇帝身边的她深深知道,肖方智一身的英武之气却掩饰不住他内心深处的疲倦与颓败,这个男人.已经老了,或许......已经不再具备令她孕育子嗣的能力。所以,她要在自己有限的能力范围内.为家族谋取更多的利益。
皇帝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玉妃于是不再谦辞,落落大方命宫人取了琴来,端坐到琴几前。众人只觉琴声忽起,乐声如丝,动听婉转.如泣如诉,令人心弦不由自主微微颤动。
一曲既了.殿中是一片长久的沉默。
大公主率先拍了拍手,笑道:“果真好琴。”她的目光落在玉妃身上,心道此女的琴技.与欧阳暖几乎不相上下,然而暖儿的琴声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玉妃的琴.却是芝兰玉村.灿灿风华,一派和乐气象.这说明.她非常懂得揣摩皇帝的心思。
皇后点头,面上微微露出赞许道:“的确如此,玉妃的琴技无人能及.只是她过于谦逊,很少在众人面前显露,今天我们是跟着圣上沾光,才饱了耳福啊。”
徐贵妃看着自己被金凤花染得艳丽夺目的指甲,适当地掩住了眸子里的冷芒.嘴角却淡淡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皇后娘娘过奖了。”玉妃得体的回礼、应答,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
像是丝毫也感觉不到身边妃嫔们露出的嫉恨眼神。
宴席上.众位妃子对玉妃多有压制与讽刺.赵皇后却对这些毫不在意.微笑着与大公主继续说话,一直到宴会结束,皇帝带着玉妃离去.大公主才站起来.看了一眼仍旧坐在座位上的徐贵妃.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宴会结束后,皇帝独自来到偏殿.太子正在那里等着他,并且向他禀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听完后,皇帝愤怒已极,他将牙齿咬得咯咯响,苍老的脸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严厉,他只觉得秦王的举动已经越来越不像话了,身为臣子,对太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只懂得争权夺位、结党营私,现在甚至还纵容臣属贪墨了敌军的物资!秦王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都令皇帝失望。他恨不得将奏王立刻宣进宫狠狠惩罚一顿.然而当他看着太子苍白孱弱的脸.最终压制住了这样的愤怒.他只是淡淡地问道:“有证据吗?”
“当年知情的人都被杀人灭。,唯独留下一个活。.他可以作为人证,他的手中还有一本账册 六 太子正要说下去.皇帝却疲倦地挥了挥手,“不必说了,你说的一切,联都知道了。”
“父皇——”太子的脸有着一种隐隐的希冀。
他的希望不说出来.皇帝也知道.他是希望借由这个机会,让自己狠狠惩罚泰王.最起码.杀了林文渊!
皇帝注视着太子闪烁着希望的眼睛.脸上的愤怒慢慢消失了,他还活着,他的儿子们在皇位继承权的争夺上却已经是残酷激烈.你死我活!这让他感到了一种由衷的愤怒和羞辱。他知道,将来太子和秦王为了争夺皇帝的宝座.极可能进行一场血腥的杀戮。尽管他自己也是在杀了亲兄弟之后才登上王位的,但他仍旧在竭力维持他们之间的平衙.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平衡.对自己来说.意味着效忠与安全。所以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笑容:“一个人证和一本账册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人证可以伪造,账册同样可以,太子,你不该这样轻信别人.更不该随便怀疑你的弟弟。”
太子的脸.在这一瞬间变得雪白,口中讷讷不能言.他知道自己该退出去.可是这好不容易得到的证据让他不愿意就这样轻易地放过秦王.所以他大声地道:“父皇.当初的事情并不是无迹可寻.儿臣相信一定不只是林文游,没有主帅的支持.他怎么敢 ”
“太子!“皇帝疾言厉色地喝止了他.太子住了。,眼睛里充满惊惧。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若论起刚毅.太子不及秦王,若论起智慧,太子不及燕王,可他是自己的嫡长子,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聪明智慧的儿子.想到这里,皇帝叹了口气,表情恢复平静:“你下去吧。”
太子无奈地退了出去,他从皇帝冷漠的表情意识到,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大殿里那张闪着夺目光彩的龙椅.却忘记了他们的父皇还精神振奋地活着.他尽管忧虑疲惫,却并没有迅速衰老,岁月给他添加的最多的东西.是多疑,这种多疑,让他根本不肯信任任何人,尤其是自己这个太子。
送走了太子,皇帝感到疲惫,在这样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玉妃.所以很快.玉妃被召了过来。
玉妃确实很得宠,皇帝甚至容许她在适当的时候出入御书房,曹玉知道,自己的年轻、知礼.甚至不知不觉之中流露出的那种带着孩子气的稚嫩和天真.在皇帝的眼睛里.都是很可爱的。而她.也知道什么样的情景下,自己要以什么样的面貌出现。她一踏进去.便看见皇帝独自一人对着一盘昆山美玉制作的棋盘.默默沉思。
皇帝抚弄着手中的棋子,面上露出难色,眼看自己的期盼已成困兽之争,手中的棋子当真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思来想去,不禁恼怒.“真是岂有此理!”他把棋子往棋匣里一掷,显然心情极为不佳。
玉妃知道他心情很差,稍微想了想,便从旁边的内监手中接过三丝炖燕窝,亲自捧到皇帝面前。皇帝抬起头,微微诧异,她微笑着道:“刚才在宴会上,陛下都没有动筷子。”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眉头也舒展了许多:“你真是细心口”说完,他就着玉妃的手尝了一口,点头道”,联自己都没有留意到,你却放在了心里。”
玉妃微微一笑,温顺和婉地道:“陛下的心思在万民福杜里.在治国之道里,却唯独不在您自己身上.您时时委屈了自己.却不知道臣妾是怎样为您牲心......”
皇帝的笑容更深了些,轻轻伸出手,揽住玉妃的纤腰,欣慰的道:“联知道你贴心”
玉妃容色婉转,笑容妩媚地道:“能够陪伴在陛下身边,是臣妾的福分。,.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之前母亲进宫的那一幕.在屏退了宫人之后,曹夫人凑到她耳边,交代道:“趁着陛下宠爱你.你要为你的弟弟谋一门好婚事......”
曹夫人的意思是.希望曹玉寻个合适的时机向皇帝进言,请他亲自为曹荣赐婚,以公卿之女许之。
公卿之女.....父母和弟弟还真敢想.曹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不过是凭借了自己得宠才得上青云,所谓的国丈、国舅也不过是戏称,这世上谁才是真正的国丈.只有皇后的父亲才有这样的殊荣。可自已的家人.却将这一切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然.曹玉很清楚地知道,曹家无异于是新贵,然而在传统的世家中却只是被人瞧不起的暴发户。用与公侯之间的联姻来巩目地位.于曹家大为助益,对自己也很有帮助。可是,曹家这样的地位,要娶公卿之女,恐怕很难。
所以,她从来也不敢向皇帝提起这样荒谬的言语,生怕因此招来祸患。可是,弟弟曹荣却亲自进了宫.将一件事情告诉了她.这才让她对此事微微有了些把握。
她轻柔细语之中,将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
“你弟弟?”皇帝将燕窝突然榈在了桌边.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审视。
玉妃的心中十分警惕,脸上的笑容却很和煦:“是臣妾的弟弟曹荣.陛下上次还见过的。”
皇帝淡淡地问道:“他为何突然求娶兵部尚书之女?”
玉妃知道,如果自己让皇帝觉得曹家是看中了林文渊背后的镇国候府.他一定会生出不好的想法,所以她微微笑着,不动声色地叙说着曹荣无意之中见到林元柔.又是怎样被她的风姿所迷惑.两人又是如何的一见钟情。青年贵族男女私相授受.原本是不被容许的,可是深知皇帝性格的玉妃知道,说这样的话反而更容易获得谅解。
皇帝沉默了很久.盯着玉妃一言不发,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棋盘上,半晌,只微微一笑:“你是说.他们是彼此有情?”没等到她开口回答,他的面上已经带了一丝嘲讽:“一个兵部尚书的千金,会随便与一名男子产生情愫?你怎么会相信这样荒谬的话?”
玉妃的脸上露出一丝惶恐:“臣妾原本也是不信的.只是臣妾那愚钝的弟弟竟然拿出一双绣鞋和 ..说是定情信物.由不得臣妾不信。”
“玉儿帆 “皇帝闻言.并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叹息。长久默然,终于轻声道:“联和你说过.联活着一天.你们曹家就会有一天的风光.便是联百年之后,也会为你作出妥当的安排.你不必这样心急。”
显然,皇帝并不相信自己的说辞.很快怀疑到了利盖之上。玉妃一怔.心头一热,顿时几分委屈.却也无从分辨,因为她又何尝没有此心!只是当着皇帝的面,这是决计不能承认的!
“您误解了。臣妾并非为了曹家,只不过想成全弟弟的一片痴心罢了。”玉妃的泪水慢慢流下来,缓慢地流淌过美丽的脸颊,满脸的愧疚与惊惶”,臣妾亦有自知之明.曹家很是微末,林小姐却是出身公侯之家,虽非镇国侯的女儿.却也是高不可攀,臣妾原本心中一直惴惴.不敢向陛下请求.可实在抵不过弟弟的哀求,如今这番请求,实在怜悯他的一片真心.....”一言至此,她跪倒在地.低头道,”原先只是想,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家世再好也比不过两情相悦,如臣妾这样陪伴在陛下身边.便是身为女子最大的福气了.没想到陛下误会.....”说到这里.她的语声微带苦涩.”臣妾惶恐.让皇上为难了。”
皇帝一愣,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柔和了些.上前扶住她,低声道:“起来吧.你不必想太多.联没有别的意思。”然后,他沉吟片刻,又道:“这事联放在心里,尚需考虑一二。”
玉妃心中一喜,脸上却不敢流露出来.小心翼翼地道:“臣妾谢过陛下。
皇帝笑道:“好了.不提这些事情,来陪胶下棋吧。”他往棋盘上一指,笑道:“联要考考你,你看下一步该如何?”
玉妃向棋盘上迅速掠了一眼.道:“陛下运筹帷幄,臣妾岂敢妄言。”皇帝微微一笑.道:“无妨,你且下来。”
玉妃反复看了看.最终抬起手.轻轻拈起一子,就落在棋盘一处,皇帝一怔.而后突然大笑道:“好!好!爱妃这一子走得甚妙啊!”
玉妃这一颗棋子下去,原本被困困的棋局顿时解了围,呈云开月明之势。
玉妃谦卓地笑:“陛下别笑话臣妾了.不过是无心为之。”
“难怪人家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爱妃这一次的无心之棋.倒让联的心中豁然开朗。”皇帝的笑声越发洪亮,玉妃微笑地看着他,脸上还是一派平静.眼睛里却流露出疑惑。
不过是无意中的一手棋,就能让皇帝这样高兴吗......明远堂
林元柔将那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蒋氏,哭诉道:“娘.你要为我做主一“你们下去。”蒋氏挥手屏退众人.林元柔脸上哭的更伤心.又道:“娘.她欺负我,不就是欺负您吗?您想想看.她现在是老太君跟前的红人.比我们这些正经孙女还要金贵些.如今府里头的下人哪个不说她端庄温柔、大家风范,谁心里还有我这个大小姐?”
“不过是寄人篱下,还能翻出天去?”蒋氏笑道,“你也太多虑了。”林元柔哼了一声:“娘,可不是女儿说她不好,她昨晚说爹爹是庶子.为什么要死赖在镇国侯府不走,为什么不分府单过,还说咱们就是凯觎镇国侯的位子.骂咱们才是真正不受欢迎的人!”她压低幽怨的声音.“我只是气不过,欧阳暖羞辱我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羞辱爹娘?”
蒋氏眉头皱紧.脸上终于露出一层薄怒:“她当真这么说?”
林元柔目光一转.肯定地道,“女儿绝对不敢胡说.当时两个丫头都在,她们也都亲耳听见了。娘,我知道您不屑与她为难.但她如今可是得寸进尺地爬到咱们头上来了,如今长房得势,指不定她有多么得意,娘,这种人可不能任由她这样猖狂啊!“
蒋氏冷然道:“你要我现在就动手?”
林元柔不置可否.只是接着道:“娘,欧阳暖。出狂言这件事咱们暂且不论,她正是年轻貌美.老太君又那么偏爱,只怕将来还不等我嫁给泰王世子.她反倒攀上高枝了,.....”
蒋氏脸上一愣,口中不由自主冷笑道:“她想得倒美。”
“女儿知道如今说这些太早了些,只是,”林元柔叹了口气,“她生得妖娆,又工于心计.只要林元馨嫁给了皇长孙.她再跟着沾些光,不愁嫁不得亲王世子.…“”她看了一眼蒋氏的神色,又狠了狠心.面上作出忐忑的模样道,“其实女儿还有一句话没敢告诉娘.欧阳暖她昨天还说,娘你是内阁家的女儿没错,却也不过是个“心她说到一半,不再往下说了。
蒋氏心中一动.立刻问道:“是个什么?”
林元柔忙接着道:“娘,她心 …您不过是个庶女!”
蒋氏的神色一下子大变,站起来恶狠狠道:“她竟敢这样说!”
林元柔点点头,似乎十分惶惑:“她还说,爹是个庶出的,娘你也是,我这样的身份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就说到这里,蒋氏猛地将桌子上的一整套瓷杯全部摔在了地上,哗啦一下变得粉碎.“这丫头太无礼了!”蒋氏怒声道.高傲的眉眼终于忍不住流露出愤恨的神情。
在她而言,人生最大的隐痛就是庶出.偏偏又嫁了个庶子!欧阳暖简直是欺人太甚!暴怒之下,她已经顾不得去看林元柔嘴角的冷笑,只来回在屋子里踱着步子。
林元柔再接再厉地道:“她心眼毒辣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众多人替她出头。娘你想想看,林之染对她简直是千依百顺.林元馨也是三天两头往梦雨楼跑,简直像是着了魔一样,如果任由这种情形发展下去,咱们还有立足之地吗?”她这一番话说的似是而非,真真假假.明明逻辑上很有问题,然而蒋氏却深信不疑。
“我想她欧阳家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反倒在老太君跟前装乖?原来是个暗藏祸心的主!”蒋氏雪白的牙齿咬着嘴唇,眉梢已露狠色。
林元柔道:“娘,欧阳暖不仅有祸心.性子还极为狡猾.有她在府里一日.咱们要千万小心口“
蒋氏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候.林文渊突然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进来。
蒋氏皱皱眉头.示意林元柔不要再说了,很快换了一副笑脸迎上去道:“老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林文渊却不理她,兀自去桌子前面坐下,猛的看见地上一地的碎瓷片,脸色更加阴沉,厉声道:“这是干什么!”
蒋氏看了一眼.笑道:“只是柔儿说错了话,我心中不快,才削
林文渊充满怒意地瞪了林元柔一眼,那目光似有无限怨毒,林元柔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怒了对方。
蒋氏看情形不对,脸上的神色刻意放缓.语气也十分温柔,软声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女儿又没有得罪你,怎么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了?!哼!“林文渊的目光幽冷,猛地盯着林元柔.那目光极为可怕.“有人来向你的好女儿提亲了!”
“好哇!泰王这么快就提亲呀!”蒋氏刚要高兴,突然想到了一点,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可如…世子的婚事,不是要等陛下赐婚吗?”
“是曹家!”“哪个曹家?”
“曹荣!当今圣上宠爱的玉妃的弟弟!“林文渊的这一句话.几乎是从牙齿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林元柔惊呼一声,曹家怎么可能来向自己提亲?!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还当是怎么了,原来是为这件事,老爷何必动怒.这样的跳梁小丑,怎么配得上咱们柔儿.您找理由回绝就是了.还怕找不到借。么.“…”蒋氏的眉头舒展开来,带着笑意道。
“说得容易,总要再三思虑,权衡利弊……”
蒋氏瞪大了眼睛盯住丈夫,她记得清清楚楚.不久前丈夫还对自己嘲笑那曹家不过是仗着裙带关系才会青云直上.十分叫人瞧不起,怎么今天口气却变了。
“您这是怎么了?uxier
“曹家毕竟后面有玉妃撑腰,我们要拒绝.总得有个像样的借。。”
“这有何难,八字不合,齐大非偶.多的是法子。”林元柔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蒋氏脸上满是笑容.但眼睛已经不笑了:“父母议论婚事,哪儿有你女孩家说话的地方!还不退下!”
林元柔看了一眼父亲阴沉的脸色.行了礼后乖乖出去了。
“没那么容易,曹荣虽蠢,他爹却不是蠢人.若没有把握,他根本不会开这个。,我只怕是——他们还有后话。”
蒋氏不笑了,认真地道:“那老爷快去请秦王,尽快向陛下提世子的婚事吧!,.
“当真是妇人之见.目光短浅!”林文渊拂袖而起:“你当我不知道吗!只是秦王殿下近日连连受到陛下斥责.却又不明缘由.他这个时候怎么会去触霉头!唉.都是你这女儿不好,没事出去乱跑,叫这样的登徒子看到.简直是伤风败俗!”林文渊并不知道.林元柔的绣鞋已经落在了曹荣的手中.他若是知晓.只怕更要气死。
“这能怪柔儿吗?许是上一回大公主的赏花宴,去了不少人.被那人看到了也不一定。”蒋氏的细眉皱了起来:“秦王不行,也可以让别人开口向陛下提起。徐贵妃是秦王的亲生母亲.不如请她开口.....”.
“不妥,不妥。”林文渊背着手,站在那里连连摇头。
“有什么不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若是你不早点下定决心,陛下起了旁的心思,这世子妃可就落不到咱们女儿头上了!”
林文渊的眼睛里刹那间闪过一道光亮,又很快消失.仍在缓缓地摇头。蒋氏生气得直跳起来,用低沉的语调急促地说:“你装什么哑巴!明明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不肯讲.还要逼着我讲!”....咱们大房和二房之间势如水火.那老太君尽力维持你大哥的性命.又误何容易?你的才能早为皇上认可.欠缺的只是亲王的支持了。把柔儿嫁过去,从今往后就能得到秦王的鼎力支持,你还会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做一辈子吗?......”
林文渊看着蒋氏.精明的眼睛里却是闪烁不定,他在犹豫,这个时机开口.是不是最好的.”再等等吧!再等等看!”
蒋氏立刻压不住火气,一手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又突然坐回椅子上,冷冷地说:“随你吧!如今连你那个外甥女都嘲笑到咱们头上来了,说你我都是庶出的.柔儿也高贵不到哪里去!哼!你还要让人家看多久的笑话!你还要我们母女承受多少的羞辱!没用的男人.早知如此,我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
林文渊猛地一转身,一双眼睛气的血一样红,突然狂怒地冲到蒋氏跟前.一把揪住她绣着金梅的前襟,拴开巴掌”,啪”地抽了她一耳光。
蒋氏一下子惊呆了,她虽然是庶女.嫡母却没有亲生女儿,便将她养在膝下,从小懂事以来.也没人敢动她一手指头!
她登时就要大怒起来.可是只对林文渊看了一眼.便愣了。林文渊的脸上充满了愤恨,那庶子两个字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经,他的面孔被这种愤怒刺激的几乎变了形.大。大。地喘气,全身在微微发颤。
霎那间.蒋氏的怒火一下子平复了下来,她慢慢走到丈夫面前,轻轻地拉了拉丈夫的衣襟,小声叫道:“文渊,时不起,是我错了......”林文渊看着她,目光冷凝.却一个字也不说。
蒋氏哭泣:“这都是被欧阳暖那个贱人气的.她嘲笑咱们的亲生女儿,欺负她羞辱她,我是心里难受啊!”
“欧阳暖!欧阳暖!她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林文渊的身体慢慢平静.脸色却变得更加苍白.阴沉的眼睛里头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你瞧着吧.很快我就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蒋氏猛地抬头.惊骇地看着林文渊......
对于镇国侯林文龙,欧阳暖早已没有太多的印象,她只记得.他性情十分温和,行事却和老侯爷一样刚正不阿.很小的时候总是喜欢将她抱在怀中,教她看字帖,对她的疼爱几乎超过了亲生女儿林元馨。她知道,其中多少有些移情的作用,然而直到她伤重.也没有能再见到他.足以见得,他真的病得很重。然而,六月十四是镇国侯的寿宴,他必须出席。这不只是为了镇国侯府的声誉.也是为了震慑住在不知名的深处涌动的暗流。
六月十二.镇国候府从宫中请来了一位太医。这一次.老太君带了欧阳暖一起去了静心阁。
静心阁是林文龙养病的地方,欧阳暖扶了老太君一步步行来.却不知静心阁里面是这样的幽深,她们通过层层的门才到了内室.刚一入内.就闻见一丝一丝挥之不去的药香,沉沉缈缈似一缕叹息.无端令人心境转冷。
沈氏迎上来.突然看见欧阳暖.目光微微闪动,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她叹息一声.终究没有说什么。欧阳暖对沈氏的迟疑视若不见,只低声请了安.便和林元馨站到了一起去等候着。
最后一层烟罗纱帐后面,烛光转柔,映出一个朦肌人影,太医正隔了帷幔为林文龙诊脉,一面细问病情。
太医将林文龙的病情与起居向婢女们——问清楚,又拿了以往的药方子来看,出来时候却是面色凝重,良久未发一语。
林元馨在旁看得心惊,沈氏皱起眉头,老太君却恹恹地闭起眼,仿佛全不在意,这一切.让欧阳暖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沈氏快步走上去.欧阳暖只听见她身上环佩之声凌乱摇曳.心中不免叹息.关心则乱,大舅母完全不顾素日仪态.可见她是整个心思都放在了舅舅的身上,只听到沈氏语声急切:“李太医,如今怎样.你且照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