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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高一筹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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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嫡高一筹 作者:haitangshuwu

    多喝了酒,便求着乐芊带我前来,看大小姐能不能赏脸对弈。”

    “贪杯便能夜入内宅?贪杯便能失了德行?贪杯便能鬼鬼祟祟?”卫玄默的笑,让人心底发寒,“这便是许府的家风么?”

    “此事都怪妾身,是妾身没有督促他们。再者,他们在许府日常言行随意惯了,又以为都是自家人,便没那么多忌讳。”许氏极力为二人开脱之后,又转头冷声斥责,“一再告诫你们,即便是自家人,也不可失了礼数,你们却这般不争气!看你们祖父怎么责罚你们!”

    “你说的是,再怎么样,他们也是你许家人;再不成体统,也轮不到我出手管教。”卫玄默语声中带着浓浓的讽刺。与许府诸多牵连,再加之也实在是怕自己不在府中的时候,许府会百般为难长女,也只得点到为止。

    许氏心内稍安,场面话却必不可少,“老爷即便出手管教,也是应当的。”

    卫玄默怒视许乐芪,沉声道:“日后,你不必再来卫府。你这样的贵客,我卫府款待不起。”

    许乐芪明显地有些失望。那清丽的娇滴滴的美人儿,日后再也见不到了?真是憾事。

    许氏气得想给侄子两耳光,厉声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许乐芪这才反应过来,拱手赔罪、致谢。

    卫玄默嫌恶地轻轻摇头,“冯喜,你与管家一道,将这两人送回许府,细说原委。”

    “是!”

    许氏也要随之出门,却被卫玄默拦下,“我还有话要说。”

    许氏低眉敛目,“老爷请讲,妾身洗耳恭听。”

    卫玄默思忖片刻,缓声道:“自你进门,府中是非反倒多于以往,且事情一桩比一桩为人不齿。你想必是被父母娇惯坏了,着实不懂持家之道。既是如此,今夜便将对牌交给昔昭,日后让她打理府中事宜。”

    许氏闻言身形不稳,倒退两步,之后跌坐在一张座椅上。虽是早就料到的事,亲耳听他说出来,还是承受不住那份屈辱感。忽然明白了一向脾气暴躁的他今日为何这般平静。他早就在等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吧?如此,他才能名正言顺地让他的长女持家,否则,将她晾在一处终是有些勉强,不如这时,理所当然。

    “这两日抓紧将账目核对清楚,等昔昭接手之时,你我再知会府中众人。”卫玄默看向许氏,“你可有异议?”

    许氏木然地扯出一抹笑,“老爷爱女心切,妾身理解。只是担心,昔昭持家,处境怕是会更凶险。老爷就没想过么?您这样很可能是害了她。”

    “若连一府之主都不能胜任,她日后处境只会更令人担忧。”长女不似许氏,有娘家一大家人做顶梁柱,日后出嫁,能帮她的人又有几个?倒不如早些历练。这些事,卫玄默早已反复思量多时,此时也便反应平平,“你回去吧。”

    这便是她的夫君,对不同的人,态度天差地别。许氏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摇欲坠,踉跄着出门而去。

    用饭的时候,卫玄默说了持家之事,又正色叮嘱卫昔昭:“许乐芪与许乐芊儿时患过时疫,九死一生,从那之后,许家人便分外娇惯。到了今日,他们就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今日事换了旁人,是如何也不敢为之,他们却是等闲视之。日后你尽量不要离府——这对兄妹实在是不成体统,恐怕少不得还要找你的麻烦。”

    “可是,女儿早已和三妹说好了,明日要去寺里上香祈福。”上次季青城提起之后,她就和卫昔晽打了招呼,把卫昔晽高兴得什么似的。此时,她不由猜测许乐芊有没有那份城府,会不会环环相扣地施以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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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劫持”

    卫玄默犹豫片刻,还是摇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还是别去了。”

    卫昔昭心念转动,莞尔一笑,“女儿不可能一直躲在府中的。他们若有心算计,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况且,他们若对我行踪了若指掌,是不是意味着有人吃里扒外?”

    “你的意思是——”卫玄默会心一笑。

    父女二人又倾谈多时,卫玄默才回了书房。

    当夜,卫昔昭歇下之后,听说学堂失火了,小院被烧得很严重,幸亏扑火及时,文江院别处才没有被殃及。她怀疑和季青城有关,因为下午才谈及此事,可又觉得他实在不像是用这种方式处事的人,直到入睡,也没想出个头绪。

    第二日一早,失火之事有了下文,学堂再次停办,别家小姐日后不能再来了。

    卫昔昭准备停当,和卫昔晽一起出门上香。而这次,卫昔昀也凑热闹,要一起前去。

    见卫昔晽要发脾气,卫昔昭忙握住了她的手,对卫昔昀笑道:“随你就是。”

    卫昔昀恭声道谢,匆匆忙忙备车启程。

    马车缓缓离开龙城的市井繁华,走上僻静的路段。

    跟车的婆子在外面低声禀道:“表小姐的车跟来了。”

    果然是这样,卫昔昀和许乐芊已经联手,卫昔昭只是不能确定,她们今日要如何加害自己。怕卫昔晽也被卷进是非之中,便让车夫和几名护院送她先一步去寺里。

    许乐芊昨日才犯了错,今日便能离府,许府对儿孙的态度,何止娇惯二字。说起来也是,卫昔昭讽刺地想,把许乐芊罚的重了,万一她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还怎么指望她嫁给名门望族为许府增光?

    漫漫思绪中,驾车的马忽然被强行带住,发出一声嘶鸣。

    伪装成车夫的冯喜在外面低声道:“大小姐别慌,我们的人稍后就到。”

    虽然已经和父亲事先商量好,做了万全准备,可此时的气氛还是让卫昔昭隐隐有些不安,不由将帘子挑开一道缝隙,观望外面的情势。

    有一蒙面人正骑马极速赶奔过来。

    蒙面人越来越近,冯喜拉低了帽檐,手则抽出了闪着寒光的短刀。

    蒙面人忽然腾空而起,身形飞向卫昔昭的马车,苍鹰般矫健迅捷。

    早已蓄势待发的冯喜飞身而起,短刀凌厉地刺向蒙面人。

    蒙面人竟轻松地避了过去,甚至还忙里偷闲地给了冯喜一击,冯喜闷哼一声,身形颓然落地。

    蒙面人轻而易举进了马车。

    卫昔昭紧张地连呼吸都停顿了。这时间不由怀疑蒙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父亲说,冯喜曾是沙场上分外骁勇的将士,只是因为厌倦了杀戮的惨景,才甘愿屈居卫府做一名不起眼的下人。随便出手便能打败冯喜的人,许家人是从哪里寻来的?自己是不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极度紧张之下,卫昔昭身形向后挪去,抬手阻止蒙面人趋近,开口说话,语声多了几分沙哑:“你再靠前,我便咬舌自尽!”语毕,只觉马车空间实在是狭小,闷得她几乎发狂。

    “值得么?”蒙面人语声极低,研读着她眼中的果决,双眸现出笑意。

    语声、双眼,都是她熟悉的。卫昔昭愕然,“你……”

    蒙面人先摆手阻止她的语声,继而抬手扯下面纱,现出俊美容颜。

    季青城。

    卫昔昭呼出一口气,生平第一次暴躁了,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马车外已经乱了起来,随行人员围了上来。

    “不可妄动,万一你们大小姐被人杀了谁负责?”是许乐芊凌厉地警告声。

    “是这个理,”卫昔昀应声道,“大姐的安危为重。”

    沉星的声音则已哽咽,“小姐……”

    季青城又将面纱戴好,趋近卫昔昭,在她耳边低声道:“此时你听我的,稍后我再跟你解释。”怕她不安,又加了一句,“卫大人知情,并不反对。”

    已知他是谁,紧张的心绪便转为了不自在。他温热的气息吹在她耳畔,让她慌乱地别转了脸,无声地点了点头。

    季青城抽出长剑,挥手将车帘削去一条,以便两人能看清外面的情形。

    除了许乐芊和卫昔昀不慌不忙,其余的人都是满脸惊慌,站在外面不知所措。

    季青城怕眼力好的看出他这“刺客”行为反常,松松圈住卫昔昭的身形,一手则指向远处,示意她观看。

    向此处赶来的,似是一队官兵。

    只是为了算计自己,许家人弄出来的阵仗也太大了吧?

    季青城耳语道:“让他们如常赶路,不可对外人提及此事。”又带着笑意叮嘱,“好歹做出个被劫持的样子来。”

    卫昔昭只是不满他与自己姿态上这般亲密,侧头瞪了他一眼,又定了定神,才显得惶恐地道:“如常赶路,若有人问起,你们只说不知。”

    “这……”冯喜、沉星等人也看到了官兵,左右权衡,只觉得怎么都是不妥。

    “你们想看我被贼人杀害么?”卫昔昭语声变得急切,将贼人二字咬得很重。

    季青城环着她肩颈的手臂收紧了一些——竟敢趁机骂他!随后道:“你们再拖延,我便将她杀了!”语声自是伪装得沙哑,不似平时。

    “还不快赶路!你们怎么这么不知轻重!”许乐芊率先走向马车,“你们若有本事,稍后再想法子也不迟。”

    “快些,听我的就是!”卫昔昭也拔高了声调。

    一行人忙迅速就位,尽量做出平静的样子来赶路。

    走了片刻,官兵拦住了去路。许乐芪显得耀武扬威的,高声道:“各位小姐,全部下车!我们亲眼所见,正在追捕的一名逃犯躲进了一辆马车之中。倒是没看出,卫家竟有人与要犯勾结!”

    卫昔昭看着季青城的眼色,厉声道:“胡说!这种事也是你能乱讲的?”心里其实很茫然,不知道季青城和父亲究竟要唱哪出戏。

    “说话的可是卫大小姐?”许乐芪跳下马来,脸上有着藏不住的猥琐的笑,“莫生气,你下车来,便能证明清白。”

    ------题外话------

    亲们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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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乖

    “你竟敢怀疑总兵家眷窝藏要犯?你……”卫昔昭显得委屈而又慌乱,辩解时便让人觉得底气不足。

    在这情形下,这种反应恰如其分。季青城拍拍她的脸,以示赞许。

    卫昔昭报以冷眼,很不满地抬手打了他一下。

    “这是没有的事,哥哥你是不是看错了?”

    “是啊,我们都没有看到。”

    许乐芊和卫昔昀下了车,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言掩饰。

    “什么哥哥?”许乐芪故作凛然之色,“公是公私是私,这种时候没有兄妹,缉拿逃犯要紧!”

    冯喜、沉星见状,明白许乐芊和卫昔昀是蓄意添乱,事态已经由不得控制,愈发不知如何是好,后者憎恶地瞪着卫昔昀。

    许乐芪又对卫昔昭道:“卫大小姐,请下车让人搜查,不要让我无法向总兵大人交待。”

    “我……”卫昔昭的迟疑是因为疑惑——父亲明明说会派人跟在后面保护的,怎么此时还不来?是不是被季青城这个祸害给拦下了?

    许乐芪关切地道:“卫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无妨,你尽可告知于我,我自会设法助你。”

    之后,一道低哑的男声自车内传出:

    “你们全部退后,否则我便杀了她!”

    “怎么回事?”

    官兵皆是满脸惊异,只有为首的许乐芪是装出来的。

    “事已至此,也不好再隐瞒哥哥了。”许乐芊道,“方才的确是有人上了卫大小姐的马车,只是……她说要我们如常赶路,我们只得依言行事,实在是怕她被逃犯轻薄甚至杀害……”

    “正是如此,”卫昔昀诚惶诚恐的,“还请各位官爷体谅。”

    许乐芪诱导道:“哦?竟有这等事?我倒是想不明白了,究竟是大小姐与要犯勾结,还是怕失了名节不敢声张?”

    “大小姐怎么会与人勾结呢?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依我看,是那要犯见大小姐貌美……”许乐芊似是为卫昔昭开脱,其实是隐晦地承认了后一种说法。

    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就会与卫府结仇,他们不敢,之前的铺垫,还是要让她名节尽毁。这一番筹划,可谓费尽心思。

    卫昔昭期许地看向季青城,觉得他也是时候为自己澄清了。

    季青城却道:“实不相瞒,我的确是爱慕她容貌,才手下留情没有杀她。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是要她与我同归于尽,还是放我和她离开。等我尽了兴,自会放了她——如此美人,我也不忍心杀害。”

    冯喜怒声道:“大胆狂徒,你可知她是卫总兵的掌上明珠?你若敢毁了她名节,日后定被挫骨扬灰!”

    “那我现在就杀了她!”季青城见卫昔昭被气得不轻,怕她出言搅乱自己的计划,抬手掩住了她的嘴。

    他到底是来帮自己还是来害自己的?卫昔昭极力挣扎着,发出含糊不清地声音。

    卫昔昀和许乐芊听了,现出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的笑。

    许乐芪原本觉得逃犯的声音不对,此时见里面的人按计划刁难卫昔昭,便打消了疑虑。

    其他人则是心急不已,生怕卫昔昭出了闪失,日后无颜再见卫玄默。

    “人命关天……”许乐芪一跺脚,“你便将人带走吧!唯有一点,断不可伤了卫大小姐,否则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沉星从众人中站出来,眼中含泪,却斩钉截铁地道:“你若带走大小姐,便一并将我带上吧!”

    “难为你如此忠心,稍后便成全你。”臂弯里的人已经急成了要炸毛的猫,季青城连忙附耳道,“等人将真正的狂徒带至此地,便可真相大白。听话。”

    卫昔昭这才安静下来,呼吸却不能瞬间恢复平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打开了他的手,抬头看向他。她倒是可以不计较太多,只是心疼外面真正为自己担忧的冯喜、沉星。

    绯红的脸颊,微张的嫣红双唇,轻蹙的黛眉,水光潋滟的明眸,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娇弱身躯……这番不经意现出的无助、妩媚,没有任何预兆地搅乱了季青城的心绪。

    似是一颗小石子落入湖心,引发阵阵涟漪。

    季青城的手落在她容颜,寸寸滑过如玉肌肤,拇指轻柔摩挲着柔软唇瓣。

    卫昔昭抿紧了嘴,气得直咬牙,手伸向他的脸。这次是真的想把他的脸抓花。

    季青城捉住她的手,歉意地一笑,毫不费力地将她揽紧,“乖。”随即蹙眉,竟然在这种时候走神,也不知中了什么魔。

    他的一个字引得卫昔昭嘴角一抽,哄卫昔昤哄得把谁都当孩子了不成?决定只要他在龙城,就再也不做这种以身试险的事情了,她可禁不起他这样捣乱。若是按照她事先和父亲商议好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哪里会有这么多旁枝末节。

    “你还在里面做什么?!是不是吃了豹子胆,要在这里欲图不轨?!”许乐芪没耐性在这里耗着,满脑子美人在怀的画面——按计划,里面的人会将卫昔昭送到他的住处,他既能及时享乐葬送掉卫昔昭的清白,日后又能将她纳为妾室,每日欢好。

    正室的位置,即便他有心,也是不能给卫昔昭的——名门闺秀,哪里会受得了这般羞辱,拜堂成亲后岂不是要日日冷脸相对?为妾便不同了,地位卑微,只能小心翼翼地服侍他。他一面想,一面暗道女人心毒——这可是许乐芊连夜想出来的计策。

    季青城不理他,只留意着周围的动静。鼻端萦绕着她清浅的香气,很是好闻——又是蹙眉,像是无法克制自己了,注意力总也离不开怀里的人。

    许乐芪刚要再次警告,有人发出惊喜的呼声:“世子爷?!”

    随着疾行的骏马趋近,许乐芪看清了为首之人,含笑容颜,白衣绝尘,确是裴孤鸿。在他身后,是几十名神色冷峻的侍卫;在他身侧的马上,驮着一个被捆绑的黑衣人。

    一行人到了近前,裴孤鸿将身侧的黑衣人丢到了地上。

    许乐芪和许乐芊看了,惊愕地张大了嘴,活似生吞了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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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笑

    “是不是眼熟得很?”裴孤鸿笑颜依然悦目之极,周身却散发着寒意,目光也是锋利得让人心惊。

    事先收买的人怎么会到了裴孤鸿手里?!许乐芪不能置信,走到近前凝眸细看。没错,是前些日子季青城的手下抓获的那名江湖客,罪名是私通官员狐假虎威。他听闻此人武艺高强,便连夜上下打点,将人弄到手里,又许以重金,这人才答应今日劫持卫昔昭。

    本该劫持卫昔昭的人在地上昏迷不醒,那么马车上的人又是谁?是不是在等着揭发他?又或者,卫昔昭事先就知道此事?

    祖父、父亲若是知晓此事,不死也要脱层皮……

    种种猜测、预料,让许乐芪不寒而栗。

    若是连性命都保不住,还想什么美人在怀。马车上的两人,一个也留不得!

    “这人……似乎是在大牢里见过,世子爷怎么……”许乐芪一面笑着出言敷衍,一面慢慢退到马车近前,猛地抽出腰刀,用尽毕生所学、全身气力,挥出一刀。刀穿过帘子,极速刺向车厢内。

    在场众人都没有料到这一刹那的惊变,不由齐声惊呼。

    面不改色的,只有裴孤鸿。这种情况,季青城应付起来绰绰有余,毋庸置疑。

    马车发出声响的同时,车盖从里面被挑开,季青城身形凌空而起,蒙面的黑纱已除去,俊颜晃过众人的眼。他揽在臂弯中的月白身影,正是卫昔昭。

    身形下落之际,季青城手中长剑刺向许乐芪。

    不过一瞬间,手势已变幻多次,剑身发出道道光芒,交织成袭人杀气。

    许乐芪可以看出这一剑涵盖了十几种招式,也可以看清剑尖刺向自己哪个部位,却偏偏无从躲闪。

    季青城与卫昔昭落到地上,除了轻摇的衣摆,一切静止。

    许乐芪盯着直指自己眉心的长剑,面无人色。双膝一软,垂首下跪之时,惊觉眉心处已出血。

    一滴刺目鲜红,落在他膝下平地。

    随后,他又觉得手臂、肩头、胸膛疼得钻心,敛目打量,看到官衣已被划出几道长长的裂痕,血正缓缓渗出。

    出招快,剑锋利。

    许乐芪明白,就在刚才,他等同于死了几次。或者说,他已经死了。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人们齐齐看向季青城,包括卫昔昭。

    季青城此时在笑。唇畔逸出风情线条,容颜宛若冰雪消融;凝视长剑的星眸,似在看着情人,目光温柔如春江水。

    谁都知道他是冷酷的杀手一般危险的人,可谁也敌不过他笑容中的魅惑。不能不被温暖,不能不动容。

    青城笑,倾城笑。

    难得一见,见过便不能忘,似是最美妙的蛊毒。

    反应平淡的,只有卫昔昭——在初次惊艳之后,平日也没少见到他的笑,已经慢慢习惯了,且无处知晓他平日待人极冷淡,也就不觉新奇。她只是对方才的事心有余悸,下意识地去留意他的神色。

    而最先恢复如常的,是季青城。他将长剑抛给冯喜,语声平静:“方才得罪了。”

    冯喜之前恐慌、愤怒至极,可在得知自己是败给了季青城之后,自然心服口服,报以释然一笑。

    沉星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双手蒙住脸,喜极而泣。

    季青城环着卫昔昭纤腰的手微动。

    卫昔昭一只手还扯着他的衣袖,意识到之后,忙松开来。之前对他的不满,因为这微小举动,全部消散。

    季青城慢慢放开她,卫昔昭离开他身侧,款步去安抚沉星。

    裴孤鸿留意到了两人微妙的举动,唇角向下,勾出不悦,语声亦是的:“真假刺客已经分明,把总许乐芪罪责难逃,来人!将他捆了,送还给巡抚大人发落!”

    “侯爷、世子爷,下官是想出其不意救下卫大小姐,你们误会了、误会了呀!”许乐芪的语声和身形一样,抖得厉害。只是生死关头,不得不申辩两句。

    裴孤鸿语调愈发寒凉:“再多话,我此时就给你个痛快!”

    许乐芪只觉得那份寒意从裴孤鸿眼中缓缓渗透到了他心底,再也不敢说话。卫府这两名意气风发的少年贵客,若说有相同之处,大抵就是遇事时与平时性情相反。其实都一样,无论是笑还是怒,都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人物。

    后来,卫昔昭才知道,季青城和裴孤鸿参与此事,也是为了公事,要利用许乐芪敲山震虎,警醒巡抚许兆谦。许乐芪不安分,仗着家世胡作非为已久,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别说季青城,就连裴孤鸿这等懒人也已看不过去,命手下时时监视。两人一早同时得到消息,因为事关卫昔昭,便去和卫玄默商议,三人自是一拍即合。

    之后,裴孤鸿截下了所谓逃犯,逼供之后,季青城做了冒充刺客的角色。

    许乐芪被如何惩戒是后话,眼下,季青城留下几名侍卫保护卫昔昭,之后上马吩咐裴孤鸿:“回去。”

    裴孤鸿想也没想,气冲冲回道:“不回!”

    季青城显得很客气:“回卫府还是回京城,请世子三思。”裴孤鸿想留下来做什么,傻瓜都想得出。平日缠着卫昔昭勉强能忍,想在自己眼前打如意算盘,没可能。

    “季青城……”

    “唤我钦差。”季青城显得愈发和气。

    季青城轻易不和人摆谱,甚少提及他是奉圣命微服出巡的钦差大臣,可一旦提及,就是要翻脸了。如果把他的和气当真,就是自找倒霉。裴孤鸿觉得自己走这一趟就是找气受,黑着脸打马而去。

    “你气了半晌,是时候解恨了。”季青城笑着看过卫昔昭,又吩咐留下的侍卫,“她的话就是我的命令。”

    “是!”

    卫昔昭第一次有些羡慕季青城了,有这么多忠心的手下,是她的梦想。浅笑着施礼,目送他绝尘而去。

    卫昔昀和许乐芊一直垂首而立,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牵连受责难。季青城若是发火,搞不好就会丢了性命,见他走了,心神略有松懈。再转眼看卫昔昭,见她仍然含着笑意,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若非此处偏僻,许乐芊早已逃命呼救了。卫昔昭要做什么,她猜不出,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手段会很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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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掌嘴

    卫昔昭先将两人的随从全部遣走,随后环视附近的景致,语声不急不缓,“有山有水,是观景的好地方,也是害人的好地方,你们说是不是?”

    旁人沉默,几名侍卫却高声应道:“是!”

    卫昔昀和许乐芊身形一颤。

    卫昔昭又问:“若将她们埋在山上、葬在水里,你们可有异议?”

    “没有!”沉星的声音夹杂在男声之中,分外明显。

    “大姐,你听我说……”卫昔昀走到卫昔昭近前。

    卫昔昭明眸一瞬,声音轻了,语气却冷了,“听你说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

    “我若不回府,我祖父定会追查……”许乐芊警告道,语气却不如自己想的理直气壮。

    卫昔昭沉了语声,“你再出言威胁,杀你之前,我先撕烂了你的嘴!”

    许乐芊为之恐惧,很快变了态度,手指向卫昔昀,“是她!此事一定和她脱不了干系!”即便想开脱自己,却因为许乐芪,话只能说的模棱两可。

    卫昔昀疾声辩解:“要毁大姐名节的是表少爷,和我有什么关系?!大姐不要信她,她胡说!”

    若不是卫昔昀告知卫昔昭的行踪,若不是她说在卫府很难收拾卫昔昭,自己怎么会从开始就筹谋今日之事?若不是她,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祸事?都怪这个蠢货!心里气得要命,可这些话却偏偏说不得,说了就是承认了罪行,自掘坟墓。许乐芊咬着牙冲到卫昔昀面前,抬手就要掌掴她。

    卫昔昀原来也是动不动就伸手打人的货色,今日倒是好,棋逢对手了。卫昔昭心生笑意,神色却显得不耐烦:“谁要看你们打架?到此时还这般不成体统,着实活够了。来人!”

    侍卫应声围了上去。

    “把她们丢到河里去!”卫昔昭说着话,给一名侍卫递了个眼色。怕侍卫们觉得她没分寸而不配合,也怕侍卫把自己的话当真。

    那名侍卫会意,点了点头,率先反剪了许乐芊的手臂,“我若是你,此时早就下跪求饶了,哪里还敢撒泼惹人厌烦。”

    “正是如此。”其余侍卫也明白过来,将卫昔昀也钳制住,作势要把她拖到河边去。

    “大姐饶命啊!大姐……”卫昔昀慌乱之下,顾不上留意旁的,被拖了一小段,忙不迭地出声求饶。

    “你这疯子,居然敢害人性命?”许乐芊语声也已开始发颤。

    卫昔昭附和道:“我可不就是被吓坏了、吓疯了。”

    “你居然还敢顶撞?真真是无药可医了。”一名侍卫‘好心’提醒道,“再不求饶,可就去见阎王了。”随即又扬声道,“弟兄们,快些!可别耽误了大小姐的事。”

    卫昔昀将这话听到了心里,极力转身望向卫昔昭,扑通跪倒在地,恐惧的泪水夺眶而出,“大姐饶命!”

    “罢了。”卫昔昭命侍卫止步,不理卫昔昀,却对许乐芊笑道,“闹出人命来也不值得,我思量一番,决定给你一条生路。”走上前去,低声道,“你觉得青楼这去处怎样?我让人把你送出龙城,你自生自灭可好?”

    “那就不如便宜我们了。”一名侍卫坏笑着,与卫昔昭配合得天衣无缝。

    许乐芊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最终双膝一软,跪在卫昔昭面前,张了张嘴,如何也说不出求饶的话。随后用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何曾想过,自己会有这卑躬屈膝的一日。

    “只这一跪就算完了?”卫昔昭闲闲问道。

    卫昔昀泣道:“听凭大姐发落。”

    “你们哭,可是觉得委屈?”卫昔昭一字一顿地道,“掌嘴!相互掌嘴!”

    侍卫立刻将两人拖到了一处。

    许乐芊丝毫犹豫也无,抬手打向卫昔昀,所有的怨恨、委屈都凝聚到了手上。

    卫昔昀被打得险些倒在地上,心里也恨上了——若不是他们兄妹蠢笨,自己怎么会被拖累?瞬间愣怔之后,恶狠狠地还手。

    “你还敢还手?!”许乐芊生平挨的第一巴掌,是沉星打的,这第二巴掌,就是卫昔昀。她恨不得把对方捏在手里、踩在脚下,说话的同时,手又扬起、落下。

    让沉星动手,少不得会累到她,现在多好,既能出气又能看热闹。卫昔昭转身走到别处,没让人看到自己笑得有多愉悦。随后,让一名侍卫去请卫昔晽赶回来。这次又不能让她尽兴,只好日后再补偿了。

    卫昔晽听说出了事,夺了侍卫的马赶了回来,她跳下马的时候,卫昔昀和许乐芊因为手掌红肿、疼痛不能施力,已经扭打到了一处。

    两人的面颊肿的似发面馒头,青紫之色很是骇人;头发乱成了一团糟,头饰被她们拿在手里,胡乱刺在对方的身上。

    侍卫、随从都是勉强保持平静,强忍着笑意看着脚尖。

    瞠目结舌之后,卫昔晽走到卫昔昭面前,二话不说就抱住了她,脸埋在她颈间,身形轻轻颤抖着。

    卫昔昭还以为卫昔晽去庙里走了一圈多了几分宽仁,看到卫昔昀被罚难过了,问道:“这是怎么了?”

    “难过,”卫昔晽无声地笑开来,低语道,“忍着笑……太难过了,我忍不住。”

    卫昔昭听了也险些笑出声。

    卫昔晽搂着卫昔昭做掩饰,半晌才止住笑意。她的马车赶到的时候,扭打的两人已经没了力气,坐在地上,只用眼神交流彼此的憎恶。

    卫昔昭命侍卫将两人押上车,唤回随从,和卫昔晽共乘一辆马车,启程回府,途中说了原委。

    回到卫府,听说巡抚过来了,在前院说话。卫昔昭就吩咐侍卫,将卫昔昀和许乐芊带到了正房,卫昔晽则小鹿般跑去了三姨娘房里。

    许氏从昨夜起就气闷得头疼不已,到此时才强打精神起来,见到被打得不成样子且是被侍卫扭送进门的两人,累积多日的怒火爆发了,对卫昔昭厉声发难:“人是不是你打的?你有什么资格打她们?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了?仗着侯爷偏袒你便能肆意妄为么?今日我是如何也不能纵着你了!来人哪!把这孽障给我拖出去——杖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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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得失

    一名侍卫出声道:“夫人息怒,不妨先听听大小姐怎么说。”因为他的话,进门来的下人便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母亲,”卫昔昭垂下头,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显得委屈至极,“人不是女儿打的,女儿虽不才,也不敢做这等坏规矩、辱门风之事。是她们争执不下才打了起来,侍卫皆可作证。”

    侍卫恭声道:“夫人,事情正如大小姐所说。”

    “怎么可能?!”许氏无法相信,许乐芊和卫昔昀昨日还谈笑风生,今日怎么就会打架?即便打架,又怎么会打成这副惨象?简直是没法儿看了!

    “她们打在一处,女儿几番劝阻也无济于事,反遭奚落,母亲实在是冤枉女儿了。”卫昔昭继续用帕子擦眼角,语声愈发哀怨,“女儿拦不住,下人不敢拦,侍卫不便拦,她们又都在气头上,才闹到了这个地步。女儿想着这样也不便去上香,便提早回来了。”

    做戏!还做戏!许氏要恨死了,转头喝问许乐芊:“你说说,是谁打得你?”

    许乐芊瞪了卫昔昀一眼,又恼火地看着许氏——这话问的就不对!应该问出了什么事!可不管怎么问,似乎都没办法回答。她们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不敢说。既是不敢说,也只得由着卫昔昭胡说八道。

    许氏却怀疑侄女被打傻了,转而问卫昔昀:“你来说!怎么回事?”

    卫昔昭出言鼓励:“对,二妹你来说。”

    卫昔昀闭了闭眼,想着自己怎么还不晕过去,也能一了百了。

    “这怎么都成了哑巴?”许氏又急又怒,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分析片刻,身形摇了摇。这两个自作聪明的蠢货,一定是又被算计了!最可恨的还是吃的哑巴亏,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呢?”卫昔昭无辜地睁大眼睛,含悲带切地道,“你们就忍心让母亲这般误解我么?你们倒是说说,我可动过你们分毫?我好心好意带你们回来,你们就这般对待我?”末了,又转向许氏,“母亲,您倒是继续问啊!否则我即便有人证,您方才一番话若是传出去,叫女儿如何见人?您今日若不查清原委,女儿也无颜再活下去了!”

    “……”

    被责问的三个人险些被气得吐血——她还不依不饶了。

    卫昔昭继续道:“女儿被人劫持之时,她们两个旁敲侧击,暗示我名节难保;等没有外人的时候,又不成体统地扭打成一团。母亲,这么严重的事,您都可以袖手旁观么?”说着一咬牙,“我这就去找父亲,只求一死,也能证明清白!”

    卫玄默已经成为许氏心头的一根毒刺,一想就难过不已。卫昔昭偏偏在此时提及,无异于火上浇油,各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在瞬间击垮了许氏。

    “你、你是成心要气死我……”许氏眼睛向上一翻,身躯软软地倒了下去。

    “夫人!”茗烟匆忙间扶住了许氏,又无助地看向众人,“这可如何是好?”

    “都是你们,看你们把夫人气的!”卫昔昭冷声斥责卫昔昀、许乐芊。

    许乐芊终于忍不住了,气急败坏地道:“你还有完没完?”之后忍不住蹙眉,脸伤得太重,一说话便疼痛不已。

    侍卫忍着笑,忍得甚是辛苦。见暂时没有他们的事,告辞退出。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掐人中,去找郎中过来诊治。”卫昔昭语声一顿,目光微闪,“多请几个人过来,夫人不适,不可等闲视之。”

    茗烟连忙唤人进来帮衬。

    许氏悠悠醒转的时候,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也可以说是过重的沮丧导致了一时心灰意冷。她这些日子都在忍耐,什么都没做,却还是屡次中招。什么人也敌不过身边人自作聪明的添乱。

    许氏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有气无力地道:“昔昭能说会道,上香途中发生了什么事,便由你告知我吧。”

    卫昔昭便将经过大略说了,说到季青城离开之后的事,自然是由着性子编排了几句,引得许乐芊和卫昔昀怒目相对。

    许氏知道事态严重,面色变得凝重,沉声遣了旁人,只留了卫昔昭。斟酌片刻,眼中闪现出阴冷笑意,轻声道:“卫家、许家结亲,乐芊和她大哥才放不开手脚反中圈套。可这又何尝不是你的痛处——即使乐芊、昔昀有错,即使你痛恨,惩罚也只能到此为止,没人会将她们怎样。即便是你父亲,也不会追究她们的错处让许家脸上无光。来日方长,你好自为之。”

    “正是深知这一点,我才先一步替你教训了她们。”卫昔昭漠然笑道:“你就是这样感激我饶她们不死么?若不是怕伤了两家和气,她们早就埋骨荒郊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此时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让人无形中就矮了三分。

    许氏勉强挺直了脊背,“许家人所受屈辱,来日定当十倍偿还给你!”

    卫昔昭不以为意,“没了那等龌龊之徒帮衬,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成什么气候。”

    女子心思再毒,身在内宅,能用的伎俩也有限,不足为虑。可若是许乐芪时时与她们为伍,她就真的危险了。警醒许家制约膝下儿孙的言行,除掉许乐芪,这才是最重要的。

    转身出门之时,卫昔昭淡淡笑道:“你有这时间,不如想想自己会失去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卫玄默少不得会利用此事做文章,让娘家人赞成由卫昔昭主持中馈。甚至于,在理屈的情况下,娘家人会答应帮忙照顾卫昔昭,确保卫昔昭不会在他出征后出闪失。这才是他们父女的最终目的。

    一举数得。

    嫁进来还不到一个月,就失去了夫君的信任、持家的权利,人多嘴杂,保不齐会传得满城风雨。旁人会怎么看?是不是就这样让他们如愿,是不是要让自己成为笑柄?

    不行!

    许氏挣扎着下地,胡乱理了理妆容,举步向外走去。卫玄默、双亲都在前院,她要去见他们,要想办法阻止。

    她一厢情愿的嫁进来,是她毕生最大的错,也认了。卫玄默可以不尊重她,却不该让她颜面扫地。

    到厅堂看到许乐芊、卫昔昀,许氏咬了咬牙。若非她们已经将彼此打得不成样子,她保不齐会再赏她们一通巴掌。许氏吩咐道:“把过程详细地说给我听,不得有任何隐瞒!稍后随我去前院。”

    怕她们胆怯不敢,又道出其中利害,“你们素来与我亲近,一言一行出了差错,没人责怪你们,却会迁怒于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们遮掩过去,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卫昔昭一旦得势,我们就都别想有安生日子了!”

    “可是,说了又能如何?侯爷一定在前院,也一定会帮卫昔昭说话的。”提到季青城,许乐芊眼色愈发黯淡。再想想此时的狼狈,更加犹豫。谁会愿意让心上人看到自己最难看的一面?

    “侯爷若处处偏帮卫昔昭,是可气,可此时却是好事。”许氏勾起唇角冷笑,“你们不需顾虑,我自有对策。先告诉我经过!”

    许乐芊忐忑问道:“姑姑,你、你不会让祖父上奏折说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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