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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空间守则[全]第5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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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空间守则[全] 作者:

    ,看看有没有你外祖父想要的那三品兰花。若是找到了,就让花匠移到花盆里,给你外祖父送过去。”扶风是贺宁馨的大丫鬟,此时正随侍在旁。

    夏夫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楚谦谦欢呼着往门外跑去,楚谦益看了夏夫人一眼,还未开口问,夏夫人已经挥挥手,有些头疼地道:“去吧,去吧。我看你们在你干娘家里,比在外祖家还要放肆。”

    楚谦益有些害羞地抿嘴笑了笑,又征询地看向贺宁馨,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

    贺宁馨心里微觉酸楚,抚了抚楚谦益的头,怜惜道:“去玩吧。要记得照顾妹妹,也要照顾好自己。”

    楚谦益猛地点头,本来有些不合年纪的成熟的小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又转身往门外跑去,追着楚谦谦去了。扶风早就出了门,追楚谦谦去了。

    楚谦益的丫鬟婆子和||乳|娘也跟着对夏夫人和贺宁馨行了礼,追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几个丫鬟婆子,还有夏夫人和贺宁馨。

    贺宁馨看了看夏夫人带过来的丫鬟婆子,道:“劳烦各位姐姐、嬷嬷了,下去吃杯茶,解解乏罢。”

    镇国公府的一个管事婆子过来,对着夏夫人带来的丫鬟婆子福了一福,道:“各位跟我来。”说着,带了夏夫人的丫鬟婆子下去吃茶去了。

    贺宁馨的另一个大丫鬟扶柳见状,也带了镇国公府剩下的丫鬟婆子下去了,将堂屋留给了夏夫人和贺宁馨两个人。

    看见人都走了,夏夫人端起一旁桌上的清茶,轻轻吹了吹,往嘴里抿了一口,才抬头对贺宁馨道:“谦谦淘气,镇国公夫人不要见怪。”

    贺宁馨忙嗔道:“跟夏夫人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宁馨就可以了。”

    夏夫人抿嘴笑了笑,道:“说起来,这两个孩子真是跟宁馨有缘。他们平日里不是这样的,非常守礼。就算谦谦比较淘气,也只是在家里面,对着她最亲近的人才这样。比如她外祖父,谦谦淘气,多半是对着外祖父淘气。”说着,将楚谦谦的“丰功伟绩”一一说了出来,包括她弄坏了裴立省最心爱的三盆兰花,才有了今日楚谦谦一来,就迫不及待地向贺宁馨求兰花的事儿。

    贺宁馨恍然大悟,想起裴立省那样严肃的人,也被楚谦谦整得哭笑不得,不由莞尔道:“裴老爷子真是疼谦谦,也是谦谦的福气。”

    夏夫人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倒是淡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也不知这福气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贺宁馨的心怦怦跳得厉害,看着夏夫人问道:“夏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夫人盯着贺宁馨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今日我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一来是两个孩子一直念叨,要过来这里见见你,跟你说说话。二来,是有件事情,我们觉得,也当让你知晓,有个准备。”

    贺宁馨心里一沉。——可别是她最担心的那件事。

    “前几日,我们家的四姑奶奶回来说,圣上有意让益儿和谦谦回宁远侯府去。”夏夫人缓缓地道。

    果然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贺宁馨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以为,圣上当日下旨让益儿和谦谦离开宁远侯府,回到自己娘家去住,是为了笼络裴家人。另外,也是为了给皇后和宁远侯府一个警告,让他们不要想当然地把还没有到手的东西,就已经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若真的是自己想的这样,那么圣上有什么理由,又改了主意呢?

    就目前来看,圣上依然需要裴家人,而且是越来越需要。而宁远侯府,如今也蹦达得比她当年还是裴舒凡的时候更厉害。当年她还是裴舒凡的时候,一直是致力于同各大勋贵府上交恶,同时让皇后娘娘“装愚守拙”,不跟别人争。可是现在,宁远侯府却是致力于跟各大勋贵府上搞好关系,而且卓有成效,已经隐隐成为京城勋贵里的领头羊。

    这样的宁远侯府,圣上怎么会不去继续打压,反而有意让益儿和谦谦回到宁远侯府,更加壮大宁远侯府的声势呢?

    贺宁馨低头琢磨了半天,突然想起皇贵妃先前主动对她示好的事儿,貌似圣上也知道了,并且警告过简飞扬。估计皇贵妃那边,也敲打过了。

    皇贵妃刚生了儿子,又没有娘家,难道圣上认为,皇贵妃的示好,是在未雨绸缪,为势单力弱的四皇子做打算?

    可是就算镇国公府站到皇贵妃那边,一个刚刚崛起的镇国公府,也比不过在京城里经意了十几年的宁远侯府有用。

    况且自己刚刚跟宁远侯府的两个嫡子、嫡女上了契,明明从表面上看,是攀在皇后那一边。圣上就算心有疑虑,也绝对不会认为镇国公府就一定是站在皇贵妃那一边的。

    总之如今的皇贵妃和皇后比,势力还是远远不如。

    那么圣上这样做,看来是针对宁远侯府。——到底是安抚,还是捧杀?

    46和49章都修改过了。有空的书友可以回去再看看。改得是细节,大的情节走向没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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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釜底抽薪

    贺宁馨跟夏夫人说话的当儿,脑子里已经连转了十七八个念头,将宏宣帝各方面的考较,都仔细琢磨了一番。

    “宁馨,你说益儿和谦谦能回去吗?”。夏夫人心里颇是不安,但是为何担心到这种地步,她自己又说不出所以然。

    诚然没娘的孩子是要可怜一些,可是也不是所有没娘的孩子都长不大的。照说益儿和谦谦有裴家人,还有镇国公夫人做后盾,比别的孩子还要多几分保障。再说了,就算那种家都没有了的孤儿,也有很多在外面乞讨长大的。偏他们家孩子就会长不大?——夏夫人觉得自己应该是担心过头了,对着贺宁馨讪讪地笑了笑。

    贺宁馨听了夏夫人的担忧,将对宏宣帝的考较暂且放下,问道:“夏夫人,您也不必担心至此吧?——宁远侯府也不是龙潭虎|岤,两个孩子再怎么说,也是宁远侯的亲生骨肉,是宁远侯太夫人嫡亲的孙子、孙女。不说别的,就说看在圣上和皇后娘娘份上,他们都不会让这两个孩子有个好歹。”

    夏夫人皱了皱眉,在座位上不安的挪动了挪动了,沉吟道:“这些道理,我也晓得。就是心里一直心惊肉跳的,不知为何。”

    贺宁馨笑着对门外吩咐了一声,让扶柳给夏夫人端了些上好的茶面子,加上今早刚出炉的小点心,给夏夫人送了过来。

    “夏夫人先用些茶点,咱们慢慢再聊。——也许夫人是饿着了,心慌而已。”贺宁馨知道夏夫人有个血虚的毛病,不能饿着。一饿就会心慌意乱,虚汗直冒,严重的时候,还会晕厥过去。

    夏夫人早上却是没有好好吃早食,闻言也不客气,就着扶柳送上来的茶水、点心,慢慢吃起来。

    贺宁馨沉默地坐在一旁,将此事又思来想去琢磨了一番,已经有了主意。

    等夏夫人吃完茶点,脸上的气色果然好了许多。

    贺宁馨又让扶柳上了杯加了红糖的清水,让夏夫人慢用。

    夏夫人喝着加了红糖的水,有些惊讶地道:“你也喜欢在水里放糖?”

    贺宁馨笑着摇摇头,道:“我娘家有个亲戚有血虚的毛病,大夫就是这样嘱咐的。我看夏夫人的面色,似乎也是气血不足。横竖这加了红糖的水甜丝丝的,补一补也不是坏事。”

    夏夫人对贺宁馨的细致十分叹服,道:“你有心了。”

    贺宁馨心里一动,忙笑道:“不是我有心,是谦谦有心。”说着,便将此事推到谦谦身上,说是从谦谦那里听说了夏夫人的症状,所以推测夏夫人有血虚之症。

    夏夫人心里十分熨贴,对贺宁馨叹道:“谦谦才这样小,就这样机灵,实在是难得。”

    贺宁馨点点头,道:“确实机灵。所以夏夫人放心,此事咱们从长计议。”

    夏夫人又有些着急,道:“圣上不知何时就要下旨,哪来的功夫从长计议?”

    贺宁馨想了想,对夏夫人解释道:“夏夫人仔细想想,圣上若是打算让他们立时回宁远侯府,肯定马上下旨算了。如今不给个准话,大概是要拖上一拖。——且以益儿和谦谦的身份来说,不管拖多久,他们终归是要回宁远侯府去的。”

    宁远侯府再不上道,在贺宁馨看来,也是楚谦益的。别人想从中摘桃子,可得先问问她同不同意

    夏夫人神色黯然,喃喃地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想着,等他们再大一些,能有自保的能力也放心些……”

    贺宁馨心志坚韧,当事不可为的时候,马上就将心思转到如何随分从时、因势利导上面去了。在她看来,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端看当事人如何选择。做得好,坏事可以变成好事。做得不好,好事也会变成坏事。她从不怨天尤人,更不会坐以待毙,或者等着让别人来拯救她。

    “夏夫人,您真的很担心两个孩子?真的想让他们在宁远侯府顺顺当当地长大?”贺宁馨试探地问道。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但是如果夏夫人愿意配合一下的话,她的计划会更容易展开。

    夏夫人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道:“这还用问?——你这孩子,怎么也犯傻了?”

    贺宁馨低头抚了抚裙带上的金玉禁步五事,不敢看着夏夫人的眼睛,轻声问道:“夏夫人,容宁馨问个出格的问题。”

    夏夫人很少看见贺宁馨这样局促的样子,有些好笑,温言道:“你不用拘束,有什么话,尽管问。”

    贺宁馨咬了咬唇,闷声问道:“如果宁馨有一计,但是需要裴家的四姑奶奶承担更大的责任,甚至是做出更大的牺牲,请问您愿不愿意?”

    夏夫人飞速地瞥了贺宁馨一眼,见她依然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仔细说说,我先听听看。”夏夫人不敢贸然答应。毕竟,裴舒芬是裴老爷的亲生女儿,是裴家人,而眼前的镇国公夫人,虽然同他们一见如故,可是到底不是自家人。

    贺宁馨抬起头,脸上已经面色如常,笑着对夏夫人道:“只是我的一些小见识。我想着,夏夫人当初让你们家的四姑娘嫁过去做填房,多半还是为了两个孩子着想,是不是?”

    这是事实。

    夏夫人展颜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没错,当初我们是这样想的。后来我们虽然改了主意,可是皇后娘娘却不放过我们家,到底下旨赐婚,还是将她娶过去了。”

    这些贺宁馨也都知道,不过她不知道裴家人居然后来改了主意。她还以为,皇后娘娘那道赐婚的圣旨,是裴家人和宁远侯府共同求来的呢。

    可是裴家人为何又改了主意呢?

    听了贺宁馨的问话,夏夫人踌躇了半晌,还是简短地答道:“当初我们有些思虑不周,所以改了主意。后来的情形,已经脱出我们的掌握,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暗示圣上和皇后都有插手的意思。

    贺宁馨微蹙了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又试探地问道:“你们家的四姑奶奶嫁到宁远侯府也有两三年了,为何至今无出?”贺宁馨可不觉得,宁远侯府太夫人会对裴舒芬做出同自己那时候一模一样的事情。

    夏夫人脸上颇为尴尬,道:“这个……是舒芬自己的主意。说是为了好好照顾两个孩子,五年以内不会有身孕,所以到了如今还是无出。再过个两年,大概就差不多了。”

    贺宁馨恍然大悟。当日她在须弥福地的镜子里看见的琅缳洞天里面的避孕药丸,原来是裴舒芬给自己做得

    啧啧,乖乖,可是下了本钱了。贺宁馨在心里好笑,裴舒芬不知道晓不晓得,她这几年药丸吃下去,以后想要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琅缳洞天的《百草集》里,也有促进怀孕的方子,可是贺宁馨不知道,若是这两种药先后都吃,不知对胎儿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实在是那地方药草的药性实在太强了……

    想到这里,贺宁馨的把握又多了几分,掩袖笑了一会儿,道:“这可好了,原以为宁远侯夫人不过是面子情儿,原来真的肯为她姐姐的两个孩儿做出如此牺牲。——这样就好办了。”

    夏夫人听不懂,觑着眼上下打量贺宁馨,道:“你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吧。”

    贺宁馨又仔细想了一遍。宁远侯府里,楚华谨的各个妾室当初都被自己收拾过,就算以前有些人想害楚谦益和楚谦谦的,可是在楚华谨娶了年轻的裴舒芬做填房之后,应该不会再有小妾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为别人做嫁衣裳的事了。——有年轻的填房夫人在,妾室还要去害原配的嫡子,就是让填房夫人在后面渔翁得利呢。楚华谨的那几个小妾再糊涂,也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所以如果把人往坏处想,益儿和谦谦回到宁远侯府,面对的最大的不定因素,就是裴舒芬,和她以后有可能生出来的儿子。

    想到此,贺宁馨便起身走到夏夫人身边,在她耳边俯身说了几句话。

    夏夫人听了贺宁馨的话,眉头蹙了蹙,道:“……若不是她的错呢?”

    贺宁馨笑道:“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两个孩子有了不妥,无论是不是她的错,应该都由她承担后果。再说,这不也正是她信誓旦旦,要嫁到宁远侯府的原因?——那么如果孩子出了问题,是不是就应该找她承担责任呢?”

    贺宁馨的主意是,如果两个孩子有一天,奉了圣旨又回到宁远侯府的时候,由夏夫人出面,代表裴家这个娘家,向圣上求得一份旨意:若是在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之前,就在宁远侯府有个三长两短,不管跟裴舒芬有没有关系,都算是裴舒芬没有尽到做继母的责任。希望圣上能够下旨,直接将裴舒芬从宁远侯府休离。——相信这一招,直接斩断宁远侯府同裴家人的联系,也是圣上乐于见到的。况且是裴舒芬自己的娘家人所求,别人也怪不到圣上头上。

    夏夫人想了想,还是叹息道:“稚子何辜?”贺宁馨的主意,其实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将两个孩子当作了宁远侯府同裴家,还有圣上博弈的工具而已。

    若是圣上同意下旨,那么皇后娘娘首先便是两个孩子最大的靠山。再加上裴舒芬没了别的指望,只能使尽浑身解数,烧香拜佛求两个孩子长命百岁。若是两个孩子命不好,还是自然夭折了,裴舒芬也别想坐享其成。就算她那时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有个被休离的娘亲,那个孩子也绝对承不了爵,而且会成为圣上夺爵的借口,将宁远侯府彻底打压下来。——总之做填房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就别怪老天不做美,不成全你。

    而圣上,贺宁馨知道,是一定不能拒绝这样的诱饵,非下这道横在宁远侯府脖子上的圣旨不可的。

    看见夏夫人伤感的样子,贺宁馨也知道夏夫人看出了她的用意,可是她没有别的法子。她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自己的孩子,唯恐他们受到伤害。再说,过分呵护,也会让孩子不能成长。

    贺宁馨虽然疼这两个孩子,可是并不想他们长成如简士芸这样的人。虽然良善,可是无力自保,只能任人宰割。——如果将他们呵护成这样不知人间疾苦,不懂人心险恶,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不负责任。

    所以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两个孩子在别人眼里有更大的利用价值。被当作棋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只好被人忽视,被人宰杀,都无人为之喊冤。

    “夏夫人莫要伤感过甚。其实人生世上,都是有自己的位置,有自己的作为的。此举虽然眼下看来,似乎对益儿过于苛刻,可是往另一方面想,人家都说没娘的孩子早当家,也是对他的历练,希望他也能有化逆境为顺境的造化。”贺宁馨劝道。

    夏夫人难过地拿帕子拭了拭眼睛,道:“我们都没有怎么教过他……”他们宝贝这两个孩子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去教他们要如何认清人心险恶?

    贺宁馨也想好了法子,对夏夫人道:“如果夏夫人不弃嫌,这阵子,就让他们多来我们府上。我会想法子,慢慢教他们。虽然不能一蹴而就,可是先给他们提醒提醒,教一教为人处事的道理、手段,也是可以的。这两个孩子都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日积月累,水滴石穿,一定能起作用的。”暗示要教两个孩子一些手段,让他们回去后,能够自保。

    夏夫人破涕笑道:“你怎么有那么多鬼主意?——也好,先试试吧。也不知能试多久。”不知道圣上能等多久。

    贺宁馨却默默盘算了一下,想起朝中局势,对夏夫人道:“最少也有半年时间。多的话,一年。一年之后,大概两个孩子就要回去了。”

    夏夫人整了整身上的披帛笑道:“那就托你的吉言,看看是不是这回事。”说着,起身要去看看两个孩子怎样了。

    贺宁馨也忙起身,跟着夏夫人一起去后花园了。

    后花园的兰圃旁边,花匠已经把楚谦谦要的那三种兰花装了盆,正在仔细给她讲述兰花的种植和养护方法。

    楚谦谦一边听,一边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想法,逗得周围的人都乐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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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亡羊补牢上

    贺宁馨同夏夫人走过来,跟着楚谦谦和楚谦益的丫鬟婆子们赶紧过来给她们行礼。

    扶风是贺宁馨的大丫鬟,见状也上来给夏夫人行了礼,才笑着对贺宁馨道:“夫人,临安乡君很是能干呢。这些兰花都是她自己找出来的。”

    楚谦谦本来蹲在地上,仔细地看着花匠的一举一动。听了扶风的话,楚谦谦从地上起身,得意地抬起头来,看着贺宁馨道:“干娘,谦谦看外祖父的兰花,看了好多次,都记住了,才能找到它们哦”

    这些兰花其实外表看上去都差不多,不是特别注意,或者特别内行的人,很难分清哪种是哪种。

    楚谦谦不过三岁多,就能从兰圃里找出那三种兰花,这份观察力,却是不同凡响。

    贺宁馨抚着她的丫髻,笑着道:“你别太得意。——依干娘看,你不知祸害了你外祖父多少盆兰花,才将它们认得一清二楚。你这个样子,哪像是赔罪来的,倒像是炫耀来着”

    楚谦谦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笑了笑,低头拽着自己淡粉色的衣角扭来扭去,一幅有些心虚的小模样儿。

    楚谦益这时也走过来,拉起楚谦谦的手,对贺宁馨道:“干娘说笑呢,是吧?”又对贺宁馨做了个“哄她”的口型,还冲楚谦谦努了努嘴。

    贺宁馨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身子微微前倾,伸手将楚谦谦抱了起来。

    楚谦益忙把手松开,让贺宁馨把楚谦谦抱起来。

    楚谦谦一头扎在贺宁馨脑后,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不放,居然有些害羞的样子。

    贺宁馨心里一阵温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对夏夫人挤挤眼,故意大声道:“是吃午食的时辰了,不如我们一起回去?”

    夏夫人也点头,让人将三盆兰花收好,又一手挽了楚谦益的手,同贺宁馨一起并肩往后花园的门口走去。

    回到致远阁,扶风和扶柳早已经抄近路先回来了,将饭菜都摆放整齐。

    贺宁馨同夏夫人和楚谦益、楚谦谦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顿午食。

    吃完饭之后,楚谦谦和楚谦益两个人开始吃点心,贺宁馨坐在一旁看着他们道:“这阵子,你们外祖母打算多带你们过来几次,你们可愿意?”

    两个孩子猛地点头,看着贺宁馨笑得十分开心。

    贺宁馨也很高兴,对夏夫人道:“夏夫人回去,把这事好好跟裴老爷子说一说,看看裴老爷子怎么想的。”

    夏夫人笑道:“此事事关重大,自然是要说的。”

    几个人又在镇国公府上盘桓了一下午,一直等到简飞扬从中军都督府回来,夏夫人才起身告辞。

    简飞扬赶紧又留了留夏夫人,道:“夏夫人不用管我,我就是回来换件衣裳,便要出去了。”

    夏夫人拦着简飞扬道:“镇国公客气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说着,指了指那边正跟贺宁馨窝在一起的两个孩子,道:“就是这俩孩子,实在跟镇国公夫人有缘,才处得这样好。”

    简飞扬抬头看过去,见贺宁馨坐在黄花梨木的软榻上,正伏在榻上的一个小四方桌上,同楚谦益和楚谦谦一起,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看见一大两小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简飞扬也生了几分兴趣,走过去道:“做什么呢?”低下头看了看。

    贺宁馨先已经跟简飞扬打过招呼,现在见他过来了,抬头笑道:“我们一起画画呢。”

    楚谦谦还不会写字,只是提着笔东一圈西一圈的在纸上画圈圈。

    楚谦益却有了几分绘画的功底,此时正占了半边宣纸,拿了贺宁馨专门为他准备的小管狼毫,画着几幅图画。

    听见简飞扬的声音,楚谦益赶紧放下笔,抬头问好。

    楚谦谦也跟着抬起头,冲简飞扬挤了个笑脸,便又低下头去继续画圈圈。

    楚谦益看见楚谦谦的圈圈马上就要画到他的地盘上去了,忙道:“妹妹,咱们回家去吧。——外祖父还等着你的兰花呢。”只一句话,就把楚谦谦的注意力吸引起来了。

    楚谦谦赶紧放下笔,对贺宁馨道:“干娘,谦谦要回去了。——明天再来好不好?”

    贺宁馨重重地点头,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想来,任何时候都可以。——干娘的家,就是谦谦的第二个家。“

    楚谦谦好奇地问道:“谦谦的第一个家是哪里?”

    “嗯……”贺宁馨一时语塞。她想说是裴家,可是楚谦谦明明是楚家人,他们应该都认同宁远侯府才对。如果两个孩子现在就对宁远侯府有抵触情绪,实在不是好事情。

    简飞扬在一旁背着手,饶有兴趣地看着榻上的三个人,突然接口道:“谦谦的第一个家,当然是宁远侯府。第二个家有两个,一个是你干娘的家,还有一个就是你外祖家。”

    谦谦疑惑了,抬头看着简飞扬,两条长长弯弯的柳眉微微蹙起,问道:“既然是第二个家,怎么会有两个?”

    简飞扬索性跟楚谦谦打马虎眼,见她实在可爱,伸手将她抱起来,逗着她道:“二就是两个的意思。所以你的第二个家,可以有两个。”

    楚谦谦更糊涂了。她明明知道这位大叔说得不对,可是一时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她。这个“二”和“俩”实在是把她绕住了,赶紧求援地看向楚谦益。

    在楚谦谦心里面,最能给她依靠和安全感的,不是外祖父、外祖母,也不是干娘,而是从小就对她呵护备至的哥哥楚谦益。——虽然楚谦益自己也是个孩子,却对妹妹付出了超越年龄的关爱。

    楚谦益知道简飞扬在逗楚谦谦,抿嘴笑了笑,又向贺宁馨看过去,并不出言辩驳。

    贺宁馨将楚谦益拉过来拥在怀里,抬头看着简飞扬,嗔道:“在孩子面前怎么能乱说话呢?——他们会当真的。”

    简飞扬哈哈笑道:“所谓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这叫兵不厌诈——小孩子虽然小,也要明白些才好。”

    这话倒是对了贺宁馨的心思,便让她灵机一动,对楚谦谦道:“谦谦,咱们就把这件事当作今日的第一个功课。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位叔叔的话,到底对还是不对。若是不对,你要如何才能驳倒他。”

    楚谦谦点点头,对简飞扬挑起了一边的长眉,道:“叔叔别得意,谦谦一定能驳倒你的。”想了想,楚谦谦又加了一句:“我大舅是状元,就算我说不过你,我大舅一定能说得过你”居然已经懂得要搬出家里人,来给对方施压。

    简飞扬笑着拿额头顶了顶楚谦谦的小脑袋,装作害怕的语气道:“求求谦谦姑娘,可千万别告诉你的状元大舅舅……叔叔不识字的,最怕状元郎了……”

    一席话说得不仅贺宁馨和夏夫人笑得前仰后合,就连楚谦益也放声大笑起来。

    贺宁馨止了笑,问楚谦益:“你笑什么?”

    楚谦益笑着拿手指头指着简飞扬,道:“叔叔明明懂兵法,却说自己不识字。——干娘说好笑不好笑”

    楚谦益的反应这样敏锐,倒是让贺宁馨又多了几分欣喜和骄傲。

    “益儿说得对。叔叔的话里,破绽百出,有心人一听就知道有什么问题。”贺宁馨一点也不避嫌隙地对楚谦益夸赞道。

    夏夫人见贺宁馨当着简飞扬的面,这样下他的面子,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简飞扬。却见他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依然笑嘻嘻地看着贺宁馨。

    是个有担待,且心胸宽广的好男子。夏夫人在心底里暗暗点头,暗赞贺御史大人挑

    的眼光简直把裴老爷甩出几条街去。

    几个人又说笑了一阵子,夏夫人才再次起身告辞,十分坚决地道:“时辰不早了,真的要走了。”

    贺宁馨苦留不住,外面的婆子却已经领着裴家的大少奶奶沈氏进来,对贺宁馨道:“回禀国公爷、夫人,裴家的大少奶奶过来接夏夫人和世子、乡君了。”

    夏夫人笑着看了沈氏一眼,对贺宁馨道:“看,我没说错吧?真的是要回去了。”

    沈氏也上前行礼,又对夏夫人道:“娘一直都不回去,爹都等急了。”

    贺宁馨这才命人抱起那三盆兰花,亲自送了裴家的一行人去到二门上。眼看他们走远了,贺宁馨才跟着简飞扬回转。

    回到致远阁的内室里,简飞扬随手捞起刚才贺宁馨同两个孩子趴在桌上画得图,看了看,对贺宁馨问道:“哪些是你画的?”

    这张宣纸有四方桌面那样宽大,十分结实,又经得起浸染,实在是画画的好工具。

    贺宁馨刚才同两个孩子一起作画,说好了将宣纸分作三部分,他们各占一边,各画各的,然后再联起来看,不知道是什么效果。

    听见简飞扬问,贺宁馨走过来,指着左边靠上一些的地方,道:“这里是我画的。”又指着她旁边一块全是大圈圈、小圈圈的地方,笑道:“那是谦谦画的。”剩下的大半张宣纸,便都是楚谦益画的。

    简飞扬看了一下满纸的黑墨,有些头疼,将纸放下,对贺宁馨笑道:“你的墨菊图画的越发好了。”

    贺宁馨看见简飞扬言不由衷的样子,啐了他一口,道:“我明明画的是山水,哪来的墨菊?”

    简飞扬尴尬地呵呵笑了一声,赶紧起身道:“我去换衣裳。”闪身溜进了净房里面去了。

    贺宁馨笑着摇摇头,拿起简飞扬扔在榻上的宣纸,自己看了起来。

    楚谦益画的图,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幅图,准确地来说,是四个连贯的画面。

    第一幅图,是一个垂着门帘的大门,从门帘掀开的一角里,一个小孩子的脑袋露了出来,似乎在透过门帘,观望着什么。

    第二幅图,似乎是门里面的情形。只见里面有一张架子床,床上坐着一个女子,头上挽着发髻,是一个个妇人的样子。床边也坐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却是长发垂髫,像是个姑娘的样子。坐在床上的女子,正伸了手,一手搭在坐在床边那个女子的脖子上,一手抓着那个女子的手腕。

    第三幅图,是一个男人出现在屋里面,大步向床那边的两个女人走过去。

    第四幅图,便是那个男人将坐在床上的挽髻女子推倒在床上,而坐在床边的那个垂髫女子已经躲在了那个男人身后。

    似乎后面还有第五幅图,可是楚谦益没有继续画下去。

    看着这四幅图,贺宁馨的心跳得怦怦地,紧张地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第二幅图,明明就是当日她身死的那一日,在宁远侯府中澜院自己的卧房里,她跟裴舒芬起了争执时候的情形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因为她在裴舒芬那个奇怪的琅缳洞天里面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回想当时的情形,将那一幕记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记得,当她抓住裴舒芬手腕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从裴舒芬的手腕处传来,将自己吸了进去。开始自己还以为自己的身体都被吸了进去,后来才知道,原来吸进去的,只是自己的魂魄……

    想到当时的情形,贺宁馨怔忡了一下,又拿起图细看起来。

    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贺宁馨也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来。她记得,裴舒芬进来之前,她正在教楚谦益描红。为了单独见裴舒芬,她让姜妈妈带着楚谦益进到一旁的暖阁里去了……

    原来当时发生的事情,都被楚谦益看在眼里——大概还有姜妈妈……

    贺宁馨又看了看那第三幅图和第四幅图,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在琅缳洞天将自己的魂魄吸走,自己身死之后,楚华谨又进来了。可能看见自己扼着裴舒芬的脖子,楚华谨便将自己推倒在床上。裴舒芬是不是在那时候,已经同楚华谨有了首尾?

    这些事情,是不是就是楚谦益心里那个不能对人说的秘密?

    是不是在他心里面,是他的爹爹,为了后母,杀了他的亲娘?

    如果他真的这样想,他怎么可能毫无芥蒂地回到宁远侯府,同他最痛恨的两个人一起生活?

    贺宁馨头一次意识到,事情原来已经变成这样。她要做的事情,比她以前想象的,还要多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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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亡羊补牢中

    夏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同沈氏一起回了裴家。晚间洗漱过后,将要歇息的时候,夏夫人悄悄跟裴立省说了贺宁馨的提议。

    随着夏夫人的讲述,裴立省起初还漫不经心,其后却是越听面色越凝重,沉心思索起来。

    此计关系到宁远侯府、皇后娘娘、三位皇子、还有裴家和圣上,其间关系错综复杂,里面蕴含的深意,裴老爷越想越心惊。就是不知这镇国公夫人真的是如此深谋远虑,还是偶尔为之,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是也。

    夏夫人不知裴立省在想些什么,自己靠在架子床的后靠背上,又回头整了整淡蓝色绣着一支迎风独立的兰草的大迎枕,对裴立省道:“宁馨的这个主意,虽然辖制了舒芬,可是却帮了那些妾室。——老爷觉得我说得可对?”夏夫人对贺宁馨已经不知不觉亲近起来,言语里不再称她是“镇国公夫人”,而是叫了她的闺名。

    夏夫人的意思是,如果楚谦益无论出了何事,都会由裴舒芬来承担责任,那些妾室还不都联合起来,一石二鸟,既除了嫡长子,又除了填房夫人?

    裴立省正想着自己的事儿,闻言看了夏夫人一眼,笑道:“我们大齐朝对承爵有铁律,非嫡子不能承爵。就算嫡系死绝了,庶子也要记到嫡母名下,才能袭爵。再说,皇后娘娘的娘家,立谁都不会立庶子做世子。除非有妾室扶正,庶子变做嫡子,又或是庶子被寄在正室名下,充作嫡子才行。”

    再说就算裴舒芬被圣上休离了,又不是楚华谨死了,难道宁远侯府不会再娶一个继室回来?哪里轮到妾室出来摘桃子?——这些事别人想不到,宁远侯府的妾室可都是心知肚明的。

    夏夫人有些不忿自己的想法被裴立省驳了回来,偏着头想了想,扳着指头给裴立省数起来,“头一个兰姨娘和桂姨娘,两人是贱籍出身,不是良妾,不得扶正,所以她们俩,早就不做指望了。如今两个人一个想儿子考科举,一个想儿子考武举,都打算自谋出路呢。最多背靠皇后娘娘,多些路子和人脉而已。——比那些白手起家的寒门仕子要强些。”

    “第二个齐姨娘和方姨娘,都是出身大家,又是良妾。特别是齐姨娘,娘家得力,又儿女双全,当年还跟楚华谨有过婚约。若是要妾室扶正,最有可能的,就是齐姨娘。那方姨娘,听舒凡说过,是个明白人,且不贪心,应该不足为虑。——所以这一计,若是让姨娘们知晓,最可能打主意的,便是齐姨娘。”

    裴立省笑眯眯地看着夏夫人如数家珍一样盘点着女婿。

    楚华谨的几个妾室,道:“那些人也值得你费这些功夫打听。有那功夫,不如多陪陪益儿、谦谦和老夫才是。”

    夏夫人啐了裴立省一口,道:“跟你说正经的,别瞎打岔”

    裴立省笑着摇摇头,道:“妾室扶正这回事,勋贵世家里面极罕见。更何况宁远侯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你说皇后娘娘会不会同意?”这不是让皇后娘娘打自己的脸?

    夏夫人想了想,也笑了,又有些迟疑,道:“就算如此,可是保不准……”

    裴立省点点头,道:“是,以后的事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就像当年,齐姨娘也没有想过她会从原配正室,变做妾室。谁又能说,她的娘家定南侯府,未来不会立下大功,让她有个扶正的理由?”

    在皇权倾轧里,什么名分、嫡庶、尊卑、规矩,都是过眼烟云。只有赢了的人,才是硬道理。——就算史书,也都是胜利者书写。百年之后,谁还在乎哪一家的主母是妾室扶正,哪一朝帝王又是杀父弑兄上台?

    更何况,对于帝王来说,对自己家人狠心的,说不定是个对百姓善待的好皇帝。而对自己家人呵护备至,百依百顺的,也可能对黎民百姓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暴君。

    好皇帝和好人从来都不能划等号,而且两者的评价标准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

    夏夫人听出点门道,点头道:“这倒是。咱们大齐朝如今的首辅,就是老2舒兰嫁得赵家,不是刚刚将那苏夫人扶正了吗?听说首辅赵大人还专门向圣上请旨,请封苏氏为诰命夫人呢”

    说得是裴家老2裴舒兰嫁的首辅赵家。赵之庆是当朝首辅,裴舒兰嫁得是他的庶长子赵振邦。赵振邦是赵之庆唯一的妾室苏夫人所出。那赵之庆正室死了多年,一直没有续弦,都由妾室苏氏打理家事,人都叫她“苏夫人”,十分有才气,也很守规矩。所以虽然是妾室,因为她人好,夫君又是首辅,在京城贵妇圈子里,还是人缘不错的。并没有因为她是妾,就被大多数正妻所排斥。

    裴舒兰嫁了过去,苏氏对她十分照顾,既不摆婆母的架子,又不赶着给她送通房,送姨娘,还嘱咐赵振邦要对妻子一心一意。如今舒兰已经生了长子,此时又怀了第二胎,正是害喜的时候。前些日子夏夫人还专程去赵府看过裴舒兰,知道她过得很好,裴家人也为她高兴。

    裴立省微微笑了笑,道:“老赵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将苏氏扶正了。看来他是打算要辞官了,所以临走前给苏氏求个诰命,也好衣锦还乡的意思。”赵之庆一走,就该自己的大儿子裴书仁进文渊阁了……

    夏夫人也笑着打趣道:“这样一来,倒是我们家占了便宜了。舒兰不过是庶出,可是赵振邦这不变成嫡长子了?”

    裴立省嗐了一声,道:“就算是庶出,之前跟嫡出也没有两样。再说他们家又不是勋贵,嫡出庶出都要靠自己考出功名。——倒跟宁远侯府的情形不太一样。”

    夏夫人的心思又收了回来,想着宁远侯府的情形,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裴立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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