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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70年代记事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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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70年代记事 作者:roushuwu2

    哭一场,她怎么就这么惨呢,姐弟三个她这做大姐的就成了个笑话,男人是个窝囊废,连被窝里都逞不起英雄,要事业没事业要家庭没家庭的,她怎么过成了这样,她记得她年轻那会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在单位里也是铁娘子一样的人物,现在到底怎么了。

    赵母给她擦干净眼泪,看了赵父一眼,赵父还在生气,而雁南直愣愣的,没有一丝精气神,她也累了,心累,叹了一口气后让赵雁南先出去。

    “老赵,邱志强也别让他来了,再等等吧……”

    “等?等什么等,越等事越多,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咱们做老人的瞎搀和什么,传出去不够丢人的,”

    “……”

    “咱们军区就没听说谁家的孩子有离婚的,简直扯淡,新中国了又不是父母包办,乱扯什么脾气不和,这是不负责任的说法,我看就是吃饱了撑得,日子太好了闲的,”

    “……”

    “邱志强这人说实话一开始我瞧不上,小心眼太多,但是十几年下来我倒是佩服他,就你那宝贝女儿的臭脾气谁家受得了,不敬公婆不服丈夫的,天老大她老二,谁家男人给女人洗脚了,你四邻八舍的打听打听,我赵某人养的好闺女。你什么也别说了,邱志强这次来我自有道理,你把心放肚子里不会雁南吃亏,只是雁南……你好好管管,看看知秋再看看她,我真觉得丢脸。”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母在客房里找到赵雁南,思量下还是把赵父的决定告诉赵雁南,她想过赵雁南会哭会骂会愤而离开,但是没想到她面无表情的的点点头,仿佛不是在说她,就跟没事人一样,

    赵母反而不放心了,别是气傻了吧,“雁南,你听明白了吗,”

    点点头,

    “听明白了吗”点头是什么意思,赵母只得再一次问道,

    赵雁南一下子站起来把手中的跳棋扔下,“不就是让我跟邱志强回去吗,行啊,我跟他回去,”她算是想明白了,靠父母都是假的,他们永远想的都是自己的面子和影响,靠自己才是真的,凭什么她要避开邱志强,邱志强不是让她回去吗,行,她就回去给他看,到时候别后悔就行!

    赵母犹豫的看着赵雁南,叹了一口气,想安慰她可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犹豫半天只好说,“放心,总会给你个说法,”

    赵雁南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望着窗外出神。

    知秋偷偷的一遍一遍看表,嘴边的笑容都快要僵了,这是什么诡异的情况。

    赵母在休息,赵父在书房,赵雁南不知所踪,好吧她之前在客房,但是刚才她去客房瞅了她不在。

    邱志强奉上一堆礼物后独自在客厅打坐入神,她敬陪一边,不是她想陪而是赵父赵母共同发下话来不到7点不能打扰他们。姑爷上门她这做弟妹的不管他受不受欢迎大面上总得过得去才行,

    话题没有,相顾无言。

    看起来这大姑爷挺紧张的,也不是第一次上门,都是十多年的老女婿了,用得着嘛。

    门口熟悉的汽车声响起,知秋唰的就站起来,笑着说,“可能是雁北回来了,姐夫坐着,我去看一下,”说完麻溜的离开了。

    果真是赵雁北,见知秋在院门口等他,还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落山了,但是今早也没从西边出来呀。

    知秋神秘兮兮绕过大柳树,从楼边过道来到后院,

    赵雁北不耐烦的说,“你干什么,”

    “大姐夫来了,”

    赵雁北挑眉,不在意的说,“来就来呗,你又不是没见过他,”

    知秋像白痴一样看他,“关键是爸妈都没有见他,”说完摇着他的胳膊,眼睛闪呀闪呀的盯着他,跟小狗似的,软糯糯的语调上扬,“我瞧爸妈的心情似乎不好,有□没有,你提前告诉我,别我再说错话,嗯?”

    赵雁北心下一阵好笑,点了点她的鼻头,揶揄道,“你还会说错话?”

    知秋瞅瞅没人,踮起脚尖亲了他嘴角一下,“我昨晚不是说错话了吗?”

    一句话瞬间勾起了赵雁北的记忆,昨晚的被翻红浪靡声阵阵,无不让他心跳加快。

    这个小祸害,你就作吧!

    清清嗓子挥退脑子里旖旎的念头,淡淡的说,“他俩之间的问题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现在就是大姐想离婚,邱……大姐夫……”

    “大姐夫不想对不对,所以大姐才会在外面呆了半年,这次大姐夫就是来求和的,而爸妈自然是要告诫她一番对吗,”知秋用了“告诫”一词,当然不会是这么温和,具体还要看邱志强的态度了。

    完全正确,赵雁北用眼神告诉她。

    怪不得大姐看谁都不顺眼,原来是婚姻生活不协调啊。

    “那爸妈同意大姐离婚吗,”

    “你说呢,”

    知秋一拍脑袋,这年头离婚可不像后世,前脚结婚后脚就有离得,现在离婚可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加上都是党员干部,更加不能随心所欲。

    哎,不自觉她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赵雁北好笑道,

    知秋撅撅嘴,不耐烦道,“你又不是女人,跟你说不清楚,”

    赵雁北没好气的戳了她脑袋一下,牵着她的爪子从后门进去了,

    刚走到通往客厅的过道那就听到赵雁南的声音,

    “邱志强,你坐在这干什么,”

    只见邱志强直直的看着赵雁南,有些激动,也有些不知所措和愧疚,反观赵雁南一脸无所谓,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决绝,快的让知秋觉得她是否看错了。

    “知秋,去请爸妈出来,就说大姐夫来了,”

    邱志强看着离去的知秋苦笑着说“你和弟妹真叫人羡慕,刚才车声一响弟妹就知道你回来了,连忙去接你,呵呵,”

    赵雁北眉头一皱,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难道他还想让她姐天天小媳妇似的伺候他?虽不悦但仍是客气的说,“她年纪还小,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天天在家倒是也闷坏了,”

    “弟妹好脾气呀,这段时间雁南在这也多亏了弟妹吧,你替我谢谢她,”

    还没等赵雁北回话,赵父赵母就出来了,邱志强很快站起来,忐忑不安的跟赵父赵母问好。

    赵父还是主导地位,他很严肃看了看众人,发话“先吃饭,什么事饭后再说,”

    “等等雁西吧,雁西还没来,”赵母说,

    知秋突然出声,“妈,二姐打电话来说今晚要加班,要是早的话就过来,时间晚了就不过来了,让我们不用等她吃饭,”

    赵雁南嗤笑出声,仿佛对她这个妹妹今晚没来感到特别有意思,自语道“她倒是聪明,”不顾旁人的坐下,拿起筷子就吃。

    赵母听后脸色不好,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招呼众人坐下开始吃饭。

    席间赵父问了赵雁北几句部队里的事情,就不再开口,反而是赵雁北和邱志强相谈甚欢,赵雁南吃的很快,半碗饭下肚后把筷子一甩温和的朝邱志强道,“吃饱了,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啊?去哪?”邱志强傻傻的问道,

    赵雁南讥讽一笑,“你说去哪,回家呀,”

    邱志强惊喜,然后为难的看了看赵父,他心里是很愿意就这么麻溜的走人,可是……,

    “你不走,好,那你就留在这吧,”说完抬腿就走人,那叫一个潇洒利落,看的知秋目瞪口呆,剧情大逆转啊,不是今晚应该是赵父赵母替她出头批判邱志强,而她在一边享受胜利果实吗,怎么成了一边倒靠向敌人阵营了?她看不明白了,这剧情转换的太快了吧,不光她蒙了,连赵父赵母也傻了,不过好在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

    “雁南,你爸还有话说,”赵母先开口,

    赵雁南止住脚步,但是未转身,“没什么好说的,我如你们的意就是了,邱志强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出来,你就别出来了,一……二……”

    “哎,来了,来了,我这就走……那个爸妈,我先和雁南回去,赶明再来看望您老人家,那啥,我先走了,”说完就追赵雁南而去,“雁南,你等等我……”

    知秋低着头戳这碗里的米饭,赵雁北冷冷的看向门边,而赵父直接起身离开了,留下赵母惊讶的看向已经远去的赵雁南夫妻俩,今晚真是一场闹剧,只是赵雁南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77

    赵雁南自打跟邱志强回去后,一时倒是风平浪静相安无事,但是知秋心里却觉得没这么简单,以赵雁南的个性能这么轻易放过邱志强简直就是有鬼了。

    索性老天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这不都过去一个星期了还没有听见赵雁南打来抱怨和诉苦的电话,不是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吗,可能俩人真是和好了也说不定啊,但愿是她多想了。她实在是不想这赵大姐再出任何状况了,她甚至想去求神拜菩萨保佑赵大姐幸福美满,不要再来折腾她公公和婆婆了,都是有孙子的人了还整日为儿女操心,当父母的就是不如做儿女的,狠不下心啊!

    “来,宝贝儿子给爸爸看看,长胖了没有,”赵雁北好几日没有见过儿子了,一回来急忙冲澡后就稀罕儿子去了。

    小心翼翼的拨开襁褓露出一双肥硕的小腿,他乐的只提溜的他的小脚丫子有力的挥动着,“这小子才几天没见啊,又长胖了,”

    “别冻着他,”知秋忙拿过一边小褥子要给他盖上,被赵雁北挡住了,“小孩子火力大,用不着这么小心,不信你摸摸,”拿过知秋的手就往毛毛身上摸去。

    果然很热,她不由得笑笑,见他兴致很高,知道他有分寸,也就由着他去了,自去浴室洗澡。

    赵雁北拿着拨浪鼓跟毛毛玩了一会就把他哄睡了,睡着的他特别可爱,小脸歪在一边,嘴里含着指头。

    “这个毛病怎么老不改呀,”知秋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叹气,都给他拿下来好多次了,看来下次得给他指头上抹点黄连水,看他还含不含。

    赵雁北听着她的碎碎念,心里暗笑,他小时候也因为含手指吃过黄连的苦,看来宝宝要走他的老路了。

    “雁北,我想会话务班了,”知秋坐在床边突然说,

    赵雁北听后,给毛毛盖好小被子,调整了一下睡姿,才淡淡的说 “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不是突然,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赵雁北点点头,摸着毛毛被子的手不曾停顿,“毛毛还在吃奶,你想好了,”

    知秋一听连忙说,“我可以到饭点回来喂奶,再说还有奶粉,毛毛已经三个多月了,可以辅助奶粉了,”

    “喝奶粉的孩子不聪明,长不高,你要是舍得你就给他喝,”赵雁北冷冷的回道,一句话雷的知秋晕头转向,亲,谁告诉你喝奶粉不聪明长不高的,这会的奶粉绝对不含三氯氰胺!

    尼玛吃地沟油和毒奶粉长大的小孩个个都成精,懂得的事说出来的话都让她这高中生汗颜,她那么大的时候还在活尿泥呢,她就是吃母||乳|长大的,真特么邪性!

    “你喝母||乳|喝到多大,”知秋突然囧囧有神的问,想到小一号的赵雁北跟毛毛同学似的一边喝奶,一边护着另一个粮仓,不行了,这场面太搞笑了。

    果然此话一出赵雁北脸霎那间就黑了。

    用脚后跟他也能猜到此刻她脑海里在想些什么,更不用提她还一边看着毛毛一边朝他笑,真当他是傻子啊。

    他薄薄的嘴唇紧抿,刀削一般的面孔生硬,幽深的眼神似乎要把知秋吸进去一样,“把你脑子里的画面给劳资摸去,”这货炸毛了!

    知秋狂点头,可是止不住内心涌出的笑意,结果就是把这货惹急了,一个动作把她扑倒,手中用力的捏向她的胸部。

    “疼……”知秋痛呼,这货下手没轻没重的,疼死她了,她斜了他一眼,最近胸部发胀本来就难受,哪经得起他捏,一把推开他,解开衣服露出白嫩的一对宝贝,轻轻揉了揉,抬眼就见赵雁北直勾勾的盯着她那,有点生气的合拢衣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环抱住毛毛,闭眼睡觉。

    突然身边一热,一具身体贴了过来,“生气了?”

    “……”

    “玩笑而已,”

    “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知秋没好气的说,

    赵雁北点点头,“既然都是玩笑,还生什么气,”

    知秋看了一眼尚在熟睡中的毛毛,闷闷的说,“你捏疼我了,”

    “说实话,”

    又是命令的口气,知秋真是受够了,她觉得潜意识中赵雁北并没有把她当妻子,只不过是一个兼具暖床和生孩子功能的下属,他指示她执行。他对她好都是因为她够听话没有超过他的底线,在这个范畴内他愿意宠着她护着她。

    她冷笑,一开始她不是觉得这样的婚姻她能够忍受吗,反正她也不是因为爱才和他结婚的,各有所求各有所需呗,怎么现在又矫情起来,真是,要啥自行车啊!

    她展颜一笑,回过头搂住赵雁北,“真的,比真金还真,我这几天那里老是涨得难受,心情也不好,所以……不信,你摸摸试试,”

    果然赵雁北将信将疑的摸了摸,硬邦邦的,一摸她就哎哟叫出来,

    赵雁北脸色不好,皱着眉问道,“多长时间了,”

    “什么?”

    “我问你这种情况多长时间了,”他的声音有点大,语气也不好。

    知秋此时心下难受,勉强装出的好情绪也快要维持不住了,偏他还给她脸色看,不由得使性子不说话,反正也没人在乎,疼死她算了!

    赵雁北本想训她一顿,身子不舒服不会吱声啊,怎么这个倔性子,但是看她一脸委屈的要死的样子到底是没舍得骂出来,心里叹口气,搂过她尽量把声音放软,“不舒服不会跟我说,就算我不在家还有妈呢,你这是把我们当外人,你说该不该骂,”

    知秋听到最后一句把他们当外人,有点想哭,更是委屈,她闷闷的说,“我不是不想说,疼了好几天了,但是这几天婆婆因为担心大姐又不好打电话去问,挺着急上火的,我也不想让她在替我着急担心,以为过几天就会好了,谁知道,你又好几天不在家,我……”

    “好了,我知道了,我们毛毛妈受苦了,是我不好,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我想回话务班的事……”

    “听话,你现在身体不好,这个以后再谈,先睡觉!”

    78

    “||乳|腺炎早期症状,来的及时,没什么大碍,”女医生给知秋检查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把脉后调侃道,“患者丈夫不用担心,这是哺||乳|期妇女的常见问题,”

    “大夫,我之前喂奶有么有对孩子造成影响,那宝宝以后还能吃母||乳|吗,”知秋倒不担心她自己,她只担心宝宝有没有问题,

    “都疼成这样了,让他先喝一阵奶粉,”赵雁北听而皱眉道,

    老大夫温和一笑,摆摆手,“不妨碍,给孩子喂奶更好,你这情况通俗来说就是奶水太多没法疏通堵得,孩子吃不完就挤掉,药也不用开,用芒硝以1:5的比例化在水里,用纱布蘸着热敷,每次三十分钟,每日三次,连敷三天,保管就好了。”

    回家的路上,赵雁北继续管教知秋,什么不能吃咸了,荤类食物最好不吃,罗里吧嗦的让知秋心烦,最后直接一嗓子吼道,“你烦不烦,大夫还让我保持心情舒畅,你这样我舒畅的起来吗,你诚心的是吧,有病!”

    赵雁北一腔的关心被狗咬吕洞宾,还骂他有病,简直窝火极了,无论是在部队还是在家里,除了赵父赵母,都是他骂别人的份,哪轮到别人对他指手画脚的,现在吼他的不是赵父赵母而是一向隐在他背后的小媳妇,他有点适应无能了。

    想吼回去,可是想到这丫头正在生病又忍住了。对了,一定是生病的原因,生病了人会烦躁上火,干出平时一般不会干的事,肯定是这样。有了解释后赵雁北心情不再郁结,麻溜的车开回去给他老婆上药,赶紧好起来把他那个小媳妇知秋还回来,一想到温柔绵软的小白兔变身喷火大恐龙,就觉得头疼,这简直太特么太挑战他的理性了!

    “怎么样,知秋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赵母见俩人回来了忙迎上前问,“有没有影响到毛毛,你这孩子身子不舒服就早说嘛,万一再传给孩子那多不好,小孩子没有抵抗力一旦有点风吹草动的就是大麻烦,你们呀年轻不知事,算了,下次小心点,”

    赵雁南闻言心下就有些不舒服,瞥见在他一边的知秋倒是面色平静,毫无异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紧,不由得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知秋毫不在意的甩开他,赵母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从孩子的角度出发她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再说在她心里未尝不是庆幸自己的病情没有给孩子带来隐患。

    “妈,没事,大夫说了就是奶水多了涨得,”

    赵母疑惑的看向赵雁北,见他点点头才放下心来,失笑道“以前我还担心你奶水不够,现在奶水多了反而是毛病,怪不得我们毛毛最近直长膘呢,你看这叫家伙胖的,在胖奶奶就抱不动了,”赵母抱着孩子轻轻摇晃。

    “妈,我有些累了,到毛毛吃奶的时间您叫我,”

    “你还能喂奶吗,要不让他吃几天奶粉吧,”赵母知道自己孙子没受影响才觉得忽略了孩子的妈妈,忙体贴的出主意。倒不是她不关心自己的儿媳妇,只是孙子和儿媳肯定孙子排在前面,只有当孙子没事了她才有意识和心情去关心儿媳妇,这是大大多数人的常态。

    “没事,大夫说可以喂奶,再说涨得慌不喂也不舒服,”

    赵母一听,细想后也是这个理,就不在坚持了,问明白了有什么忌口的和需要吃的,吩咐厨房这几天菜谱紧着知秋来。

    赵雁北在一边看着知秋少有的忽略他,有些不是滋味,跟赵母心不在焉的聊了几句,逗了几下毛毛就去厨房亲自把药调好,端了上去。

    “起来,”赵雁北站在床前道,

    “……”

    “你听见了吗,”声音逐渐不耐烦,

    “……”

    掀被,

    知秋刷的坐起来,眼睛红得跟得了红眼病似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语气很冷,透着一股倔强。

    赵雁北不答,直接动手去解她的衣服,被知秋一把挥开,“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我不舒服……不舒服!你听不懂人话啊,”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看到他那张冷冰冰的面孔就觉得内心也变得冰凉起来,她讨厌这个地方,讨厌整天被圈在这院落里,她想逛街想跟同学疯闹,想在父母怀里撒娇。

    她讨厌现在的自己,她应该知足,她的婚姻让她过上了刚来到这个年代时梦寐以求的好日子,可是为什么渐渐的就不满足了呢?

    “听话,给你敷药,”赵雁北难得一见的好脾气哄道,他不傻从一进门就看出了知秋的不对劲,像是在抵触和抗拒,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无论什么原因她都是他的妻子孩子的母亲,这点不容她抗拒。

    知秋看着床头上搁着的药碗,有些无力,她是否应该庆幸她这个丈夫还记得给她弄药。

    “你出去,我自己来,”

    “你弄不方便,”赵雁北淡淡的说,

    知秋嘴角牵起嘲讽的笑容,“你总不会天天在家吧,迟早我是要自己弄,请晚不如请早,”

    “听话,我不在家的时候让小琴帮你,”说完后又趴到她耳边小声道“按摩晚上我来,这是我强项,”

    知秋脸一僵,呸道,“不要脸,”

    赵雁北倒是神色未变,正经的样子堪称楷模,仿佛刚才调笑的话不曾从他嘴里讲过一样。

    知秋到底是没有磨过他,任由他敷上药,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赵雁北端坐一边拨弄着她额前落下的发丝,怀孕时脸上长出来的肉最近也掉没了,身上也消瘦多了,一双大眼黑白分明但是眼底透着青色,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渴望接触外面的天地和精彩,这些他都不反对,只要不跟他的婚姻生活相抵触就行。

    事实上他并不期望妻子有多大的作为,只要照顾好孩子,当他回家时有一盏温暖的灯光在等他,而他喜欢的妻子时时都在眼前,这样他就满足了。可是话务班没白没黑的轮班不说,忙起来饭都顾不上吃,以他的工作状态,俩人不用说是时常在一起了,就是照顾孩子都难,所以这事想都不用想。

    她不是想参加高考吗,从明天开始给她找个老师,见天的布置作业,看她还有时间伤春悲秋的乱寻思不,他看就是闲的!

    主意打定后,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小心的把纱布揭下来,用温水擦净,期间知秋还轻哼了几声,让他不得不放轻再放轻动作,就跟以前拆炸弹一样小心翼翼,一丝不苟。

    完事后瞅着鼓涨涨的胸部,用手轻轻握了一下,算了,时间不早了,晚上再回来伺候这对宝贝!

    知秋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才醒过来,发觉还没有给宝宝喂奶,饿着他了吧,急忙洗把脸下楼。

    “妈……”知秋找了一圈没见赵母,

    “嫂子,阿姨抱毛毛去了孙叔叔家,”小琴说,

    “毛毛中午都没有喝奶,肯定饿坏了,哪个孙主任,他家在哪?”知秋一连番迫不及待的发问,

    小琴擦了擦手上的水,“嫂子别急,阿姨就是给毛毛喂奶去了,就是前几天你和阿姨去喝满月酒的总后的孙主任家,大哥临走时说你这几天都没睡好,让阿姨别去喊你,给毛毛和一顿奶粉就行,谁知道毛毛喝不进去,一喝往外吐,本来想教你的,看你睡得那么熟阿姨就不忍心了,就抱着毛毛去了孙主任家,嫂子放心吧,我蒸了几个杂粮窝窝头,还掺了揉碎的红枣,可好吃了,阿姨说你这几天最好吃粗粮,嫂子吃这个吧,”

    见小琴一脸求表扬的神情,心里好笑,拿起一个尝了尝,倒是真不错,不自觉的就着笋丝吃了两个喝了一碗银耳汤,顿时觉得郁闷一扫而光,心情也舒畅了起来,就是嘛,她也不是林黛玉,有什么过不去的,这才哪到哪,赵雁北你不是别扭吗,老娘以后不惯你这毛病。

    “再来一碗!”

    且说赵雁北在部队里视察连队事务,正好碰上来探亲的三连长家属,拖儿带女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脸上灰尘扑扑,脚边的孩子拘谨的抓着她的衣服,像是在害怕那个叫“爸爸”的人。

    “三连长,你先去招待所安排家属住下,给你一天假,从现在开始,”

    赵雁北的话让政委一时摸不着头脑,家属来探亲的多了,可是团长从来都没有给谁放过假,今天这是怎么了,有情况!

    “老赵,今晚到我那吃,素兰炖了一锅杀猪菜,咱俩喝点,”

    赵雁北接过政委递过来的烟,给俩人点上,拍拍他的肩“留着你多吃点吧,”想套他话,没门,这老王向来习惯酒后套取秘密,刚跟他搭档那会没少吃亏,这厮东北人酒量杠杠的,连他这喝过苏联伏特加的都还受不了那烈性烧刀子的冲劲,甭说别人了。

    再说他也没有什么秘密好让他探寻的,不过就是看着三连长的家属想到了知秋,要是他处在三连长这个条件上,知秋拖着孩子抱着幼儿千里迢迢来寻他,独自在家受的累吃得苦想想他就心疼,军人家属不容易啊,这一刻他发自内心的感叹。

    “哎,别急着走啊,这才几点,回家天也黑不了,”王英伟拉住赵雁北打趣道,

    “说说,怎么这么好心放三连长一天假,我这百爪挠心的,这不像你赵团长的一贯作风啊,”你可是轻伤不下火线,训练工作风雨无阻一天不拉的,自打结婚后铁汉竟然渐渐变了,不久前竟然因为妻子待产而请了假,这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少说些没用的,三连长的假记在你头上,你这个月的假期没了,”

    王英伟哑口无言的看着远去的赵雁北,要是他知道比中指的含义,这会中指肯定能树到天黑,你姥姥的,心太黑了!

    79

    “啊………你怎么了,”知秋早上一起来就看到赵雁北幽怨的看着她,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是幽怨。

    赵雁北冷哼一声,昨晚她倒是舒服了,后期一个人睡得四脚朝天跟八爪鱼似的八在他身上,本来好不容易下去的火气又被她挑起来了,偏她还无辜的睡得欢,留他一人饱受折磨,凉水澡洗了两遍。等着,有她好受的一天!

    “你不是想参加高考吗,给你找了一个老师,今天去见见吧。”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知秋喜出望外,她还以为完全要靠自己自学呢,想不到赵雁北会如此体贴,有老师带着肯定事半功倍,到时候考个好大学也就不再只是想象了。其实她多想了,就算是她是全国第一,赵雁北都不可能让她去清华北大的,只能在本市,再说本市大学在全国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委屈不了她。

    给她找的老师是本市a大数学系的老教授王茂林,早年留学德国,学术水平很高,自从取消高考后老先生除授课外闭门谢客一心做学问,轻易不问世事。就是赵雁北找他也是托了关系,才答应见见再说,

    老先生对于知秋一心参加高考有些不理解,他圆圆的眼镜后面一双眼睛透着历经世事的智慧,“高考已经取消很多年了,如果你想上大学,完全可以通过推荐成为“工农兵”大学生。”

    知秋笑了笑,眼睛充满神采,坚定而又自信的说,“高考肯定会有恢复的那一天,我只想通过高考进入大学,”

    老先生眼里闪过一抹欣赏,声音缓慢而有力度,“你坚信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历史!这话知秋不能说,但是她仍然给出了一个理由,“只有恢复高考才是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社会总是在不断前进发展,推荐工农兵大学生弊端太多,迟早有淘汰的一天,”这话在当时算是大逆不道了,只是激动起来的知秋也顾不上思前想后了,脑子的念头脱口而出。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有明说,就是高考是她前世执着而未曾完成的梦,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上一辈子错过了,要是这辈子不能体会一下,她会抱憾终身。

    老先生此时震撼着,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字字敲在老先生的心上,颤抖不已,这八个字说出了他的心声,推荐工农兵大学生,这是对教育的不公平,扼杀人才,而这些推荐上来的学生极大多数不是干部子女就是有政治背景,走后门之风居高不下,把真正优秀的人才拒之门外,而这些学员水平参差不齐,有的水平还不如中学生。可恨之极!自古以来就有科举层层取士,如今竟然还不如旧社会!简直就是败坏教育,是世界教育史上的一个大笑柄。

    因此面对一心尊重知识和人才,一心充满着恢复高考希望的知秋同志,他发自内心的欣赏,同时也燃起了他对于教育的热忱,是啊,总有一天会拨乱反正的,到时候会还他们这些知识分子一个公平公正的教育环境。

    “好,说得好,有激|情有胆识有远见!你这个学生我收下了,年轻人有如此想法,真是后生可畏啊,雁北,这次有眼光,”

    赵雁北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知秋,与老先生的侃侃而谈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美丽,光芒四射,一种从内而外的自信和灿烂将整个人都点亮了。

    回程的路上,知秋认真的看着老先生给她出的考查她知识水平的试题,丝毫没有意识到赵雁北灼灼的目光时而从她身上掠过,探究的神情不曾变过,三里沟村他去过,那个山村虽穷苦,但也算是山清水秀,可以养育出知秋美丽的外貌,但是一个人的思想和见识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形成的,知秋内心的广度就连他也觉得惊讶,他似乎小看了她,而叶父叶母显然不可能带给她这样的教育,到底是什么影响了她,赵雁北疑惑了,他不是个喜欢让事情超出掌控的人,但是他觉得有意思和得意,这样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孩子的母亲,未来完完全全属于他,至于以前他有把握查个一清二楚。

    “为什么不想推荐成为工农兵大学生?”赵雁北问道,他不提是因为他私心里不想让她这么早进入大学,能拖一天是一天,而她积极地想参加高考正好给了他一个顺水推舟的借口。

    知秋囧了,她能说她一开始不知道还有个工农兵推荐大学吗。再说等她知道后就有点鄙视了,这不是后世的保送,有一定的含金量,这完全就是走后门谁关系硬谁上,这种事让现在生活不错还能保持她清高正义的知秋有点不屑为之,再加上反正两年后就要高考了,她不差这点时间,再说她有信心能考上。

    “你不相信我?”她不答反问,歪楼。

    赵雁北笑笑,摇摇头说相信,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对他有利,他何必究跟问底,

    接下来知秋很认真的完成了王老就给她的试题,王老对于她的水平也很满意,定下了一天去他那学习两个小时的课程,并且又给她安排了几个其他科目的老师,一天下来知秋的课程排的满满的,除了单独辅导偶尔她还会去旁听一下大学里正在开设的课程。

    这所大学就是她日后要报考的大学,古色古香韵味十足,建校已经有40多年了,原型最初还是当地的讲武堂。

    在这里她感受到了浓重的学术氛围,人人都是为着一个目的那就是学习,图书馆和自习室常常爆满,路灯下也常站着人。

    生活上让她颇觉得有时代特色的就是统一背包黄|色军用包,蓝白主色衣服,黑布鞋,再有就是军装。

    上课所有的学生正襟危坐,不停的记笔记,几乎都是整章整节的抄书。

    一日知秋经历了一节英语课狂轰乱炸之后,脑袋懵懵然不知所谓,她那点少的可怜的知识还有看美国原声大片积累出的经验实在享受不来这纯英语大餐,正在犹豫是否作罢,以后都不来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了她,转身望去,那人似曾相识,在哪见过呢?她有些忘记了!

    来人就站在离她五米的法桐树下,面容清雅淡然,军装上衣,黑色裤子整洁干净,太阳底下,脸色架起的眼镜反射出耀眼的光线,衬得他一身书卷气精神烁烁。

    “好久不见,”那人淡淡的声音如轻烟一样划过心田了无痕迹。

    是他!知秋一阵欣喜涌上心头。

    80

    “不认识我了吗?”那人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

    知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往事浮上心头,遥记破旧茅屋下,一身青黑色棉袄的青年,神情是那么的迷茫和恍然,就连第一次见面的知秋都能从他彬彬有礼的接待中感受到疏离和孤僻,一股沉闷和悲观包围着他。而如今时隔不到两年虽然还是那么一副冷淡的样子,但是知秋敏感的觉得他内心变了,不在彷徨,眼神沉着而稳重。

    “你怎么在这……”她不解,当时听说他家成分不好,而他属于“可以被教育好的子女”被下放到他们公社劳动改造,后来就是听王英说他被办成招工回城,再后来就没有他的消息了,一是不熟而是也没有打听的必要。

    “这个说来话长,”那人仍是淡淡的笑,不过眼底却变得冰冷。

    “那你就长话短说,”知秋开玩笑,不知为什么此刻跟他说话变得很随意。可能是同在河湾沟村待过,也算是半个老乡了。

    “……”

    见他沉默,知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交浅言深了,心里暗骂自己傻,忙说,“呵呵,我开玩笑呢,”

    韩山扶了扶眼睛,好笑的看着她,“你怎么也在这,”

    知秋闻言哑然,该怎么说呢?她结婚了男方有背景所以走后门让教授们给她开小灶顺便旁听见习一下大学生活,这话她一时之间还有点说不出口。

    这次轮到她沉默了。

    韩山抬手看了看表,离他跟教授约好的时间还有不到15分钟,他有些遗憾,“知秋,我跟教授约好了……”

    “啊,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她急迫的说道,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

    韩山温和的看着她,“别担心,不会耽误的,”说完嘴角微微勾起,抬起手来似乎是要往她头上放,知秋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眼神闪烁不定。

    韩山尴尬了,抬起的手变成拳,放下,咳嗽了一声,“你头上有落叶,”

    “啊……”知秋脸一红,忙不迭的在头上摸,果然摸到了一片树叶,看着树叶想到刚才那突兀的行为就有些丢脸,神情一时变得极不自然。

    韩山毫不在意的忽略掉她的不自然,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钢笔,年头似乎很久了,笔帽都磨出了银色。他在纸上刷刷的写了一行字,撕下交给她,“这是我宿舍地址和班级,以前没能帮到你,我很抱歉,既然现在能在校园里遇到说明你仍然初衷不改,我很为你骄傲和高兴,如果有学习上的问题你尽可以来问我,我虽不才却也可一同学习共同进步,”

    面对如此诚挚的韩山,知秋连声说谢谢,把纸条收到包里妥善放好。

    韩山偷偷的露出手腕里的手表看时间,细微的动作被知秋发现了,稍一思量便明白其中关节,恐怕还是礼貌作祟,她不走他也不好就此离开。

    于是知秋便称自己也有事要办,寒暄下次见面再详聊便离开了。

    韩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远远的离去,手里握起的拳头慢慢松开,能够再次遇见她内心欣喜不已,过后,望着她的背影却又怅然所失。

    “韩山,看什么这么入神,”

    韩山收回视线,神情瞬间又变回那个文质彬彬疏离淡然的样子,朝他点头示意,“我先走了,”

    “别走啊,韩山,还是乒乓球比赛的事,可不能再拖了,今天你非得给我个答案不可,这可关系到咱们系里的荣誉,”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疾步走了,只留下一句话,“我不会打乒乓球,”

    那人听后眼睛一亮,噗的笑了出来,摇摇头,林秋雪啊林秋雪,这下看你怎么收场。他就说这韩山不行偏她还大义凌然的说什么团结同学,不能把同志排除在党温暖的怀抱内,非要他这个班长做他的思想工作。以他看,不是学问好就样样精,起码体育这项他敢打包票他韩山不如他,什么田径篮球乒乓球的,他吕国伟样样来得,偏她这团支书就非说这文弱书生韩山是可造之才,必须团结,这下有乐子看了。

    韩山一贯独来独往,同学之多却少有能与他思想上产生共鸣者,且向来崇尚知己贵精不贵多,一生能得一“子期”足矣,因此他认可的朋友甚少。好在行事大方,学习上更是不吝倾囊相授帮助同学,因此不影响其他人欣赏他从而与之成为莫逆,这都是后话。

    且说韩山从教授那回来,不自觉的又走到遇见知秋的地方,徘徊许久,往事一幕幕的闪过心头,当初扎着俩小辫一脸羞涩的女孩如今长大了,成熟了,也稳重了。

    大家都在成长和改变,唯一不曾变得就是对信仰的执着,他有预感她和他深深追求的东西应该是一致的,她是在那个失去希望的年月里唯一碰触到他溃烂内心的人,唯一让他燃起希望的人,要去挣扎挣出无知愚昧的束缚。

    自她离开后,她借书未得后的绝望深深的留在他的脑海里,震撼着他,让他顿时生出一种绝地求生的勇气,把每一个困难艰苦当做试练,积极的面对每一天。一天疲劳下地干活后在黄豆大小的灯光下读书顿时觉得趣味盎然,有一种百炼而成钢的感悟。

    当他想感谢改变他的人时发现女孩从没有再次上门过。

    在村里他们知青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有特定的口粮是国家发的,一开始每人每月37斤粮食,8块钱补贴,在当时河湾沟村常年吃不饱的背景下,那是人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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