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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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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 作者:rourouwu

    题?”

    路遥知道他怕有人冒借傅秋燃的名头来对自己不利,摇头道:“医稿的事情只有你,我和秋燃知道,不可能是其他人,定是秋燃。 ”

    话音刚落,两人奔入一栋不大的小院,院周植满了浓密的花木,只有一条小路通向院中。殷梨亭上前一步挡在路遥前面,当先进了去。两人走了没几步,便听得屋内传出一声极是惨烈的哀嚎,几乎是撕心裂肺,随即传来有桌椅倒地的声音,之后便是如鬼一般的哭号之声,夹杂着类似人语的含混发音。殷梨亭心中一沉,暗道不好,长剑锵啷一声出鞘。他不敢留路遥单独一人,更知她听了这声音定然比他还着急傅秋燃是否安好,于是将她揽在身后面,脚下急运轻功几下翻到那二层小楼门口,却在半空中便看清门口有着两人。一个奉茶的小厮,另一人坐在石凳上,在这几乎可谓是鬼哭狼嚎的院子里悠闲地品着茶,正是傅秋燃。

    “秋燃!”被殷梨亭揽住的路遥同样看见了下面的人。

    殷梨亭脚下连忙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落在傅秋燃一丈开外,将路遥轻轻放下。

    “秋燃,到底怎么回事?病人在里面?我去看看!”说着便要进去,却被殷梨亭和傅秋燃同时拉住。

    傅秋燃将刚才殷梨亭带路遥进来的一幕看得清楚,向殷梨亭微笑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随即对路遥道:“不用着急,并非急症。”

    “都叫成这样了还不是急症?……这声音……啊?莫非是?!……阿芙蓉?”说着惊恐的睁了眼睛,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傅秋燃沉声道:“是雅安医馆穆大夫的小儿子,东西他是怎么弄到的我刚派人去查。如今阿芙蓉的来源寥寥可数,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服用有多久了?”路遥声音也沉了下来。

    “不知道服用了多久。穆大夫说半个多月前被他发现小儿子在服用阿芙蓉,当时即便断了。但是这孩子的母亲实在不忍,十天前又给了他一次。这次发作穆大夫实在没有办法,才送来想请你看看。”

    “穆大夫呢?”

    “刚才看他儿子这幅模样实在受不了,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到前面去休息了。他也是刚刚发现此事,对于此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我能问的都问了。”

    路遥闻言,一时正愣,直直的看着夜夕阁大门,眼中有着极是复杂难解的光芒。过了盏茶时分,她默默地接过傅秋燃递过来的医药箱,低着头向门口走去。殷梨亭拎了剑,同她一道进去,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时方才刚刚停息片刻的哀嚎声又自响起,期间夹杂着不少污言秽语的谩骂,听得殷梨亭皱了眉头,不过这下他到是终于确定里面的好歹是个人,否则凭刚才那种哀嚎声,他几乎以为房中的就算不是厉鬼,也是头凶猛野兽。在门前他习惯性的将路遥掩至身后,推开了房门。

    然而在他看清房内的情景的时候,心中猛地一突,只因眼前所见的情状,再一次让他怀疑那个倒在地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用麻绳紧紧捆住,不停粗重喘息的“事物”到底还能不能算得上是个人。一时间,他感到自己手中握着的路遥的手掌心瞬间有些湿了,握着自己的力道突然加大,不需言语他也感觉到了路遥的不安,甚至是害怕。曾经无论是面对鲜血淋漓的场景还是杀气腾腾的强敌,她始终表现的很是冷静,思绪清楚明晰,偶尔还有心情开玩笑。这是他头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路遥发自内心的紧张恐惧。殷梨亭侧身,一手搭在路遥肩上:“小遥?要不先请其他大夫来看看再说?”

    路遥深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对着殷梨亭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来就好。若是其他大夫有办法,也不会直接送到秋翎庄上了。”说着一指屋中那伏在地上的‘人’道:“要知道,他的父亲穆大夫便是金陵城里颇有名望的大夫之一。”言罢拉着殷梨亭一同走进房间,后面跟着两个受了傅秋燃吩咐进来帮忙的小厮。

    刚一靠近那‘人’,殷梨亭便闻到了阵阵令人皱眉的酸臭味道,似是已经很久没有梳洗更衣一般。这‘人’不停的在地上拧动,口中发出‘呵呵’的声音,伴随着时不时尖厉的嘶叫。地下有着一滩黄澄澄的水渍,似是尿液,被拧动的‘人’蹭得衣上地上四处都是,而不远处更有一滩呕吐物,还有些许沾在他蓬乱成一团得须发上。伏在地上的人此时似乎也微微意识到有人靠近,扭过脸来看向路遥和殷梨亭。那是一张扭曲得厉害得面孔,被须发掩盖大半,眼神浑浊狂乱,口鼻中不停的流出口涎鼻涕,蹭得满脸,一边脸颊上几道抓痕,血迹还没有擦干净。殷梨亭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病症会将人折磨至此,可还没待反应过来,地上的‘人’似乎瞬间爆发出了无穷的力气,一跃而起嘶吼的撞向两人。

    殷梨亭本能的步子一转挡在路遥前面,手中长剑剑鞘如雨落九天一般急速点住此人肩颈腰际双腿七八处|岤道,那人立时委顿在地,动弹不得。

    路遥叹息一声,吩咐后面两个小厮道:“把他搬到床上去吧,脱掉他上衣。准备好绳子,再多打些热水来,把他弄得干净些。”说着径自走到一旁,几下推开了房间的窗户,让外面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殷梨亭看两个小厮快手快脚的按路遥吩咐做事,转头问她道:“这人是什么病?怎么情状如此可怖?”

    路遥拉他找了靠窗的干净地方坐了下来,叹息道:“是阿芙蓉。”

    殷梨亭刚才便听路遥与傅秋燃提到过这名字,却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此时路遥解释道:“阿芙蓉是一种药材,平日又被人称作米囊子。大夫们偶尔会在药方里开出阿芙蓉的壳,有镇痛止咳的功效,常用于肺虚久咳不止,胸腹筋骨疼痛,久痢常泻等病症。不过我不太爱用它,常用其它药物代替,只因这东西用久了会让人成瘾。”

    “成瘾?”

    路遥点点头,“对,成瘾。就是开始离不开它,需要常常服用。但开在药材里的那些毕竟只是一点点,服用的也不多,所以一旦停止服用,也不会有太大的不适反应。但是他,”说着一指那个正被小厮清理的人,“他服用的不是阿芙蓉的壳,而是将阿芙蓉中会让人成瘾的浆汁部分提出来凝固脂膏。服用以后,会觉得飘飘欲仙仿如置身仙境一般,更会让你听到看到一些全然不存在的事物,美好幻梦一如真实。可这样大量的服用,几次后便会让他全然无法离开这东西。一旦停止服用,两天之内便会觉得全身倦怠难受,继而痛苦难当,奇痒难受,仿佛骨骼四肢甚至连整个神魂都在被啃食撕咬。随后便会产生幻觉,神智混乱,产生幻听幻视,看到听到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继而发疯。除非立即服用阿芙蓉,否则一般很难停止。但是一旦再次服用,虽然一时间症状停止,但下一次来得会更猛烈更难熬,整个过程好比饮鸩止渴。”

    殷梨亭越听越发心惊,睁大眼睛看着那被他点了|岤道动弹不得,但仍就不停嘶叫的人,声音仿如厉鬼,又仿如临死前野兽的哀鸣,其身痛苦可想而知。他心地柔软,历来见不得人如此遭罪,何况其惨状便是任何人见了也不忍多看,不禁道:“不能便让他一直服用下去么?”

    “这东西服用久了,整个人身体便会慢慢衰竭下去,用的太多,便离丧命不远了,同自尽无异。”言罢一顿,苦笑道:“看吧,阿芙蓉本是药材,治病救人用的。但是摇身一变,就可取人性命。”

    “这……这病可有得治?”殷梨亭侧过脸,不忍再看那人惨状,却见得路遥盯着那人半点不错眼神,良久幽幽道:“不算有,也不算没有。”

    这话说得殷梨亭颇是疑惑,听得她解释:“让他好受些的办法我有,但是效果不会很好。想要完全脱离开这种瘾,便只能靠全然停止使用阿芙蓉,自己熬过来。”

    “熬过来?就……一直这样子?”殷梨亭惊讶道,“这要熬多久?我看他似乎……撑不了多久了。”

    “一个月到一年不等。莫看他这样子似是熬不久了,其实想死也不那么容易,这一口气半吊着,断不了的。”

    殷梨亭一时无语,看着床上骨瘦如柴形似鬼魅的人,隐隐痛惜。看他身量,想必也曾是个精壮的汉子,如今这幅形貌,所受折磨可想而知。而要如此熬上一年半载,任谁见了,便是心肠再硬也是受不了的。

    两个小厮此时已经按路遥吩咐的处理好,将牢牢的绑在了床上,腰际四肢乃至头部都被固定紧。路遥收拾了一下药箱,坐到床边,示意殷梨亭解开那人|岤道。殷梨亭微一犹豫,看到那人已经被绑得如此严实,也就解了。果然那人|岤道被解之后,试图挣扎,却是丝毫无法动弹。路遥一手搭脉半晌,又检查过他眼睑口腔,思略半晌,拿出笔墨写出个方子交与一个小厮道:“这参附汤一日两次,三碗水煎成一碗,直接用灌的。”

    言罢拿出存放银针的布包,抬手银针接连刺入十几处|岤道,看得殷梨亭都有些眼花。不一会,这人身上已经刺入了几十根银针,路遥额际也渗出不少汗水,可是始终那人丝毫不见好转,仍旧如临死前一般发出哀叫,听得殷梨亭心中不时颤动。

    半晌始终不见效果,而那人扭动越发痛苦,殷梨亭再也看不下去,抬手便点了那人睡|岤,下手颇重,那人立时声音弱了下去,片刻闭上了眼。路遥这下才松了口气,靠坐在床柱上,接过殷梨亭递过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擦脸上汗水,又喝了杯茶,长出了口气,听到殷梨亭难得愠怒的到:“这阿芙蓉竟将人生生折磨至此,却是谁让他服用此物?好生歹毒!”

    路遥黯然,轻声道:“怕是他自己想要服用,这事大多在自己,与他人无关。”话未说完,就听的床上之人再次传来响动,两人看去,竟见那人已然转醒,又自挣扎起来,很快发作的比刚才更是厉害,口中竟然吐出些许白沫。殷梨亭大惊,他方才的睡|岤点的颇重,本以为这人至少能睡上几个时辰,却没想到盏茶时分不到便醒了过来。

    路遥知晓他所想,“这人太过痛苦,这次发作停止以前是睡不了的。”言罢咬住下唇,皱眉思索良久,从箱中取出一个白色棉布包展开,阵阵寒光闪出,却是大小形状不同的各种刀具及针线细钳。殷梨亭识得这东西,正是路遥用来给梅寒兮,俞岱岩以及其它一些病患治疗时用的刀具。见得路遥拿出一柄薄如柳叶的小刀,微一停顿,抬手便在那人大腿上划开一刀。刀口不深,也不长,血液涌出,不一会便侵润了白色床单。殷梨亭看得一愣,“咦”了一声,不明白路遥为何作此。以前见路遥动刀,多是仔细考虑,如今这一下看来却是随意而划,只为开这么一个口子。

    路遥听殷梨亭出声,叹了口气,声音涩道:“他现在难受得生不如死,剧痛和流血可以让他好受些。”

    殷梨亭看向那人,果然听得那人哀嚎声音停了片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神情竟似极是享受。一时间,血腥味道伴随着略带快意的喘息之声,显得此时此地更是诡异可怖。

    路遥取出洁净的棉布处理那伤口周围血迹,却不去止血。过得一会,那人又复哀叫起来,路遥也不迟疑,取出一柄新的小刀,在方才那伤口旁边又复开出一道口子。深浅长短和第一道一模一样丝毫不差,刀上功力可见一斑。

    看着床上再次因为流血而缓解一些的人,纵然与自己无关,殷梨亭心里仍旧百味陈杂,难受的紧。路遥清理完第一道伤口,又复写出两个方子交给小厮,“这个养血的方子每天一次,什么时候服用均可。”小厮领命而去。

    过得良久,那人哀嚎声终于弱了下去,渐渐合上眼,昏睡了过去。路遥将伤口处理好,径自起身活动了一下,看见殷梨亭脸色难看,开口道:“六哥对不住,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不太受得了,下次你还是别跟我来了。”

    殷梨亭摇头:“我没事,只是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般可怖的病症。这样子要持续一年半载?每天都这样一次?”

    “是,一年半载。每天甚至不止一次,这人上瘾颇深,怕是待会醒来又要折腾一番。”说着清洗了双手,收拾好药箱,对殷梨亭道:“我们先回吧,我给他下了安神的药物,他现在停止发作,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说着拉起殷梨亭。殷梨亭点点头,只觉得手中路遥的手温度冰凉。

    第六十四章 前尘梦高唐

    新月如水,独映中天。

    这两日金陵的夏夜难得凉爽,微风过处片片虫鸣,隐隐还传来莫愁湖水涟漪漾动之声。殷梨亭沿着穿花回廊一路信步而行,片刻间到得湖边一处花园。园子不大,一贯秉承秋翎庄奇趣盎然得风格,花木扶疏,湖边一株颇是高大的古松,枝桠旁逸斜出。古松下一个青石板的小台,台上一张石桌,四只石凳,莫愁湖畔月色波光近在咫尺,端的是一处妙地。

    而此时这桌上摆着一壶酒,桌畔坐着一个人,身姿清雅俊秀,白衣胜雪,被月色映得仿如轻烟一般,正是傅秋燃。似是察觉了有人到来,他回头一看,便见得殷梨亭正站在回廊侧面看着自己。

    “殷六侠怎么今夜也有兴致来赏这新月?”说着傅秋燃拿出托盘上一直酒杯,斟了杯酒,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在此同赏如何?”

    殷梨亭本是因为对白日里所见到的事情有些无法释怀,又在房中憋闷,于是出来散散心思。不想在这里遇到对月独酌的傅秋燃。他走上那石台,向傅秋燃抱拳为礼,“在下信步所至,不成想遇到傅庄主。傅庄主若不嫌弃,在下到愿陪傅庄主同饮。”说着接过傅秋燃递过的酒杯,一口饮下,“可是竹叶青?确是陈年好酒。”

    傅秋燃道,“没想到殷六侠也懂酒。”

    殷梨亭摇头笑道:“懂是不懂得,不过我三哥喜欢,同他学过一些。倒是傅庄主还是莫叫我殷六侠了,便唤梨亭吧。”

    傅秋燃也不客气,点头道:“好,梨亭。既如此,你便也随阿遥唤我一声阿燃或者秋燃吧!”

    殷梨亭一直以来深知傅秋燃对于路遥的重要,自幼的相依为命,两人情分深植血肉骨髓。听得他如此说,竟是隐有认同他之意,心中一喜,连道:“秋燃兄。”

    两个男人自然不像女孩子般相见之下便是话语无数,一时间一同对月而酌,虽然没什么话语,但是气氛却是融洽。

    过得良久,傅秋燃忽然开口,“梨亭可是对今天白日里所见到的那个病人感到不适,才出来散心?”

    殷梨亭一愣,没想到傅秋燃竟然如此厉害,一眼便看破他心思,于是坦然道:“不怕秋燃兄笑话,的确如此。”

    傅秋燃道:“没什么可笑话的,任何人头一次见,都是如此。当年我也曾遇到过,反应也是这样。”

    殷梨亭想起路遥说过傅秋燃曾经也是大夫,于是点点头道:“秋燃兄和小遥身为大夫,确实不易。小遥曾说大夫是个很难评说的行当。这些日子我同她一路看来,深有体会。他人只道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其间辛酸艰难实无人知。”

    傅秋燃听了殷梨亭所言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自讶异。这些事极少有人能看的懂,这一番话极少有人能说出来,而眼前这个对医道几乎一窍不通的人却说了出来,不得不使曾经同样做为大夫,并为这番道理迷惑过的他惊讶,同时心中却也一动。事实上,自从去年路遥从武当山上传书而来以后,他便一直关注着武当诸人以及江湖上的各类消息。泉州时的事他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路遥也从不瞒他任何东西。殷梨亭这个名字,他已经掂量了很久。沉默片刻,傅秋燃抬头看向殷梨亭,话锋一转,缓缓开口道:“梨亭,你喜欢阿遥对么?或者说,你爱她?”

    以殷梨亭腼腆的性子,本来傅秋燃的这句话足可使他脸袖羞窘,甚至飞身而逃。然而傅秋燃此时的语气异常正式而凝重,竟让他全然未有寻常时的举动。看着傅秋燃,他极重的点了点头,“对。”回答短到只有一个字,却让人无法不相信。

    “你可知,阿遥她并非如你所见到的阿遥,更或许不同于你所想的阿遥。”傅秋燃一字一顿,盯着殷梨亭的眼睛,说得万分认真。

    一时间,殷梨亭想起泉州城墙上路遥夜祭顾若长,想起孤山之畔路遥痛苦的纠缠于往昔旧事,那些不为人知的脆弱被她掩盖在深处。他不愿说破,也不去追问,只希望能在它们偶尔浮现出来的时候,留在她身边,他毫不回避傅秋燃的目光,点头轻声道:“我知道。小遥她,心里装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一些不肯说出来的话。她豁达开朗,但是心底始终藏着一些无法释怀之事。”

    傅秋燃听到殷梨亭所言,再一次诧异。他没有想到那个在他印象里如大孩子一般,腼腆害羞却干净纯澈的人竟然如此的了解路遥的性情,将路遥看得如此透澈,甚至哪怕他并不了解路遥的过去。他微一踌躇,“你既如此在乎阿遥,难道不想知道这些事情么?”

    殷梨亭却轻声道:“若说不想,那是假的。可小遥似乎每每想起,似是便会难过至极。如此这般,我到宁愿不知道,也不愿让她提起旧事。”

    傅秋燃微微点头道:“那你可曾想过,你是否承担得起这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殷梨亭并未犹豫,平淡道,“没有承担得起与不起,只有愿不愿意。而对于小遥,我一早便是愿意的。”

    “……愿不愿意……”傅秋燃低低自语。那些埋藏在路遥,也埋藏在他心里的东西,他一直认为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承担起来。而如今眼前的人告诉他,这并非是否能够,而是是否愿意的问题。这“愿意”二字后面的全盘接受,和其中所含的挚情,让傅秋燃动容,过了盏茶时分方道:“好。既然如此,我有三个故事,且说与你听。听过之后,再告诉我你是否仍旧愿意。”

    殷梨亭点头,认真的看着傅秋燃,听他淡淡的说起昔年旧事。

    “许多年前,有三个小孩子,两男一女。彼时四五岁年纪,纯真无伪,玩在一处无比快乐。然而过得三年多,一场地动让三人都是去了父母。小女孩彼时被困在废墟下,是两个男孩子找了大人从废墟和她父母的尸体下面挖出来的。从那以后,三个失去亲人的孩子便在一处,相依为命患难与共。日子虽然艰难,但是其中相守的情分绝非言语可以形容。而其中年长的那个男孩子更是对另外两人照顾有加,无微不至。

    日子一天天过去,三人也一点点长大。或许由于小时候的经历,三人一同选择了学医。八年以后,三人同时成为了大夫。而比起两个男孩子,女孩儿对于医者之道更加执著。许因为小时候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死在自己面前的经历实在让她无法释怀,于是在成为医生之后,她申请每隔一年都会去战乱四起的地方做几个月的野战大夫,而每每有地动洪水这样的天灾,她也总是去做救援大夫。两个男孩子自然担忧她的安危,而在心中也对当年那场地动始终介怀,于是次次都同她一道申请前去。第一次在野地做大夫,年长的男孩儿和女孩子分在一起。那是女孩子第一次面对一个视生命如草芥的地方。一个士兵往往刚被她用尽全力救回,过得几日,就又死在战场上。面对如此频繁的死亡,对于大夫和医道的怀疑让女孩子极是迷惘困顿,而恰巧那个女孩子却又是一个极在乎自己的信念和目标的人。便在那个时候年长的男孩手把手的一点点教会她如何去面对这些完全颠覆她过去二十多年信念的东西。彼时女孩子正值青春,而男孩子事实上已经恋慕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女孩很久。于是,这亲如手足的情分,在六个月战火纷飞的经历之后,自然而然的变为男女之间的爱慕,甚至远远超过那种爱慕,因为里面有着二十多年的相依为命,二十多年的相许相知,有着共同的经历与信念,痛过对方的痛,苦过对方的苦,也乐过对方的乐。而年幼的男孩子事实上早就看出年长男孩对女孩子的情意,只等着女孩子自己明白过来而已。如今皆大欢喜,确是好事。女孩子虽是对于爱情虽是未有寻常女孩子的机敏,可是却极是执著,所以一旦爱了,便是一世。”言罢又有的叹了口气,看向殷梨亭。

    这个故事,在泉州顾若长祭日的那天,他也曾听路遥说过。只不过彼时路遥微醉,说得却没傅秋燃如今这般清楚。

    傅秋燃继续道:“所以,对于女孩子,或许一辈子,都会为了这个自幼的信念与目标而努力;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忘了那个年长的男孩。而你,可愿意承担起这信念与目标背后的艰难辛苦,和这一份二十多年的情分?”

    类似的问题,在莆田少林的时候俞莲舟也曾问过他。殷梨亭端起桌上的酒杯浅饮一口,轻声道:“这个故事,今年五月十五那夜,小遥曾经同我讲过。”

    傅秋燃忽然一抬头,他并不知道路遥竟然同他讲过这件事情,听得殷梨亭道:“那个时候她喝的有些醉了,事后想来或许也记不得自己头一天晚上说过些什么。”

    傅秋燃长叹一声。今年顾若长忌日的时候两个人不在一起。他忙于调度泉州所需的物资全然分不开身,留路遥一人,本就不放心,反复叮嘱徐天千万把人看好,没想到终究路遥还是喝得醉了。此时傅秋燃颇是感激的看了殷梨亭一眼,至少这样一个人在彼时陪在路遥身边。

    殷梨亭又道:“小遥的性子,便当立志游历天下悬壶济世,如若困于斗室,便是明珠蒙尘美玉雪藏。而若能得人相陪,想来漫漫前路必不会寂寞。她愿行千里万里,我便陪她千里万里,她若有一天累了,我便陪她停下来休息。”说着顿了一顿,向傅秋燃微微一笑:“而自泉州那夜以后,我便知道小遥心底有着这么一个叫做顾若长的兄长,自小相依为命,长大倾心相许。刚知道的那一瞬间,我也曾难过过。可是后来我知道顾兄在她最孤苦无助的时候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在置身险地的时候陪伴她,在困顿迷惘的时候引导她。如若没有他,或许今日便没有我眼前的小遥,这样一个人,一份情,我实是感激才是。感激他教养出了这样好的小遥,也感激他所做过的一切。然而他现在不在了,小遥自然不可能忘了他。可是我想让小遥在想到他的时候,不会那么难过,在想不到他的时候,可以无忧快乐。”

    “哪怕她一辈子忘不了若长?”

    殷梨亭点点头,“从一开始,我便没有希望她会忘掉。她若是忘掉,便不是小遥了。”

    傅秋燃看着殷梨亭的眼睛,那里澄澈清明好似琉璃,坦坦荡荡的直视着他。忽然,他隐约察觉,眼前这个人,和他在原本故事里所认识的那个殷梨亭有些不同了。

    拍了拍他的肩,傅秋燃道:“好,既如此,明日,我便同你讲第二个故事。”

    第六十五章 青鸟不独飞

    路遥每到一地,必做二事。

    一是在当地医馆药铺开设义诊,有时甚至走访上门看诊。二是打听当地最有名的酒楼名吃,大快朵颐。

    而她在金陵可谓轻车熟路,哪家的小吃哪家的名菜哪家的点心,熟稔程度丝毫不亚于对于人体血脉经络的了解。

    前几天路遥忙着医稿,殷梨亭也忙着同师兄们在外忙着处理武当的事物,是以一直没有得空。今日晌午她窝在屋子里琢磨指摘成昆的证据琢磨的头痛,过了晌午索性拉了殷梨亭出来试图散散心思。而眼下对于她来说最好的散心思的办法就是吃东西。于是,天香楼的掌柜很是高兴来了这么个颇有些败家的主顾。

    凤尾虾,松鼠鱼,美人肝,金陵圆子,香炸云雾,明月炖生敲,鸡米菊叶包,天香楼的招牌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坐在天香楼二楼靠窗的位置,笑看着横扫眼前各种菜色的路遥,殷梨亭把小二新端上来的一道翡翠蹄筋往她面前推了一推。路遥吃饭的架势他无数次的领教过,直到现在他还有些纳闷这么一个清瘦的身体里竟然装得下这许多饭菜。

    路遥倒也不闲着,边吃边向他介绍各种菜色的来历掌故。于是殷梨亭发现似乎除了医道之外,路遥对于吃也绝对算得上内行。“六哥,这个香炸云雾你定要试试。杭州之时你最爱龙井虾仁,到了这金陵,便数这香炸云雾有名啦!金陵之东有山名曰钟山,其间云雾綴绕犹如仙境。山中盛产的便是云雾茶。饮来口中生津,甘美异常。每年将这上好的云雾叶尖放入虾茸、发蛋制成茸糕,再用油汆熟,便成这香炸云雾。这菜火候极难控制,稍稍一过,味道就苦了。”

    殷梨亭闻言,轻轻夹起了一筷子眼前形状颜色皆如白云一样的虾茸,只觉茶香四溢,入口即溶,鲜而不涩,香而不腻,果然是顶好的佳肴。

    “怎样?如何?”路遥笑嘻嘻的看着他。

    “果然是绝品。”殷梨亭点点头,“这天香楼倒是名不虚传。而且菜色能得你垂青,想来得有些绝活才行。”

    路遥得意道:“那是!他们大厨做得金陵菜绝对是这方圆百里内无人能出其右的。话说这菜我在秋翎庄里试过无数回,次次弄出来的东西都没人吃。唉,太难做啦!”

    殷梨亭想起路遥曾把做饭比作给病人诊病动刀,禁不住好笑。正要开口,却见得二楼楼梯口一个白影一晃,随即上来了一个人。几乎是出于习武者的本能,殷梨亭转身看去。见得一名四十多岁得中年男子由楼下上了来。

    一身白色书生粗布长袍,相貌俊雅,若说傅秋燃一身白袍让人觉得如烟腾雾绕仿佛谪仙,那这中年书生一袭白袍却是别有着一番千丈红尘间的倜傥风流。然则殷梨亭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这人眸清而神韵内敛,呼吸匀长悠缓几不可闻,上楼时步底悄无声息,每一步的力道长短皆是一模一样,甚至连衣摆前襟也并不岁步履而动,俨然便是高手。殷梨亭心中一凛,来者是敌是友他尚不知晓,但是心中暗自衡量高下,他却是没有把握能胜。路遥此时也发现了殷梨亭神情不对,顺着他目光看去,见到那中年白衣书生正负手而立,正站在二人一侧两丈开外打量着两人。

    片刻那中年书生慢慢走到两人桌前,掸了掸长袍,竟然就那么坐了下来。不但丝毫不觉得失礼,反而便像本该如此一般。

    路遥奇怪的和殷梨亭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挑眉无声询问对方:“你朋友?”随即又各自摇头,“不是。”这下两人都是奇怪,而殷梨亭更是暗中戒备。谁知那人到率先开了口,看了看殷梨亭,微一抱拳,开口道:“武当殷六侠?”

    “正是在下。敢问足下是?”

    那人也不说话,抖了抖袖子,右掌一翻,双指如闪电一般直取殷梨亭左手手腕。这下殷梨亭和路遥皆是一惊。殷梨亭当下左手斜挥虚带,右掌由中穿出侧压一格,正是武当擒拿手法中的一招“掌上明珠”。那人瞬间化指为爪,堪堪爪向殷梨亭小臂。殷梨亭不及撤臂,左手随即外翻带上,用一招“拨云手”架开那人攻势。谁知那人竟然手腕从一个极是不可思议的角度转了个圈,由殷梨亭两臂之间插入,两指插向殷梨亭咽喉。殷梨亭侧头险险避过,从然察觉到对方指上未带内劲不欲伤人,也出了半背冷汗。从然如此手上却是不乱,左手划圆,右手一掌推出击向对方胸口。

    路遥见得二人竟然上来刚说过两句话就开始动手,心中一凛。下意识的摸向自回到金陵只要出门就一直不离身的云晴双剑。说是不离身,其实多亏的殷梨亭每次都提醒她记得带剑。她扣住双剑,看得殷梨亭与那人见招拆招,功力竟似有不及。然而殷梨亭自幼至今二十余年休息武当功夫,便是落在下风却仍就一招一式不急不缓,滴水不漏,绵绵密密紧守门户。虽然占不到上风却也不至落败。

    待得过了五六十招,不仅殷梨亭,就连路遥也看出对方似乎并无恶意,招招式式均有保留亦不加内力。看得对方并非是来劫杀路遥之人,殷梨亭也微微舒了口气,招式上却没有方才那么凌厉了。此时路遥忽然轻轻“咦”了一声,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盯着那白衣书生。

    对方奇招迭起,殷梨亭手上正觉得吃力,忽听得路遥出声道:“六哥,我来同他试试。”殷梨亭担心此人伤到路遥,并不欲让开,谁知对方却忽地一撤手,殷梨亭手上骤轻,然而心里却是一沉,因为那人已然侧过身,左掌平平一招劈向路遥右肩。幸而这一招并不难接,路遥晴剑也不出鞘,随手一拨毫无规矩的挡开,另一只手做拳打向对方胸口。对方不紧不慢一掌抹去,路遥也不强求,拳尚未到即便斜向上引,舒拳成掌,切向那人脖颈。这由拳到掌全然不按规矩,看得那人眼中也是闪过奇异的光芒。继而提了兴致,招数一遍迎了上去。二人相斗仍旧不加内力,这才让殷梨亭微微放下心来,细看那人招数与路遥应对之道。这人似是只为试探,有意相让,是以比起刚才同殷梨亭过招时的凌厉逼人,这次倒是招数上松爽许多,也给得路遥更多发挥的余地。殷梨亭想起黄山之上何夕曾言路遥的招式之所以精奇便是因为重意不重形,全按自己对于招式的理解,随手而化,弱在根基不厚,却强在不拘一格。此时看来的确是恣意新奇,往往便有点睛之笔令那人和殷梨亭眼前同时一亮,但偶尔也有些化的不甚佳的招式,往往一招而出连路遥自己都吐吐舌头,甚至偶有两声“啊呀,对不住”一类好笑的话语。

    可没看得片刻,殷梨亭越发瞪大眼睛,只因两人招式竟是配合的丝丝入扣,不能说分毫不差,但也如一唱一和一般。瞬间,殷梨亭脑中闪过一道亮光,低声讶道:“何前辈?!”

    这中年书生的招数,的确和何夕颇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路遥此时正上瘾,竹谷里所学的那点功夫除了与何夕对阵的那次,便数这次最是痛快,盖因对方招招都似引她回手一般。而听得殷梨亭出声,先是一顿,随意恍然大悟,双掌收回,正反相叠封住那人招数来路,瞪大了眼睛叫了一声:“杨逍!”

    这中年书生正是何夕的徒弟,明教光明左使,杨逍。

    见得路遥收手,杨逍也不追击,掸了掸袖子,嘴角微挑:“路大夫好眼光。或者说是‘师妹’?我今天是特来替拙荆道谢的。”

    路遥不禁瞪大了眼睛看他,秀眉鼻梁皱了又皱,半晌才道:“是何夕,呃……我说是令师……唉,好吧,师叔,他说与你我的事的?”面对忽然多出来的这么个‘师兄’,路遥多少有点不适应。

    而显然杨逍此时已经知道纪晓芙的事情,甚至已然见过纪晓芙。而且既然能叫出‘师妹’二字,更显然见过了何夕。

    杨逍也不隐瞒,摇了摇头,“不是,乃是傅兄。”

    路遥万分惊诧,她曾叮嘱傅秋燃千万莫将纪晓芙行踪透露,不成想他竟然告诉了杨逍。随即听得他称呼,颇是哭笑不得:“傅兄?你们什么时候如此相熟了?”

    杨逍却挑眉道:“今日一早。”

    这一局话倒是差点逗笑了殷梨亭,却使得路遥无奈的抓了抓头发,叹道:“好个今日一早!唉,算了,反正这本就是你的事。本来我保证不会有江湖中人找到纪姑娘的,等我闲下来再去上门向她道个歉吧。”

    路遥没想到将这事说给眼前事发根源的家伙的人,是如今被他称兄道弟的秋燃。她与傅秋燃之间从未有过任何隐瞒,这次傅秋燃居然未对她提一字杨逍之事,不能不让她惊异。然则她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极快的瞥了殷梨亭一眼,觉得思路有些混乱,摇摇脑袋正待理清,却听得杨逍开口道:“今年年初在建宁路,拙荆多亏得师妹照料,被平安送至秋翎庄。感激不尽,特来道谢。”说着长身而起,一整衣袖躬身一揖。

    两个多月前,他在昆仑坐忘峰竟然接到由明教弟子送来的一封书信。书信是先送到明教总坛,随即由他天门的心腹转来坐忘峰的。心中所言极是简单,只言纪晓芙有了身孕,如今在金陵城外秋翎庄的别庄上休养。落款三字:傅秋燃。彼时他正为纪晓芙之事神伤,只因纪晓芙无论如何不愿留在他身边。杨逍历来风流倜傥,从来只有女子对他倾心,却是头一次有女子对他如此反抗,还正是他真心所爱之人。于是他一口气咽不下去,便任纪晓芙离开。然而没几天他即便后悔,只是一时放不下身段去寻她。便在此时傅秋燃的一封信立时让他所谓的身段自尊瞬间“咻”的灰飞烟灭,当下便下了昆仑山,日夜兼程直奔金陵。

    到得金陵他也顾不上先找傅秋燃,按照信上地址直接到了别庄上。庄上管家见深夜这么个人敲门也不慌张,一问之下得知对方明教杨逍,早就得了傅秋燃吩咐,当即将其带到纪晓芙的院子里,随即退了出去。

    姑且不论他是如何说服纪晓芙的,反正结果是杨逍在在别庄之上住了下来,一住便是一月有余。其间本想拜访傅秋燃,奈何傅秋燃彼时正在山东,是以直到今日一早才有机会走访。于是,便出了“熟识于今日一早”的说法。

    路遥此时无奈的挥了挥手:“本分本分,大夫该当的,何况,里外来说,我们也算是同门。”说着侧头看向杨逍,似笑非笑道:“你在别庄上多久了?”

    杨逍也是大方:“上月初二方到。”

    路遥眼睛一转,挑眉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在建宁路遇到纪晓……”话到这里,杨逍和殷梨亭却同时见得她脸上的表情有笑意盈然瞬间变得诡异,随即声音似乎被咽了下去,急速一转:“晓得这天香楼菜色可是金陵一绝,你二人可莫要浪费佳肴。”

    殷梨亭和杨逍面面相觑,本能的沿着路遥视线向两人身后看去,立时明白了路遥瞬间变脸的原因。只见得两个女子身影一路过来,到得殷梨亭身前稽首为礼:“原来是殷师兄,贫尼静玄有礼了。”

    这两人,正是峨嵋派的静玄和贝锦仪。

    第六十六章 伊人不独回

    路遥方才见了刚上了楼来的静玄与贝锦仪,吓得不轻,“纪晓芙”三字生生被她换了过来,一下子叉了气,胸肋之间生生作痛。不过眼下她是顾不上这个,看看起身与峨嵋派寒暄的殷梨亭,路遥扭头皱着眉头瞪着杨逍。虽然以她估算静玄和贝锦仪八成是不认得杨逍的,但是路遥还是仍旧有着将他按到桌子底下藏起来的冲动。而她心下又有一些庆幸,至少殷梨亭挡住了峨眉两人,于是一时间脸上混合着各种表情,可谓笔墨难描。一手握着一只筷子,盯着一桌子菜色龇牙咧嘴,鸵鸟一般的的盼峨眉这两人赶快走的好。

    杨逍此时却是仍旧淡淡的坐在哪里,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竟然自顾自的斟了杯酒,慢慢饮了起来。

    自峨眉灭绝接到了相约九月初一于金陵有屠龙刀和谢逊的消息的匿名信之后,便派了静玄等人先行下山来,顺路打探纪晓芙下落,之后几人到了杭州才有了追杀范遥一事。那以后三人先是在附近打探纪晓芙下落多日均是无果,最后眼见时间将近,这才赶来金陵。里外到比晚动身好些时候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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