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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纪事(完结)第5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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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田纪事(完结) 作者:

    突然,我等要好好合计一番才是。”

    李敢将礼单放下,起身笑道:“在下也知太过唐突,二位大人莫怪。我便住在藏春阁,若是有事儿,差人来知会一声便可,在下告辞!”

    苏佑廷与苏佑贤起身将他送出书房,一转头,脸上的笑意却又垮了下来。

    苏佑廷神色不明的将那礼单翻开,一看之下,却是大惊失色,从上好的夜明珠,珊瑚,南珠,到和田玉器,独山黄玉以及林林总总各色的古玩字画笔墨纸砚……

    苏佑贤不由惊叹,“好大的手笔!”

    苏佑廷点头,确实是好大的手笔!

    苦笑道:“却不知这人是谁!若真是方才李敢说的那情形,这倒是一门好亲。”

    苏佑贤眉头皱起,“这事透着怪异,若真是贵胃世家,为何不将篱儿送回,再正式上门来提亲?若不是吧,李敢的气度不凡,言语之间底气十足,倒不象是骗子……”

    苏佑廷又是一声苦笑,“是篱儿不愿回来,也说不定。她心里定然恨着整个苏府呢。”

    苏佑贤安慰道:“大哥莫多想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况是一脉相承的亲女儿,便是心中有气,在外面这一年许是也消了。”

    苏佑廷摇摇头,“二弟,你不知道,这孩子自从一场大病之后,就象变了一个人。有时候你看她说话行事,明明是个孩子,却偏偏一点也不象孩子……”

    苏佑贤看了看那礼单,道:“这事儿大哥打算怎么办?”

    苏佑廷叹了一口气,“按说篱儿的年纪了不小了。可是筝儿的事儿还没定下来,再者这人来的没头没脑的,让人心中没底。若是能寻到篱儿问一问也好。”

    苏佑贤道:“不若先把篱儿的消息告诉母亲,也好让她高兴高兴,自篱儿出了事儿,母亲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苏佑廷点点头,站起身子,“走,这就去罢。顺带这件事儿也说给母亲听听,看她老人家的意思如何……”

    第二十一章 商议

    第二十一章 商议

    第一更,晚上20:00还有一更。

    ……………………………………………………

    自苏青篱离了苏府之后,苏府先前儿一直是梅姨娘代为管家,后来,梅姨娘有了身子,又正赶上苏二老爷一家回京,这管家的事儿便又落到苏二夫人方氏管着,直到苏家二位老爷的官司了了,许是经此大难,苏老太太心思有了变化,便恢复了苏大夫人王氏的管家之权,这也算是变相的原谅了王夫人所做的事儿。

    王夫人自重掌了管家之权,行事也比之前更有分寸更周全,苏府因苏二老爷一家的到来,倒是又添了不少的人气儿,这让苏老太太心中稍安。

    更有两个孙儿整日承欢膝下,苏二老爷虽然下了一场大狱,却意外得了皇上的赏识,又连升了几级的官儿,苏府这才算是自去年两场大火之后,又重新热闹起来。

    此时王夫人和苏二夫人方氏正在厅中陪着老太太闲话,两个儿子都在国子监读书,今天正好也是休学的日子,也跟着母亲陪着祖母说话。而苏青筝苏青婉姐妹俩儿自然也是在的。

    慈宁堂内倒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听丫头在外喊“见过大老爷二老爷!”

    苏老太太笑着说:“今儿他们两个倒得闲,知道来与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仅仅不到一年的光景,一向强势精明干练的老太太,现如今白头已然花白,皱纹也比一年前加深了许多,一双犀利的双眼,现在看起来有点暗淡,配着这满脸的笑意,倒是比以前多了几分可亲。

    王夫人与方氏连忙起身相迎。

    苏佑廷苏佑贤二人进屋一愣,随即分别在苏老太太的左右下首坐下,丫头们上了茶,老太太问道:“你们俩人不是在书房议事?”

    方氏一见自家老爷脸上的神色,便知是有事,连忙站起来笑道:“可是大哥和老爷有事要与老太太商议?”

    苏佑贤看了方氏一点,点点头。

    方氏与苏二老爷的感情好,是整个苏府众所周知的事儿。而王夫人自李姨娘事件之后,与苏老爷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本来她心中便难受得紧,如此一对比,更觉尴尬无比。

    连忙向老太太道:“正事要紧,弟妹,我们先下去吧。”

    苏佑廷眉头皱了皱,随即朝她说道:“你与弟妹不必走,让孩子们先出去罢。”

    苏鸣苏瑞苏青筝苏青婉四人闻言起身出了厅堂。

    苏瑞年少活泼,好奇心也重,出了门拉住苏鸣,悄悄道:“哥,你想不想知道爹与大伯要说什么事儿?”

    苏鸣瞪了他一眼,“还想偷听?被爹训得还不够惨?”

    苏瑞皱了皱鼻子:“你不偷听。每次我听完你还不是要问我?”说着不理会苏鸣,往窗子下面一靠。

    门外的丫头婆子知道老太太一向宝贝这两个孙子,也不敢阻拦。

    苏瑞刚靠近窗子便听见里面一声:

    “什么?你是说篱儿有下落了?”

    苏老太太听了苏佑廷的话,惊得身子一挺,桌上的茶水被她撞得溅出不少,脸上略带喜色,

    苏佑廷点点头。

    老太太脸上的喜色却是暗了下来,片刻间便是阴沉一片,闷哼一声:

    “她好大的能耐,偷跑出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让我们苏府被人戳了大半年的脊梁骨,看了大半年的笑话,这样大逆不道的孙女儿,不要也罢,有了下落也不准去接她,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罢。”

    老太太重脸面,重声名,二丫头离府时,却将她重视的东西打了个粉碎,想起那些被同僚取笑的日子,苏佑廷也是不由的苦笑。

    也知老太太不会不要这个孙女儿,再不看重,毕竟是亲血脉,老太太这么重血脉的人怎么会让她流落在外面。

    于是劝道:“母亲,篱儿年纪小不懂事儿。母亲多担待一些吧,现在如今只是知道她没事,人在哪里却不知道,就是想去接也无处去接。”

    苏佑贤在一旁连忙将李敢来的事三言两语的说了。

    王夫人与方氏均是大吃一惊。望向老太太,苏老太太也是一脸的错谔。

    因太过吃惊倒是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众人一时间倒静了下来。

    半晌,苏老太太翻看着礼单,重重哼了一声,“我们苏府倒养了个有能耐的孙女,你们也看看罢。”

    王夫人将礼单接过,只消翻看了两眼,便百般不是滋味儿。

    自家女儿一心系在岳行文身上,无奈那岳行文根本不把她看在眼中,现在二丫头居然又有了下落,那岳行文岂不是更看也不看自家女儿一眼?

    倒是这个二丫头,一把火烧了自己院子,离了府,却没想到在外面过得这般好,这礼单她只消看了几眼,就有说不出的震惊。

    一时间,百般滋味儿在心头。再也看不下去,递给了方氏

    方氏自已没女儿,一向极爱柔柔弱弱的苏青篱,回到苏府听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儿,心疼得要死,这猛然一听有了下落,连带着又有青年才俊前来提亲,打心眼里高兴,满脸喜色的将礼单接了,翻看了几眼,心中且惊且喜。

    虽不知这位不知名的公子哥儿长相如何,单凭这礼单,便能猜出定然是对二丫头极为的看重……

    她抬了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您的意思……”

    苏老太太在初始的恼怒过后,此时也平静下来。“要说二丫头马上就十四岁了,这亲事是该议一议了。本来我想着她不过是庶出的小姐,配个门户与咱们府上相当的做正妻,也就不错了,现在这位虽然不知道身份,光看这礼单,想必家势财势都要高出我们苏府,又是正妻,这与二丫头来说倒真是难得的好姻缘……虽然她做事有失分寸,坏了我们苏府的脸面,但是这个做祖母的却不能与她一般见识,在这等事儿上给她使绊子。即是她中意的,我便就成全她……”

    老太太的这一番话的意思,竟是同意了。

    苏老爷神色一动,连忙道:“母亲,可这全是那李敢的一面之词,若是这不是二丫头的意思呢?”

    苏老太太脸色一沉,哼了一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儿?再者说,若不是她在外面与男子……旁的人怎么会查到我们府上?你先前托人找了多少回都没一点消息,可见要查到我们府上,人家也是花了心思的。最起码用的心思比你这个做父亲的多!”

    苏老爷脸色微微尴尬,坐了下来。

    苏二老爷朝着苏老太太道:“母亲莫怒。大哥担心的不无道理,以我看,最要紧的是先探探那求亲的人是谁,若是家世相貌人品皆好的,替二丫头定下这门好亲事也无妨。”

    方氏也在一旁道:“老太太,媳妇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若再让那李敢过府一趟,问问情况再做打算。”

    苏老太太看向王夫人,“你认为呢?”

    王氏连忙扯出一丝笑意,“二弟和弟妹说的极是,媳妇也觉得该探探对方的底细。”

    苏老太太点点头,“那好,就这么说吧,老大,你安排个时间让那人再过府一趟。”

    几人见老太太有上已有倦意,连忙起身告辞。

    方氏跟着苏二老爷后面两人缓缓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方氏心中感慨,柔声笑道:“老爷,你说咱们府里的二丫头,也真真是个有能耐的,这次回来听说她的不少事儿,妾身怎么也与那个梳着双丫髻的怯怯弱弱的小丫头联系不起来。”

    苏二老爷回头,也跟着笑将起来,“都说女大十八变,篱儿变得可不少。也不知再见面还能认得我这个叔父不能?”

    方氏笑着道:“一定认得的。二丫头那会儿不也极喜欢老爷?”

    苏二老爷感叹一声:“一转眼竟是三四年了,小丫头变成大姑娘了,这竟是要嫁人了。”

    方氏问道:“二丫头的这事儿,老爷怎么看?”

    苏二老爷道:“若李敢说的是真的,自然是门好亲事……”

    方氏点头称是。

    苏二老爷一家人现住的地方正是青篱的“篱落院”西侧一座大院子。

    方氏与苏二老爷进了院子,两人在厅中稍坐了片刻,说了一会话。苏二老爷便起身去书房处理公务。

    苏瑞早在一旁侯着,一见自家老爹进了书房,悄悄溜进前厅,朝着方氏笑道:“娘亲,刚才大伯说的可是真的?我那二堂姐有下落了?”

    方氏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责怪道:“又偷听,当心你父亲知道了,又训你。”

    苏瑞嘿嘿一笑,抱着方氏的胳膊撒娇,“娘不说爹怎么会知道?娘,快跟我说说,是不是?”

    方氏脸笑着点点头,“是,你那二堂姐有下落了。”

    苏瑞脸上一喜,“大伯说什么时去接她回来?”

    方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在老宅的时候,你才五六岁,你皮得很,极不喜欢和二堂姐玩,倒是和大堂姐玩到一处去,这会子怎么这么高兴?”

    苏瑞嘿嘿一笑,他可不能说听奴才们闲话,说二堂姐如何火烧苏府救姨娘,又怎么火烧活人,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二堂姐毒辣,恶毒,可是他觉得二堂姐做得事儿象是评书里说的快意恩仇的女侠客……只可惜二堂姐自己也被火烧死了,现在乍一听还活着,自然是高兴万分,真盼望早些见到她……

    若是青篱知道他的这番心思,估计要找一块豆腐撞过去。每个小孩子的心中都是一个英雄梦,她这样的反面形象算不算教坏小孩子?

    第二十二章 备荒粮

    第二十二章 备荒粮

    青篱从卷宗中抬起头来,手上这本是长丰县历年雨水分布的情况的粗略记录,十年间,每年在七月初七左右,就会下一场中雨或者大雨,从未间断过,今天又是七月初七,而此时外面却是艳阳高照,日头一如暑天毒辣灼人。

    合上卷宗,无端的又想起害李谔受伤的那场雷电交加大风暴雨,那等反常的天气,竟让人有种世界末日般的恐惧。

    门帘晃动,钱主薄从外面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纸递向她:“李小姐,看看吧,这是今天邸报,灾情又有扩大呀。”

    青篱接在手中,略去一些官员任免等等的信息不看,只挑关于旱情的字眼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抬起头苦笑,“看往年的卷宗,每年到七月初七左右便会下一场雨,今天便是七月初七,可是这日头却是没一点下雨的意思。”

    钱主薄也皱着眉,叹道:“现在只盼着牛郎织女见面哭一场!”

    青篱因着他的话笑了笑,问道:“岳大人那里可议完事了?”

    钱主薄知道她与岳行文交情不浅,初始以为是青阳县主的缘故,现在看来,倒是男女之情更多一些。

    “旁的事儿议完了,不过,胡大人来了。”

    青篱听说胡流风来了,正好问问他筑坝的进度,“正好我有事找胡大人。”

    见她进来,岳行文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看卷宗可有收获?”

    青篱想了想道:“也不知算不算收获。近十年间,每年到这个时候,长丰都会下一场雨,我看了一下时间,前后不错五天,而且有六年都是在七月初七当晚下的,剩下的四年,有两年是在七月初七之前,有两个是在七月初七之后。卷宗只有查到这近十年的情况……七月初七一过,看记录,最早的一场雨是七月二十五日,最晚的一场雨则是九月十五日……那一年长丰也发生了轻微的旱情……”

    青篱看了看外面的大日头,“现在秋稻正处在扬花灌浆期,如果水跟不上,减产便成定局……”

    胡流风叹气:“本公子最最倒霉,被你蛊惑着进了官场,一上来先是一个方田清丈,再接下来,便是有旱情,偏偏我还是个司农官……”

    岳行文笑道:“你比起那些旱情严重地方的司农官已是够幸运的了。”

    青篱问道:“不知坝筑得如何了?”

    胡流风指了指自己眼睛,“为了那坝,本官一连几日都没睡好,现在沙石袋已填好了,只等填土夯实便可以了。”

    青篱见岳行文还在研究她画的压水井图纸,叹了一声,道:“先生,实在找不到萧生生便就罢了,这图纸也不用再看了。好好准备抗灾罢。”

    岳行文抬头,“为师已看出些门道了。那萧生生找不到,明日为师亲自试验一番。”

    青篱一笑,走上前将图纸抽了,看向胡岳二人,正了正神色道:“今日的邸报我看过了,旱情确实严重,北方已有七八个州上报旱情……但是上面刊登的朝廷赈灾的消息却很少,离我们最近的并州今日的邸报上也报了旱情,再结合长丰历年雨水分布的情况,我基本可以断定,长丰县的旱灾已成定局……”

    岳行文伸出白晰修长的手指叩了叩太阳|岤:“朝廷赈灾不力,无非是两个因素,一是朝中有些官员对方田清丈之事不满,故意拖延,第二是国库空虚,无力赈灾……”

    胡流风又叹一口气:“早知道去江南捞个官当当!”

    青篱一笑,“江南多有涝灾发生,胡大人去了,还是要防着……”

    然后她敛了笑意,道:“诚如先生所说,不管朝廷基于哪一种情况,没有及时赈灾,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我想建议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要及早准备赈灾的物资,以防百姓们到时候无粮可食,又要防大批流民涌来,衙门无力应付。……要知道‘涝灾一条线,旱灾一大片’……”

    说到此处,她住了嘴,前世耳熟能详的话在耳边响起:久旱必有涝,久旱必有蝗!

    青篱突然脸色一白,腿一软,就着椅子坐下。

    岳行文神色一动,连忙拉了她的手,细细把了脉,才松了一口气儿,“可是累着了?”

    青篱摇摇头,她不会如胡流风一般倒霉吧,一万亩的田地刚收了一季便会碰上这等事儿!

    胡流风也看出她神色不对,“累了便去歇着,这里有我们呢。”

    青篱在心中思量要不要与他们说这些话,虽然只是彦话,只是猜测,可是一旦真的发生,她想象不到那种景象,百姓流离失所,大批流民迁移,食不果腹,草根树皮都被抢食一空……更有甚者还可能会因此而发生暴,历史上她能记得几次著名的农民起义,不正是因为这些天灾引起的么?

    她突然抬了头,“先生,胡公子,你们要想尽办法,尽可能的从富户那里多弄些粮食回来!”

    她这话说得突然,岳行文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恐惧,连忙正重的点点头。

    胡流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青篱抬头看看这二人,一个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另一个也算熟悉的人,这些话告诉他们,应当无碍吧?三个人一起想办法,总好过她自己心中胡乱的揣测。

    想到这里把心一横,“方才说到涝灾,我恍惚记起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久旱必涝,久旱必蝗’的话,一时惊住了。”

    “咝”胡流风倒吸一口冷气,起身到门口挑帘看了看,放下心来,言语之中略带责备,“这话可轻易说不得。”

    青篱在岳行文给的农书上也看到关于蝗虫的只言片语,也知道这里的人们对蝗虫的态度。用一句通俗的话说,蝗虫是上天降到人间的灾难。当时还记得书旁有一句注解:蝗是天灾,岂可人制以人力?

    苦笑一声:“我哪里是轻易说的?不过是告诉你们二人罢了。”

    岳行文黑眸微闪,“你怕几灾并发,所以要我们多备些粮食?”

    青篱点点头,看向外面,苦笑道:“许是只有粮食是不够的,最好是从现在开始,趁着水源还充足,发动百姓将可食用的野菜蔬菜晒制成干菜,若真是灾情坐实,这些东西或可救人一命。”

    胡岳二人沉默。就目前的长丰县来看,也还是歌舞升平一片,丝毫没有受到北方旱情的影响。

    这个时候若是县衙发布消息,发动百姓们准备这些物资,势必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这倒还是次要的,若真是旱情并没有想象的严重,或者只是干旱,不会有并发的灾情,这到时候如何收场?

    青篱知道这是一件极难办的事儿。且不说二人肯不肯担这个风险,便是愿意担这个风险,还有百姓们愿不愿意照办这一关呢。

    站起身子向这二人道:“这事情重大,你们再商议一下,我是等不得了,这就得回府跟张贵说,让他摊派佃户们采摘野菜蔬菜,还有瓜果制成干品,这次我也当一回恶人,不按数量上交的,明年不许再佃我的地……”

    岳行文起身轻笑,“你这个地主当得倒是比为师这个县令还威风。”

    青篱一笑,“手中就这么点权利,我得好好用用……”

    说着就向外走,岳行文跟在她身后,“为师送送你。”

    岳行文一边走,一边道:“按你方才所说的,你庄子的里粮食暂切不可动。若真的灾,为师怎么着也不能让你饿着肚子。”

    青篱失笑,“先生,那可是一万六千余石的粮呢……”

    岳行文摇摇头,“那也不能动。我打听过了,长丰县的大户里面,许只有你的庄子一粒粮未卖,为防流民发生暴,你的粮先找个妥当地方,存起来一些,可知道?”

    一言说完,便又摇摇头,“不妥,为师替你找地方。”

    青篱听他言语之中提到暴,神情一动,左右看了看无人,便悄声道:“先生,我方才就想说,自古改朝换代多是因为灾荒……”

    额上一阵轻痛传来,她住了嘴。

    岳行文淡淡道:“为师知道。史书上多有记载。只是这话说不得。”

    青篱点点头,眼睛一转,又道:“先生,发动百姓们晒制干菜倒也还有一个办法。……先生想个名目向富户们收些银子,再拿银子去买干菜,不就可以了?”

    说着她嘿嘿一笑,“现在正值农闲,百姓们无事可做。哪怕是一斤干菜三五文钱,也是有人愿意去采的。”

    岳行文淡淡一笑,“这个为师想到了。不若收购的事儿交给你罢?一万两银子可够了?”

    青篱惊讶的张了小嘴:“先生是要自掏腰包?”

    岳行文点点头,“若是真有旱情,定然要全县上下齐心协力,流风那里已准备打劫他们一次,为师便就不再搀和了。……再者,一万两银子,为师还出得起!”

    青篱这次倒没方才惊讶了,“先生,我一向知道你是个不缺钱的。可是你的银子从哪里来的?上次给我的一万两,还有这次眼睛不眨的,又是一万两,先生,你还有多少钱?”

    岳行文轻笑,“正好两万两,这下全没了。”

    青篱撇嘴,她不信。

    第二十三章 又是七夕夜

    第二十三章 又是七夕夜

    抱歉,更晚了,两章合一章更的。6000字!

    ………………………………………………………………

    岳行文将她送到内衙二门处,站住脚,“回府好生呆着,戌时为师去接你。”

    青篱一愣,还欲问时,那人已转身向院内走去。她暗中撇嘴,上了马车回府而去。

    使了人将张贵从庄子里火急火撩的找回来,将摊派佃户们晒制干菜腌菜的事情说了,张贵惊谔:“小姐,你这是……”

    青篱摆摆手,“你别问,只管摊派就是。每亩地需交干菜一斤,腌制的菜两斤,限期十天,不按时按量交的,明年不许再佃咱们的地……”

    张贵对小姐交待的事儿百思不得其解,虽然知道她让做的事儿一向有深意,可,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犯嘀咕。

    “……那,小姐,这菜的种类可有要求?”

    青篱摇摇头,“干净可食用即可。不掬种类。还有,从现在起,养殖场里的鸡鸭蛋,除了供应咱们自己的酒楼,剩下的全部腌制起来,一个也不准往外卖。我恍惚记得你提过,羊羔子和成年猪已经有可以出栏的了?”

    张贵还没从干野菜与不准再卖鸡鸭蛋中回过神,听她这样问,连忙把那些心思抛开,“是,小姐,有一部分已可以出栏了,当时平西侯府来谈这笔买卖,小姐答应卖给他们了。”

    她点点头,“即如此,平西侯府酒楼的肉蛋还照常供应,其余酒楼的生意一概不接了。”

    见张贵一脸的疑惑,青篱不愿多做解释,只是笑着道:“北方干旱,我们等些日子再出,许是能卖个好价钱。”

    张贵了然,也笑着道:“这倒也是,若是稻子早出了,岂不是贱卖了?小姐,你看咱们的稻子什么时候卖?”

    青篱摇摇头,“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

    接着又聊了些庄子里的情况,眼见太阳偏西,想起那人没头没脑的话,打发张贵赶快去办摊派的事儿,出了前厅向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却是没事可干,杏儿今日去候府别院当值,柳儿这几日也忙得头晕,唯一跟着她的合儿一入府便钻进厨房,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独自一人在屋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不知怎么就打开了妆奁,就着桌子慢慢的坐了下来,对着铜镜的自己竟然有陌生,不是初穿来时的陌生,而是好象许久不曾照过镜子的陌生。

    信手将下面的小抽屉拉开,里面除了以前用过的饰物,还有许多是在离京时,那人新添的。因她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翻看了一会儿首饰,又拉开下面的小抽屉,里面是一些未开过封的胭脂水粉,青篱拿在手中,左右细细看了,每个盒子下面都有一个篆书印记,隐约能看出是个“金”字,单看盒子的质地,也能猜得这是好东西。

    随手打开,却是一盒桃红色的胭脂,颜色纯净鲜亮,凑过去轻闻,一般静雅清透的香气扑鼻,让她有些低落的心情好一分。

    又将其它的盒子开了,将妆奁上面摆得满满的,冲着铜镜里的自己一笑,起身跑去就着冷水洗了脸,又重新在铜镜前坐下。

    先涂了面脂,又用细软的毛刷子将香粉轻轻的刷在脸上,执了黛墨在眉尾处淡扫几下,想了想,手指轻轻在黛墨上涂抹两下,在手指上匀开,把那淡淡的墨色涂在眼角处,权当作眼影来使用好了……

    不知不觉外面的光线愈来愈暗,青篱仍在兴致勃勃的捣故着眼前的一堆东西。

    小可跑去找合儿,说岳大人来了。合儿以为自家小姐困了,在房中小憩,急匆匆的跑来一看,却见自家小姐正在梳妆打扮,松了一口气,笑道:“小姐要梳妆也不叫我。你一个人弄到什么时候?”

    说着将她的头发三两下的拆开,从后面冲着铜镜一笑,“小姐这妆化得可真好看。我再给小姐梳个漂亮的发式,保管迷了岳先生的眼……”

    青篱被合儿说风就是雨的拆了头发,还没愣过神,听到提到那人,才想起他说要来接自己的话,看了看天色,急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晚了,晚了……”

    合儿一把将她按下,“小姐,不晚!这花灯要天全黑才有看头。”

    花灯?!青篱一愣,合儿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她竟忘记了今日是七夕。

    不得不出言提醒:“是七夕花灯会呀。”

    一面说一面加紧手里的动作,“岳先生来接小姐,小姐又在梳妆,难道不是约好一起去逛灯会的么?”

    青篱哪里记得什么花灯什么七夕,满脑子都是旱情,这才回过味儿来,那人为何说要接自己。

    合儿手指翻飞,不多时,一个漂亮的飞仙髻便完成了,自做主张的从妆奁中挑了一只金丝缠枝碧玉钗,钗下坠着几颗亮晶晶蓝宝石,想了想,又开了衣柜,将岳先生送小姐出京时做的衣衫,挑来挑去,挑中一件浅蓝色绣海棠花开图样衣衫,二话不说,将青篱身上的衣衫换下,就套了上去。

    收拾停当,上上下下看了一番,自觉极是满意,拉青篱到大镜面前,“小姐,瞧瞧,可还满意?”

    青篱呆呆的望着铜中那个盛装女子,对,这于她来就算是盛装了,自从出了苏府,还是第一次这般装扮。有陌生,有熟悉,还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心中弥漫开来,突然推开合儿,抬手往头上抓去,“你这个死丫头,好好的弄这些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拆了……”

    合儿死死抱着她的手,“小姐,岳先生在外面等半天了,您就是不满意,再重新梳也来不及了……”

    说着就把她往外推,青篱恼得直叫:“你这个死丫头,胡扯什么,哪个不满意了?”

    合儿忍着笑意,一言不发的将她半扶半拉的拉出了房门。

    一出门,便见那抹月白衣衫立在抄手游廊上向这边望来,合儿猛拉着她走了几步,便松了手,迅速向后院跑去。

    青篱立在院子中间,进退不是,半晌,磨磨蹭蹭以乌龟一般的速度的走向那人。

    “先生,这个,那个,对,都是合儿那丫头胡乱弄的,先生等我一下,我去重新梳洗……”

    岳行文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这个出尘脱俗的少女,脸上浮现盈盈笑意,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却仿佛过了很久,小丫头终于长大了!对她的局促尴尬视而不见,轻笑一声,“不须换,很好,为师很喜欢。”

    “……走吧,半夏赶车候在外面呢。”

    青篱含胸低头,以做贼的姿态跟在那人身后,出了院子。

    她的身形一消息,躲在厨房院墙后面的红姨与合儿便闪了出来,两人相视而笑,小姐今日是害羞了,可见真是长大了。

    临时找来的马车并不大,有限的空间里充斥着那人身上淡淡的药香,青篱只觉头晕晕的,有些燥热难耐,抽动了一下被那人紧握着的手,却是稳丝不动。

    岳行文含笑望着她,从不甚明亮的光线中可以看到她润白的脸颊飞红一片。

    过了好一会儿,青篱抬了头,“先生,你怎么不早说来接过是逛灯会的?若是说了,我定然不让你来的。”

    岳行文紧了紧握着手,轻笑,“为何不让来?”

    青篱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眼,胡乱答道:“先生现在是长丰县的父母官,要注意影响……”

    “影响?什么影响?”岳行文饶有兴致的问道。

    青篱不信他没听懂,对他故意装迷糊的态度十分不满意,把眼睛一瞪,“什么影响,当然是生活作风的影响!”

    岳行文轻笑,“为师年近二十,尚未婚配,又无婚约在身,你与为师一同去逛灯会,于法理道德不背,为何要注意那些东西?”

    啊呀呀呀!青篱心中狂叫,直怪自己嘴巴抽筋,招他说出这番话。脸上愈发的热了起来。

    垂首半天,猛的抬头不甘示弱又瞪过去,“先生以前整天叫我看女训女戒的,现在这不是违了那女论语么?”

    岳行文又是一轻笑,凑近她,“为师猜那书你一眼都没看过!”

    呀呀呀个呸的,整日拿那些东西训斥的人是你,现在说不让尊的也是你,话都让你丫的说了!

    略有些气闷的不理他。

    岳行文也不说话,紧紧握着她的手,马车缓缓前行,半夏坐在前面,听着里面传来的只言片语,一会惊讶,一会偷笑。

    车子许是驶入了主街,周遭的嘈杂之声多了起来,青篱愈发的胆怯,直盼车子永远不要停才好。

    一直以来,她与他的相处,若非打着明正言顺的旗号,便是单独的相处,如今这一遭,却是将他们二人的关系亮明于大庭广众之下,虽然这些不相干的人对她无甚影响,却总归会碰到自己熟悉的人……

    岳行文伸手挑帘向窗外看了一眼,转头对她轻语,“去年此时,为师欠你一个七夕灯会……”

    青篱抬头看他,过往的岁月在两人四目相对之中呼呼的掠过,初见时的针锋相对,赏花宴上的刹那恍惚,每一次相见时的淡淡期待与喜悦,谈及离别强压下的伤感与不舍……还有他们曾经说过的那些彼此心知肚明的话语,那些彼此明了的心境,还有那一层明明知道却谁也不去挑破的窗纸……

    一直以来,不止她在揣度别人的心思,他也在揣度她的心思……

    那些点到即止的提醒,那些恰到好处的关爱,那放任让她去做那些她并不喜却不得不做的事情背后的无奈……所做的无非是不给她增加困扰……

    一直以来,都是在她不断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她的愿望,她的期望,而他却从未向她提及过一个字,即使是七夕之夜的挽留也是生怕惊到她一般的轻言相询……

    青篱回握他的手,迎着他幽幽黑眸,轻轻笑了,“即如此,先生今天可要好好的补偿我才是……”

    马车停定,岳行文跳下马车,外面登时响起窃窃私语声:

    “岳大人,是岳大人!”

    “……岳大人也来逛灯会了!”

    “不知道车里坐的是哪家的小姐……”

    “……以我猜定是沈府的四小姐……”

    ………………………………………………

    青篱透过车帘缝隙看到外面是黑压压的人群,那人伸着一只手向她递来,温润的双眸中透着一丝笑意。

    耳边的议论声让她一阵的胆怯,深吸了一口气,挑起车帘,将手放入白晰修长的手掌之中,跳下了马车。

    “……哎哟,那个不是丁香巷子的李小姐?”

    “哎哎,真是她,李小姐这一身打扮真好看……”

    “李小姐听说是青阳县主的义妹,又得了皇上亲下圣旨嘉奖,与我们岳大人郎才女貌,真般配呀……”

    ………………………………………………

    耳边的议论声让青篱直想缩到地缝之中。

    抬头看向微笑着的那人,小声道:“先生,快走!”

    岳行文朝着半夏交待几句,与她背肩而行,缓缓向灯市走去。

    虽然只是一个小县城,七夕灯会的热闹程度一点也不比京城逊色,路旁吃的用的玩的小摊云集,五彩的河灯与各式各样的花灯充斥着眼球。

    岳行文仍然是一身素白的衣衫,他高挑削瘦的身形,配着那无人可及的淡然气度,一入灯市便吸引了众多关注的目光。

    长丰县的老百姓对这位年青俊美的县令大人,从最初的抵触到现在的无比认同,同时对于他不苟言笑也众所周知。此时见他身边行着一位浅蓝衣衫的盛装女子,都十分的惊奇,再有人将青篱认了出来,一时间,这二人行到哪里,便能惹到无数关注的目光,外再窃窃私语声。

    岳行文仍是淡淡的行着,对周边的目光与议论声私毫不以为意,但青篱却受不这样受人关注,悄声道:“先生,不若找个地方坐坐,等天全黑了再出来逛罢!”

    岳行文指了指淇河桥,轻笑,“就快到了。”说着转头看了周边的人群,又低语,“可是极不自在?”

    青篱大大的点点头,苦笑:“先生的人气太高了!”

    而围观的人见到这位不苟言笑的县令大人此时一脸的笑意柔情,又是一阵议论。

    青篱不敢再说话,学着他的样子,抬首挺胸目不斜视的向淇河桥奔去。

    从淇河桥,转到淇河南岸,下了主路,沿着岸边小路向前走,熙熙攘攘的人群被抛在身后,青篱大大的松了口气。

    天边只余一丝晚霞,夜幕已笼罩了整个长丰县城,回望主街,已有点点的灯火点亮。

    看着热闹的人群灯火,竟有一种站在画外的感觉。

    岳行文牵了她的手,缓缓向前走,青篱问道:“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他回头轻笑,“放河灯!”

    青篱望着两手空空的他,“河灯呢?”

    岳行文拉着向前走,“就在前面,快到了。”

    再往前行了数百步,来到一个小小的渡口,渡口处停着几艘小船,半夏候在一旁。其中一只船上挂着四只红红的灯笼,船头上面堆满了五颜六色的河灯,河水缓动,小船轻摇,红灯笼的光影倒映在净亮的河水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静谧安宁之美。

    青篱看向他,喉头有些发紧。

    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先生好雅兴,这船要摇到哪里放河灯?”

    岳行文牵着她下了台阶,步上小船,才笑道:“到前面的水面开阔处。”

    说着摇起船桨,小船缓缓的向东向驶去。

    青篱坐在一堆河灯之中,看着他月白衣衫淡然立在船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船桨,身后的人声灯火渐远,天色愈暗起来,两岸的民居影影绰绰,缓缓向后退去。

    心中被塞得满满的,双手抱膝,轻闭上眼,幸福安宁,不过如此吧?

    身后没了声音,岳行文回过头来,看她嘴角噙着笑意的惬意模样,无声的笑了。

    船身停了晃动,青篱睁开眼睛,扫视周边,惊叹,“先生,淇河之中竟也有这样的地方?”

    岳行文在她身边坐下,“嗯,这一段河面宽有五十余米,长约五六百米,正处在城东门外的大片农田之后……”

    青篱望着这宽宽的河面,河中倒映着星子的光芒和灯笼的光影,远处两岸是郁郁葱葱的灌木和荒草,有小虫在草丛中欢快的鸣叫,除此之外一片静寂。

    借着灯笼的光,看向他幽深的双眸,“先生,我觉得好幸福!”

    岳行文拉了她的手,“嗯,以后,都会这么幸福的。”

    青篱笑了。另一手伸向他,“火折子,我们来放河灯!”

    挑了一只大红的河灯,点燃,附身放到水中,轻撩几下水面,看着它打了几个旋,飘飘荡荡的向远去飘去。

    轻声道:“一愿青阳得偿所愿。”

    再点燃一只绿色的河灯,“二愿长丰早降甘霖。”

    再燃一只黄|色的河灯,“三愿……三愿先生一世安康。”

    望着红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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