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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纪事(完结)第4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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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田纪事(完结) 作者:

    胆气,你来我往没几下,便将这五个官兵打翻在地,直直扑向岳行文。

    陆聪知道他一向不在人前出手,无奈一翻眼,不甘的又做了一回临时护卫。

    对于陆聪而言,这江庆德是再好收拾不过,不过三两招便将江庆德打翻在地。

    陆聪一脚踩在江庆德的背上,得意洋洋的朝着胡岳二人请功。

    驿站外看热闹的人早已里外三层的围着,将目光定在他二人身上,等待着看这二人如何处理。

    胡流风围着被打翻在地江庆德,转了几圈,口中啧啧有声,啧了半晌。朝着驿站的官兵一招手,“敢袭击朝廷命官,胆子倒不小。押下去,打入大牢。”

    江庆德此来是受了人蛊惑的,那人说这二人在长丰县根本没什么靠山,又是个九品的小官儿,他若是在众人面前闹事儿,这二人定然不敢把他怎么样。他这才敢找上门儿来,可眼下一听到“大牢”他一下子慌了神儿,一面奋力挣扎,一面大骂“昏官”“狗官”。

    直到江庆德被架出去很远。那一句句昏官狗官还在耳边回响。胡流风掏了掏耳朵,朝着围观的人群挥挥手,“散了,都散了罢,再不走一律同罪。”

    围观的人被他这副昏官的嘴脸吓得一哄而散。

    胡流风甚是郁闷的望着散去的人群,“真是不痛快。我说行文,这事儿早晚都是个闹,早办早了。”

    岳行文点点头,“看下午的情形,能动静小些最好不过,如若不成,就依你。”

    陆聪笑嘻嘻的接过话头,“那丫头已借了那位青阳县主的名头派了韩辑与张贵去了渣子巷,这会儿怕是到了。”

    岳行文一挑眉头,“她派人去做什么?”

    陆聪嘻嘻一笑,“还不是扯了那位县主的虎皮给你壮壮声势。”

    胡流风桃花眼一挑,“本官也很难呢,怎么没人给我壮声势?”说着一摇三摆接过小鱼儿手中的缰绳,翻而上马。

    半夏将这几人的话听得糊里糊涂的,那人口的中“那丫头”是何人?为何大少爷听到这三字便似是换了一个模样,莫非……

    他还欲再想,猛然一道目光扫来,一抬头正与自家少爷的目光碰了个正着,那目光虽然淡淡的,但却似含着一丝警示的意味,他慌忙将手中的缰绳递了。

    岳行文接了缰绳,翻身上马,与胡流风一前一后疾驰而去,将陆聪晾在场,气得他在二人身后好一通跳脚。

    此时,渣子巷里,借着李义山的丧礼演变而成的声讨方田清丈和胡岳二人声势越来越浩大,随着长丰县城以及周边近镇乡绅富户的一一到场,原本六神无主的江氏突然觉得有了底气,当着这些人的面儿又是一通放声悲哭,请诸位老爷为她伸头做主。

    沈墨非温和一笑,朝着沈涵打了个眼色。沈涵掏出二十两银子递了过去,“李夫人请节哀。这是沈府的一点心意,按说李大人虽过世了,但身份仍在的。若不是这方田清丈,李夫人仍可荫些田度日……”说话到这里,沉重的叹了一声,将银子放在江氏面前转身而去。

    这沈涵看似有感而发的话,登时让江氏如抓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沈管家,你这话可是真的?”

    沈函看了立在一旁的许文先,干笑着摇了摇头,“李夫人,小人失言,失言,不足为信……”

    许文先无奈暗叹,心说这朱大人怎么还不派人来。

    正想着司仪长长的唱喝声又起:“丁香巷子青阳县主之义妹李青儿小姐派人前来祭拜……”

    随即呜哩哇啦的唢呐声响起,韩辑与张贵二人领着小可小乐带了挽幛进了院中,李家小院的挽幛早已摆不下,许文先连忙使了衙役撤下两个,将这挽幛接了,安放在灵堂两侧。

    韩辑与张贵这二人,在场的乡绅有几个认是的,一个是青阳县主的随从,一个是李府的管家,派这二人前来,足见其份量。

    待这二人祭拜过后,韩辑朝着沈墨非道:“我家县主有话,李大人清廉实乃百官表率,但方田清丈是家国大计,二者不可混为一谈。李大人之清廉自由长丰县衙上报嘉奖,但方田清丈万不可因一人而毁全功。”

    说着与张贵一人掏了二十两纹银由小可代为送到江氏面前。朝众人拱拱手,告辞而去。

    他这一通话似是一针扎在气球上,将方才众乡绅好容易吹起来的气儿,一下子放了个精光。

    第八十四章 转机乍现

    第八十四章 转机乍现

    李玥得了李江派人传去的信儿。急匆匆的从庐州赶往长丰。

    李谔送给他四个字儿:搅拖闹拦。

    李玥得了小侯爷的指示,快马向长丰县衙而去。

    此时,长丰县衙内带有品级的官员都聚在县衙大堂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本就凝滞的气氛因这些官员小心翼翼的作派而显得更加的疑重。

    随着大堂障幔的轻晃,私语声立时而止,间或有人轻咳几声,以缓解尴尬。

    朱起云与胡岳二人从障幔后面转出。这是胡岳二人自到长丰以来,第一次身着官服。身形清俊修长,面色清冷严肃,带着一股子无名的压力直面扑来。

    朱起云正了正神色,起身朝着在场大大小小的十来个官员道:“想必诸位已知道今日是为何事。其中的大道理我也不多说了,只单方田清丈四字这四个字关系到家国大计,诸位便应该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本着律已律人的原则,本官与户部胡大人岳大人商议,方田清丈从长丰县衙开始,明日一早开始丈量,任何人不得推脱阻挠……”

    说话到这里,已然将一县之令的威严摆了出来。

    “我不同意……”随着一声叫喊,伴随着匆匆的脚步声,李玥满头大汗的闯进县衙大堂。

    这人的身形一出现。其中有几位官员的脸色一喜,似是想要起身却又不敢起身的样子。

    哦,原来李玥长的是这副德性。

    胡流风眉头一挑,望着这一身锦缎,面皮白净虚胖,又微微透着些许脂粉气的年轻男子。

    闲闲的起了身子,“朱大人,你这县衙的守卫可是不行,什么阿猫阿狗的人物也敢跑到县衙的大堂上撒野,还不给本官拖下去!”

    李玥这个恼怒,把身子一挺,指着胡流风的大声叫嚷,“你是何人敢出言侮辱朝廷命官,本官看你是不想活了。”

    胡流风向前走了两步,指了指身上的官服,“本官是何人你不认得,可认得这身官服?本官还想问问你是何人呢?”

    李玥微愣,他本只喜风月,对官场之事甚不上心,若非李谔派人叫他回来,方田清丈这样的大的事儿他竟是一点也不知情,原以为依仗着平西侯府的势,这事儿可以轻松的办成呢,一上来竟碰上这么一个刺儿头。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若是这二方田官忌惮平西侯府,李谔何至于使人将他叫回来,又送他那么四个字?那样不入流的招数。象平西侯府这样的世家权贵若不是没了法子,怎会不顾自己的身分体而而轻易的就用上?

    李玥刚一走,李蒲匆匆进了李谔的院子,“爷,侯爷请您去一趟。”

    李谔眉头轻皱,“可知是何事?”

    李蒲躬身回道:“京中来了消息。”

    “哦?可知是什么样的消息?”李谔起了身子,兴致提高了一些。

    李蒲将他的神色看在眼中,神色一黯,从侯爷的表情来看,这消息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微叹一声,“小的不知,只是观侯爷面色……”

    李谔的脚步顿住,略有喜色的脸登时沉了下来,挑帘出去直奔平西侯李素的书房而去。

    平西侯李素此时也是一脸的阴郁,立在书房的窗前,定定盯着外面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见李谔进了书房,头了不回的朝桌上一指,“自已看看罢。”

    李谔将桌上摊开的薄薄信纸取了,一日十行扫完,登时也沉默下来。

    那寥寥几行字。居然为他与那二人还未正式开始的争斗一下子分出了胜负,而他今日早还特地的将那李玥叫了回来,这真是讽刺。

    “……三月初一,圣上临时起意,前往仓州围场狩猎,着康王爷庞明景等一干大臣随行,朝堂一应事务皆由詹王爷与朱谦二人代为处理……”

    詹王爷与朱谦一直主张推行新法,皇上在这个时候将康王爷庞明景调离京城,掬在身边,这正是表明态度并为这二人推行新法扫清障碍。而且还叫他们这些世家权贵告状无门……

    方田清丈势在必行,且结果已然明了。

    李谔出了平西侯李素的书房,心中甚是恼怒。

    可他心知他的恼怒不是源于方田清丈的实施,而是恼怒自己竟然从头到尾都在打一场毫无胜算的仗,甚至于到了这时还如跳梁小丑一般将那李玥招来意图搅浑这潭水。

    他生于侯府世家,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有过这样窝囊的时候。

    端坐在书房,思量了半晌,猛然重重的拍在桌子之上,叫了一声:“李江”。

    外面有小厮到门外答话,“回小侯爷,李爷一早出去了,说是办您交办的事儿……”

    那小厮本还想再说一句,“您有事儿可以交待小的去办。”,可此时小侯爷李谔的声音里透着十二分的不悦,吓得他不敢多说一个字儿。

    却说李江因被李谔这一通的责问,更是丝毫的不敢马虎,一大早的带了名小厮甚是低调的来到求知堂,也就是柳儿几人就读的学堂。不过因李府杂事渐多,这三人些微认了些字儿,便不愿再来,每日由青篱抽空指点她们一下。

    倒是柳儿的弟弟杨威,自来到长丰县便成这了学堂的正经学生。

    李江二人来到求知堂,先使了那小厮以家中亲戚求学的名义进去打探。

    私塾的教书先生仍是先前青篱见到的那位一团和气的中年男子,姓黄名敬轩,在学堂里人称黄先生。

    私塾与官学比起来,本来生源就略有不足,有人送上门儿来,自然不会推辞的,颇为热情的将平西侯府的小厮领进房内,问了诸如学生多大,课业基础如何等等。

    这小厮便趁机将李江教的话说了,“此来正是为了这个,我那亲戚家的孩子只在乡下学过几个字,他老子娘担心这里的先生不收,便使我来问问。”

    黄先生呵呵一笑,摆摆手道:“这位小哥儿不必担心。我们这里虽然比不得官学的规模,可有一点好,不管先前基础如何,只要愿意学都可送来。”

    说着隔着窗子朝正屋大开着的窗子一指,“那个那般大年龄了。却是斗大的字不认一个,不也送过来了?”

    说着手指又一移,“那个原先也在乡下学过几年字,中间断了好几年,这不也送来了,学得还不错……”

    “先前儿丁香巷子的李府李小姐还送了府里的丫头来学字儿,也是没一点子基础的,都学得甚好……”

    那小厮朝着黄先生一笑,故意夸赞道:“这事儿也听说了,都说黄先生人好学问。要是换了地方,才没人愿意收那几个丫头呢……我还听说其中有一个丫头的弟弟也在你们这里上学?”

    黄先生呵呵一笑。又朝窗外指了指,“是有这回事。恐怕是姐姐没有弟弟学的好,臊是不愿来了。……诺,就是那个,名叫杨威,很是聪明,将来许是能大器呢……”

    那小厮可没心情听这黄先生罗嗦这些,便打断他的话,“黄先生教得好,这长丰县的人都知道。容我多嘴问一句,那杨威是哪里人士?”见这黄敬轩面带疑惑,便又加了一句,“……我那亲戚从仓州来,怕在这边儿不习惯……”

    黄先生呵呵一笑,“……尽可放心……”说完这句,又觉得没甚么说服力,略想了想,才道:“恍惚听说是赣州原武县人士,那边儿……”

    还欲再说,那小厮已然拱了手,“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商议一下,改日再来。”

    说完竟是匆匆的去了,留下黄敬轩一脸的莫明其妙。

    那小厮出了求知堂,将打探来的消息说与李江,李江微松一口气,如此这般又交待两句,匆匆赶回侯府,而这小厮得了李江的指示,转身向丁香巷子而去。

    胡流风与李玥二人在大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儿,你一言一语的辩将起来。

    论无赖,李玥可不是胡流风的对手,若论官势,虽李玥勉强高过他一阶,可怎耐对方根本不把这顶官帽子放在眼中。

    李玥这么一来,一辩,倒是让众人将胡岳二人的态度与决心看得透透的。说白了,这二人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更是把那官帽子看得一文不值,甚至李玥叫嚷着要写拆子参他,胡流风还殷殷的递了纸笔到他手边儿,要他当堂就写……

    把个李玥激得进退不是,一个劈手将那纸笔扫落,气哼哼的出了大堂。

    胡流风整了整衣衫,甚不在意的扫了众人一眼,“朱大人所说的,诸位可有异议?”

    异议?这会子谁还会伸头做那箭靶子?李玥一县之丞,又有平西侯府做靠山,他们都不放在眼中,他们这些人可有什么法子?

    岳行文站起来,“诸位大人深明大义,岳某深为敬佩,接下来的方田清丈还需各位的鼎力支持。不过,请诸位大人放心,丞相大人早有交待,之前的逾制寄田即往不咎。且在此次清丈中立功者,我二人定然会如实上报给诸位请功……”

    胡流风不悦的瞪他一眼,这念唱作打,他都快唱完了,他一出场便把这唯一的好话给抢了。

    第八十五章 丈菊地豆

    第八十五章 丈菊地豆

    三月十五日辰时。平西侯府紧闭的东北角角门悄然开启,从里面次第冲出五六匹快马,蹄声得得,扬起阵阵灰尘,向北城门疾驰而去,那紧急匆忙的情形不亚于昨日新到的京中八百加急。惊得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闪避让。

    不过一两柱香的功夫,这五六匹快马便驰到北城门口,与一辆正入城的红漆车盖大马车错身而过。

    这五六匹甫一出北城门,便又提了十二分力气沿着官道向南狂奔而去。

    而这红漆马车则沿着双墩大街一路南驶去。

    听闻从长丰县衙开始的方田清丈得以顺利实施,青篱不由的松了口气,心中略有疑问,还未开始便那样的剑拨弩张,怎么没过几日便又进得的异乎寻常的顺利?

    但能够顺利的推进终究是好事儿。不由暗自祈祷让这顺利一直到方田清丈结束罢。

    这些日子她因忧心这方田清丈,府里的诸事,事事皆不上心,那些人也知她的心思,能自己做得主的便自行做了主,不能做主的便向后略推了推,总归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儿。——比如这庄子里盖房舍的事儿。

    张贵与柳儿因青篱的心不在焉,外有心烦,超乎寻常的和平共处了好一段日子。张贵早使人请了有名的房屋匠人将房舍的图画好。并与柳儿将房舍所需的银两做了粗略的核算,单等青篱静了心,做了禀报,便可买料招人开工。

    青篱也知自己近日惫懒太过,自那人来长丰半月有余,她竟是一件正经的事儿也没干,不由微微汗颜。

    这日早上,她早早的起了床,收拾停当,在府里走了几圈,里里外外的查看了一番,便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有一下的荡着,抬头望天,心中却是思量着下一步该干的事儿。

    天色明澈如一潭静水,日色若明辉灿烂的金子,春日的早晨潮湿而清新,有黄鹂隔空婉转啾鸣,清脆不绝与耳,连日的心不在焉,却不知乍寒还暖的春风已然悄悄的将人间换了颜色。

    花架下种着的各色藤蔓蔬菜,舒展着枝叶,碧绿绿的将竹架缠了半壁,另一边的葡萄藤蔓也发出嫩绿微黄的新叶,带着些微的晨露随风轻曼起舞。

    她突然想起那荒地里近千亩的果树,只是不知,那果园里的繁花美景现在是否已露出败象?

    杏儿在一旁劝道:“小姐,这大早上的。又是露水又是风的,回屋罢。”

    青篱依言起了身子,向前厅而去,“去叫张贵和李大郎来,这些日子总没过问,也不庄子里现今是个什么情形。”

    小姐总算是不再如失了魂一般,整日坐立不安了。杏儿的脸上带了喜色,急忙朝前院而去。

    刚到了前厅穿堂处,便看见小可急匆匆的过来,透过半开的门儿,隐约可看见门外停着一辆朱漆大红马车,心中纳闷,便站住了脚。

    小可扬声叫道:“杏儿姐姐,外面来了一辆马车,说是山海镖局的,给小姐送东西来了。”

    杏儿更是纳闷,若说送东西的只有岳先生,现如今岳先生就在长丰县,是谁巴巴的托了镖局送东西来?

    还欲再问,青篱在里面已然听到了动静,隔着前厅的朝东面开的窗子喊了一声。“快请进来。”

    一面自己出前厅的门儿。

    山海镖局的来人是一位年约二十五岁的面像憨厚,又带几分刚毅的陌生镖师,将马车赶入院中,跳下车来,朝着立在穿堂处的青篱一拱手,“这位可是李青儿小姐?”

    青篱含笑点头,“正是。不知是哪位托你送的东西。”

    那镖师憨厚一笑,“是我们镖局的杨总镖头。”

    杨岿海?!青篱顿时满面喜色,连忙叫小可将人往厅中让,一面问道:“杨镖头可是从丁吉牙回来了?”

    那镖师又是一笑,“回来了。到京中已有四五日了,这些东西说是李小姐托我们总镖头寻的,正好有一批镖资要运到长丰,就跟着一块儿运来了。”

    青篱登时心痒不已,没想到当时不过随意的一句话,那杨岿海居然记在心里,只是不知他寻了什么新鲜的宝贝带了回来。

    强压着心中的好奇,与那镖师客套两句,他便起身告辞,青篱也不多留,只叫杏儿拿了十两银子送于他,权当是茶水钱,那人略做推辞便收下告辞。

    那朱漆大马车一出院门,青篱再也压制不住,一连的指着小可小乐道:“快,快把东西摆到前厅里。”

    杨岿海托人带来的是两只粗麻袋,每一只都装得满满的,从外面看,倒似是普通的稻子一般。

    小可小乐可是纳闷。这看起来不起眼儿的东西,小姐为何那般的兴奋?

    一时李大郎也用过早饭到了李府,青阳那边也收拾停当带着碧云碧月来了前厅,欧阳玉与陆聪二人也神色气爽的行了过来。

    张贵几人合力将这二只麻袋抬进了前厅,青篱围着那二只麻袋只是一味儿呵呵直笑,却不叫人动手拆开。

    看了好一会儿,才将手中的信拆了,

    “……受李小姐所托,在丁吉牙偶遇一度洋而来的番邦商人,见其贩卖丈菊,地豆,二者皆可食……”

    青篱合了信,这丈菊和土豆到底是何物?不过刹那的疑惑,她便将之抛在一旁,朝着小乐挥挥手,“打开!”

    青阳探过头来,奇道:“是什么好东西,看你神神秘秘又十分高兴的样子。”

    青篱含笑看着小乐手中的动作,“说是新鲜的玩艺儿,我也不清楚。”现在她可不能露出一副我知道的模样,那丈菊与地豆她听也没听过,若是不认得的东西,待会儿可是不好收场。

    随着小乐的拆包。“哗啦”一声,袋子里的东西流泄而出,青篱定眼一瞧,欢喜的“啊呀”一声,蹲下身子,眼前这堆儿东西不是葵花籽是什么?

    莫非这便是那个什么丈菊?再一想那向日葵的形状,花形可不正与菊花相似么?那高约一丈的杆茎,这丈菊之名真真是恰如其份呢。

    喜得她指着另外的袋子叫道:“快,快,快拆了那个。”

    众人饶有有兴致的望着她,小可一见自家小姐的兴奋模样。早就在一旁动手拆了另外的袋子,从这袋子透出的外形看,一个个圆圆鼓鼓的,青篱不由暗猜这袋子里的东西。

    小可手极快,三两下将那袋子打开了来,一个个圆溜溜,已然冒着嫩芽的东西滚了出来,青篱又是一声“啊呀”,欢叫着跑过去将那圆不溜溜的东西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十分的欢喜。

    这地豆竟然是前世的土豆!

    青篱心中狂喜,呵呵的傻笑起来。

    这葵花籽的用处已然是不小,而这土豆有用处更是大呢。

    青阳满脸疑惑的将这两样东西看了看,又看看傻笑不已的青篱,急得直推她,“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你这丫头欢喜这样?”

    厅内的众人也是一脸的疑惑,欧阳玉取了方才她手中的信,略扫了两眼,盯着眼前这两堆儿东西若有所思,“丈菊?地豆?竟然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李小姐知道这是何物?”

    青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笑呵呵的将那两堆宝贝看了又看,摇了摇头,“恍惚从杂书上看到过。丈菊,一名西番菊,一名迎阳花。茎长丈余,干坚粗如竹。叶类麻。多直生,虽有傍枝,只生一花,大如盘盂,单瓣色黄。心皆作窠如蜂房状,至秋渐紫黑而坚。取其子种之,甚易生……”(1)

    “……地豆,一名土芋,一名土豆,一名黄独。蔓生叶如豆,根圆如鸡卵。内白皮黄,……煮食、亦可蒸食。又煮芋汁,洗腻衣,洁白如玉”(2)

    “……本以为是杂书上胡乱写的,却没想到真的能亲眼见到这两种东西。”

    青阳将这两推儿东西又看了看,“这东西就这般好,将你欢喜成这个样子?”

    青篱仍旧笑得象个傻子一般,“好,据说很好呢。这丈菊的籽不但味香味美,还可以榨之取油,比我们日常用的麻油和猪油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而那地豆,更是高产的农作物……”

    说到这里,猛然顿住。朝着这几人讪讪一笑,“这些都是从书上看来的,真与假我也不知……”

    说着又朝杏儿几人道,“快,小心的装起来,一个籽都不能拉下。还有那有地豆,千万别把芽碰坏了……”

    “……张贵,你赶快命人将那预留的空地深耕了,这些东西本小姐要亲自种……”

    陆聪嗤笑连连,“一堆儿土不垃叽的东西也当成个宝似的……”

    只有欧阳玉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王象晋的《群芳谱》,成书于1621年,他在叙述蜀葵、锦葵等植物以后,附录一则《西番葵》。

    徐光启(1562—1633)所写的《农政全书》中记载有“土豆”。在《农政全书》卷二十八记载。另,土豆传入我国的时间,权威记载略有争议。本文架空,以情节为主,莫怪莫怪。

    第八十六—八十七章 借机出气

    第八十六—八十七章 借机出气

    两章合一章更了。6000字,嘻嘻。

    …………………………………………

    心中的喜悦还未完全消退,猛然,紧闭的大门被人拍得震天价的响,剧烈的拍门声,夹着一声声惊惶的高呼“东家小姐,东家小姐,求您给小人作主啊……东家小姐……”

    众人皆是惊愣,张贵机警,不待青篱出声,连忙跑将出去,大门甫一打开,一个身着褐色短衫,头发花白,衣衫不整的老汉扑进院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已然“呯呯呯”的磕将起来,含着长长的哭音,“求东家小姐救救小女,求东家小姐救救我的莲儿……”

    青篱众人连忙出了前厅,这人口口声声“东家小姐”。定然是她庄子里的佃农。

    张贵将那磕头不止的老汉一把拉了,“你不是小李庄的李老汉?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起来给小姐说清楚。”

    李老汉坠着身子不肯起,抬头老泪纵横的脸,向青篱哭诉道:“今日早上我带莲儿到县城买东西,顺便带着她到东家小姐的酒楼尝尝鲜儿,用完早饭,刚出酒楼,便碰上魏府的大少爷,他,他见莲儿生得好,便要带回魏府做小,我与小女不从,他便叫人硬抢了,实在求助无门,才来找东家小姐,还请东家小姐救救我的莲儿吧……”

    又是魏元枢!青篱登时怒火上头,再观这李老汉一脸的青紫,身上本就破旧的衣衫,被撕裂好几处,满身的泥土,方才哭诉之时,不时夹着重重的闷咳,定然是那群狗腿子下了狠手!

    魏元枢啊魏元枢,真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先前的当街受辱一直是青篱心头刺,她前世三十年,仍曾有过那样被人限制自由的时候?若非沈墨非与那小侯爷误打误撞搅了局。她如今还不止是什么光景呢。

    她生平有两样最重要的东西,自由和尊严,却在那一刻差点都失去他之手。

    他是不是以为事情过了这么久,自己已经淡忘了呢。青篱眯了眯眼睛,她一直在找机会。而此刻就是最好的机会,这一次就新帐老帐一起算!

    当即止住李老汉的哭诉:“莲儿被他们带走多久了?”

    李老汉脸上浮现一喜色,神情激动的说道:“刚刚带走,我实在求助无门才来求东家小姐……”

    “……走,给我到魏府要人!”

    青篱一声娇喝,身子已然下了台阶,向大门而去。

    红姨满脸焦色,快跑几步拦住她的去路,“小姐,这事儿依我还是报官罢!”

    “报官?!衙门现在忙着清丈,哪里有人管这等事儿?等他们忙完,莲儿可就毁了!”青篱的声音透着冷色,口气不容置疑,无一丝可商量的余地。

    青阳娇喝一声,怒道:“本县主陪你去,我倒要看看这个魏元枢有多大的胆子!”

    说着又指了指韩辑与陆聪,“你们随本县主一起去。给我砸了魏府!”

    说着扯了青篱,向大门走去。

    张贵见状连忙赶了马车,跟在后面出了府。府里剩下的几个人,相互对视,片刻便紧跟在后。

    魏府位于城西南,而衙门却在城东北的方位,出了丁香巷子,穿过衙前街,只见衙门大门洞开,却是静悄悄的。两名守门的衙役无精打彩的立在大门两侧。

    沿着衙前街一直向南,再向西行约两柱香的功夫便转入一个宽敞静幽的大道,两边高门大院,飞檐走壁,青砖琉璃瓦,倒是一个富户的聚集地。

    车子行到一个门前有两尊石狮子的红漆大门前面,停了下来。青篱这次出来,竟然将府里的仅有四辆马车全部带了出来,马车排成一溜在魏府门前停下,魏府守门的下人一愣。

    当头的一辆马车极为华丽,后面的三辆虽然差些,但也是崭新的。疑心这是府里的哪一门贵亲,却又没有接到相关的叮嘱,正纳闷间,车上的人已陆陆下了来。

    青篱方才没注意,这会子人都下了车,才发现,这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竟有十四五人之多,摆的倒是一副人多势众的架式,可这里面真正能抵用的。只有陆聪与韩辑,不由的暗自撇嘴。

    青阳下了车,左右看了看,朝着那李老汉道:“可是这个魏府抢了你女儿?”

    李老汉“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回县主的话,就是这个魏府抢了小女,请县主为小的作主……”说着又呜呜咽咽的哭将起来。

    青阳摆了摆手,“哭什么!本县主即然来了,就是要给你做主讨公道。韩辑、陆聪,你们给我去砸门,我倒要看看魏府有多大的狗胆!”

    门前这一番对话,守门的两人顿时明白过来,这哪里是府里的贵客,是上门寻事儿来了。

    魏府在长丰恶名远扬,常行欺男覇女之事,有不甘受欺者,上门寻事儿的并不少,所以魏府从门房到护院都养了不少的狗腿子,专门用来对付这些寻事的。

    青阳气愤至极,清朗的高音穿透府门,传到门房内,里面的五六名打手不待前面的人来报。便呼啦啦悉数从侧门涌了出来。

    一见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阵式,登时嘻嘻哈哈的笑将起来。只是笑声刚起,便见韩辑一个闪身,那笑声登时变成惨叫,瞬间功夫,那五六个狗腿子便被打翻在地。

    陆聪慢悠悠的晃到这群人跟前儿,“看来本少侠上次揍你们揍得还轻,死性不改,今儿本少侠来叫你们长长记性。”

    说着飞腿几脚,将那倒在的地上五六人如踢沙包一般,踢出丈余远。

    呼痛惨叫声登时又响起一片。

    青篱朝着吓呆了的守门下人。冷喝一声,“叫魏元枢将李莲儿放了。”

    守门的下人被她这一喝,猛然醒了神,拨腿向院内跑去。不多时,里面传来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呼喝声,听那脚步声,便知人数不少。

    青篱冷笑一声,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那阵阵的脚步声行到紧闭的大门后便停了下来,一时寂静无声,只听门前那倒在地上的几人哎哟哎哟的呼痛声。

    想来那大门之后摆的定然是一副严阵以待的阵式。

    “吱呀”一声,是大门开启的声音,但开的却不是魏府紧闭的大门,循声朝北望去,只见二三百米开外,巷子东侧的一个高门大院前出现两个身形,青篱眯起眼睛,这二人怎会在这里?她依稀记得沈府的主宅是在平西侯府的宅子后面。

    沈墨非与小侯爷李谔见了这情形,略微愣了一愣,随即不紧不慢的朝着青篱等人而去。

    魏府的大门内仍然是静悄悄的,连门前刚才呼痛的那几人也噤了声,青篱心中烦躁,朝着陆聪与韩辑道:“给我砸门。”

    陆聪眼一翻,“砸门这等有碍身份的事儿,本少侠可不干。”韩辑也是一脸的不情愿。

    砸门那等活可是小喽啰干的差事儿,他们一向只出手揍人。

    青篱被这二人的神情逗得微微一乐,朝着张贵道:“你去叫门,若是他们开了门,便一切好说,若是不开门……”她把头转向杏儿,“杏儿,你可知道该如何做?”

    杏儿一愣,随即惊得眼睛溜圆,“小,小,小姐,你。你要用那样的法子?”

    说话间,张贵已前去拍门,“青阳县主驾到,还不快开门!”

    他的话音刚落,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开启了一条缝,魏元枢肥油谄媚的笑脸儿从门后探了出来,“不知青阳县主到来有何事?”

    “咣当”一声巨响,韩辑上前一脚将半开的大门踹开,揪了魏元枢的衣领,提到大门外,手顺势一贯,把那魏元枢肥胖的身子推搡了一个趔趄,“你是个什么东西,县主到门前不大礼相迎,还敢摆出这副姿态!”

    魏元枢肥油的脸儿颤了几颤,豆大的眼睛刹那闪过一道狠戾的光,随即又谄媚笑道:“是,是,小的该死,小的没见过世面,被吓晕了头,县主莫怪。”

    青篱嗤笑一声,“有庞丞相这样的大官做靠山,魏大少爷这也叫没见过世面?”

    说着冷哼一声,“还不把李莲儿交出来!”

    魏元枢脸上的笑意一滞,随即谄媚笑道:“李小姐说的我可听不懂,什么李莲儿张莲儿的,我们魏府没这号人。”这话说得竟然是底气十足。

    李老汉一听这话,登时急了,哭着跪倒在地,“县主,东家小姐,我的莲儿就是被他带人抢走的,求县主、东家小姐给小的做主……”

    魏元枢的矢口否认倒让青篱微微一愣,登时又想起原先在苏府被那王嬷嬷拨了一身狗血时,身后幕后主使人王夫人的反映,不由再次感叹:做坏人真的很需要天赋,光是这份事情即将败露还能不动声色,就叫她望尘莫及。

    青篱淡淡一笑,“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县主,不知这事儿该如何办?”

    青阳娇笑一声,“那还不容易,一个字:搜!”

    青篱笑着点头,“县主说的是,有与没有搜一搜便知。魏大少爷,如何?”

    魏元枢听闻这话,肥油的脸儿猛然一颤,露出激愤之色,大声叫嚷,“你当我们魏府是什么地方?想搜便搜?我们魏府还要不要脸面了?”

    青篱走近几步,抬首扫视魏府的朱红大门高高院墙,嗤笑一声,“脸面二字从魏大少爷嘴里吐出来,可真真叫人觉得新鲜稀奇,这东西你确定魏府有么?”

    沈墨非与李谔走近,淡淡的立在一边儿,做观望状。这二人不出声,青篱只当是没看见,倒是青阳微微颔首,与李谔打了个招呼。

    魏元枢被她的话激得脸上有肥肉又一阵乱颤,目光闪跞不定,猛然一挥衣袖,“李小姐说要搜,让你们搜便是,不过魏某可把话说在前面,若是搜不出什么,魏某可是要讨还公道的。”

    说着朝李谔与沈墨非一躬身,“李小姐因先前的小小误会借机羞辱我魏府,还请小侯爷与沈公子做个见证。”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青篱心头的那根刺登时又深了几分,他话音未落,只听“哈”的一声,青篱目光一冷,

    “误会?真好的托词。可李青儿从来都没将那当成误会呢。魏大少爷,开福寺庙会事件,我可时时刻刻记在心头的。我李青儿与魏府虽然说不得上深仇大恨,不死不休,但也不是一句简单的误会便能抛开的。”

    “……今又欺到我庄子里佃民的头上,这两笔帐正好一起算。”

    说着朝着魏元枢冷笑一声,“今日我就是仗势欺你,你又如何?若是要搜得出人,你可小心了。若是搜不出人……”

    眉头一挑,“……你奈我何?”

    李谔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还从没见过有人将“仗势欺人”这四个字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的。她倒是个会借势的,此时她有青阳县主护着,身边又有那韩辑和那姓陆的……思及此,李江的话又在耳边回响,“此人是李小姐未婚夫婿的师弟……”

    他的目光一冷,不动声色的向陆聪直射而去。

    魏元枢被她这无赖模样,气得手指直颤,你你你了好一阵子,一甩衣袖,“你搜,我让你搜。”

    陆聪与韩辑无奈了翻了个白眼,他们就这么几个人,魏府这般大,如何搜?他们一向只管用用拳头揍人的,这小喽罗的差事儿真真是不想干呢。

    青阳扯了扯青篱的衣袖,悄声道:“我看那魏元枢不慌不忙,别真搜不出什么罢?”

    青篱悄悄一笑,“搜魏府许是真搜不出什么。”

    青阳奇道:“那你还搜?你不会真是为了出口气,不管那李莲儿了?”

    青篱暗中撇嘴,她是那等冷血冷情的人么?眼睛余光扫到魏元枢脸上微不可见的一抹得逞,更是坐实了她心中的猜测,压低声音向青阳道:“县主可听过狡兔三窟?那魏元枢方才说让咱们搜时,虽然神情愤怒,可眼中的怒意却是不多,依我看他是装的,那李莲儿定然藏在他处。”

    青阳恍然大悟,富贵人家,谁家没有几个小小的别院。

    还欲再说,便听见一个男声道:“墨非,到你府里叫几个下人来,帮着一起搜,这官司本小侯爷觉得有点意思,倒是极想知道这真象到底如何?”

    李谔这话一出,众人均一愣,不过,有的是太过意外的呆愣,有的是震惊至极的惊愣。

    沈墨非也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便温和一笑,“小侯爷的话不敢不从。”说着朝身后一挥手,“去,挑十来个手脚利索的。”

    身后的那人领命而去。

    青篱微微的呆愣过后,朝二人施了一礼,算是谢过。可魏元枢的脸上却已是冷汗淋漓,身子不自觉的抖了几下。

    心中懊恼到不行,那李莲儿是有些姿色,但也没到了要抢她入府的地步。只是见他们从豪客来出来那满脸的笑意觉得刺眼,这豪客来自从开张,愣是将他酒楼的生意抢去了一多半儿,本就叫他怀恨在心。

    这么两者一结合,便将心头对豪客来的恨意撒在李莲儿头上,他哪里知道这李老头居然是李府的佃户。

    先前儿听到家丁来报,他便觉得不妙,连忙使人将这李莲儿从后门送出,送到城南的一座小别院中,安排好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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