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忠犬,更可欺!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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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犬 更可欺! 作者:po18.in

    多猪狗不如的一类,若是被发现背叛了主人……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为了她,真的在冒很大的险。她很知足。

    邱泽然撤掉院中所有看守的原因,据他对丞相的解释,是因为担心人太多而使她察觉,打草惊蛇。毕竟,在那相府小姐的病没有好之前,她的存在还是不可或缺的。

    听说邱泽然是丞相一手带大的,情同父子,对他太过信任,所以不知道,邱泽然并不是像对他所报告的那样“撤去大半守卫”,而是撤去了所有,只留天佑。

    这显然是在帮她了。可是她不知道全然不知他这样做的理由,只知道她实在是欠下了很大的人情。

    曾天佑的带她离开的计划很简单,不过是与不知为何愿帮他们的邱泽然里应外合,强行将她带出去——说是里应外合,也不过是要邱泽然手下留情,让他在一众高手中跑路能成功罢了。

    挑的时间是确认那个真正的小姐的病就要好,她就要被杀的时候。

    这样,再让邱泽然扯谎她的脸已经在逃跑时被追捕的人以暗器划花,那么丞相日后的通缉大概也不会下狠手,邱泽然失职的处分也就不会太过分。

    曾梦痕在他的怀中听完了一切,一时不知道该出什么反应,就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全听进去了。没有办法消化所有的事,她很不知所措。

    曾天佑将她揽紧,再次重复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话:“我会护着您。”

    曾梦痕说“好”,说“天佑有你在真好”。

    她不知道,曾天佑在此时也没有将所有的事全盘托出。他瞒下了一件事。

    在逃脱的途中,邱泽然要他死。毕竟,一众高手,若是一个死人都没有也太说不过去了。

    会有一支毒镖,他要乖乖地受着。这样她才能活。

    她能活着就好。

    只是,此时,正在心中默默做着诀别的曾天佑还不知道,这世上的事总得有那么一点儿转机的。

    老天舍得拆的鸳鸯,有人不舍得。

    云门寺……

    呵呵,说不准,这真的算是佛祖显灵了呢。

    16

    16、丫头其实难懂

    那个小丫头,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

    上位者的草菅人命从不会被人指责。

    虽然早已认识到了这样的事实,但这事忽然发生到了自己的身上,怎么说都不是可以轻轻松松接受得了的。

    曾梦痕在曾天佑怀中窝了很久才算缓过来,心情的沉闷抑郁却是一时半会儿抹不掉了,她甚至觉得,就连空气中隐隐飘着的桃花香气都会吃人。

    紫藤正在忙着做饭,曾天佑便去打水要给她洗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现在的曾梦痕没有办法离开忠犬君太久,便只好起身去找他。出了门一个转弯便看见了忠犬君。只是,他的身边……那不是紫藤吗?

    她不是应该在做饭的吗?

    曾梦痕的视力不错,远远能隐约看见小姑娘的表情一变再变,从之前拉着自己哥哥的手臂撒娇到后来的张牙舞爪怒目而视,眉眼中居然满满毫无掩饰的威胁和嫌弃了。

    曾梦痕的眉头也随着小丫头的动作皱了起来。

    她又在给他哥哥什么难堪?

    抬脚正打算走上前去,却见着那边的事态又变了,那小丫头掐着腰说着说着,竟是忽然抬起手来……给了自己亲哥哥一巴掌!

    ……

    卧槽,你哥怎么得罪你了!小丫头你还敢再刷新一下人品下限吗!饶是曾梦痕也忍不住爆粗了。

    快步走上前去,见着曾天佑的听力极好,马上发现的她的存在,眸中顿时闪出几分尴尬,张口道:“小姐……”出乎曾梦痕意料的是,他竟没有立即为那小丫头辩解什么的。

    这样才对嘛,对她一味忍着宠着才让她一步步蹬鼻子上脸的!

    心情本就抑郁得很,此时心上人加唯一依靠的男人又被为难更是成了导火索,曾梦痕一把拉住男人的手,眉毛轻轻挑了挑:“做什么呢,丫头?”火药味儿比什么都重。

    小姑娘显然也因她的忽然到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脸惶恐的样子,却又很快镇定了下来——这相府的丫头一个个都跟个人精儿似的。

    飞快地转到了曾天佑的身边,小姑娘一脸谄笑:“小姐,很久没见到哥哥了,紫藤想得慌,这不,正和哥哥说着话儿呢!”

    “哦,是么?”曾梦痕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转身去给曾天佑揉脸。

    紫藤看着她的动作,笑意不变:“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紫藤方才见哥哥脸上落了个小虫,怎么赶也赶不走,就干脆拍了一下……这可倒好,这也是紫藤的错,紫藤……”

    “你够了。”再也没有办法听下去,曾梦痕打断了她的话。她这是把她当瞎子傻子哄了吗?这么弱智的理由她也说得出口?

    抓住曾天佑的胳膊,仰着头皱眉道:“总惯着她才是害她呢!今天我一定要教教这丫头,你不许拦!”出乎意料的是,忠犬君竟是毫无异义地答应了。

    意识到男人对妹妹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圣父,曾梦痕的心情稍稍愉悦了些,回过身来,抬手就还了紫藤一巴掌,却又顺手把利落地就要跪下的小姑娘拉起来:“不用跪,你就当我是你嫂子吧。这一巴掌,替你哥还你的。”

    说着,抬手又是一下:“这巴掌教你何谓‘尊重长辈’。”

    抬起手来,她还想骂她势利,骂她对亲哥哥真心的不屑,却在一瞬间,脑中忽然闪了一闪,下不去手了。

    她忽然想起,这丫头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从小吃苦太多?说到底,她不过是想过好一点儿的日子罢了吧……

    这么想着,她的手抬了两抬,终于还是垂了下去。

    “算了……午饭不许吃,在屋子里反省!”

    “是。”

    牵着曾天佑离开的时候,曾梦痕就已经做好了被这表里不一的丫头好好咒骂一通的打算了。只是她倒也不很在意,最多不过多打几个喷嚏。

    她却没有想到,转身离去的那小姑娘眼中看不见什么怨意。

    这点,其实连紫藤自己的觉得奇怪。

    “真拿这孩子没办法,头疼死了,不知道该怎么教!”曾梦痕来回晃荡着曾天佑的手臂,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

    “小姐并不比她大。”曾天佑道。意思自然是她不必为这个伤脑筋了。

    可是她的实际年龄可比那小姑娘大多了,曾梦痕在心中默默反驳着,更何况:“可我是她嫂子啊!”仰起头来看他,“怎么,你不要我?”

    “自然不是,下奴只是不愿小姐为此伤神。”

    “你关心我啊?”曾梦痕笑起来,腆着脸凑上去。

    男人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想来是不习惯外露自己的感情。

    曾梦痕笑得更开,凑到他胸前,“关心我就抱我回去呗,我走累了!”喂,你才走了多远。

    曾天佑却也不犹豫,双臂拦着她的脊背腿弯,轻松地便将她打横抱进怀中。

    曾梦痕在她的怀中胡乱扭动了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却发现男人在她乱扭乱动的时候手臂都不抖一下的。他到底是有多大的力气啊。

    这么想着,她按着他的上臂使劲向下压,果不其然纹丝不动。

    “小姐?”男人疑惑她的动作。

    “我就是想知道你力气有多大。”曾梦痕眨眨眼,想起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来,就问:“徒手拔出棵柳树来,你能行吗?”

    “能。”男人连分犹豫都没有,就答道。

    曾梦痕撇了撇嘴,老实地躺着了。

    柳树?她的话,让她拔出根儿柳条……还有点把握。

    “真是情深意切啊。”他们这厢正你侬我侬呢,突兀的声音忽然传过来。曾梦痕顿时辨认出来源:“邱泽然?”扶着曾天佑的胳膊,她从男人的身上下来,看着面前一袭青衣的邱泽然。

    “小姐对这男宠真是宠爱得紧。”邱姓某人眸中戏谑不减,饶有兴致地调侃着,“看来他将小姐伺候得甚是舒服啊……怎么,小姐要不要允他来教教泽然此中门道,好让泽然也能分得小姐的一杯羹?”

    “不用了……”曾梦痕揉了揉额角,开门见山,“你为什么帮我们。”

    “怎么,不愿我帮?”邱泽然挑了挑眉。

    “当然不是!”曾梦痕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下去,便只问:“那……你来做什么?”

    “怎么,泽然是做错了什么,让小姐如此嫌弃泽然,连来看看都不许了?”邱泽然今天也不知道是发得什么疯——或者其实是本色出演?总之是将过去给曾梦痕的“有责任感的侍卫头领”的印象瞬间败得一分不剩,直接替换成了“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邱泽然,你喝酒了么。”

    “小姐想陪泽然两杯?”

    “……让紫藤陪你吧她一定开心。”曾梦痕叹了口气,努力将话题向正道上引:“总之,虽然不知道缘由,还是要好好谢谢你的帮助……我们真的是欠了你个大人情了。”

    “不必,所以,你的重点是?”

    “……之前拜托过你的,紫藤的事,你答应帮忙吗?”他们若逃了,紫藤便是首当其冲的炮灰,这一点曾梦痕当然不会忘,却也没有什么好的保全她的方法。毕竟,天佑能带她一人离开就已经很是困难了。

    所以,她便让曾天佑去问了问邱泽然,试试他愿不愿帮人帮到底。

    “那个啊……”邱泽然进了屋,拉了把椅子悠闲地瘫了上去,“单单救人多没意思啊。这样吧,我也是个好人,无需你以身相许什么,只要你陪我一晚……”说着,他拿了桌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杯茶,好整以暇地看着曾梦痕。

    曾梦痕却是愣了,她完全没接受男人忽然就优哉游哉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的事实。

    “你在……说什么啊……”勉强稳定了心神,曾梦痕还没想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却见身后的男人已经不知何时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只是这么挡着,一言不发,却是代替她表明了态度了。

    不知道为什么,见着男人对自己毫不犹豫的维护,曾梦痕的冷静也瞬间回来了。

    抬起头来,她看着邱泽然:“为什么?要女人你一抓一大把吧,我又不是什么绝色。”

    “在下就是喜欢你这调调,不行吗?”邱泽然淡淡抿了口茶,抬了抬眼,眸中尽是猫戏弄老鼠似的神色。

    曾梦痕微微皱了皱眉,开口:“若你的目的就是让我难堪的话,那么你已经成功了。”

    邱泽然轻轻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曾梦痕还想说什么,却见身前的男人忽然跪□来,低低开口:“下奴斗胆,说一句话。下奴没有好口才,却是知,邱大人男儿大丈夫,为难一个女子,怕是……”不妥。

    毕竟身份低,最后一个词他没有说出口,却也是不言而喻的了。

    邱泽然看向他,唇边笑意更甚,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又轻轻抿了口茶,他道:“那,你替她?”

    曾梦痕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17

    17、真的只是诈死

    那只镖到了。

    在认识到邱泽然完完全全就是在开玩笑之后,曾梦痕总算是淡定了下来,终于意识到了对方游戏人间的本质,曾梦痕也就任由着他瞎说了。

    对方也显然觉出了没意思,也许还要再加上已经玩了个尽兴?

    总之,在最后一句囧囧有神的为难之后,邱泽然走向了正题。

    老实说,世界上像小说里的角色似的聪明到一定境界的人真的不多。

    就好像《魏公子列传》中窃符救赵的桥段,那个聪明绝顶的侯生为信陵君出的主意……也不过是让一个弱女子去偷虎符,并在担心将军怀疑之后很有先见地令朱亥下杀手罢了。

    别人怎么想曾梦痕不知道,但她是真的觉得他这计谋实在说不上很有含水量……

    就好像现在,邱泽然的解决方法一样。

    很直接很简单,诈死。

    用特殊的药令紫藤诈死,趁机运出去。到时候他们逃出去,便连累不到紫藤,也不会产生其他的麻烦。

    邱泽然答应会给紫藤找个安定的地方好好过。

    曾梦痕给他上了一杯茶,诚心诚意地。

    她很感谢他。

    次日清早。

    “啊——”曾梦痕满面惊慌,指着床上的少女,全身都在颤抖着。

    曾天佑连忙闯进去安慰她,却在理解了事情之后,自己的脸色也变得极难看了。

    不多时,府中其他人就来了几个。

    小姐院中的丫鬟紫藤忽然猝死了,毫无预兆,哪个郎中都看不出什么头绪。

    后来,丞相也派了身边的郎中来看,得出的结论也很一致,人的确是死了,查不出死因。

    这样的死法像是心神过于紧张之类,可偏偏这丫头嘴角含笑,很是安详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曾梦痕看着她的这份安详,心中很是不安,仿佛有很重的违和感似的,可又找不出到底是哪里不正常了。

    最后,她也就将这感觉归结为“邱泽然用的药实在太好,太真实了”,没有多想。

    邱泽然说,此事过后,丞相命他加紧对她的看守。想来也是怀疑了。

    他大概以为她们和他一样草菅人命吧,为了逃走杀掉妹妹不手软。

    曾梦痕不屑地挑了挑眉,她讨厌这样的以己度人。

    将紫藤成功偷渡离开,曾梦痕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每日的活动也基本过渡为了窝在曾天佑手中闭目养神并充分做好心理准备。

    比如,会见到死人什么的。纵使是和邱泽然讲好了的,但是为了不引起怀疑,死人也不一定就是没有。或者是,有很大的可能会有……

    就如她之前说过的,她帮不上忙,就要尽量不给他添任何麻烦。

    之前因为她的过于紧张致使了他的小心翼翼已经让她很郁闷了。

    很奇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曾梦痕的错觉,平素感情不很外露的忠犬君这几日似乎……嗯,比以前开放很多。

    之前无论做什么都只是任由着她的动作,时不时做出的回应会表现出他并不讨厌……或者她可以猜测他喜欢她的腻歪和调戏?

    而现在,他的表现让她太欣喜。

    以前她对她腻腻歪歪各种无意义的磨蹭的时候,他习惯由着她乱摸,大多数时候会顺着她的心意抱着她。

    而现在,他似乎一直在试着学会更亲近她,比如主动去磨蹭她的脖子甚至用嘴唇小心地碰触她的额头脸颊什么的——当然,在发现自己被允许做的时候,他就更加放得开了。

    这些改变固然让曾梦痕惊喜的,却也时不时让她很是不安。

    这种毫无理由的改变,真的只是因为忠犬君忽然开窍了吗?

    虽然心存疑惑,她却一直没有多问。也许是所谓女性的直觉?她不想破坏现阶段的状态。

    现在的忠犬君喜欢抱着她睡觉,连她半夜起夜也会醒过来,等着她回来才继续揽着她睡过去。

    现在的忠犬君喜欢盯着她看,那种感觉很难说,虽然他平时也很认真,可是这时候似乎格外用心似的,让她觉得……他似乎是想把她看个清楚明白到脱离她也能画出张她的画像的地步。

    现在的忠犬君喜欢握着她的手脚胳膊之类的地方揉捏,时不时放到自己身上蹭蹭,也不知道是在体会着什么……

    曾梦痕越发心中难安了。

    所以,在某个夜里,尽管直觉告诉她有的事还是不要问的好,她却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天佑,你怎么了?”

    男人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下。

    “并没有。”他一面答着,一面不着痕迹地开始远离她。

    曾梦痕以不可思议的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从不愿意逼迫他,也一直尽量不让他因为她而感到为难什么的,所以,这次,她也没有打着什么旗号去逼他。

    他只是顿了顿,然后靠紧他。

    “睡吧。”她说,“别走就行了。一辈子腻着我也很好……我很喜欢。”最后一句便是喃喃如同独语的了,她却有信心忠犬君听得清楚。

    大概是因为她感觉的到,他的身子一直僵硬。

    几日后。

    这夜晚实在寂静得惊人,或者只不过是曾梦痕的心理作用?

    她微微眯了眼睛,紧紧攒着身旁男人的手。不错的是,这几日心理准备已经做好,她的手心没怎么有汗。

    大不了就是见几个死人,大不了……就是连她自己的性命也就搭进去嘛!

    他,至于他……

    她不敢想象他死的情景,所以根本就没有想。想那种事会让她变得很紧张,接着他便会担心了。

    嘿,瞎想什么呢!

    不是有邱泽然护着呢吗?

    不是没有想过邱泽然的帮忙只是为了“设个套儿让他们跳进去,然后逮住他们立个大功”之类,但他们真的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场赌博。

    曾天佑给曾梦痕倒了杯水,看着她喝干净了,才低声问道:“小姐,可以走了吗?”

    曾梦痕点了点头。

    男人便将她拦腰抱起,又试了试用一只手护住她,另外一只随意活动,这才算是做好了准备,脚尖一点,飞身而上。

    邱泽然的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曾梦痕将脸埋进了男人的胸口。

    她不会武功,什么都不懂,只能听到耳边兵器声叮叮当当从未停过。

    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溅到自己的身上,黏糊糊的一片。

    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邱泽然是有意放他们走的,战况不会太惨烈”,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向四周观望,以此来倔强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紧张——这样就不会让男人分心担心她了吧?

    她很高兴自己借着那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不仅完全没有发抖,甚至看上去还很镇定,她做的不错。

    她觉得过了很长的时间,或者时间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长,眼见着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远,他们就要彻底离开了。

    曾梦痕的心底一阵轻松,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银票。离开了这里,他们就能在一起好好活着,嗯,相依为命。

    最后一个词让她很兴奋……却没有兴奋多久。

    有一个词,叫做乐极生悲。

    所以,她就看着那只镖闪着青光,穿透了黑暗,直直地向他们射来……那镖显然有毒,他却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快的反应,那只镖的到来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罢了,她却可以伸出手来拦它——可惜,也只不过是她的手也被划伤罢了,她终究还是没有能力拦住它。

    她看着那只镖从后面刺到男人的右肩上,他却只是颤抖一下,便带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慌张起来,想要去看他的伤口,却被他拦住了。

    咽了口吐沫,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手也被弄伤了,忙低头去看。

    只是流血而已,丝毫没有其他的不适,她心中有些奇怪,又联系着曾天佑看见她的手受伤了却没有着急想了想,忽然就哑然失笑了。

    以她看武侠小说的经验,闪着青光的什么东西都是带毒的,可是,生活又哪里是什么武侠小说?

    带毒什么的说不定根本就是她的臆想吧?

    想着,她心下轻松了很多,却还是有些担心,便向曾天佑确认:“天佑,这个……没毒吧?”

    男人摇了摇头,身子依旧不停。

    信任男人不会欺骗她,她的心情顿时轻松了,撑起身子想趴在他的背上看看伤口,却发现男人又拦住了她。

    可能嫌她乱动他不好控制吧。曾梦痕如是猜测着,老实了。

    等他停下来再处理吧。

    他们很快就停了下来,在一片密林中,想来是这里不容易被人发现。

    怎么样都好,总之他们有了歇脚的地方,曾梦痕忙催促着男人把她放下来,她还要替他处理伤口呢!

    男人却不是放她下来的,是随着他的落地倒下去的。刚才从下面看不清楚,现在曾梦痕才注意到,男人已经的脸色已经青白了。

    脑中的一根弦蓦地断裂,曾梦痕放佛是想到了什么,忙将他抱进怀中去看他的后背。

    正如她所猜想的那样,在他的背后,青黑色的血正在那只镖的附近缓缓漫延……

    18

    18、就是口是心非

    嘴上说着要她走,最后还不是抱着她不撒手?

    曾梦痕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么绝望。

    曾天佑意识尚存,无力地用手推她:“小姐……天佑不能陪您了。请您快些离开……”

    曾梦痕抱紧他,没有理会他的提议的意思。

    “你骗我,你说过一直陪着我的。”半晌,她闷闷蹦出句。手还在流血,可是很奇怪,她却仍旧没有任何的中毒的迹象。

    只是,现在的她满心都是忠犬中了毒她却没办法救,已经没工夫去纠结这种问题了。

    她低下头,狠下心来拔了镖,就要给他吮毒。

    “没用。”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很用心地拦她,好像不担心她也会中毒。

    “你信不信我和你一起死?”吐出口黑血,曾梦痕道。

    明知道他的脸都已经是青白色的了,毒也该扩散了,她却还是忍不住来做这种徒劳无功的努力。

    “您……别。”曾天佑难得皱紧了眉头,挣扎着就要起身,“别,别和我一起死……别让我白救好不好。”也许是人之将死,平素面瘫的人情感外露的明显,语气中是太过明显的恳求。

    “我与您不过一对主仆……”他闭上眼睛,语气又忽然强硬了起来,“下奴与小姐本不该有什么牵绊。今日如此,下奴算尽了忠,报了恩,与小姐再无瓜葛!”

    明显是假话。曾梦痕没有相信他的意思。

    曾天佑的眉越皱越紧,强硬却没什么信服力的话还是在不停地蹦出来,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闭起又被他强撑着睁开,看来已经没有办法维持自己的神智了。

    意识到自己的话根本就没有用处,他终于住了口,一直看着她。终于,他的手下一个发力,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分气力,狠狠地,将她推开了。

    而后,闭上了眼睛,再也没了动静。

    曾梦痕就那么看着最后躺在地上,了无生机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应该哭的,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哭不出来。

    眼睛干涩得仿佛早已失尽了水分。

    不理会男人要她离开的最后的愿望,曾梦痕倔强地又蹭了过去,把他抱在怀中。

    开玩笑,要他扔下他走掉吗?

    ……至少,至少要……

    入土为……

    仿佛要将全身的水分都流干似的,曾梦痕将他与自己贴的更紧,低头去蹭他的脸,不在乎青白的脸色在这暗夜中着实有几分诡异。

    有的时候,老天爷真的很喜欢和人开玩笑,比如……

    曾梦痕的脸倏忽白了几白,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颤抖着,她将手指贴到男人的鼻翼下,想要证实自己方才感受到的是否真实。

    他果然是还有鼻息的,虽然微弱不稳,但一直连绵着,没有会中断的意思。

    干涸的眼眶忽然就湿润了。曾梦痕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以为男人死了的时候哭不出来,却在发现他还活着的时候,反而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着,她也不忘正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镖上的竟然不是致命的毒,但太久存留在身体里终究是不好的……而且,说不准,此时不致命,下一刻就不是这样了呢?

    抱着死也要和男人死在一起的想法,为了防止再生变故,她捡起了男人撒手掉在地上的匕首以求防身,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尽力缩小她们的存在感。

    安置好了他们,她才又一次低下头来,用心只求能尽量把毒吸出得更多,就算也许根本就没什么用处也好,她就是想要男人身体里的毒能少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只要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这越吮下去,她就越觉得奇怪。莫非让男人变成这样的不是这毒?

    否则,为什么她手也伤了,毒也吸了,却完全没有什么异样。莫非是男人之前就饮的毒吗?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或者也许是,这毒要配合着什么东西才能发作?

    按照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说不定还可能是她之前就喝过解药了……可是她没有啊!

    脑中很乱理不清头绪,她干脆不想,等着男人醒来再说,低着头继续吮吸。

    只可惜,虽然经过了半天的努力,伤口终于出了鲜血,但可惜,男人的脸色果然未变……

    想来,那毒早已经扩散了。

    曾梦痕的额头冒出汗来,虽然早想到吮毒没有作用。可是,这个没有作用的话,她可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不对……还有!

    对于如何救他,曾梦痕是不会偷懒脑力的,回忆着方才脑中凌乱的思路,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个有可能奏效的方法了。

    这毒为什么对她无效?她不知道。

    就如她所说,也许是因为毒是男人之前服的,根本不关那只镖的事,也许是要配合着什么才能奏效,也许是……

    她对这毒免疫。

    总之,既然有一个“也许”,她就应该试一试!

    拿着男人的匕首,她闭了闭眼,给了自己勇气,然后将手上的伤口划得更大,眼见着本已经有了凝固意思的血流了出来,她慌忙把手凑到男人嘴边。

    血并不好喝,男人抿着嘴有些抗拒,累得她的血白白流了不少,她忙伏在他的耳边轻声哄着:“喝一点……乖,喝一点儿……就一点儿……”说着,又用手去迫使他张口。

    其实,这番哄劝不过是求给她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谁知道,似乎……这似乎对昏迷的男人真的起了效果。

    男人仍旧意识模糊,却温顺地松了口,将血一滴不少地咽了下去。

    狠着心给自己的手又补了几刀,直到流血流到明显地觉得自己的眼前阵阵发黑,曾梦痕才算是住了手,紧张地观察男人的状态。

    皇天不负有心人!

    曾天佑的脸色说不上太好,但青白之色也是褪了不少的,显然有效……有效就好。

    照着生物课学过的那点儿知识,曾梦痕勉强给自己止了血——尽管效果不太好,就倚在树干上休息。

    失血太多真不是什么值得珍藏的回忆。

    轻轻拍打着男人的脊背,她感受着男人正无意识地抱她的腰,就像她经常对他做的那样。嗯,不错,还有力气抱她。

    只是,虽然男人这个样子真的挺萌,但她不得不扭了扭身子,要暂时脱开他的怀抱。

    她想去找些树叶什么的垫垫,地面真的挺冷的。男人估计也受不住。

    可没想到,她只是一个轻微地要离开的动作就让男人有了更大的反应。

    抱着她的胳膊锢得更紧,曾天佑本已经舒展了的眉又紧紧地皱上了,不满地轻哼也冒了出来,很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

    纵使是在这个时候,曾梦痕见着男人的样子,也忍不住有了几分笑意。

    嘴里说着什么再无瓜葛要她离开,这时候她真的要离开了,他怎么就抱着她不愿撒手了?

    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曾梦痕静待一会儿,想等男人平静下去再努力,却忽然听到林中忽然出了窸窣脚步声。

    谁?

    曾梦痕心中一颤,下意识地将怀中男人搂得更紧,屏住呼吸不敢乱动,只求对方不会发现自己。

    只是,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不够,她这普通人的隐藏对着那些习武之人哪里有什么效果?

    其实她是穿武侠的吧……

    眼看着那两个人影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曾梦痕抿了抿嘴,将男人护在自己怀中:“别伤他……我乖乖和你们走。”

    那两人一身劲装,一言不发,伸手便要将男人从她怀中扯出来。

    曾梦痕有些发急,一手护住他,另一手迅速抄了匕首顶到自己的脖子上:“别伤他!”她猜对方是想要活的,这次便是威胁了。

    “一起带走。”那两人中的一个似乎是嫌她烦了,简短地解释了一下。曾梦痕这才算明白了,他们两个不分开,这两个人也是惯于飞檐走壁的显然没办法把他们带走。

    这就是说暂时不会伤害他们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紧绷的弦微微松了些,想反正也没有反抗的权利,就由着他们,却还是警觉地不愿放下匕首——那两人对此也懒得多管。

    到这儿,事情似乎是谈妥了,可谁知道,她怀中的忠犬君不干了。

    皱着眉头,他依旧紧紧抱着她的腰,就是不愿撒手。

    曾梦痕有些尴尬,试着去扳他的手,可全然无济于事。

    那两个人也上前来帮忙,只是,非暴力下的几番努力都不奏效,反而是她,被越勒越紧都快喘不过去来了啊好不好!

    囧囧有神过后,两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把那么像连体婴儿似的两人合力一起托走……场面……

    很囧……

    什么?想听具体的情景?

    不好意思曾梦痕一点儿也不想描述……

    曾梦痕没想到他们没有被分开没有被抓回相府更没有被关入大牢,而是被好好地安置在了一处宅子中的偏僻处。

    就像那两个带他们来的人一直都没有对他们使用什么暴力一样,这里的人似乎也挺友善。

    她的手被好好地包扎了,曾天佑也被喂了解药,此时正躺在她的膝盖上安静地昏睡着——当然,还是没松手。

    曾梦痕无奈地揉着他的头发。

    不知道带他们来的人的目的是什么,曾梦痕心中有些忐忑

    。好在,男人的毒显然已经完全解了,脸色虽还是苍白,但已不再泛青,还在昏迷,但也已经不处在危险中了。

    曾梦痕松了口气,等着正主来找她。

    实际上,她也的确是等到了。

    “你是……”看着推门而入宣称自己就是那个正主的姑娘,曾梦痕有些疑惑:“那天,寺里的那位小姐?”

    “戚小姐。”那位小姐叫着她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向她点了点头,打起招呼来。

    曾梦痕想,自己又被莫名其妙的人救了。

    虽然,好吧,现在她是否是真的被救了其实还有待商榷……

    19

    19、终究化险为夷

    曾梦痕在等着面前这位小姐摊牌。实际上,对方似乎也没有隐藏什么的意思。

    “戚小姐住的可还好,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

    “并没有,多谢小姐相助。只是,不知小姐是……”曾梦痕下意识地揽住怀中的男人,虽然觉得在外人面前这样做似乎有点不知礼数,却也没有放手。

    好在,那位小姐没有不悦的意思……如果曾梦痕没有看错的话,对方似乎还带上了些许笑意。

    也不回答曾梦痕的问题,她道:“你们关系很好。”

    “还好……”觉得面前人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曾梦痕微微放松了些。

    “我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那小姐轻声道,不温不火,“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们便是。养好了伤,便离开吧。”

    “那,”目的还是要问清楚的吧,“你为什么要救我吗?”分明是本应全然无交集的人。

    那小姐闻言,没有立即答话,半晌,才开口:“任性罢了。”

    “就算知道救了你们会带出不少麻烦来,却还是忍不住任性了……这还真不像我。”

    “放心吧,我救你们并没什么别的目的,只是羡慕罢了。我不忍心让我羡慕的东西消失。”

    “我的意思是……我羡慕你们有的,我没有的……感情……”

    巧的很,在这小姐断断续续刚说完的时候,门忽然开了,走进个丫头来。

    那丫头见了他们就如没见似的,似乎骄纵得很,对那小姐开口便是娇嗔:“姐姐你也真是的,让你戴个面纱什么的也能少些麻烦,你就是不愿意。带回来两个麻烦精,总得掩掩身份吧!”

    “不得无礼。”那小姐摇了摇头,向曾梦痕道歉,“这孩子不懂事,得罪了。”

    “没关系。”曾梦痕倒是不很在乎,一来自己本就欠着对方的人情呢,二来她也一直相信,心直口快的人一般心眼都不坏。

    “就算知道身份也没有关系吧,小姐既然有胆量触丞相的逆鳞把我们带出来,就也有能力随时让我们闭嘴。”曾梦痕又笑了笑,低头再次道谢:“多谢小姐相救,奚薇感激不尽,愿结草衔环……”

    “好了。”她越来越趋向形式化的誓言还没说完呢,就被后进来的那娇俏丫头打断,“听了我一身的鸡皮。”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似乎真的起了什么似的。

    曾梦痕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耳朵,就听到那小姐轻声解围:“戚小姐不必多礼,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为了私情。”垂了垂眉睫,“你们感情很好……请好好活下去吧,一起。”顿了顿,她又重复道:“我很羡慕你们。”

    “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曾梦痕轻声嗯了下,见着对方像是没什么话要多说了,就把一直憋在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对了,这位小姐,你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吗?”

    “请放心吧,不过是影卫之类常用的毒药,毒性不强,多是活捉时用的。”那小姐解释道。

    “嗯,那是因为他背后的伤口而中的毒吗?”她指的是那只镖所伤的。

    “正是。”

    “那就奇怪了。”曾梦痕皱眉,抬起自己缠满了布条的手,“我也被划伤了,为什么我没中毒?”

    “戚小姐不知道吗?”那小姐看着她,又垂了垂眼,“小姐未中毒,是因为之前已经喝下过解药——戚小姐既然不知自己血中有药,那是如何想到用血解毒的?”她所指自然是曾梦痕喂血给曾天佑的事。

    “我?也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曾梦痕努了努嘴。

    “流了不少血,只为了‘死马’?”那小姐看着她的眼睛,顿了顿,才又道:“戚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小姐,你知道相府的邱大人……”虽然知道问出来不太好,也许会暴露出他们是邱泽然放出来的之类,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他的情况,同时在心中已经盘算着待会儿如何找借口敷衍“为什么要问关于他的事”这样的问话了。

    “你是说放走你们的那位?”谁知道,那小姐张口便是这句。曾梦痕一惊,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世上还真存在这种手眼通天的人啊……

    回过神来又想了想,她又觉得有些贴心,这小姐开口就是这一句,很明显是在安抚她“问这个没关系,我早已知道原因”。

    心中有些感激,曾梦痕看着她点了点头。那小姐便又道:“他,你就不必担心了。他玩够了自然会走。”

    “诶?”曾梦痕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我是说,相府谁都不可能有胆子伤他的,这个你可以放心。”那小姐的声音依旧沉稳,完全不在意自己似乎是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呃……小姐的意思是,邱泽然他的身份……”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那小姐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不想将话题再进行下去了,“戚小姐还是好好休息吧。”

    “嗯。”曾梦痕也一勾唇,想着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好奇心便也就下去了。反正,她也没有骗她的理由,既然这么说了,那么邱泽然就真的不会因他们而有什么事吧。

    只是,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小姐,还是别‘戚小姐’‘戚小姐’的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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