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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涟漪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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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的涟漪 作者:yuwangwen

    知道这个儿子是怠慢不得的。他软下声音:“莲二……我、我是喝酒了……之前跟你母亲说的那些话……”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再多说了。”柳莲二打断他。

    柳父被儿子不带任何感情的话刺得打了个激灵,连忙试图补救:“莲二,你听爸爸说,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有什么话,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柳莲二看了看在旁边一个人哭泣的母亲,说,“妹妹的事情,不是母亲一个人的事,是父亲你的,也是我的。家里每一个成员都要想办法解决。”

    “是……”柳父诺诺地应道,“我知道了……不,我是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大家一起想办法……”

    “嗯,你明白就好。”

    柳莲二挂上电话,看着电视机里那些反反复复跟妹妹有关的新闻,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厌烦。

    对于这些新闻,他一点都不惊讶,毕竟事情出在那里,都是妹妹干下的错事,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扯出来。这次茗雅因为在校门口杀人未遂,影响极其恶劣,这个时候那些好事的记者把这些事扯出来不足为奇。而且,爷爷和菡瑾今天早上才答应他,不会让家族势力介入这件事,他倒不怀疑他们。而且,新闻里的内容也很明显不像是人工介入的结果。

    只是父亲的反应,让他有些担忧。菡瑾的提醒不无道理,父亲果然是越来越可怕了。从小到大,他从来没听见过父亲和母亲吵架,没想到这次因为茗雅的事情,两个人就吵得不可开交,父亲的某些行为,已经超越了他的理智,渐次向疯狂方向发展了。

    柳景洪和儿子通完电话,凉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一点。他渐渐记起刚刚和妻子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到后来,干脆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一阵阵地撞起车子来。边撞嘴里还不停埋怨着自己:“我到底在干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对芸子说出那种话来?我居然说了那种话……”

    那些他一直隐藏在心底最深处、以为自己会永远压在心里,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话,今天,借着酒劲,他居然把它们和盘托出了。而且,是直接对着芸子说的。当时儿子肯定也在身边,他会怎么想他?骂他这个父亲没担当?帮母亲打抱不平?

    柳景洪越想越沮丧,到后来,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苦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发起呆来。

    此时已是晚上时间了,周围一片漆黑,天空中星辰满布,一闪一闪的,迷花了他的眼。

    在儿子的安慰下,柳芸子的心境平复下来了。

    她捧着一杯水,盯着杯子发呆。

    柳莲二候在她身边,他本就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莲二……”

    柳莲二抬起头,却发现母亲的眼睛,空洞地盯着窗户的方向,根本没有在看他。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除了漆黑,什么也没有。他心里担心,小心翼翼地叫着:“妈妈……怎么了?”

    “妈妈想起了和你爸爸年轻时候的事了……”柳芸子的嘴边浮起了一丝笑容,眼里还是没有什么焦距,“那个时侯,妈妈在你爸爸公司还是个打杂跑腿的,什么都不懂,被前辈欺负,送资料的时候,得到错误的信息,乱跑闯进了会议室。当时,你爸爸正在和一大群人开会。他没有骂我,只是很温柔地笑着对我说‘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你爸爸那时候可比现在风光多了,柳家大少,周遭围满了人,哪像现在,处处看人脸色……”

    柳莲二在旁边听着,却不知道要接什么话。他知道,父亲刚才的那些话,酒后吐真言,还是伤害到了母亲。

    “我生茗雅的时候很顺利,生你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因为是头一胎,很痛苦,”柳芸子拉住了儿子的手,轻轻地摇晃着,“医生之前就说胎动不是很正常,我吓得半死,现在才知道,我们的莲二本身就是一个安静的孩子,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喜欢折腾妈妈……”

    柳莲二手上的动作一僵,柳芸子感觉到了儿子的僵硬,抬起头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连忙撇过头,掩饰自己心里的震惊。

    他以为母亲只是单纯地对他好,没想到,她居然不知道那件事情。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如果母亲不知道,那么,应该只有父亲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所以说,他的身世之谜,要靠父亲来解惑吗?

    柳父开着车,脑子里充斥满了奇怪的画面。一会儿觉得自己在和妻子吵架,一会儿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种前呼后拥的生活,正当他因为重获新生而欢喜不已的时候,画面一转,又变成了他在东奔西跑,为茗雅求情的样子。

    他试把注意力投注到前方的路上,想着看清前面的路,眼睛却越来越模糊。

    刚开始时他还有些提心吊胆,毕竟他是酒后驾车,要是出点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到后来,眼看这郊外人迹罕至,路上根本看不见车辆行人,也就马虎起来。

    他慢慢地加快了车速,车子越开越快。

    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跟朋友飙车,现在开快车的感觉,就像是当年年轻时候的感觉。

    这种方式让他找回自信。什么柳家,什么杀人未遂,都能抛至脑后。

    正当他暗自得意之时,转角处,突然一辆白色的车子从另一边窜了出来,柳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心里一惊,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脚下使劲,死命地踩下刹车。

    车子在地上拖出了一道深深地轨迹,发出刺耳地鸣叫声,“嘭”地一声,撞到了一起。

    柳父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脑子晕眩,一下子晕了过去。

    柳景洪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光。他第一反应就是还在家里,感觉脖子有些僵硬,睡得很不舒服,就伸手去够床边的壁灯。

    手一动,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全身上下的痛意袭来,意识一下子回笼了。

    他记得,他从本家出来,然后不想回家,买了酒开车到了郊外,然后他一直喝酒,不停地喝,后来……后来好像茗雅又出事了,芸子打了电话过来,他说了什么话,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印象了。

    他是在开车回家的路上,然后,窜出了一道白影,接着……

    应该是出车祸了。

    脸上湿湿的,他伸出手,摸了摸,感觉手上一股粘腻,不是汗,那就是……血了。

    他使劲地推开车门,所幸车子只是有些走形,车门还能开。

    他踉踉跄跄地下了车,借着月光,看清了现在的形式。那辆白色的车子损毁得要比他的严重很多。柳景洪站在那里,周围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虫子嘶鸣的声音,没有一丝人气,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两腿发软,要不是撑着车门,他早就要倒在地上了。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透过碎掉的玻璃看向车里。

    车子里是一个年轻男子,脸朝着车窗,眼睛紧紧地闭着,满脸都是血,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柳景洪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光了一样,这下子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我撞死人了,我撞死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

    不行,他还不想坐牢。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反正也没人看见是他做的,只要他快点走,离开这里,就没事了。

    车子还可以发动,柳景洪再也顾不上什么了,他看了看白色车子,想到里面那个满脸是血的年轻人,一咬牙,驱车离开。

    回去时的路,比来时漫长很多,仿佛怎么开都开不到终点。

    柳景洪越想越后怕,哆哆嗦嗦地拿起了手机,按下了家里的电话号码。这个时候,他急需家人的支持,不然,他会崩溃的。

    柳芸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响起的铃声把她吓了一跳。

    在这寂静的夜里,一阵阵停不下来的铃声,就像是催命符一样,让她胸口发闷。

    她咽了口唾沫星子,拎起了电话,把话筒凑近耳朵,颤抖着声音说:“喂……我、我是柳芸子……请、请问你找谁?”

    “芸子,是我……景洪……”柳景洪的声音也抖得厉害,“刚才我、我喝醉了……如、如果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柳芸子心里其实还是不满的,只是丈夫都道歉了,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总不能老和他冷战着,那也没意思。她嘴上安慰着:“景洪,我们都这么多年夫妻了,说这些干什么……既然你喝醉了,我们也不要再提了……你快点回来,茗雅这事我们一起想办法,无论怎么样,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了,那比什么都重要。等茗雅出来了,我们就搬家,搬得远了,也就没人知道茗雅的事了。到时候我也出去找工作,就算不靠柳家,我们也能过得好……”

    柳景洪听着妻子的话,慢慢地哭出了声:“芸子……来不及了……晚了……”

    柳芸子被吓了一跳:“景洪,你在说什么晚了?你在……哭吗?”

    “芸子,”柳景洪抹了一把眼泪,泪水混着血水,此时,他的脸显得特别狼狈,“我、我刚刚……撞死人了……”

    “你说什么?”柳芸子尖叫起来。

    “芸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喝了酒,意识不清,才……”柳景洪抽泣着,“他从半路突然、突然冒出来……我、我根本就来不及踩刹车……”

    “景洪,你怎么就这么糊涂!酒后驾车是要坐牢的,你还撞死了人……”柳芸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现在在哪里?”

    柳景洪看着周围不断倒退的建筑物,道:“我不知道,我醒来看见没人,就、就逃跑了。”

    柳芸子闭了闭眼睛:“总之,你先回来。”

    这几日冰帝颇不太平,且不说围在外面的记者,光是学校里,迹部后援团就掀起了一股讨伐凶手的□。冰帝是日本有名的贵族学校,学校里的学生家里大多都是有钱有势的,这次自己的偶像迹部景吾出事,偏偏凶手被带到警察局之后,还失去了音信,可是让一竿子支持者们都受不了了。大小姐们纷纷用自己的行动表示对这件事的抗议。

    菡瑾在电视上看见后援团团长藤原夏海学姐的时候,不由得吓了一跳。

    屏幕上,一向以温柔著称的藤原夏海,第一次收起了她的笑容,板着脸说话:“我希望这件事情能尽快平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冰帝的校门口,是对我们冰帝的侮辱。迹部君这次在救人的时候受伤了,如果不对凶手进行制裁,实在是难平众怒。”

    藤原学姐旁边是副团长风色纸鸢学姐,风色学姐的脸色也不好看:“就像夏海说的,我们冰帝后援团不是好惹的。”

    菡瑾心里有些涩涩的,歪过头,对着一旁的迹部说:“迹部,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多人支持你。”说不震撼是假的,也许是她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激|情,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真是让她佩服。

    “嗯。”

    菡瑾不理会他的冷淡,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以前很不喜欢后援团的女生,特别是上次餐厅……听说就是后援团的人。可是今天,我真的觉得她们好了不起,迹部你真幸运……”

    “嗯。”

    菡瑾坐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手里拿着遥控器,慢慢地调着台,时不时跟迹部说上一通话,虽然迹部反应冷淡,不过,她还是乐此不疲。

    迹部在旁边看见她百无聊赖的样子,挑了挑眉,说:“让你在这里等本大爷一起吃饭,就这么委屈你?你从头到尾嘴就没停过。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啊?”

    今天菡瑾约了迹部一起吃饭,无奈迹部这几日积了很多学生会的工作,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就耽搁在这里了。听见迹部声音里隐隐的不满,菡瑾觉得有些好笑,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回过头:“什么跟什么,你想太多了。我这几天一打开电视机就看见茗雅的新闻,审美疲劳了而已,想跟你好好交流一下。你不理我也就算了,居然说出这种话。还是在你眼里,我看着就这么像爱生气爱捣乱的人?”

    迹部不置可否,扔下手中的笔,双手环胸,往后靠在椅背上,抬眼瞟了一眼电视机上的画面,视线马上又转回了菡瑾身上:“昨天爷爷跟本大爷说了,你爷爷的意思是,那个女人的事情,先缓一缓?”

    “嗯,”菡瑾已经为这件事心烦了很长时间了,听见迹部提起,忍不住又焦躁起来,把遥控器丢到了一旁,闷闷不乐地说,“是哥哥来道歉的,我们要是不让步,倒显得有些得理不饶人了。那边家里已经一团乱了,好不容易还有一个清醒的人……”

    “哼,”听见菡瑾这么说,迹部心里不屑,不觉嘲讽道,“本大爷怎么不知道,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也会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菡瑾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迹部君,说话不要这么难听,我本来就是一个很好心的人,面对满怀忏悔之心的哥哥大人,当然会原谅他和他的妹妹了。”

    现在,“迹部君”三个字,是菡瑾被对方惹急了,生气时专用的称呼。

    迹部被她噎了一下,别过头,不去接她的话。最近两人混得熟了,某人像今天这样“蛮横无理”的样子也见多了,刚开始有些惊愕,现在,他也习惯了她偶尔像撒娇一样的行为。

    菡瑾自以为现在和迹部很熟了,说起话来也带上了和亲人朋友说话时的口气,见迹部这个时候不说话,她心里有些忐忑,直觉是自己说话的方式唐突了他,脸上一红,连忙开口补救:“迹部君,你不明白,面具戴久了,人也会多多少少染上这种不好的习气。像我,温柔怕事久了,有时候思考问题,就连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了。这次的事情我知道有些对不起迹部你,毕竟你也是为了帮我出气,不过,只需要迹部你忍一下,忍几天就够了。以我对我那些家人的理解,这件事,他们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本大爷才不是为了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迹部嘀咕了一声。

    菡瑾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迹部白了她一眼,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别扭的感觉:“本大爷是在给自己出气,跟你无关,本大爷已经强调了不止一遍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菡瑾重新拿起了遥控器,嘴角抿了抿。居然忘了这茬,迹部景吾,可是一个别扭的家伙啊!

    晴深(一)

    这几日忍足回关西去了,等到回学校的时候,突然听说出了个什么迹部救人事件,对象还是个一年级的女生。这让他不得不浮想联翩。这件事是同在网球社的向日岳人告诉他的,这个向日同学没啥特别的,就是说话不怎么着调,为人不怎么靠谱。

    “侑士侑士,你回来啦?”

    “你不知道,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迹部他可是又出风头了!”

    “我是没看见啦,据说那天早上,他英雄救美,把一个学妹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说的吗?你别不相信,等你知道了那个学妹就是你的小女朋友,看你不来求我!”

    忍足本来是目标明确地往更衣室走,听见“小女朋友”几个字,立刻停住了脚步。在网球社里,这些人闲着无事,私下里一直公认菡瑾是他的女朋友。他扶了扶眼镜,瞪了眼洋洋得意的向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菡瑾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泷荻之介和宍户亮对视一眼,略带诧异地问道:“侑士,你还不知道?柳学妹没有告诉你吗?”

    忍足摇头。

    “看吧看吧!”向日在一边笑了起来,“我就说他肯定不知道!老是换女朋友,学妹生气了,不理你了,呵呵,现在和迹部那家伙在一起了……”

    泷荻之介有些担心了地看了眼忍足,虽然没说出来,但是不难看出,他心里这时候的想法,是和向日一样的。

    忍足懒得跟他们解释,估计再怎么说,也没人会相信他的话。他只好耐着性子,再问了一次:“是很大的事吗?”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要不是迹部,柳学妹就……”泷欲言又止,“你还是直接去问柳学妹吧,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当事人,她的话,比我们听说的可信度要高很多……”

    忍足抚了抚额,他真是被向日搞糊涂了,

    居然忘了直接去问本人。向泷道了谢,忍足拿起手机,出了更衣室。

    他不在这段时间,看来是出了很多事啊!而且这些事,菡瑾在电话里居然连提都没跟他提,真是太过分了。

    菡瑾紧张地看着手机屏幕,就是没勇气按下接听键。

    旁边迹部听手机铃声听得有些腻烦了,干脆放下了手头的活,直接看好了她:“你准备让它一直这么吵下去?”

    “那怎么办啊?”菡瑾急得快哭出来了,“侑子姐姐说,侑士哥哥今天回来……我之前没告诉他这件事,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现在这个时候突然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迹部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说:“还有这些文件,要是你准备让它吵个不停,本大爷是不介意晚一点吃饭。”

    “迹部景吾!”菡瑾瘪了瘪嘴巴,“你知道我饿了好久了,还说这种话!”

    迹部不语。

    “那好吧,我接,我接还不行吗?”

    忍足耐着性子,一遍一遍地打着电话,他倒要看看,某只小乌龟要在龟壳里待多久。终于,在打到第三遍的时候,小乌龟把头探出来了。

    “侑士……哥哥……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嗯,你还知道这是我的号码,”忍足听着她可怜兮兮的声音,一个没忍住,差点破功,他使劲装出生气的样子,压着声音说,“我还以为你准备一直不接我的电话了!”

    “没有……没有啦……”菡瑾苦哈哈地笑,“我、我只是……没、没看见啦……侑士哥哥,我听侑子姐姐说,你今天从大阪回来,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有,”忍足听出了某人想岔开话题,不理会她,“这个现在不重要了。我问你,这几天学校里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菡瑾望着天花板装傻:“什么传闻?”

    忍足冷笑:“你说呢?”

    “那个……那个啊……”菡瑾结结巴巴,“其实是意外啦,我不知道茗雅会突然冲出来……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事情过去就过去啦……”

    “等一下!”忍足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你刚刚是说……柳茗雅吗?”

    “是……是的……”

    对于柳茗雅这个人,忍足一点都不陌生。菡瑾伤得最重住院那次,就是拜她所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妹妹,就算是同父异母,那个时侯她才只有6岁,就能这么心狠手辣。不过,想想也是,菡瑾认识的人也不多,最多就是跟学校里的几个女生有些小矛盾,要说深仇大恨,也就只有那家人了。

    眼看着菡瑾是不打算跟他细说,也只有自己去调查了。忍足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声音,问道:“吃饭没?”

    “还没的。”菡瑾是巴不得忍足换话题,“我约了迹部一起吃饭,他还有一些学生会的工作没做完,我在等他的。”

    “迹部?”忍足眼神暗了暗,脑子里百转千回,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叮嘱道,“早点吃饭,要是等不急,就别理他了。”

    “嗯。”

    菡瑾看着手机,有些不敢置信,她怎么不知道,侑士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真是太神奇了,还以为会被一顿臭骂,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

    迹部走到她身边,对着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敲了一下,电话打完了,自个儿却拿着手机,一个劲地傻笑,真是碍眼急了。

    “迹部,你干什么?”菡瑾摸了摸脑袋,不满地抗议。

    “你要是再这么发呆下去,”迹部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本大爷就不等你了。”

    “诶?你好了吗?”菡瑾站起身,“那我们快走吧!”

    立海大和冰帝每学期都有为期一个月的交流活动,双方各派一名学生,到对方学校学习。今天下午学校专门弄了一个欢迎交流生的仪式,课都取消了。本来还要迹部去发言的,迹部对着来报告这件事的学生会干部瞟了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这种小事还要本大爷亲自去,你们都在干嘛”,一下子把那个干部给吓了回去。

    菡瑾约了迹部一起吃午饭,就是瞅准了这个仪式,刚好不用上课,还能由学生会会长大人陪着一起,量学生会查勤的那些人也不敢把她揪出来报告老师。

    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菡瑾心情不错,再加上坐上车时,迹部家司机在听广播,才一会会功夫,茗雅的新闻就被盖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某富商的儿子被撞伤肇事司机逃逸,富商出巨资悬赏的事情,这让她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总算过去了。

    这一顿午饭吃了很长时间,等他们两从餐厅出来,回到学校,已经要两点多了,欢迎仪式早散场了。

    菡瑾和迹部并排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不时有女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们,看向迹部时,眼睛里满是热切,看向她时,里面就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感觉,不是之前的厌恶和不喜,现在倒像是在探究了。

    菡瑾弄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不过,小女生的心思她向来没啥兴趣,旁边的迹部也是习惯了目光洗礼的人,菡瑾看他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跟他说着话,也就慢慢地忘记这些事了。

    按照规定,交流生的入学资料,要到学生会会长那里盖章。迹部一回学校,手机就响个不停。大爷原本心情还算不错,到后来,被这些人三催四请,直接就发了一通火。菡瑾在站在他旁边,还能听见打电话给他的人,在那头委屈地说话。

    “会长,不是我不给她盖章,是她非要等您回来,让您盖……我们也没办法……她说她认识您,一定要跟您见面打声招呼……”

    迹部挂掉电话时,整张脸都青了。

    菡瑾觉得好笑,又不能笑出声,在旁边憋得慌。这个交流生真有趣,不像是过来学习的,倒像是过来见迹部的。这让她想起迹部在学校里的受欢迎程度,还别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笑就笑出来!”迹部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

    菡瑾这下可真是忍不住了:“没想到迹部你的大名都散播到立海大了……我现在真的很好奇,这位交换生到底是谁了。”

    迹部瞪了她一眼。

    菡瑾根本就没有想到,立海大的交流生是真田透。等她跟着迹部回到学生会时,她已经在那里待了很长时间了。要不是她身上穿上了冰帝的校服,菡瑾只会以为她是来冰帝做客的,才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和学生会的几位干部打成了一片,可以直呼名字了。

    看见迹部,一个戴眼镜的学姐立刻伸出手打招呼:“会长,小透已经等了你很长时间了……”

    真田透跟着看向这个方向,站起身,慢慢地走了过来,在迹部面前站定,笑着和他打招呼:“迹部哥哥,好久不见了。”

    菡瑾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迹部和真田透,在她眼里,这是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在她两世的记忆里,除了小时候那次差点吵起来的见面,她还真搜不出这两人之间亲密关系的痕迹。

    啧啧,是她错过了什么吗?几年不见,当时被迹部骂得缩着脑袋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可以昂首挺胸一脸甜蜜地叫“迹部哥哥”了,别告诉她是因为长大了,这件事即使用年龄也无法解释它的诡异。且不说这么多年迹部这家伙万年不变的嚣张程度,不可能对真田透伸出橄榄枝。小时候就能拆穿她的伪装,不问缘由地帮着她去对付真田透,可见迹部对真田透也是完全没有好感的,那么,真田透再示好,迹部应该也不大可能会搭理她。

    所以说,今天这个场面还真是考验她引以为傲的智商,为什么她完全弄不清楚这两个人的关系?

    迹部感觉到了旁边菡瑾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中间的探究和不解,让他心里郁结起来。好好的一个下午,本来心情很不错的,被眼前这个交流生弄得一塌糊涂。说认识他,又叫他“迹部哥哥”,他跟这只母猫有这么熟吗?要不是上次宴会时,立海大的真田弦一郎介绍说这是他堂妹,他还真记不住这张脸。

    迹部转头瞟了眼兴致勃勃看戏的菡瑾,几乎就在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她立刻换上了一种无辜的表情,好像这事跟她完全没有关系。

    该死的没关系!如果现在是忍足,有人用这种恶心不华丽的声音叫他“侑士哥哥”,看她还能不能这么淡定无所谓!真是……要叫“哥哥”的人偏偏不肯叫,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母猫,却在那里叫了套近乎。他迹部景吾,什么时候廉价到这种程度了。

    气愤归气愤,真田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该庆幸她是真田弦一郎的堂妹,若非如此,他肯定直接让她走人。迹部眯起了眼睛,略带冷淡地说:“真田小姐,你特意留下来等本大爷到现在,就是为了说一句‘好久不见’吗?”

    真田透脸“腾”地一下红起来,她没有料到,迹部会说出这种话,站在那里,顿觉尴尬万分。按照常理,就算两个人不熟,若是一个女生,主动用如此亲昵的态度跟某个男生打招呼了,一般这个男生都不会拒绝。而且,她和迹部景吾也算是相识很久了,想不到居然还被他如此对待。她这会儿,是回答“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

    学生会的其他人听见了这段奇怪的对话,一时之间,谁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面面相觑。看小透的样子,应该和会长很熟,听会长话里的意思,事实却并非如此。

    迹部话一说出来,菡瑾就知道了哪里不对劲。不得不说,自来熟的真田小姐,碰上了天生傲气的迹部少爷,是注定要失算的了。只不过,迹部的反应……菡瑾摸了摸鼻子,也未免太大了,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娇小姐,用得着气势全开,搞得这么大阵仗吗?

    真田透现在急需一个台阶下,她看向迹部,对方依旧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学生会的其他人此时摸不清状况,断然不会为了她出言得罪迹部。她尴尬地转头,这时柳菡瑾映入她的眼帘。

    原先她没有注意迹部身边的女孩。冰帝的学风比立海大开放,很多男生虽然只是初中部,却已经换了不知道女朋友了。所以她一开始发现迹部和一个女孩子一起进来,她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就直接认为她是迹部众女友中的某一个了。现在,发现这个女生是柳菡瑾,意义就不一样了。

    “菡瑾……”真田透惊喜地叫了起来,“你是柳菡瑾!”

    菡瑾心里咯噔了一下,好了,现在算计到她头上来了。不满归不满,可不能留下什么把柄,让真田小姐以后做文章。菡瑾也装作打量她的样子,恍然大悟道:“你是……真田同学?天哪,我都认不出来了!”

    真田透紧走几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一脸感动万分的表情,只差热泪盈眶了:“菡瑾,真是好久不见了……”

    “是啊是啊!”菡瑾点头,脑子里想起了刚刚迹部那句等他半天,就是为了说一句“好久不见”,一向引以为傲的忍耐力差点破功,这个真田透,怎么又是“好久不见”,她就不会什么新的词语了吗?菡瑾深吸一口气,再怎么样,她可不想做那被人随便踩的台阶,于是,她疑惑不解地叹息着:“刚刚你跟迹部说话的时候,我可是看了你半天了,你不吱声,也不往我这边瞧一眼,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没想到真是你!”

    这话暗指真田透重色轻友,说得不是很明显,但是加上真田透和迹部两人一热一冷的态度,就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菡瑾不着痕迹地扫过学生会众人,果然,大家看真田透的眼神有些冷淡下来。这也怪不得他们,真田透原先表现得像是会长亲友,现在形势斗转直下,被迹部和菡瑾联手这么一搅和,渐渐有了死缠烂打的花痴女的嫌疑,大家感觉被骗了,脸色自然会不好看。

    真田透被又被噎了一下,这回好用的台阶都用完了,她只得硬着头皮,装傻说:“菡瑾,一年不见,你变幽默了不少,看来你在冰帝过得很开心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真田透的段数,确实很高。都这样了,她还能不忘发扬一下她的“同学爱”,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虽然效果不大,但是确实可以挽救一下她现在岌岌可危的人品。

    菡瑾但笑不语,真田透正要接着说话,却被旁边一脸不耐烦地迹部打断了:“啊嗯,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本大爷从外面赶回来,不是为了在这里听你们闲聊的。”

    这下子,迹部是真的发火了,火气重得连菡瑾都感觉到了。

    话虽然是对着菡瑾和真田透说的,不过,他发火的对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了。

    真田透连讨了好几个没趣,这下子总算安静下来了。

    迹部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印章,在真田透的资料上按了一下,然后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随手又丢给了另外一个人。

    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潇洒地转身,摸着泪痣,对菡瑾说:“走吧,还愣在这里干嘛?”

    菡瑾向其他人道别,还没打完招呼,一只手就被迹部拉住了。迹部什么话也没说,不等她说什么,拽着她就走了。

    众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阵沉默之后,不知是谁叫了一声,顿时就像炸开了锅一般。讨论的话题,无非是围绕着迹部、忍足、柳菡瑾之间的三角恋。

    谁也没发现,几分钟前还笑容满面的真田透,此时已是满脸寒霜,拳头握得死紧。

    菡瑾才走进学生会办公室,身后迹部就把门“啪”地一声合上了。可能是迹部在生气的缘故,关门声特别用力,把菡瑾吓了一跳。

    迹部关完门,也不多说什么,铁青着脸,直接越过了站在路中央的菡瑾,坐到了椅子上。

    菡瑾知道他在发火,又觉得自己被迁怒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里也憋得慌。她什么都没做,站在旁边看了半天戏,也能被人莫名其妙地气上,这也太没天理了。从头到尾,她除了让真田透下不来台,她可没干任何事,你迹部景吾在这里生气,除非就是在给真田透打抱不平。

    菡瑾在朝着迹部的方向坐下,和他面对面。

    “我说,迹部,”菡瑾叹了口气,“给人判刑也要有证据的,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我哪里惹你生气,你总要告诉我一声吧?让我坐牢也能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迹部这才肯抬起头,正眼看她,他压低了声音:“刚才那个女人用那种不华丽的方式叫本大爷的时候,你为什么在旁边不说话?”

    “啊?这个……”菡瑾被他问得愣了一下,这算是任她怎么想都猜不出的原因吗?她低下头,把玩着自个儿的手指:“我觉得你能处理好,所以才……”

    后半句话被硬生生地掐断了,菡瑾倒吸了一口凉气,光顾着说话,迹部什么时候到她面前的她都不知道。

    “所以才?”迹部撑着沙发,把她圈在了自己身下,眼睛直直地瞪着她,冷哼一声,“如果今天那个女人是用这种恶心的声音叫你的侑士哥哥,你还会在旁边看戏吗?”

    菡瑾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迹部,脑子完全当机了,说话也结巴起来:“我……我……”

    “不会吧?本大爷就知道!”迹部冷笑起来,“柳菡瑾,你给本大爷记住了,柳家的联姻对象是迹部家,不是忍足家。自己的位置,要摆正。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需要本大爷再提醒你了吧?”

    菡瑾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先是错愕,接着是生气,到最后,满脑子只剩下迹部说的那句“柳家的联姻对象是迹部家”,她的脸蹭地一下红了起来,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生气多一点还是害羞多一点。

    虽然知道他说的在将来的某一天,可能会成为事实,但是他现在说话时笃定的口气,真的是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羞恼,联姻的事说好听一点是双方家长默许的,说难听一点,默许就是连口头协议都没达成,他迹部景吾,是用什么身份在置问她?

    菡瑾深吸一口气,笑了起来,用一种非常谦和有礼地语气说:“迹部君,那么你的位置你摆正了吗?我记得,迹部家和我们柳家联姻的事情,可是还没有的定论的呢!”

    迹部眼睛暗了暗,随即又摆出了一副自信的样子,他看着菡瑾,嘴角扬起嚣张的笑:“这种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本大爷既然说出来了,它就一定会变成事实。”

    “那么,我拭目以待了。”菡瑾推开他,把自己从他奇怪的包围中解救出来,站起身,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回以挑衅的眼神,“别到时候,今天的话没成真,反而成了迹部君你的笑话。”

    迹部被菡瑾推了一下,两只手松开了,他直起身,看着眼前一脸不服输地菡瑾,敏锐如他,自然不会忽略她眼中的怒火,比起平时云淡风轻小大人模样的她,他更喜欢现在的她,让他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像是逗猫逗上了瘾一般,迹部双手环胸,依旧傲气十足,他凑近菡瑾,轻声说:“会变成你还是本大爷的笑话,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菡瑾气得直咬牙,正想反驳他,挫挫他的锐气,却被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铃声响个不停,菡瑾只得先解决这边,她悻悻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家里的固定电话号码,菡瑾把手机凑到耳边,说:“我是柳菡瑾,早川奶奶,有什么事吗?”

    她以为,和平时一样,是早川奶奶打电话给她。没想到,今天却不是。

    “小瑾,是我。”电话里传来爷爷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起伏,“我今天要出远门,早川奶奶回老家去了,你今晚不要回来了……”

    菡瑾吓了一跳:“爷爷……”

    “别插嘴,听爷爷说完。”老人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命令的色彩,不等菡瑾答应,他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刚刚打电话给你琴子了,她说她暂时还在关西,只有侑士一个人在东京。你们两个孩子看家,我们都不放心。她已经联系了迹部美纱,你今晚住到迹部家去。”

    菡瑾看了眼站在身边的迹部景吾,心里越来越没底。

    好不容易等爷爷交代完,她再也按捺不住了:“爷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吓我……”

    柳老爷子听出自家孙女的声音有些发抖,口气随之缓了下来,他轻声安慰道:“小瑾,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不要担心。只是今天爷爷接到消息,公司出了点事,要连夜赶到出事的地方,你早川奶奶老家出了点事,只剩你一个,我们怕你不会照顾自己,所以才让你先去迹部家住一晚。”

    “真的……真的没事吗?”菡瑾觉得爷爷的话里到处都是破绽,一时之间,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没事,”柳老爷子保证道,“小瑾不要怕,只是住一晚,明天你就能回家了。至于迹部家那小子……你也不要怕他……啊,爷爷要出门了,乖,家里没人了,不要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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