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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剑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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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子之剑 作者:yuzhaiwen

    厚着脸皮让小二把没沾过口水的三个打包了,不管怎么说,我才是没吃到的人。

    “关于这次调查承天剑师的事情……”老头子终于严肃了一把。

    “不劳爷爷费心,孙儿来就可以了。”商璃的眼睛永远是月亮的,嘴角永远是牵起的,表情永远是温柔的。

    “当然交给你做,难道还要老夫费心吗?”老头子瞪他,“慕紫呢?”笑眯眯地看向我。

    “我什么?”我茫然地从烤鸡上抬起眼睛,老头你叫我什么?别跟我套近乎!我不会经常请你去吃烤鸡的!

    谭轶忻用眼睛告诉我:我早就跟你说该去烧火了!

    “哦哦哦!我纯粹过来听你们闲扯的!”我举手回答。

    “……你可以去烧火了。”谭轶忻用嘴巴舌头和牙齿配合组成这句话,可是怎么闻起来有点火药的味道?

    “给我倾听的时间考虑一下要不要掺和进这件事情好不好?”我的眼神小鹿化,瞄准商璃。

    “苏姑娘要参与进来也好,随时带在身边,谭轶忻恐怕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呆在家里。”东方君这句话含沙射影。

    我本来想说我没呆在家里,我天天在山庄拣柴呢!转念一想何必自降身价,不过还是要说明白我们的关系的,“我和谭轶忻是好朋友,错,损友,东方你别胡说。”

    “哦——”东方君故意拉长音调。

    听到我们的对话,老头子看起来有点落寞。我浑身抖了不止两抖。

    “东方君,你可以说说看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商璃抿了口茶,微笑看看我。

    “等等!”我打断东方君,“你们上午没商量过?”

    谭轶忻不说话,用眼神冰冻东方君的诡异笑容,东方君经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讪讪开口,“我呢我……”咽口口水,“谭轶忻你别看我了好不好!”

    随着“哼”的一声,东方君继续说:“东方家祖传一张双手剑的铸剑谱,但因为家族中始终没有人使用双手剑而无人铸,后来我去江宁游历的时候遇到了……咳……我决定打造这副双手剑作为聘礼……”他也会羞答答,媒婆痣一阵抽筋。

    “他找承天剑师铸剑取剑的时候发现承天剑师他不见了,所以为了未来的老婆的双手剑,你要我们帮你找?”我帮他补完。

    “慕紫别急,让东方君说,我们需得知道很多线索才行。”商璃安抚我。

    “嘿嘿,苏姑娘好性急。”东方君,为何你如此欠扁!“大约是三年前,我找到了客居北方的承天剑师,他应允我以三年为期铸成此剑,这种事情本也急不得,我便与陈家说好了,先下了部分聘礼,定了亲事……”

    “东方君口中的陈家小姐……想必是江宁第一美人陈宓了?”商璃吹开茶末,有些调侃的意思。

    东方君不好意思地摸着头笑,“原来商公子知道啊……”

    “他怎么不知道,想当年……”老头子话开了个头,盯着我眨巴眼睛,“偏不告诉你!”

    我当时就倒了,篮子从我手里“啪”地掉到地上,“我、我没想知道……”

    笑笑过后,东方君继续扯自己的,“结果三年之期已到,承天大师却不知去向,陈家斥我无信,姑娘又等得多少个三年……”他苦笑一声,“这才来求助商公子。”

    “你不是去找了谭轶忻吗?”我好奇。

    “你不知道商公子两年前便退出江湖了吗?传闻道,商谈商谈,要请商先请谭。”东方君摇头晃脑。

    “你魅力这么大?”我用肘子戳戳谭轶忻。

    “谭轶忻和商公子乃是至交好友,我和谭轶忻又是老友,所以,所以……苏姑娘可明白?”东方君摸摸痣毛,“不过说来奇怪,苏姑娘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多着,你想回答?你想回答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回答呢,好了好了,别捂耳朵!我比较想问谭轶忻。”我侧过头,“轶忻啊,你掏什么呢?”

    “布。”他回答得简洁明了。

    我捏住拳头,“轶忻啊,你什么来头能请动商璃呀?”

    “他是我朋友。”商璃帮他回答,两人目光相接,迸出默契的火光。

    有时候,越是单纯的关系越是充分的理由。

    朋友,两个字便是为对方两肋插刀的誓言。

    蹲墙角,真是强身健体的好运动。

    一条竖线。左边:我掺和进此事的好处;右边:我掺和进此事的坏处。

    好处:跟商璃搞好关系,换个真庄主傍;坏处:麻烦,添乱,没事找事。

    坏处比较多,但是好处比较有分量!

    我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向商璃。

    东方君来得好早,鸡还没叫呢就跑我面前来污染视线。

    “一起去霁英山庄?”他热情地打招呼。

    我没精打采地钻进紫霄山庄,绕过迷宫式屏风,找到正在抹脸的谭轶忻,话说回来,自从我来了这里,屋子里的屏风是越来越多了。

    “东方君起得可早。”谭轶忻抓过床上的卑流剑。

    他的爱好就是抱着剑睡觉,一度严重怀疑剑上的铁锈是用他的口水淹出来的。

    “怎敢不早,这可有关于我的终生大事啊!”东方君愁眉苦脸。

    “轶忻啊,既然你和商璃是朋友,为什么你要住在这么破的地方?一起搬到庄子里不就好了?”我开始碎碎念,天天爬山确实受不了,更受不了的是我居然开始习惯天天爬山了!

    “你乐意的话,你可以住过去。”谭轶忻不高兴地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拍他肩膀,一副j计得逞的表情,“你既然有个贵人朋友,还有没有什么绝世神医易容术高手摘星行家第一捕头之类的朋友了?”

    谭轶忻看看我,停下脚步,又看看我,“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怪念头,神医贼人……你都怎么混到一块儿去的?”

    “我想吧,参与这次行动,好歹要学点防身的技巧吧,我出拳绵软,踢人乏力,没内功没轻功,逃跑都很费力……”我滔滔不绝开了。

    “所以你还是别……”

    “我们要以助人为乐为己任!”我热情的目光投射到东方君的身上,“东方,你说是吧!”

    “是!”东方君两眼放光。

    我得意地得瑟了两下。

    美女与孙子的故事

    山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流苏铺盖大红顶子。这谁的爱好?

    “丫头,马车还好看吧?”老头子不知什么时候窜到我身边。

    我睨他两眼,“不敢恭维。”

    “上车吧。”商璃也学他爷爷神出鬼没。

    “去哪儿?”我一边手脚并用地往车上爬,一边多嘴问。

    “融山剑台。”谭轶忻拉了我一把,“承天剑师在北方的居所。”

    “老头也跟我们一起去吗?”我拉了老头一把,贼重贼重的,看他也是个有功夫的人,特意整我吗?

    “不,老夫可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夫人还在家等着呢。”他老脸皱起来,笑成一朵花。

    “晚辈久仰夫人大名,不知什么时候能到贵庄造访?”东方君拱手问。

    老头子吹起长胡子,“没门。你们这帮子年轻人,别打夫人主意!”

    “他夫人谁?”我扯住谭轶忻的衣袖。

    “穆筱筱。”谭轶忻目不斜视,“传闻中的江湖第一美人。”

    不得了!冰块的眼睛里也会有向往的神色!

    商璃听得发笑,“爷爷,孙儿去与小梦知会一声。”

    他背后走出一个婷婷袅袅的美人,眉似染黛,眸若含烟,凝玉为鼻,点朱为唇,羊脂肌肤,弱柳身段——我呆掉。

    人与人的差距就是比出来的!

    “小梦,你怎么出来了?”商璃的口气有些嗔怒。

    老头子从车厢里探出头,“梦儿!”

    “爷爷。”商梦屈身行礼,“爷爷要回霁瑶山庄,梦儿怎么能不来送送?这一回去,怕又要三年五载才来看我和哥哥……筱奶奶,还不愿来看我们么?”

    小奶奶?我嘀咕着瞟瞟谭轶忻,他没什么表情,眼波微动,东方坐在他边上,也没什么表情,但眉头紧皱。

    “小梦,你眼睛还没好,回去休息吧。”商璃扶住商梦的胳膊,老头子脸色不太好看。

    小翠伶俐地上前接过差事,我蹦下马车,“小翠。”

    “阿紫?”她有些惊讶,“这两天余娘找你都快气疯了,直嚷着要赶你出去呢!”她给我咬耳朵。

    “谢谢鱼娘关心!”我热泪盈眶,“跟她说声,我不拣柴啦,我要跟你们少爷闯江湖去了!对了,也给阿文说声。”仔细抽动鼻子,“小翠你用香水了?”

    小翠被我问得莫名,“没有啊!你说的是栀子花香?”她笑道,“是小姐身上的啦,小姐天生就赋有香气。”

    还是个香美人!我老泪纵横,想我天天两趟山路,哪次回家不是一身汗臭?

    我这儿还在闲话家常,老头子商璃他们已经叙旧完毕,谭轶忻开始用剑和剑鞘催我。

    受不了魔音摧残,我一个难看的鹞子翻身跳到车上,还不忘让车门撞下头,捂着脸向小翠挥手作别。

    嘿,以后我可不用拣柴咯!

    马车嗒嗒,撩开车帘子,霁英山庄的大门越来越小,门边仿佛站着一个人,远远地望着我们的方向,见我探头,他转身离去。我又眼花了?怎么还是阿文?

    我不会暗恋他吧!到哪儿都看到他的影子!我受伤地捂住胸口,不要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我也算是有幸一睹天下第一庄的风范,跟霁瑶山庄比起来,霁英山庄不过拇指大点。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山庄的!坐拥一整座山的庄子!我正式放弃谭轶忻这个除了穿得好一点钱都没有的居家十项全能。

    “见到夫人,东方真是三生有幸。”东方君两眼一绿,在我还望着庄子发呆的时候就从我身边饿狼扑食一样跳出去了。

    连谭轶忻都朝外多看了两眼。

    我好奇心大起,正想好好端详,一只保养得非常好的老手伸进来把我揪了出去。

    “筱筱,这就是我刚提起的苏丫头。”老头子一脸献宝的表情。

    苍天啊!

    别告诉我这就是商璃的奶奶!我看是商璃的姐姐还差不多!

    我由衷感觉到一天看一美女是享受,一天看两美女是侮辱,一天看三美女对我而言就是一种折磨。

    还好我现在也只是自尊受到了侮辱,罢、了!

    她水灵的眼,她小巧的鼻,她丰满的唇,她……她她她她她!

    我听到大雁落下来的声音,它的翅膀划破空气,给我的小心灵造成一道难以泯灭的重创!我被打败了……被她的美色……迅速石化中……

    穆筱筱居高临下地睥睨我,“她叫苏慕紫?”

    “是,奶奶。”商璃跳下马车,扶了快要倒塌的石头一把。

    穆筱筱的肩膀有些抖动,“谁许你来的?”

    “为夫让他来的。璃儿,你走吧。”老头子眉间是从来没有表现出过的疲态,“此行须得一路小心。”

    “孙儿知晓,爷爷放心便是。”商璃笑容不减,“待他日有空,必当偕同小梦再来看望爷爷奶奶的。”

    要换成我管这个大美人叫奶奶,我肯定会有心理障碍的。

    商璃搀我一路到车上,关车门的时候才听到外边轻轻的一声问,“璃儿……要去哪里?”

    他犹豫了一下,拉开车门,对上穆筱筱期待而忧郁的眼,“……北方。”接着慢慢关上门,指关节有些泛白,好像在关上他心中重要的某扇门一样。

    如果这时候有人跟我说他俩没什么,我绝对不信!!

    奶奶和孙子的旷世奇恋!笔在哪里!纸在哪里!狗仔队在哪里!

    一路北上,一路崇拜。

    拜师学艺也得有个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无厘头型探案的故事……  顺便一路缠。

    内容如下:

    “商璃啊,你认识很多人吧?有没有武功高强高来高去的?”

    “有。”

    “让我拜他们为师吧!”

    “好,少林的通智大师正想收个女弟子试试。”

    “他练什么功夫?”

    “铁头功。”

    “……有没有不用脑袋撞墙的?”

    “铁砂掌?”

    “……有没有不自虐的?”

    “江南鲁家的断情刀法。”

    “要练多久?”

    “起码二十年。”

    “……商璃啊!我要练速成的!还是学轻功好了~”

    “谭轶忻的轻功独步天下。”

    “换个人。”

    “东方君的也不错。”

    “别提眼前的。”

    “慕紫啊,其实轻功要从小练起,你没底子,身子重……”

    就这样在打击与被打击的过程中,我的小心灵逐渐增加了承载能力。

    后期的缠磨对象就变成了谭轶忻,对话气氛也全然不同。

    内容如下:

    “轶忻啊,你认识很多认吧?有没有你崇拜的?”

    “不,在世上的,我只认识三个人。”

    “谁?”

    “商璃,东方,你。”

    “东方会什么?”

    “易容术。”

    转向东方君。

    “难吗?”

    “不难,简单得很,你要学?我告诉你,只要先杀个人再趁他咽气之前把脸皮剥下来然后用药水泡上……慕紫你怎么吐了?”

    转向谭轶忻。

    “商璃会什么?”

    “辽音功。”

    转向商璃。

    “教我吧。”

    “慕紫啊,你懂音律吗?”

    转向谭轶忻。

    “我放弃了,你教我剑法吧。”

    “古人云:剑术如琴曲,如心念,如川流,如天地,可随万物而生;故修习剑术亦要顺应四时,吞饮日月,此间之功,非朝夕可成。最重要的一点是:剑术只给能辨是非,明礼仪的人学。”

    “你看不起我?”

    “没有。”

    “你最恨什么?”

    “最恨小人之为,伪君子之举。”

    “比如?”

    “背后冷箭,梁上君子。”

    转向商璃。

    “商璃啊,你有没有朋友专修暗器施毒,小偷小摸的?越阴险越好!”

    “你不要与谭轶忻斤斤计较……”

    “我没和他斤斤计较,我只是觉得吧——此仇不报非君子。”

    “……你真要学?”

    “当然!”

    “谭轶忻……?”

    “让她学,她总得有些本事,免得老跟着我们吃白食。”

    “商璃啊!我要最阴险最毒辣最狠的!!”

    于是在快到点的时候被没良心的谭轶忻一脚从车里踢了出来。

    狗吃屎动作的膜拜对象是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子。

    他长长的眉毛很老鼠,他细细的眼睛很老鼠,他尖尖的嘴巴也很老鼠。所以我对他说:“老鼠先生好啊!”

    他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在我的午饭里放了少量泻药。

    他是商璃帮我联系上的老师,号称天下第一偷,兼职下药放暗器,人称百绿丛中一点红的鼠盗江捞月。

    商璃还真是什么人都认识。

    “会轻功?”江老师问。

    我摆摆手。

    “会硬功?”江老师继续问。

    我摇摇头。

    “能识毒物?”江老师坚持不懈问。

    我头手并用。

    然后他就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我发现他睡着了为止——我把他摇醒了。

    “你怎么认识商璃的?”我捏着他的鼻子问他。

    他一巴掌拍掉我的手,“我是你师父!放尊重点!”起身,背对着我,尖声尖气说,“商少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活生生一个太监!

    “商璃商璃,你奈我何?”没大没小已经成习惯了。

    我连续三天吃泻药。

    总算江老师还有点人性,三天之后告诉我,商家在江湖上势力之大,影响范围之广,信息搜集之快,还有个专署情报机构。

    坚定了我抛弃谭轶忻的信念,也让我充分了解了穆奶奶的嫁人原因,一个人既居庙堂之高,又处江湖之远,还能两厢得意,不让人佩服也难啊!不过她的芳心在谁手里还得再看。

    江老师把一本《现代汉语词典》厚度的书扔在我手上,布质封面上两个晃眼的大字——《毒谱》。

    今天的作业是把它背出来,于是我枕着字典睡着了……

    梦里断肠草对百里香说:“其实鹤顶红才是犯毒。”鹤顶红不服气:“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了?”旁边黑黝黝的一团七虫膏冷笑一声:“因为我们都是臭的只有你是香的!看剑!”鹤顶红挟持断肠草:“你敢怎么样?”百里香道:“你别逼我。”然后抽出一条草叶子搭在鹤顶红的老相好寒蟾露瓶颈上,再然后众毒物打成一团,再再然后——

    我被江老师打醒了。

    我首先求证的问题是百里香的味道,江老师笑得花枝乱颤,掏出来一个小瓶子,当天我的午饭就给省了。

    下午的课业是背书,成绩是不及格,惩罚是重背。

    在我的强烈要求,我开始学习一些简单的轻功,就好像保证爬树不会摔下来之类的,其实我相当怨念,这一招我早会了,还用他教?但在他往我手里塞了一把沙子,并且要求我在爬树途中不能停留还得用沙子击中远处的一面小鼓之后,我发现并不简单,爬树也开始充满乐趣。

    有以前爬山的功底,爬树迅速不是问题,途中击鼓也很快搞定,江老师终于对我刮目相看。

    接着是扔到鼓上的沙子要一颗不落,江老师威胁说他都数过了,导致我作弊无望,他又开始鄙视我。

    花了一整个上午,我办到了,他又为我鼓掌。

    我开始鄙视他,情绪起伏也太快了!

    扔树叶,扔羽毛,扔鸡扔狗扔蟑螂扔蚂蚁,最痛苦的是用沙子扔沙子,他居然给了我一把彩色的沙子!他扬起一把,让我一一对应地扔中——我做不到。

    他大叹孺子不可教也,给我减轻了负担,他说:“你来扔我吧!一颗也不许掉地上。”

    他比蚂蚁可大多了!乐得我嘴都歪了。

    当晚由于兴奋过度,我又梦见了毒物们,绮罗香对泯心叶说:“我会娶你。”无影毒对绮罗香说:“你怎么能娶她?她是我的未婚毒!”可是多情的泯心叶又对百里香说:“其实我喜欢的是你。”百里香很为难,喷了很久的臭气才回答:“我觉得你只是我姐毒。”本来是看好戏的寒蟾露忍不住了,对泯心叶说:“不许你害百里香。”然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断肠草花丽丽地羞红了叶片听百里香告白。

    我被毒物们冷醒了。摸摸沾满我口水的《毒谱》,难道我的特长就是在梦里学习他们的毒性?

    一边翻书,一边把它们的毒性记住:绮罗香,毒性猛烈,但持续时间不长,且不会浸入经脉,但若是长期少量服用,则会慢性中毒,导致身体机能不足;泯心叶,外形美观,生长于热带地区,有让人短期忘魂之效果;无影毒,毒性绵长,能入心肺,令人神智昏愦,不加以抵挡,非意志坚定者难以排出毒素,若与泯心叶相辅相成,能于片刻间取人性命;百里香,多用于驱虫,也有迷人心智之功效,但药力甚微;寒蟾露,无色无味,药力潜伏,少量百里香略能克其效,若搀以大量则成新毒,药性霸道;断肠草,性温和,毒性弱,偶尔可当调味料食用,但长期连续服用则会迷乱心智,在一个时辰内大量服用真有断肠之效,与百里香、七虫膏、寒蟾露、荷沁散等配搭合理可成鹤顶红之解药。

    上次的梦记不得了,查这么多也不容易,我合上书,撑着下巴想看窗外的景色,却看到一张放大的老鼠脸。

    “好徒儿,刻苦呢,现在还看书?”江老师的老鼠胡子蹦了两蹦。

    “我刚才做了很瘆人的梦,师父要不要听听?”我懒洋洋回答他,天天给他吓,我都见怪不怪了。

    “不用了,为师有个好主意,忍不住要过来跟好徒儿分享分享。”江老师一脸得意的小样。

    “什么主意?”我明知山有虎还向虎山行。

    “明天我们拿真东西练,上头还得是淬了毒的,随便你上什么毒都可以,我也会向你发暗器,躲不过的话就自己解毒!怎么样?”江老师拉过凳子。

    “……解不了呢?”我沉下脸。

    “你说呢?”江老师尖嘴巴一咧,“好徒儿还指望师父能大发善心吗?我可是恶贯满盈的江洋大盗!”

    “我能不能否决这个提议?”我嘴角抽筋。

    “不能。”江老师拍拍手站起来,“我先回屋淬毒啦!”

    “你无视人权!你会被多管闲事的美国干掉的!”我愤慨不已,突然开始想念商璃的温和笑容谭轶忻的卑流剑和东方君的媒婆痣——毕竟它们是没有毒的。

    第二天晚上我身中七八种颜色各异的毒,看上去就像是在身上画了足球脸谱。结果毒性相抵消了,让江老师好一阵叹惋。

    第三天晚上我只中了一种毒,江老师放水,每只袖里箭的毒性都不是很强,但是十七八只袖里箭就是很强悍的毒了!我笑了整整两个时辰,笑到昏睡过去为止,下次我也要给他下笑笑散!!

    第四天晚上我总算身上只插了一支,却是最大的一只,还涂了三种不同的毒!我查了一夜资料只解开了两种,第三种我用帮他打扫一个礼拜老鼠窝为代价让他帮解了。

    以此类推。

    七天之后,我已经是暗器高手,也是解毒高手,还是配毒高手——任何我已知的毒跑到江老师手里都是手到擒来,不消一刻钟就能解开,我解他一个毒却要好半天,太不公平了!所以说,一定要发挥创新精神。

    我在晓毒谷待了半个月,他们还没有来接我。

    我急了。

    经不住我念叨,江老师难得好老鼠一次,提出带我去融山剑台。

    long long ago

    一路马车颠簸。

    “北有融山南紫霄,承天一剑冶半刀。”江捞月歌以咏志,“话说天下之兵器,能铸成形者多,但能成其形还能注入灵性于其中的却只有两人。一人姓冶,长居深山,平生仅成三把神兵。第一把是魔刀,落进当时的魔教灵钗教主之手,挑遍所有自称名门正派的人士,饮尽八千人血,后来被新任的武林盟主一战擒拿,魔教教主不堪受辱,坠崖而亡,魔刀也下落不明,江湖第一美人为谢其功德,以身相许。”

    “等等……商老头就是当时的武林盟主?”我听出问题。

    “小丫头,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江捞月送我一个暴栗,“想我年轻的时候,也迷恋过传说中的江湖第一美人……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当时的武林盟主并不是商爷,而是另有其人,复姓东方。”

    “东方?!”我惊叹,“真是没想到,师父你接着讲下一个武器。”

    “第二把还是一把刀,它既是一把刀,也是两把刀。”江捞月忽然停下不讲了,看我半天没理睬他,又继续说,言语间颇为落寞,“好徒儿,怎的也不问问为师为什么……”咂咂嘴继续讲,“两把刀的刀柄处都有一个暗格机关,必要时能并成一把,可以当轮盘投掷,功力施放得当的话还能收回,如同回旋镖。据说,只是据说,冶先生打造此双刀是为了他惟一爱过的女子,其中的雌刀便是给了她,可是她最终还是跟别人走了……冶先生很是伤心,全心投入铸剑之术,再不过问人间情事,后来雄刀就当作他的陪葬品一同消失了,雌刀则不知去向。”

    “……冶先生和东方盟主是不是差不多大?”我多嘴。

    “嗯……这么说来……东方盟主略略大一些吧。”江捞月回答,“怎么?”

    “师父啊,你说会不会大美人喜欢的是冶先生却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嫁给了东方盟主呢?”我硬把两件事凑在一起。

    “你挺能编的嘛……”江捞月又给我一个暴栗,“第三把神兵不再是刀,而是一把剑,这把剑是最后炼成的,却是第一个开始炼的——你能明白吗?就是开始炼这把剑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冶先生就开始炼接下来的刀了,炼完刀之后又决定把剑炼完——你干吗这么不耐烦,懂了也不早说!咳,我们继续说,话说这最后也是最初的一把剑……就这么炼成了。”

    “……师父,你正经一点……”我拉住他的胡子。

    “哟哟,冶先生炼这把剑穷尽了一生的精力,他甚至造了一个山庄,叫紫霄山庄,他闭门不出达十年之久,专为炼剑,剑出之时,日月失色,天地无光,太阳都是黑漆漆的……我江老、捞月什么都没害怕过,当天我正在跟人打赌,去东方家偷一张铸剑谱,吓得我都没敢下手,还当天谴呢!这可是江某人一生的耻辱啊……”江捞月一个顺口差点把自己的绰号说出来。

    “你去盟主家偷东西?”我不相信。

    “谁说姓东方就一定是盟主?盟主还不兴有个堂弟表妹的?”江捞月白了我一眼,“人小鬼大!”

    我就说你没这个胆子嘛!我腹诽,“这些兵器都有名字吗?”

    “第一把魔刀,叫醉忻刀;第二把叫鸳鸯双阙刀;第三把……实乃冶先生自入熔炉而成,还没起过名字,可惜啊可惜!”江捞月把胡子夺回。

    “他会不会想把剑命名为紫霄?”我猜着,更可惜的是这把超级宝贝剑现在的名字居然是:卑鄙无耻下流……

    “可能……小丫头,你还挺鬼的,你这么一提,当年的大美人就叫忻紫纱,醉忻刀,紫霄山庄,嘿嘿,没准哦!”江捞月老不正经道,老鼠眼一眯,看起来比我还八卦。

    我大手一挥,“接着说承天剑师吧。”

    “这个承天剑师啊,与冶先生齐名,但是居住在北部极冷的地方,汉人血统却是胡人习性,后来听说冶先生的威名,过来讨教,意在寻衅,却被鸳鸯双阙刀斩断了他最看重的宝刀,从此隐姓埋名,游历大江南北,寻觅了一处铸剑宝地,就是融山剑台啦!”江捞月高兴起来,“其实比起冶先生,我更喜欢承天剑师,冶先生对我而言不过是个传说,但承天剑师却是我所相识的,他性格豪爽,住得离晓毒谷又近,便常常来找我饮酒!”

    “你没给他下毒?”我斜眼看他。

    “呸!你会给自己的朋友下毒?!”他激动起来,“我用的兵器还是他给打得呢!”

    我跟商璃要的就是最狠毒最阴险的师父啊!原来你不是!商璃他骗我!

    江捞月以为我不信他,从贴身处掏出一支匕首,上面没有名贵的珠宝作装饰,却有很精致的图腾纹案,刀鞘也做的很特别,有浓浓的草原气息。

    我想接过来仔细看,他一收手,“不给。”

    “小气!”我撇撇嘴,“我连卑流剑都摸过了,还稀罕你一把小匕首?”

    “什么卑流剑?”江捞月也有好奇的时候。

    “我不告诉你!”我吐吐舌头,“你继续讲吧。”

    “承天剑师他不像冶先生,他也打小兵器,甚至打锄头镰刀,但是让他自己都为之得意的只有六件。第一把摩西宝刀,被冶先生的鸳鸯双阙刀斩断了;第二把太薇剑,是他想接触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而在冶先生的指导下完成的,此后他谦称自己为‘冶师劣徒’;第三把北斗凛狮剑,作为我朝与海外之都的交换物流落到了茫茫大海的另一边;第四把相思双阙剑,是为了纪念鸳鸯双阙刀而成,也是一公一母两把,双剑一鞘,丝丝相扣,一旦两剑分离,剑身就会发出低鸣,音似女子啜泣;第五把琉金伴玉匕,就是我手里的这把啦,他说上面的花纹都是招财进宝的图案,就是名字太过文雅,不太适合我这种粗人;第六把剑出炉之时也恰是冶先生无名剑成形一年之后,为了纪念他的恩师,他起其名为徒劣剑。”江捞月长叹一声,“他自认劣徒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冶先生。徒劣剑被他不知带往了何处,我后来问起过,他便道该剑代替他,永伴恩师左右了。”

    好……好龙阳的感觉!我震惊中,承天居然一辈子都和冶先生挂在一起,完全没有女主角的戏嘛!

    “嘿嘿,所以叫做‘承天一剑冶半刀’,就是这句诗未免太过贬低承天剑师了……”江捞月有些不满。

    随便听听得话,其实会当作冶先生炼的东西只及承天剑师一半,冶先生的拥护者才应该愤怒吧?我不想跟老师唱反调,于是保持沉默。

    “别这么失望嘛,好徒儿,两个月前承天剑师来我这里吃酒的时候还提及他最新铸造的一副双手剑,说是极其神妙,堪与徒劣剑相比,改天为师与他说说,看他能不能将双手剑给你……”江捞月自己一个人说着,冷不丁被我打断。

    “承天剑师不见了。”

    他看着我,并不相信,“好徒儿,别骗为师了,和他吃酒的可是为师,不是你!”

    “师父以为商……大公子他们和我是为什么来北方的?为了让我拜师学艺吗?还是为了找承天剑师打造兵器?”我反问一句。

    江捞月勒停了马,不以为忤,“嘿,小丫头,骗人也是门技术,改日为师也得好好教教你!融山剑台到了。”

    他还是不信我……我顿感挫败,还是让事实告诉他好了。

    想到马上能见到谭轶忻东方君商璃,我还是比较雀跃的,久别重逢,也许媒婆痣也是挺好看的。

    但是联想两条长毛,我还是忍不住打寒颤。

    但是但是!有毛总比没毛好!!

    融山剑台上只有一间破茅房和一个超大的铸剑台,一半极寒一半极炎,他们再认真找线索也不见得会跳进岩浆或者冰池,可目所能及的地方连只鸟都没有,草棚里更是除了两个柜子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一张石床,就空空如也了。而且看起来承天剑师只是会打铁而已,桌子凳子都是歪歪扭扭难看得不得了,柜子的其中一个被翻到了磕在桌上,里面的珍稀矿石摔了个满地,璀璨夺目。我手快,打开另一个柜子的抽屉,全是书和铸剑谱,有些泛黄陈旧,有些还是崭新的,随手翻翻,看了半天不得要领,就塞了回去。江捞月也看到满地狼藉,惊得目瞪口呆,不得不信了我的话,愣在当场都忘了来阻止我乱翻了。

    密室传奇

    “师父啊,这里有没有暗门什么的?”我把一本厚到可以和《毒谱》相媲美的铸剑辞典“啪唧”有声地甩回抽屉里。

    由于声速过慢,我的话还没有钻进江捞月的耳朵我就被书柜“哗”拉进另一个别有洞天。

    它肯定是为了报复我的“啪唧”~~~~~~~~

    一条幽深的长巷子。

    我咽了口口水,摸住墙壁开始往里面磨蹭,一边还要吊嗓门小喊:“有~人~在~吗~~~~~~?”

    “滴答”——一滴水掉进我脖子里,蜿蜒流到我背上。

    “啪哒”——一颗小石子砸在我手背上。

    “嗯”——你有完没完!我只不过给了你一个“啪唧”你没必要用这么多拟声词来报复我吧!

    等等,“嗯”?

    “大侠,你再给嗯一声我听听!”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苏慕紫,你快点进来吧。”这声音够冰够冷,夏天解暑必备!

    “轶忻啊,我眼前一团黑,过不去啊!”我蹲在地上,不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

    “……你不会点灯吗?”东方君也在!

    点灯?我抬头看,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一线光明刺痛了我的眼睛。

    商璃!他温暖的笑容没他手里的火折子亮。

    “起来吧。”他伸出手。

    “算了算了,我自己起来吧。”有了光明我就啥也不怕了,人嘛,就是恐惧未知。

    好像我准备傍他的嘛?想到这点我大把抓住他的手。

    跟着商璃三步走进密室,所以说我们离真相往往只有三步的距离。

    看到他们真是他乡遇故知啊!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真是……没词儿了……

    我冲进了——商璃的怀抱,冰块我不敢抱,媒婆痣抱的时候难免会碰到毛,而且商璃他离我比较近……

    一抱定情!

    当然是我个人想法。

    抬头的时候我还不忘害羞一把,可惜高我一个头的主还是一脸温和笑容雷打不动,脸色也没半点变化。

    我抬手摸摸他脸边线,“你是不是给东方易容了?怎么都不带表情的?”

    “没有啊。慕紫啊,谭轶忻很担心你呢。”他温温柔柔地说。

    说得我浑身冒火,小兔崽子,敢情就我一人在这儿自作多情呢!

    不行,都说好了不傍谭轶忻要傍商大户了,不能就这么放弃!贵在坚持!

    “商璃啊,你身上好香……茉莉香?”你和你妹妹都是花仙投胎吗?

    “小梦是天生体香,商璃他是用的香薰。”谭轶忻把卑流剑轻轻拔出来。

    我立马松开胳膊,转头关心谭轶忻和东方君。

    “东方君,别来无恙?”意外发现东方君居然很颓废地窝在阴影里,只对着我幽幽地看了一眼。

    如果是商璃处于他这个状态的话,我肯定会说“颓靡”,可惜他不够有钱,“靡”不起来,只好“废”了。

    “他怎么了?”我问谭轶忻。

    “我已经三天没有擦剑了。”他有气无力地说。

    “哦,我也没看出来很脏嘛……它干净过吗?”我拿起他的剑,握在手里仔细端详。

    “慕紫啊,你没明白他的话,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商璃双腿一软,倒在我身上,因为无力而显得眼睛特别有神,直摄人心,“谭轶忻早饿得没力气擦剑了。”

    “你们不是都有内力吗?”我别开眼睛。

    “内力又不能当饭吃……”东方君的声音带了哭腔。

    诶诶?不是说武功高强的人都可以三年不吃饭的吗?三天算什么?

    我用鄙夷的眼光扫过他们三。

    “我去解手,你们慢慢给他解释。”谭轶忻叹气起立走开,一气呵成。

    他怎么老解手!三天没吃饭还解个屁手!

    “这里还有厕所?”我望着谭轶忻一步一倒地走向隔壁,还有隔壁?

    “对,有厨房有茅房有睡房,还有仓库地下室。”东方君有出气没进气。

    “你们岂不是生活得很滋润?”我瞪大眼睛,这里除了采光不好都不错哇!

    “仓库里的东西只够我们吃十天,我们省之又省,吃了十二天……总算把你盼来了……”商璃真情流露。

    “你们为什么不出去?”我手提卑流剑,很大侠地来回踱了两圈。

    “只有入口没有出口。”东方君两眼泛红,鼻子使劲一抽。

    “找到什么线索没有?”我坐在石凳子上,看来承天剑师不会做木匠石匠还是做得不错的。

    “承天剑师不见之前,这里曾经来过一个人,可能还发生过激烈的争斗。”东方君接口,“不过凌乱的脚步已经被处理掉了,和我上次来的时候并不一样。”

    桌子椅子都好好的,激烈的争斗?难道来人的武功还没有达到一掌碎一桌的境界?我龇着牙摇摇头。

    “还有吗?”我又站起来,江老师还在外头呢!“你们整理一下,我一会儿来听。”

    “慕紫你别乱跑。”商璃皱了一下眉头。

    他他他!他皱了一下眉头!我的小心心一瞬间停跳了一下。

    “老师还在外面呢……”我低下头说。

    东方君跳起来,“有人在外面?!太好了!!商璃,谭轶忻!我们能出去了!老子要吃烤鸡!!”

    “我能不能不请客……”我低声轻问。

    这话只有商璃听到,他“哈”地笑出来,用一句烂俗的话就是“笑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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