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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墙外等红杏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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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墙外等红杏 作者:肉肉屋

    欢郎愈加兴头,起身且说且比,小娥方听得高兴,就觉手背一凉,低头却是两点水滴,把手摸时,一脸是泪,猛吃了一惊,只把脸捂了。

    欢郎慢慢过来,往她跟前蹲了,一会只扶了她肩头笑道:“不好笑也不用哭啊……”

    小娥大恸,越止不住泪水,欢郎没法子,左说右劝,只道:“别哭啊,虽然你哭也很好看,我还是更喜欢你笑,来,笑一个。”

    又说几句,终交欢郎扯开手,拭了泪水。欢郎方把软话儿逗她,一人直冲进来,叠声道:“大人!大人,信来了!”却是青童急急递了封信到欢郎手中。

    欢郎看过信,静了时,只微微一笑,小娥看在眼中,心头敞亮,连声道:“怎样了?”

    欢郎方要答她,脑中灵光一闪,略一沉吟,渐渐敛了笑意,道:“父亲让我莫慌,说未必到最后一步。”

    小娥大失所望,欢郎就递了个眼色与青童,往边上说了两句,青童点点头,去了。

    欢郎计议已定,转回身,闷闷往窗下坐了。

    小娥见他忽然低头拧眉,满腹心事,再三问着,欢郎方道:“说了也只让你为难,又何必?”

    小娥急了,道:“有甚为难!你不说怎知我为难不为难?”

    欢郎交她逼不过,终道:“想我到地下也孤零零一个,妻室都无,委实难受……”

    小娥一呆,欢郎已低了头,道:“都说你会为难了。”

    小娥手足无措,也把头来低了,欢郎就道:“是我造次了,如今我家财已去,又没了官位,性命都不知怎样,还说这些,却不是没眼色么。”

    小娥不听则已,听了只颤声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何时在乎过……”

    一言未了,欢郎已握了她手儿,喜道:“我就知道你不是这等人。”

    当即邀许夫人进来,说了小娥允婚之事,小娥还来不及开口,许夫人已颤巍巍叫了声好孩子,拉了她哽噎起来。

    欢郎解劝良久,许夫人方收了眼泪,取下镯子,不由分说,套在小娥腕上,小娥见欢郎笑盈盈瞧了自家,悲喜交集,只把头来低了。

    说话之间,青童飞奔进来,报说京里来了消息,首辅已抄家去职,其子亦获罪伏诛,许夫人大喜,连夜往邵武去了。

    不多久,上下都知道了,人人嘘寒问暖,进进出出,哪有个闲时。

    几个牢子战战兢兢,折在地下,磕头无数,欢郎和颜悦色,并不为难。众人听了,交口称赞,只说许大人年纪虽轻,却是个通晓人情的,他日怕不发达。

    作者有话要说:包子裹着被子滚来滚去,到底要发几遍才会出来啊??

    咳咳,收到了通知,上来改一下局部用词~~表怪包子伪更哈

    86、回马枪

    ?  不说欢郎忙乱,单说许夫人回了邵武,不多几日,许知府已撇清干系,往家中休养。许夫人欢喜不尽,这日接了儿子书信,猛想起一事来,不免对许知府提了。

    许知府沉吟半晌,许夫人还当他不愿,只道:“我当时心急,管不得许多允了她,现下却怎么处?”

    许知府明知她会错了意,也不去说破,宽慰两句,但道:“莫急,此事我自有分晓。” 当下叫过个得意的吏人来,把言语吩咐了。

    那里欢郎出来,渐有言语兴起,说县丞大人落难时得寡居的秀才娘子看顾,一朝平反,点水之恩涌泉以报,要娶寡妇做正头娘子。

    不久满城皆知,人人感慨,谁不说欢郎重情义?便有非议他,说他非正途出身的,也多把嘴闭了。

    这日张氏在院里晒衣,一个婆子走到门首,道了万福,说是本县的官媒,奉了许县丞之命,上门提亲的。张氏又惊又能喜,犹不敢应承,请婆子坐了,走到女儿屋里,要问她意思。

    进屋便见女儿与马婆子备办香烛冥纸等物,想起清明在即,倒发了回愣。

    马婆子晓得时,只说信物都有了,还问甚么,必是肯的。张氏千欢万喜出来,取了大红缎子与婆子,易仲就写了小娥的生辰八字。

    一时写了婚帖,择定行礼日期,婆子连说下月初五就好,小娥不允,推到半年后,婆子不敢依,回来复了欢郎。

    欢郎皱了眉头走到易家,正是午饭时分,张氏见了他倍觉亲热,拉他一桌吃了。

    饭毕,晓得两个有话说,拉了易仲,往前边去了。

    小娥默默把桌子收了,交欢郎舀了热水来,浸了碱,把碗筷洗了,滤过一遍,方用净布抹干。欢郎只在旁候着,洗一个接一个,往橱里搁了。

    等小娥洗罢,又递过块胰子与她洗手,闲闲道:“下月初五好不好?我看了,那天最好。”

    小娥不应,交欢郎拉了袖子道:“别别扭了。”

    小娥不觉把手一摔,道:“谁别扭了!”

    欢郎哧的一笑,小娥也有些撑不住,强自忍了,不去理会。

    欢郎又问几遍,小娥只不答应,眉头一皱,只笑嘻嘻道:“我是等得,它却等不得……”

    小娥怎知他说甚,犹自发怔,待见他瞟了眼儿,一团笑意,会过意时,只把脸热辣辣烧将起来,当下将他一推。

    欢郎就势撞到墙上,捧了小腹道:“啊哟,撞坏了!”

    小娥头脸通红,咬牙切齿拧在他臂上,欢郎就叠声叫起来,道:“娘子不为我想,也为自家想想,撞坏了吃亏的还不是你……”

    小娥一言不发,拿过掸子就打,欢郎且退且跳,一声声高叫饶命,两下里正热闹,就听外边咳了一声。

    小娥忙放下掸子走过一边,就见马婆子进来,说衙中有事,青童来请。

    欢郎随口应了,等马婆子出去方向小娥道:“那就端午后罢,我明日就叫人来下定。”

    小娥还要言语,交欢郎捏在脸上,嘻笑道:“你就是想太多了才别扭,别担心,我爹早许了,再不会有变。”

    小娥瞪了他,方说了句谁担心了,欢郎已哈哈一笑,往她头上一敲,径出大门往衙中去了。

    第二日,婆子果然过来,择定了五月初三日行礼,初八日娶小娥过门。

    张氏想着许家富贵,与易仲计较嫁妆,一晚不曾睡好,交小娥道:“我们什么人家,他们早便知道,何必打肿脸充胖子,你就把房儿卖了也不在人家眼中,该如何便如何罢。”方罢了。

    次日小娥换了身缟素衣裳,与刘海石上坟,张氏不放心,交张谨陪着。

    小娥到了坟前,见坟头草色青青,将及膝头,远远望去,迎风摇摆,免不得大哭了一场,马婆子也陪着落了几点眼泪,方劝住小娥,摆出果品,上了香。

    看天色将黑,少不得住了一晚,隔日又料理了些俗务,晚饭时方返家。

    张氏开了门就拉过小娥,交她换衣裳,说欢郎来了。

    小娥正要说话,欢郎已闻声出来,看了她,也没甚话说,只连声嚷饿,张氏忙把菜摆了,招呼几个来吃。

    小娥坐了一天车,晕头涨脑,吃不了几口就往屋里去了,欢郎随即起身告辞,张氏苦留不住,送出门去。

    转眼五月初三,欢郎交人备了羹果茶饼、冠服头面并礼钱布绢等物,一共装了十九抬,媒人领路,青童押担,扛到易家下了茶。

    初四下午小娥想起雄黄酒未买,换了身衣裳,出后门往安泰桥行来。

    沿河走了一程,身上微热,只往人家墙影里立了,方觉水波耀目,搭了额头,就听一阵蹄声过来,须臾便见一人下了马,牵了缰绳,走过两步,却是朱润。

    小娥多时不曾见他,一声巧字还未出口,朱润已笑将起来,道:“恭喜娘子,不日就是县丞夫人了。”

    小娥本等一团高兴,看了他一回,只说要打酒,低了头就要走过,不想朱润也牵了马跟来。

    两个一前一后过了安泰桥,小娥就往食铺中打了酒,买了些竹叶,方出来,对街有人长声唤“喔――”,小娥当即叫住那卖喔的小郎,买了二两糕。

    走了两步,朱润道:“你爱吃这个?”

    小娥点点头,朱润又道:“好吃么?”

    小娥诧异道:“你不曾吃过?可要尝尝?”

    她不过随口一问,不料朱润真点了点头,当下递过块糕儿。

    朱润慢慢把糕吃了,又取巾子擦了手,方把眉一扬,道:“还不错。”

    小娥微微一笑,朱润就把头来低了,道:“我的心思,你向来知道,我也不想多说,只问你一件事,若当初陷你之人与他相干,你还会嫁么?”

    小娥听罢,呆了半晌,直愣愣看了他道:“什么,什么相干不相干……”

    朱润却不答,回身便走,猛交小娥扯了衣袖,道:“你说清楚!”

    朱润却不恼,只笑道:“娘子真想知道,随我来便是。”

    小娥脚底发飘,随着他七弯八拐走到个僻巷里,把一扇门敲响了。转瞬便有人出来,看到朱润,行了个礼儿,领了两人进去。

    小娥走到里边,见个男子缚在墙角,依稀记得仿佛是当年船上一人,不觉抖将起来。

    那人见了朱润,磕头如捣,没口子道:“大官人饶了小的!小的实不知与大官人相干,都是王六那厮作死……”

    朱润哪听见,一示意,又拖出个折了腿的人来,那人尖下颏,高颧骨,形容枯槁,两眼乱转,见了小娥,只做个大吃一惊的模样,小娥却不认识。

    先头那个登时叫道:“就是王六这厮交我等拐了人去……”

    王六想起朱润手段,慌了,乱喊乱叫,道:“你自家做事不牢,害得人这般模样,还来赖我……”

    那个恨起来,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道:“不是你带累,我兄弟几个受这番罪!衙门是好进的?亏我跑得快,不像大哥……”

    两个夹七夹八,说个不住,急了只拳打脚踢,扭在一处,早交人各自扯开,按在地下。

    朱润就看了王六道,“我问你话,老老实实答了,自不为难你。”

    王六颠头作脑,但把头点了,朱润就道:“当日何人交你掠了易娘子去?”

    王六道:“县太爷本不管这事,当日易娘子家的到衙前闹事,遇着巡抚来,险些坏了事,县太爷不快活,风示小的,小的不敢不从,方有了这桩事。”

    小娥许多疑团久在心底,听到此处,豁然省悟,想起诸般苦处,痛彻心肺,痴痴立了半日,险些流下泪来。

    想到欢郎,喘了一回,忽抬头看了朱润,嘶声道:“你、你骗我!是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朱润只扶了她,柔声道:“是,我骗你,不是这样的。”

    他越这般说,小娥越觉苦痛难伸,捂了脸,只像发冷一般,抖个不住。

    交朱润抱了,低低道:“娘子这般模样,交人看了,真个难受……”

    小娥一声不出,移时方止了颤,直挺挺立起身来,慢慢走将出去。

    朱润只一路相随,走了小半里,小娥忽转身笑道,“担心甚么,我从前都没死,现在还能去死不成?”

    朱润听了,无端一阵发绞,方一闭眼,小娥早走出几步远,呆了回,只默默无言跟了去。

    小娥又走一时,见他仍在身后,只道:“让我一个人静会。”

    朱润方立住脚,眼睁睁看她转过了巷角。

    良久,有人上前道:“大官人,那两人如何料理?”

    朱润半日方把他一看,道:“还要我教你?前些时刚出了人命,缉拿凶手不得,这等为j为盗之人,甚么不做?”那人会意,唱了个喏,转身去了。

    再说五月里天气,大雨时来,不多时风起云涌,早把红日遮了。

    俄顷风定,天色如墨,雨只将落不落,众人看了,都说这雨只怕大了,慌忙忙往家赶。

    张氏久不见小娥转来,眼看暴雨将落,出门转到衙旁,正遇着欢郎,不免嘀咕几句。

    方说着,天空泼刺刺一声响,瞬时大雨顷盆。

    欢郎顾不得,叫小厮往安泰桥去,自家也撑了伞冲到雨中。

    那厢朱润遇雨,只往人家屋檐下立了,想着小娥,交小厮取了伞,也往雨中寻来。

    ?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写完了,可以发了,二层被子一层毯子等着包子~~啦啦啦

    小娥想着张氏每到冬日就抱怨腿脚酸疼,倒把心一动,看了他道:“不是你的船吗,为什么去晚了就不在?”

    朱润晓得她意动,只笑道:“那是帮人带的,不过两三双,自然说不准。”说着便叫小厮赶了车来,请小娥坐了,不过半个时辰,就来到码头上。

    小娥下了车,便见一溜船紧挨在码头边,许多人进进出出往岸上搬货物,道上马嘶人吼,连片儿声响,天虽冷,自有股热火朝天的劲头。

    方看着,早有管事得了消息,一路小跑着过来,见了朱润,点头哈腰,笑得见牙不见眼,也不敢多看小娥,倒退着步子,领着两人下了船。

    走到舱里,小厮斟了茶,小娥接着,先不喝它,只捂在掌心取暖。

    朱润看见,即刻叫小厮来吩咐了,小厮跑出去,一会就拿了汤婆子进来,朱润接着,放到小娥膝上。

    小厮又从案下掇出只箱儿来,小娥看上头几双毡鞋,下头却是些细葛布、虎骨酒、皮帽暖耳等过冬之物。

    当下拿了毡鞋在手中,一摆弄只觉比棉鞋还暖和,心中欢喜,替易仲和张氏各包了一双,别的却不要,朱润也不管,只交小厮包了,说与易仲过年用。

    小娥连说不用,不防他站起身来,道:“用不了摆铺里卖了便是。”

    小娥见他面色微冷,只垂了头道:“我家的铺儿,糊口罢了,这许多物事,真放在铺里,未必卖得出实价来……”

    说了半日,朱润只道:“你莫管,我乐意。”

    小娥一愣,哭笑不得,左思右想,终觉别扭,只闷声道:“我不惯这样,总觉是占了你便宜一般……”

    一言未了,朱润已道:“我来之前,你家的事,都是他在跑前跑后罢?”

    见小娥不应,只笑道:“那时,怎不见你和他说这些?”

    他语声微扬,笑意和悦,小娥反把脸红了,待要驳他,又不得言语,朱润就挑了眉,露出我就知道的模样,小娥一急,冲口便道:“我,你怎知我……”

    方说得半句,朱润已哦了一声,低头笑将起来,小娥又急又气,急把话头止了,静了时,又听朱润道:“他如今和离了罢?”

    小娥只扭了脸,不理他,朱润也不恼,忽道:“你想嫁他?”

    小娥摇头不是,点头不是,烦恼上来,起身就走,朱润只嗤的一笑,把汤婆子往手中一掂,就交小厮提了包袱,随着下了船。

    走到车前,朱润掀起车帘,小娥默默往车里坐了。

    马车轱辘辘走了一程,到巷里时,朱润见小娥仍别着脸,想了一回,慢慢叹出口长气来,悠悠道:“他虽落了难,却有你日日送饭,不离不弃,也不算太坏。”

    见小娥眼睫微颤,苦笑起来,方要再说甚么,车已停了,朱润也不待她回言,径把手一搭,扶了她下车,又交小厮把包袱拿到铺里,自转头去了。

    车行到县衙旁,朱润猛想起一事,把小厮一看,小厮会意,当即道:“后日便是周知县公子生日,小公子交新年刚满三岁,是他第三房娘子养的。”又道:“知县大人十夜有九夜都歇在这小夫人房里。”

    朱润点点头,吩咐道:“明日备礼时,把那对白玉瓶也添上,过两日,除了知县夫人,再送份礼与这小夫人。”

    小厮点头应下,朱润就下了车,走到安泰桥旁的酒楼里,往雅阁里坐了。

    不一会就有个四十出头模样的文士进来,朱润起身相迎,口称林兄,两个寒暄已毕,分宾主坐了。那人却是周知县手下一个极得意的幕僚,凡事百听百信,当下两个饮酒吃菜,吃到酒阑,各带了几分醉意,商议起中亭街银铺入股的事项来。

    再说乔俊几番折腾,打听得塔巷中有户李姓殷实人家,男子汉长年在外贩货,家中只得一妻一妾,同个小姑子,俱是花枝般年纪,自男子汉出去,通不出门,只有巷尾卖头面的陈婆子常往他家行走。

    乔俊算计了一夜,次日便提了两只烧鸭走到陈婆家,说自家一手好针线,求她荐个人家度日。

    婆子接了鸭子,满脸堆笑,没口子道:“娘子这般人材,甚么做不得!老身定与你保媒,嫁个好汉子。”

    乔俊肚里笑了一声,只半掩着脸儿,拔了根银簪儿塞在婆子手中,说出番言语来,哄得婆子出了门,不到半日,又转回来,笑嘻嘻扯了乔俊走到李家,见了大妇丁氏,三言两语安下窝来。

    乔俊见丁氏二十三四年纪,皮儿白生生的,眼儿水汪汪的,方咽着唾沫,酥了一回,又见小妇文氏||乳|儿涨鼓鼓的,腰儿细捻捻的,一个激灵,蠢蠢欲动,没奈何,只扭着身子坐了。

    口干舌燥了一晚,次日一早便踅到丁氏房中,捧洗脸水,递汗巾子,描眉画唇,无所不至,一面动剪施针,几日就裁成两身衣裳,哄得丁氏眉花眼笑,片刻也离他不得。

    一日中午,丁氏要洗澡,乔俊自告奋勇往厨下烧了热水,屁颠颠提到丁氏房里,注了水,把妇人去了衣裳,扶到桶中,擦洗起来。

    两个丫头乐得躲懒,撇了回嘴,自往外头去了,妇人就闭了眼,交他搓背。

    乔俊闲语几句,渐渐说起邻巷一个寡妇来,说寡妇没了男人,和丫头睡。一晚兴起,拿擀面杖摆弄丫头,丫头叫了一夜,交寡妇扯了衣裳,打了二十马鞭,杀猪般叫,寡妇旋使银子买了个黑壮的丫头,方才罢了。

    丁氏先还兴头头听着,渐觉猥亵不可名状,只红着脸颤微微呸出一声来。

    乔俊见妇人情动,暗把媚药儿倾在帕中,一壁摩弄她身子,却把帕儿合在她脸上。

    丁氏筋酥骨软,哼哼两声,越发软在他怀里,乔俊乘势道:“奴家有个物件儿,大小正好,包娘子快活……”

    说了两句,故意顿住,丁氏欲心如火,招架不住,方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乔俊就笑起来,咬着她耳朵道:“娘子抹了身子罢,等奴家往榻上与娘子细说……”不由分说,拉了她起来,湿淋淋掇到榻上。

    丁氏挣又挣不起,叫又叫不得,只通红了脸儿,埋首在被里,交乔俊翻转了身子,甜言蜜语,腾身上去,弄将起来。

    丁氏酥麻了一程,猛觉出不对,睁眼一看,魂飞魄散,刚刚叫得一声,就交乔俊捂了嘴儿,将身大动,弄得丁氏娇喘连连,方喘吁吁笑道:“假东西哪有真家伙管用,娘子,娘子且好生受用罢……”

    丁氏转过心神,又踢又打,不肯依从,乔俊恼了,赤条条扒起身来,走到门边就要开门,唬得丁氏连滚带爬,扯了他,反把言语央及,乔俊方回嗔转笑,把丁氏按在椅儿上,再赴阳台。

    事毕把她两根金头簪儿插在头上,彼此底衣换着穿了,晚上又强着丁氏一床睡了,肆意取乐,丁氏一些儿法子没有,只闭了眼凭他摆布。

    转眼便是新正佳节,街头巷尾,爆竹声不断,小娥走到监里,想着一路闹腾腾的光景,半日方扭出个笑来,进了监房。

    进去见欢郎正与个妇人说话,妇人三旬年纪,面容甚美,与欢郎有六七份相似,就知是许夫人,忙放下食盒,上前行了个礼儿。

    许夫人见儿子眼巴巴看了自家,还有甚么不知道的,笑了一笑,便拉了小娥闲语,说儿子这些时日受她照顾了。

    小娥脸上一热,只把头低了,一会晓得他母子有话要说,自收拾了碗筷出来,方到门边,交欢郎叫着,说狱中冷清,嘱咐她明日早些过来。

    小娥见许夫人笑微微看了自家,脸上发烧,低低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小娥去后,许夫人不免问着她来历,听说是守寡的秀才娘子,就不言语了。

    欢郎就把她一看,道:“嫌人家做甚,我如今不也和离了一遭。”

    许夫人嗔道:“你是个男子汉,她是妇人家,如何能比?”

    欢郎方说了句:“还不知我能不能出去呢,说这些做甚……”

    就交许夫人一掌打在肩上,哽声道:“甚么话!你听你爹的,只要熬过了这几月,不往京里递解,自该没事……”

    欢郎见许夫人红了眼,忙挥手道:“行了,娘,你快些回去罢,不须操心我,你也看到了,我自有人送饭,倒是爹,没了你一日都不成的。”

    许夫人笑了一回,只恼道:“我晓得你是皮痒了,你爹一日不训你也不成……”

    交欢郎左哄右哄,到底破涕为笑,又叮嘱了儿子一番,第二日方急急往邵武去了。

    作者有话说:上一章朱同学收到了表白~哦啦啦啦

    87、誓言

    却说朱润一路行来,不见小娥人影,而雨势愈急,把靴脚衣摆尽湿,小厮急了,请他把衣裳换了,朱润哪里理会。

    又走一程,正是开元寺,往寺中看了一回,不得人影,想起近处一个亭子,抽身便往亭中走去。

    到了亭前,空落落并无一个人影,只得折身回来。

    走不到几步,就有女子捧了头急急奔入亭中,形容狼狈,衣履透湿,不是小娥又是哪个。原来她往人家檐下站了时,看看雨大,只往亭中奔了来,却不曾瞧见朱润。

    朱润哪知道,须臾走到条窄巷里,雨水只由两边檐角打下来,少不得贴着墙角走了。

    不想一人迎面而来,把眼看时,却是欢郎。

    原来欢郎把安泰桥左右转遍,不见小娥,又折身来寻,走到巷里,正撞着朱润。

    见是他,把脚下一顿,朱润早行了个礼儿,微微笑道:“大人沉冤得雪,可喜可贺,冒雨出行,可是寻人么,在下或能相助一二。”

    欢郎只微笑道:“是拙荆出来不曾带伞,担心她淋雨。”

    朱润笑道:“原来如此。”

    两个又说几句,方拱了手含笑而别。

    欢郎出了巷子,免不得往开元寺转了一圈,也往亭中寻来。远远就见亭中身影单薄,快步走到亭中,果是小娥。

    见她呆愣愣坐着,涌上丝异样,摸了摸她额头,又替她把湿发掠在耳后,方道:“走罢,回去把衣裳换了,莫着凉了。”拉了她就走。

    交小娥抽出手来低了头,愈觉古怪,只弯下腰,瞧了她笑道:“怎么淋了场雨,人也呆了,眼珠子也不转了,嗯?”

    一壁笑着,便要拉她起身,忽听小娥道:“你,你知道?”

    欢郎一愣,又听她道:“你知道我当年交谁掠走的?”

    欢郎心底一个格登,只强笑道:“又胡思乱想些甚么!过几日就成婚了,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小娥就把头一点,道:“你果然知道。”

    欢郎慌了一瞬,只把眉拧了,道:“我知道甚么?”

    小娥再不言语,起身便走,交他扯着,头也不回,只道:“放手。”

    欢郎越抓得紧了,道:“我好容易抓着,不放!”

    小娥低叫一声,欢郎忙松了手,与她揉手腕,小心翼翼道:“我实不知你说的甚么知道不知道,我要真知道还会……”

    小娥就回头把他看了,道:“你不知道?那王六如何入了狱?如何断了腿?当日动手的那拨人如何吃你拘在狱里?!”

    欢郎呆了半晌,猛想起朱润来,大恨道:“可是他适才说了甚么?!”

    见小娥不应,一发是了,又急又怒,默默想了一回,低声下气道:“你放心,我决不会放过他们。”

    小娥只冷冷道:“那些人不过是受人之托!”

    欢郎涨红了脸,只叫道:“他是我爹啊!我、我能怎般?!你要我如何才甘心,我……”

    方说着,早看两行清泪从小娥脸上滚下来,当下张了口,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会,小娥抹了泪就要走过,交欢郎兜了肩膀,寸步难行,欢郎方道:“你以为我不难受?我晓得时,恨不得自家替你受了罪,一想到你那些日子受的罪……”说着喉头一阵发哽,只把她紧紧抱了。

    小娥一口气冲上喉咙,抖了一抖,强把泪忍了,欢郎只苦苦央求道:“以后你要我怎样就怎样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又道:“你信我!父子不能同地为官的,我们成婚后,你只跟我在福州,不消去邵武,见不着我爹的……”

    小娥默然良久,终把眼一闭,道:“你爹迟早会知道我的事,与其那时休了我,不如,不如现在就拆开罢。”

    欢郎看了她半日,只一字一顿道:“除非我死了!”

    两个直着眼瞪了一回,小娥只笑得一笑,趁欢郎发怔,将他一推,拔脚就往桥边冲去。

    不想端午前后雨水多,河水本已满溢,经了这场雨,越发淹出河床来,她一个不看,脚下一空,便往河中栽去。

    欢郎急急向前,也只掠到她指尖,眼看她跌到水中。

    待要拉她上岸,小娥连呛了几口水,手足乱舞,越往水深处挣去,欢郎也不及除去衣帽,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扑下河去。

    他水性熟惯,游过去,几下就扯了小娥衣领,小娥只如抓上浮木般,手足齐上。欢郎施展不开,连说莫慌,交她松手,小娥哪听见,越发缠得紧了。

    欢郎没奈何,好容易挣上岸时,只叫得声:“勒死我了……”方扯了小娥下来。

    两个往亭中拧了水渍,欢郎见小娥背了身,只把她一捅,道:“我刚刚救了你哎……”

    小娥越把身子转了,欢郎又道:“真冷淡,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小娥也不理,半晌方咕嘟出一句,往亭外走去,欢郎忙撑了伞追来。

    走不多会,天开雨收,渐有人往里巷间走动,欢郎见她衣衫湿漉漉裹着,曲线毕露,当即脱了外袍披在她肩上。

    静静走了时,忽向小娥道:“你放心,我早就料理了,再无人知道。”

    小娥把他一看,只低了头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爹知道时,又如何?”

    欢郎只立住脚,看了她笑道:“我既娶了你就决无休弃之理,我若弃你,便叫我肠穿肚烂,七窍……”

    小娥一怔,胸口突突跳将起来,忙把手捂他嘴儿,交欢郎拦着,一字字慢慢说道:“我若弃你,便叫我肠穿肚烂,七窍流血,不得好死!”

    小娥呆呆看了他,方觉心潮起伏,不可名状,便交欢郎扯了手向前行去,走了几步,只嘀咕道:“越发呆了。”

    眼看便到门首,小娥忽道:“你今后若要纳妾,我,我是不许的。”

    欢郎头也不抬,只道:“知道了,罗嗦死了。”就往前敲门。

    张氏开了门,见两个湿淋淋如落汤鸡一般,吃了一惊,也不及多问,取了干衣,烧起一壶热汤,送到屋里,让两个擦洗替换了。

    幸而五月里天气,没甚着寒烦恼,两个收拾停当,各自出来,张氏又留欢郎吃了晚饭,方放他转去。

    端午那日,欢郎想着迎亲在即,忙到午后,方陪易仲往码头看了回龙舟。

    许知府同夫人初七方回福州,许夫人见里外齐备,花团锦簇,嗔了一回,只说儿子瘦了。

    晚饭时欢郎想起前事,饭也不吃,叫起七八个军士,走到易家,把房前屋后守了,说明日一起跟轿,小娥哭笑不得,说了几句,不听,只得由他。

    到了初八日,马婆子五更就起来烧水,张氏又弄了碗太平燕与小娥吃,方吃着,几个喜娘前后脚进来,与小娥梳妆。

    不一时梳妆已毕,易仲张氏见女儿满头珠翠,大红通袖袍儿,束金镶碧玉带,笑着笑着,把眼泪也流出来。

    临上轿前,张氏又拉了小娥,递过个包裹,小娥见包裹沉甸甸的,打开看时,却是好些小锭儿,怕不有五六十两银子,吃了一惊,连问道:“哪里来的?”

    张氏啐了一口,笑骂道:“还不是你爹!鬼老头子,还藏了两个图章。从前千不舍得万不舍得,只像割他肉一般,这回倒肯了,鬼鬼祟祟与了我,交与你换些压箱钱……”

    小娥想起易仲素日的痴狂,不觉眼底发潮,看张氏笑嘻嘻瞧了自家,再忍不过,抱了她把眼泪也迸出来,张氏慌了,没口子道:“刚上的妆,看把脸花了……”

    哭哭说说,到底交喜娘劝开,把百子锦袱盖在小娥头上,扶到门首。

    欢郎早骑了白马,簪花披红,等在轿前,喜娘就扶小娥上了轿,一行人吹吹打打,往许家行去。

    众人见许多军士,有搬嫁妆的,有抬箱笼的,前前后后,把巷里堵了,啧啧赞叹,议论了一番,谁不说易家有福?

    到了许家,宾客满堂,许知府夫妇早往堂中坐了。

    欢郎与小娥先拜了天地,再拜高堂,方要对拜,横里走出一人来,止住喜娘,往身后叫道:“孩儿,愣着做甚?!还不快上前来,夫妻俩有甚隔夜仇!”

    欢郎方沉了脸,就见个命妇模样的女子走上前来,不是陈梅娘是哪个?

    众人目瞪口呆,陈天章又向欢郎道:“贤婿,前番原是我的不是,不该纵着小女,一些小事就回娘家,今日送她回来,也好让你们夫妻团聚。”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满堂里静悄悄的,就有看着许知府的,许知府早拿了茶,低头啜饮起来。

    陈天章越发得意,左右一看,瞧见小娥时,呆了一呆,只做个吃惊的模样,拉过女儿道:“孩儿,我在家时如何教你的?女人家还以心胸宽大为要,论起来,你过门许多时,还未生养,也该为女婿添个人了。”

    说着强按女儿坐了,向小娥发话道:“易氏,我女儿今日接了你这杯茶,点了头,你就是许家的人了。”

    又叮嘱女儿道:“今后莫再任性,接了茶,你与易氏就是姐妹,自该好好相处。”

    说毕,连声叫人端茶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没有包子吃同学的两个地雷~

    88、小登科

    却说陈天章叠声叫茶,马婆子惊怒交加,挺前就要喝骂,交小娥扯着,欢郎便向青童施了个眼色。

    青童会意,端了茶来,欢郎接着,恭恭敬敬递到陈天章手中。

    陈天章大喜,拍了他肩头,连叫贤婿,欢郎只把头低了,温声请他上座,陈天章不疑有他,欣欣然坐了。

    众人大奇,一心看他如何摆布,欢郎只走前两步,往陈氏跟前立了。

    陈氏又悲又喜,站起身来,吃吃道:“你、你不怪我?”

    欢郎只把头一摇,道:“怪你做甚,你原也做不得主。”

    陈氏一言入耳,脏腑都暖,方觉眼底一酸,泪光隐隐,就听欢郎道:“你我既已和离,今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为何要怪你?”

    陈氏犹有些转不过意来,还怔怔看了他时,欢郎又道:“你还年轻,找个合心的嫁了罢。今后把性子改改,和软些,这般性子,要吃亏的。”

    陈氏眼睁睁看了他一回,只见他朱袍簪花,金带皂靴,意气扬扬间,又是那年初见,不觉微微一笑。

    方一恍神,又见新人婷婷,与他一前一后,把大红素缎各执一端。

    翻江倒海了一程,只把一点红从耳边飞起,瞬时连头带耳红涨起来。

    众人见了这些光景,一发奇怪,奈何欢郎压低了语声,又不好走去听他的,痒了一时,只听陈氏颤声道:“你早盼着这天了,是也不是?!”

    陈天章连叫不好,急急起身,待要拉她,哪来得及,眼看陈氏扬手一个巴掌,清清脆脆掴在欢郎脸上。

    许夫人红了脸,连说和离了还这般!扯着许知府,定要他做主,许知府好说歹说,方才罢了。

    那里欢郎不避不闪受了,方道:“我对不起你,你听你爹的,再嫁个人,把日子好好过了。”

    陈氏听在耳中,抖了一回,愈觉心碎神伤,泪水横流之际,终不愿他瞧见,只捂了脸,把泪水从指缝里漏出来。

    一声不出了半日,掉头就走。

    陈天章跺了跺脚,长叹一声,到底追着去了。

    喜娘见欢郎往小娥身畔站了,只高叫一声夫妻对拜,众人慌忙收拾了心情,欢天喜地,把吉祥话来讲。

    两个对拜成了礼,就有乐人吹吹打打,引新人入洞房。

    到了房中欢郎揭起小娥盖头,众人免不得惊艳了一番,一会两人往床上坐了,喜娘就将些枣子、花生、桂圆、莲子等物撒过两人头顶,边撒边唱。

    小娥交两个枣子砸在额角,好不疼痛,方把指尖一缩,欢郎就把那喜娘看了。

    慌得喜娘没口子唱道:“双双蝴蝶花间舞,两两鸳鸯水上游,生金榜,登贵子……”

    众人哈哈大笑,小娥也撑不住低了头,笑了一阵,撒帐已毕,欢郎就往喜筵上去了。

    到了席上,老的小的一发不肯放过,连耍带笑,嘻嘻哈哈,纷纷把酒来敬。直饮到月上中天,漏声初绝,欢郎立脚不住,央告再三,方得脱身。

    回房见小娥已去了冠儿,只用四根金簪斜绾了一头乌云,身上大红遍地金罗衫儿,底下纱绿百花裙子,端端正正坐在床上。

    一时间眼底发热,只叫得声娘子,就向前揽了她腰肢。

    坐了会,心田满满,欢喜无限,只将头蹭在她颈间,含含糊糊道:“我刚刚喝了好多,晕死了……”

    小娥就拧了热帕子擦在他脸上,又倒了茶来,欢郎喝了半杯,越倒在她身上,半梦半醒间,只喃喃道:“我明天中午要吃你做的鸭汤线面……”

    小娥嗯了一声,欢郎就把她摇了,道:“我还要吃你做的锅边糊。”

    小娥又嗯了一声,欢郎眉花眼笑,愈道:“你以后天天都要做给我吃。”

    又道:“我还要穿你做的袍子,裤子,袜子,鞋子……”

    小娥忍俊不禁,只把头来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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