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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墙外等红杏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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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墙外等红杏 作者:肉肉屋

    得他惦记人,经了这一冷,倒把一片好胜心激将起来,一心要将小娥拿在手中捏揉。

    几日后,小娥方在院里,听得有人叩门。开门却见欢郎站在外面,险些儿跳将起来,抬手便要关门,被欢郎将手撑在门板上,道:“娘子莫要如此,小可有公干在身。”

    小娥半信半疑,向后一望,确见两个差役在后面,只得开了门,让他进来。那里珍娘听得动静,如蜂儿得了蜜糖般迎上前来,小娥自乐得躲开。

    她心中忐忑,有心避到屋里,刚至井台边,便被欢郎拽住了胳膊,小娥魂飞魄散,死命推他,哪挣得开?

    幸得无人看见,欢郎便将她拖到柱子后,抵在了板壁间。小娥见此次非同以往,只怕激出他的火性来,想想不由放低了声音求他道:“别这样,你要甚么样的人没有,我算什么?”

    欢郎便咬着牙齿笑起来,道:“如此?我现在便要了娘子如何……”见小娥变了脸色,又道:“还是说娘子明日自行前来?”

    小娥咬了咬牙,终道:“何必明日,今日便好了。”

    欢郎听了倒一怔,扳起她的脸儿来瞧,见小娥只低垂了眼睛,便将头一低,用舌尖在她耳窝上一舔,道:“娘子的话,我有哪句不依的。”

    小娥交他弄的半边身子都烧了起来,方推他,猛然听见珍娘的唤声过来,把身子一僵,欢郎只向她说了句:“我一会就过去。”已松开她径自绕过了井台。

    小娥终究挨了个把时辰方过去。

    她进了门便立在石阶下,欢郎欲揽她,被她连退两步,只瞪着他道:“你到底想怎样?!”

    欢郎不觉一笑,道:“娘子这话问得稀奇,小可只想娘子开心,况且娘子那日不开心么?”

    小娥直被他问得面红耳赤,连嘴唇都抖了起来,刚说得一个“你”字,就被他近前堵了嘴儿。

    小娥好容易气喘吁吁地推开他,哑着声音道:“你是不是要害死我才罢休……”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欢郎欲待拭她脸上的泪珠,被她将头一偏,生生躲过了。欢郎也不恼,只道:“娘子为何这般苦恼,人生本就若短,何不得欢乐时且欢乐。”

    小娥听了这话,忽然别过脸,自行拭去了泪珠,半晌方转脸看定了欢郎,冷声道:“我又不是你!你是不用管甚么,我却上有婆婆,下有小姑,一点都行差踏错不得!你只顾自己开心,哪管别人死活……”

    欢郎只慢悠悠地说道:“也就是说娘子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见小娥一呆,又自顾自地说道:“也是,若没这些顾虑时,娘子又何需这般苦恼。”

    小娥被他说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到底怒从心起,将欢郎一推,冲到门前,拨了门闩,开了门,方要抬脚,又硬生生止在了当地。

    只见门外立着一人,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却是珍娘。小娥张了张口,但觉头顶几个寒战打下来,急切间哪说得出话来。

    珍娘看着她,又将目光转向欢郎,见两人俱不开口,心一沉,转脸便向小娥骂道:“不要脸!你到这里做甚么?”

    小娥按了胸口,腔中一阵突突急跳,只叫罢了。

    珍娘越发笃定她与欢郎有勾当,将脚儿一跺,只道:“青天白日,与个男人在一处,也不知做些甚么,看我叫哥哥休了你!”说着转身便跑。

    巧言

    小娥伸手拉她,被珍娘猛的一推,险些儿跌倒,交欢郎扶在怀里。

    见小娥情急,欢郎便将她往边上一放,紧赶上两步拽着珍娘,往门里一拖,又勾起一脚踢上了门扇。

    珍娘被欢郎一拉,大半个身子磕在他怀里,连脚都酥麻了,只将将一推,哪里挣得起来。

    欢郎扶她站稳了,方退开一步,道:“小娘子误会了,是小可想向易娘子打听些事体,才将易娘子请到这里。”

    小娥只将他一瞧便垂了眼睛,那珍娘半信半疑地看着欢郎,到底瞅着小娥道:“打听甚么,她能知道甚么?”

    见欢郎一脸为难,珍娘便向小娥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都背着人弄了些甚么茧儿?”

    小娥哪晓得欢郎是甚么意思,如何肯接这话头,欢郎便低低地咳了一声,道:“小娘子莫要为难易娘子,易娘子已答应了小可不得将此事告知他人。”

    珍娘听了这话,一时间醋意翻涌,刚欲发作,便听欢郎道:“小可自前些时见了位小娘子,便欲知道那位小娘子的心头所好,偏生这些只有易娘子知道……”

    他一番话说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却正对着珍娘心事。珍娘猛然间又惊又喜,只觉一颗心都掉在了蜜罐里,早已信了十之,却碍着小娥,只呐呐道:“我…我不信……”

    欢郎便道:“那小可要如何做,才能让小娘子相信?”

    珍娘红了脸低了头,如何肯开口,只将两只手拧来拧去,欢郎就笑将起来,突然伸手将她一拉,珍娘便“嘤咛”一声倒在他怀里。

    小娥到此哪还不明白欢郎的用意,只觉脸上一阵阵热出来,方垂了眼睛,欢郞已将手臂一紧,把珍娘连脸兜在了胸前。

    小娥低了头只盯着脚尖,冷不防门声又一响,抬眼便见欢郎踢了门,正向她使着眼色,却是个催她快走的意思。

    小娥只觉心头千百个铁锤在那里砸打,恍恍然走将出来,连脚儿也是浮的。珍娘早在欢郎怀中软成了一滩水,哪看得见?

    小娥这一路上犹如踩在棉絮里,回家把背心里都湿透了。眼见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兀自不见珍娘人影,愈发不安,刚走到门边,就听得门响,开门正见珍娘进来。

    珍娘看到小娥将脸儿一红,透出些尴尬来,到底一扬头错身往屋里去了。小娥心中惊疑,又不敢问她,只暗暗跌脚。

    自此珍娘愈发妆饰起来,每日洗澡的汤水中定要加香露,泡到水凉时方肯起身。睡前必使枝儿将凤仙花捣碎了,合了明矾绷在指甲上,将十指染得鲜滴滴的,又磨着林氏买来头油,直弄得一头乌丝水磨一般,逐日在巷中走跳。

    那日巷中两只狗儿追在一处,不一时公的便将身一腾,骑在母的身上做起事来,珍娘正在门首,红着脸睃着狗儿,将手中一幅帕子拧得不成样子。

    林氏瞧在眼中,晓得女儿动了春心,欲要说她又恐伤了她面皮,只闷在心里。又见她不时出去,打扮光鲜,只在巷中一户人家门首徘徊。

    林氏心下存了段疑惑,几番打听又不知那户人家长短,连了几夜睡不着,生怕女儿做出丑事来,坏了后半世营生。

    她原本仗着女儿有姿色,安心要选个人才齐整、家世过眼的,又晓得女儿凡事好拿尖,不免诸多挑剔,冷眼挑了二三年,也没个中意的。

    现下见了女儿这般做派,急切间哪还顾得了许多,和徐寿计议了一番,只待寻个好头脑,将她发落了。

    林氏正烦恼,这日经过黄书吏门首,把心一动,想起黄书吏娘子有个侄儿,尚未婚配,刚十七已中了秀才,倒也堪配女儿。

    当下兴冲冲买了两盒礼饼,寻个由头去见了黄书吏娘子。

    林氏见了黄书吏娘子,将将提起这话头,黄书吏娘子便将话儿轻轻转了开去,林氏不死心,又提起来,黄书吏娘子只作不知,一会便推说有事,端茶送了客。

    林氏再登门那黄书吏娘子只使人说不在,林氏没奈何,彻底死了心。几番折腾到底使人说了家在中亭街开生药铺的刘姓人家,刘家大郎刚十八岁,逐日跟着父亲在铺中料理,林氏悄悄到门首看了一回,见刘大郎样貌齐整,言语和气,倒也放下心来。

    当下两家换了庚帖,约定明年完婚。一时合家都知道了,只瞒着珍娘一人。

    珍娘一心都扑在欢郎身上,哪管家中动静?只连日来见不着欢郎,不免又怨又气,最后扯了小娥,定要她向欢郎递句话儿,小娥如何肯依,只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

    珍娘逐日在巷中找不到人,渐渐寻到县衙边上。这日方在县衙后转悠,正瞧见欢郎出来,立时迎上前去。

    欢郎见她羞答答立在跟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起那日情形,倒带了些兴味懒洋洋地瞥将过来。

    珍娘怎当得他这一眼,只觉筋酥骨软,险些儿便立不住脚。有心想寻个去处说话,又不好开口,只微微抬了眼睛看他,欢郎便一笑,自领着她往巷中那处所在去了。

    眼看到了午时,天色倒阴沉了,紧接着一股风夹着水气刮将过来。

    先时风还不甚大,不到一个时辰渐渐如扯了风箱一般,将许多人家的帘子撩在半空里。

    林氏看看天色不好,忙将窗儿扣紧了,让小娥将花盆移到墙根处,又叫徐彦青拿了梯子上去,把瓦片用石块压实了。

    原来福建沿海一带,年年七八月间都有台风从海上过来,有在福州上岸的,也有拐个弯往他处去的,每每上岸时,屋摇树摆,多有海碗大的树也折在路边的。

    这次台风却正往福州而来。

    林氏忙乱了一番方想起不见了珍娘,一时里外都寻遍了,哪得人影?大恼之下,又不免担忧,叫了枝儿沿里巷间寻找,枝儿不一会便摸回来,只说没见着。

    话音刚落,便有件衣裳刮将过来,兜了枝儿一脸,那枝儿一声尖叫,林氏只高声叫儿子出门找人回来。

    小娥心中有数,也不说破,悄悄出了后门,到了那宅子外,也顾不得什么,将门拍得山响。

    霹雳

    且说欢郎刚沉沉睡去,就被这阵拍门声惊醒。

    欢郎抬头见外面树枝儿摇晃得厉害,知是台风来了,只当家中来了人唤自家回去,下了床,将珍娘的裙子踢过一边,着了件衫子,半敞着怀,将门一开便往院中走去。

    他开院门时,雨点已砸将下来,小娥衣裳半湿,被风一吹,尽数贴在身上。

    欢郎见是她倒一愣,小娥也不看他,只低声道:“还望叫我家小姑出来。”

    欢郎也不答话,只将她来回打量,小娥忍不住抬了头,却见他半敞了怀,立时低下头去,便听欢郎道:“娘子近来可好?”

    小娥胡乱点了点头,哪敢看他,见欢郎迟迟不叫珍娘出来,少不得说道:“我家小姑已定了人家,你,你莫要再诱引她……”

    欢郎将眉儿一挑,只道:“你不希望我碰她?也尽容易,依了我,我自不多看她一眼,如何?”

    小娥哪里敢应,只将眼睛盯着门内,恨不得拎珍娘出来。

    眼见风愈发大了,吹得人摇摇晃晃,小娥刚将手抓上门框,便被欢郎握住了腕子,方欲挣脱,就听他说道:“我送娘子家去。”

    小娥一惊,只扒紧了门框不松手,哪挣得过欢郎,到底被他拽了往家中走去。

    她又惊又怒,只在他身后扭着身子,不一会雨点子已将两人的衣裳淋透了,欢郎便将手兜着她头脸。

    见徐家后门遥遥在望,欢郎便立住了脚,对她说道:“快些进去,我自会叫你家小姑回去,不消担心。”

    小娥进门便被林氏一通好骂,只说这样天气里,还要人分心去找她。原来徐彦青拿雨披时不见她人影,只当她去寻了珍娘,心中一急,也不管雨披径自出了门。

    小娥怎好回她说珍娘即刻便回来?任由她说了半晌。好容易回屋里换过了衣裳,林氏仍在厅中团团走转。

    一会珍娘回来,林氏连声追问她往哪里去了,珍娘如何肯说,自回房闭了门,任林氏怎么敲也不理,气了个立睁。

    小娥只怕林氏将火烧到自家身上,忙忙走回屋里,又一阵徐彦青回来,雨已如瓢泼似地淋下来。

    前些时遭了灾的人家俱暗暗叫起苦来,原来有些新房子刚落得七八,第二日开门只见一地碎瓦片,木料更被风刮得横七竖八,有人乘机将人家落在外面的材料拖到自家去了。

    两三天台风过去时,城中大小河流里俱是满当当的,西湖几乎溢出来,林氏只没口子抱怨台风一来菜价也贵了几分。

    众人刚松了口气,又是几场暴雨淋将下来,有些地势低平的里巷,积水便没过了门槛,淹入屋里,渐及腰膝,弄得人半个屋子都在水中。

    徐家也未能幸免,一家子乱纷纷地将家什杂物往上搬,半天下来直累得小娥腰酸背痛。徐彦青少不得将她拉在一旁,只叫她整理些小物件,转头却见珍娘倚在窗边描眉画眼,忍不住说了她几句。

    珍娘哪听得进这些话,抬起脸便将梳子一拍,只疑心是小娥在背后挑说,怀了股怨气直闹到林氏跟前。

    林氏刚刚见儿子拉扯媳妇,就存了些气在肚里,想自己忙乱半天一身臭汗也不见儿子问个一二,一心只心疼媳妇!听女儿一说,便借着由头将儿子数说了一顿,只在话里指猪骂狗。

    小娥如何不知,见徐彦青为难,也不说甚么,背了身权当没听见。

    这里台风来时,许知县连忙了几日,命人日夜在闽江边将沙袋高高堵了,只怕水漫上来淹了田地。

    几天下来,水虽不曾淹上来,到底折损了不少庄稼,易仲两口儿见地里收益少了大半,唉声叹气,只将希望都放在杂货铺里。

    林知府这趟防洪得力,上面嘉奖下来,连许知县也落了些好处,不免心中欢喜,只说众人连日来辛苦,欲使人采买些物事,各各分赏下去,自有个叫王六的差役领了这差事。

    那王六素日是个好赌的,时常揽些事把两个钱,现下领了这注钱心内发痒,只想撰他些银子在手中使,脑中一转,已有了计议。

    话说王六在县衙边一转,好巧不巧,正相中了易仲两口儿的杂货铺。进了铺子,上下一瞧,把眼睛只盯着干货,道:“将这些桂圆干、海货通与我包起来。”

    易仲两口儿不敢怠慢,将他指的东西一一包了。及到掏银子的辰光,王六只轻飘飘掠下几分银子,抬脚便走。易仲见不是事,硬着头皮扯住他,王六将脸一变,只道:“作何?”

    易仲是个实诚人,便老老实实地答道:“这些委实不能,连进货的银钱都补不上。”

    王六见这老儿不识作,冷冷一笑,又抛下锭银子,扬长而去。

    第二日,王六伙同个差役来到易仲铺里,一番东挑西拣后,从柜下搜出个物事来,用刀挑开,登时变了脸色,只叫道:“如何有这件东西?竟敢贩卖私盐!?”

    不等易仲开口,一个漏风掌扇过去,易仲险不曾脱了半口牙齿,张氏扑上前,也交他一推,跌在柜台上。

    张氏且哭且嚎,王六已将易仲一条索子锁了,拽出门去。一时半条街的人都涌出来,有知道这王六的便在后方指指点点,谁敢去说他。

    张氏没奈何,又晓得兄嫂靠不住,关了铺子,哭天抹泪,一径往女儿处赶来。小娥知道了天旋地转,扯着徐彦青哭得眼皮都肿起来,只要他设法。

    徐彦青方待出门便被林氏扯到屋里,把身上的银钱都掏去了,只得往朋友处挪借了些,堪堪往县衙里去了。

    谁知王六一口咬定贩卖私盐是重罪,不许探监,徐彦青塞了些银钱过去,王六往手中一掂,只哼哼两声便将他打发了。

    徐彦青又跑了几趟,只见不着人。小娥晓得没钱捞不出人,打叠起精神,逐日在杂货铺里,把东西折价卖了,凑得几注钱,同张氏进了监房。

    进去便见易仲蓬着头,只剩面皮儿贴在脸上,通没个人形,母女俩扑倒在地上,同易仲抱头痛哭。

    第二日母女俩掇了食盒进去时,几个差役正在地上打牌斗酒,见了小娥,俱把眼珠子粘上来,一个作势上前查验食盒,打开盖儿顺势在小娥手上一捋,小娥又羞又气,缩了手,却不敢发作,生怕他们为难了易仲。

    俩母女四下打点,眼看银钱去了大半,那王六见时机已到,把巴掌一晃,张口就要五百两银子,只说需上下打点,再晚便要定罪了。

    苦痛

    张氏听得要五百两银子,把魂儿都惊飞了,由徐彦青陪着,将城外几十亩地出脱了,将将只凑了半数,又卖了使女,当了首饰,仍缺百来两。

    且说王六见了银子,掇过一边,恨不能飞身到赌坊,转头却见差了百来两,将喜色都变作怒脸,只说三天后不补上余数便要依法治罪,母女俩把好话说尽,宽限到六天。

    张氏无奈,走到兄嫂处,实指望能得些援手,方一开口,那大嫂便道,明知卖私盐是死罪,再救不出来的,如何还把钱丢在水里?

    张氏一股怒气直冲在脑门上,又晓得是来求人的,只得忍了气道:“可怜你妹夫在监中受苦,哥哥嫂嫂抬抬手,救他一救。”说着泪珠儿纷纷滚将下来,两个嫂嫂回了头,只作不见。

    张氏到了这步田地,还管什么硬气不硬气?扯着两个哥哥的衫儿便磕下头去,不一时额头就红肿起来,那大哥便向大嫂道:“且胡乱凑些银钱与妹子摆布。”

    大嫂光着眼将他一瞪,唾沫险不曾啐到他脸上,怒道:“说的轻巧!一家子十来口,吃穿用度哪样不要钱?说凑便凑,银钱是地下挖出来的?”说罢唤了小儿子出来,叫去邻家借碗米,只说下月有钱时再还。

    张氏见大哥吃大嫂一喝就没了声响,登时把心灰了,只望着二哥,谁想二哥乘势将衫儿一扯,两下便出了屋子。二嫂却拿了把鸡毛弹子在手里,指上打下,几次都甩到张氏身上。

    张氏原是受用过的人,何时经过这般苦恼?本就为易仲的事吃了惊吓在肚里,又受了这些气,回去就有些头疼脑热,半夜里更说起胡话来。

    小娥把她额头一摸,已烧得滚烫,当下只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好容易请了大夫过来,半夜哪得地方抓药,熬到天亮方让张氏服了药。

    看看又到中午时分,小娥便让徐彦青守在床前,自家提了食盒往监里去。易仲不见张氏来,如何不问,小娥少不得寻了个托辞。

    晚上张氏略略好些,小娥方回家便被徐彦青扯在一边,往她手心里塞了几锭银子,原来徐彦青见她苦恼,厚着脸皮往朋友处凑了二十两银子。

    小娥攥着银子,想想还缺八十两,公公又不在,思前转后,没奈何求到婆婆跟前。

    林氏见她这些日子只为娘家的事搅扰,家中事体一概不理,早生了一肚子不满在那里,现在听到还要费许多银钱,如何肯依?只满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有个做人媳妇还日日念着娘家事的理,任小娥苦苦哀求只不松口。

    夜里小娥躺在床上,想着诸般事体,哪里睡得着,眼泪扑籁籁地往下掉,把枕席也湿了。徐彦青心中有愧,不敢看她,只悄声安慰,哪慰籍得了半分。

    这一夜小娥翻来滚去,天朦朦亮时猛然想起一个人来,熬到天亮,也不吃饭,梳洗方罢就出了门。

    谁知她去那门首连敲了几次,通没个人应,走到县衙后门,也不见欢郎的身影,又不好向人问他,才两日把脸儿又尖了几分。

    这日她又没寻着欢郎,怏怏走在安泰河岸边,一会遥遥听得丝竹声,把眼望去,只见一艘船顺着河面荡来。船中几个少年,隔了竹帘也瞧不甚清,方欲转头,有人打起帘子,中间一人正是欢郎,小娥一下立住了脚。

    原来台风过后,天气凉爽不到几时重又热将起来,欢郎连日来只同一班子弟在河中饮酒取乐。

    小娥眼巴巴地望着那船,又不好出声唤他,只把脚儿跟着船走,不多时就被人睃在眼中。

    欢郎听得言语,一眼便看到小娥,心中诧异,吩附船工靠了岸。

    且说欢郎上了岸,几步便来到小娥跟前,见她形容憔悴,满脸焦虑,不等她开口已问道:“出了何事?”

    船上几个子弟便探头看来,小娥也顾不得羞缩,从头至尾,向他细细说了一遍。

    欢郎听罢也不言语,小娥正惴惴不安,便见他哑然一笑,道:“娘子不需担心,又不是什么大事。”

    见他语声轻快,小娥心中稍稍安定,欢郎又道:“娘子是求救无门才想到我罢?何不早来寻我,也少受几日苦楚。”

    小娥险些将眼泪掉将出来,只垂了眼睛望着水面道:“我实在没法子…那地方…那地方有牢瘟……”

    欢郞听她语声带哽,不由拉住了她手儿,小娥只微微一挣,却不像前番那般抽出手去。

    欢郎便缓缓摩挲她手指,见她睫毛微颤,忽然附在她耳边道:“我是何等样人,要些甚么,娘子一早便明白,现下既来寻我,可想清楚了?”

    小娥如何不晓得他的意思?耳中的热气让她只想偏开脸,到底把头来低了,欢郎便微微笑了一笑,道:“你爹的事我自会设法,不需担心,你且等等。”说着回身叫了个小厮过来,把话儿吩咐了几句,那小厮便去了,欢郎又折身上了船。

    不多时有几人走过身畔,小娥晓得是那些子弟,将头低了,几不曾贴在胸口上,仍感到几束目光逗留在自家身上,接着又有双手拉过来,她方要挣脱,便听欢郎说道:“随我来。”拉了她就往船上走。

    小娥心中焦虑,脚下不免迟疑,欢郎便将她看了一看,道:“我已叫人递了话,现下先送你回家。”

    小娥把心一紧,不由自主攥紧了他的手,欢郎如何不知,只作不觉。

    进了舱欢郎扶小娥在桌前坐了,吩咐船工开船。小娥见长条案几上果盘四列,四周散放着好些玻璃器皿,装着颜色悦目的果酒,中间一个敞口缠枝瓷盆里装满了碎冰。

    打量间欢郎已偎着她坐下来,她方挪了挪身子,就被他兜在怀里,又用另一手抄起酒杯,细细啜着,小娥只觉他的呼吸扫在耳背上,把耳朵都红了。

    冷不防欢郎在她耳上一咬,她方低低地叫了一声,已被他板过脸来,堵住了嘴。

    小娥将手抵在他胸前,便觉一股酸甜冰冷的液体顺着喉管跌将下去,她何时经过这种冰冷,不觉身子微微发颤,欢郎便笑道:“如何?这是加了冰的梅子酒,可舒爽些了?”

    说着慢慢舒手在她怀里,小娥欲待推他,又被他连哺了几口酒下去,不免有些昏沉。

    小娥几日来四处奔波,又为了张氏的病连着几晚不曾睡好,现下一放松,只觉卸下了几千斤重的一个担子,浑身松快,这十来口酒一下肚,眼皮子渐渐打起架来,不觉竟倚在欢郎怀里睡去了。

    那边厢欢郎已情热如火,方俯下身子,见小娥已闭了眼沉沉睡去,不由又气又笑,将她略略一摇,她便歪了头磕在他肩上,只得将她轻轻放倒在膝头上。

    烦闷

    小娥这一觉直睡到日落时分,睁眼便见欢郎靠在板壁上,自家却把头枕在他大腿上,唬得一下坐起身,险些撞上欢郎下巴。

    欢郎只将她一瞟,闲闲道:“睡醒了?”

    小娥想起前番情形,红了脸,欢郎便伸手过来,在她脸上一抚,道:“你这次瘦多了,小了好些。”

    小娥一怔,却见他含笑盯在自己胸前,立时醒悟,脸上如火烧般热将起来,将他一推,起身便要出舱门,却被欢郎一拉,重又跌在他怀里。

    小娥挣了挣,见他只不松手,不由低低道:“现在晚了,我,我娘还病着,我得去瞧瞧。”

    欢郎便将手一松,小娥刚迈出步子,就听他说道:“也好,回去就能见到你爹了。”

    小娥又惊又喜,回身看他,吃吃道:“我爹已经出来了?”

    欢郎只将头一点,小娥却一呆,心想这人不过一句话,便了结了这场艰难,想起连日来奔波的辛酸,一时感慨万千,半晌方说了声多谢。

    欢郎笑了笑,只道:“不需多谢,我自会取走我要的物事。”

    小娥低了头,欢郎便命人将船停过一边,扶她上了岸,又在她耳边道:“我明日午后还在这里。”

    小娥只看了他一眼,便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往前方的里巷中去了。

    待她来到巷后,进门就见易仲换了衣裳坐在窗前,张氏已撑着下了床,红着眼睛守着锅儿,手中拿了挂线面。小娥抢上几步,扶张氏躺了,自将线面拿去下了,弄了两碗,招呼父母来吃,三个闲话了一会,方知端的。

    原来下午王六匆匆来到监房里,打恭作揖地将易仲放了,又将前日得的银钱还了,说百来两已用于打点,一讨回便交还。

    易仲吃了这遭亏,能出来,又见银钱转回来大半,已是意外之喜,如何敢提旁的?只满口道那些银钱不需还了,权且做个辛苦费罢。

    王六登时变了颜色,匆匆出去弄了二十来两银子进来,塞在易仲手里,只道前日多有得罪,不知有贵人相看,还望多多美言。

    易仲不知就里,哪肯接他的?奈何王六不松口,少不得依了他。

    易仲心下疑惑,小娥却是明白的,怎肯说他,只含糊以对。饭后小娥刷了锅碗,见张氏神色疲倦,晓得易仲也刚出监房,自该早些休息,收拾一番便去了。

    小娥方进家门,一盆水便直直泼来,饶是她躲得快,仍溅湿了鞋面和衣角,还未站稳便听林氏嘟噜道:“一天到晚通不着家,还回来做甚么,我好好一个儿子…这是做了哪世的孽……”也不看小娥一眼,自将水盆搁在墙角,往厨下去了。

    小娥如何不晓得是林氏嫌她在厨下的时候少了,想到家中之事已了,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也不放在心上。

    徐彦青见她面色松快,问起岳父的事体,听到已然脱身,甚是欢喜,小娥只说是父亲的老友认得县衙中一个差役,托了人情,徐彦青自是信了。

    因着易仲的事,徐彦青已有多日不曾近她的身,见屋里无人,便将小娥搂了,顺着衣襟摸进去,□了一阵,方将她按在椅儿上,却瞧见她脖根上一处红印,像用口唇嘬出来的。

    徐彦青手上一顿,就要开口问她,到底吞在了肚子里,经了这一搅,终究没了干事的兴致。

    晚上等小娥睡了,徐彦青悄悄将烛台移过来,解了她的衣裳,拿烛光照着,又在她左胸上发现了一处红印。

    他心头剧震,手一抖,一滴烛油正落在小娥身上,小娥吃这一烫,立时醒来,徐彦青早将烛台移过一边,侧身躺了。

    小娥见自家露着身体,只当徐彦青半夜里想行事才如此这般,嗔怪之下自把衣襟掩了。徐彦青背了脸,牙齿咬得格格响,小娥如何知道,一会便睡去了。

    半夜里徐彦青忽然掉过身来,就了月光细细打量小娥面庞,想到那些印迹,心中松一时紧一时,只撕扯得难受。

    他终究打熬不过,去了小娥衫儿,看着她胸上的红印儿,捏着拳头,险不曾砸到床板上。

    一会忍不住在她身上啮咬,小娥只觉胸前一阵疼痛,猛然醒来,徐彦青又在她肩窝上一咬,疼得她险些叫出声来,正推他,徐彦青已伏上身来,一把拽下她小衣,顶了一阵,狠狠动将起来。

    他这趟凶猛异常,小娥不免疼痛,只叫他轻些,徐彦青哪里听她的,越发在她身上掐捏起来。须臾事毕,滚将下来,也不理小娥,径自翻身睡了。

    小娥身上火辣辣的,又疑惑又难过,却不明白徐彦青何意,思来转去,想到欢郎,忽把心头一跳,不由掩了嘴,想想又摇了摇头,半晌方慢慢睡去了。

    第二日中午,小娥洗过碗筷,开了后门,方出门就被徐彦青扯着,问她去哪里。小娥心中惊怪,只说要回家看父母。

    徐彦青听了也不说甚么,将门一扣,转身便走,竟是和她同去的意思。

    小娥见他古怪,想起昨夜的事体,暗暗惊心。一路上徐彦青走得飞快,小娥只得提了裙子,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两个走到巷后,沿着河走了一段,方要左拐,小娥眼尖,早看到一艘船停在岸边,顿时把心砰砰跳将起来,只恐欢郎上前,被徐彦青撞着。

    待见徐彦青并不回头,她稍稍安心,只屡屡回头睃着那舱门,幸而走远了也不见欢郎下来,一颗心方落回原处。

    原来欢郎已等了好一会,小娥远远过来就被他瞧在眼中,方待下船,却见她神色张惶,看看船又看看前头一人,欢郎便把眉头一皱,将小厮叫来,暗暗缀了去。

    小厮一会就转来,欢郎方晓得前头那人便是徐彦青,虽有些懊恼,亦不过当了个巧合。

    谁知从这日开始,但凡小娥出门,徐彦青总不离她左右,欢郎竟找不到丝毫机会。

    此前他虽与这女子春风一度,早便隔了相当时日,现下连着几次擦肩而过,只好眼睁睁看着,将些旖旎情景在心头翻滚,不觉将一颗心吊得老高。

    林氏见了这般形影不离的景象,只当儿子心疼媳妇,酸气上涌,对小娥一些儿好脸色也没有。

    乱花

    小娥这些时日却有苦也说不出,徐彦青一到晚间就把她又掐又咬,弄得她半身俱是青紫的痕迹。

    小娥晓得他只怕是看出了什么,日日悬了一颗心,又不见他提起,连日郁闷下来,逢到月事时,又是一场大痛。

    眼见夏去秋来,天气依然闷热,小娥这日裹了床薄毯蜷在床上,林氏只在院中摔摔打打,指桑骂槐,那珍娘人影也不见。

    小娥睡了半日,听得门声一响,却是徐彦青进来,见了她也不说甚么,只将些物事放在她面前。

    小娥抬眼一瞧,却见他特意买了她爱吃的米糕来,心中一暖,有心要他再煮碗红糖姜片汤,又想他近日声气不甚好,未必肯,暗暗叹了口气。

    谁知徐彦青放下糕儿就出去了,片刻后却捧了碗红糖姜片汤进来,又扶小娥起来,喂她吃了。

    过得几日,小娥想易仲出监房以来小病不断,李氏也不大好,杂货铺三天中倒有两天是闭了门的,地又卖了,眼见坐吃山空,不如自己每日去铺里坐坐,也好多些进息。

    她与徐彦青商议,徐彦青想着近来无事,便应了。

    这日两人在铺中,有人来买红烛,小娥见那人买得多,心中欢喜,将红烛用棉线捆好,又拿桑纸包了。

    临到付钱时,那人却说东西甚多,要徐彦青帮着拿。小娥唯恐生意不成,一力撺掇徐彦青去了。

    徐彦青刚出巷口,就有人走进铺里,小娥把眼一抬,却是欢郎。

    她心头一跳,起身便要后退,被欢郎一把抓过,按在墙角。

    小娥怕徐彦青回来,一双眼睛只盯在铺外,却被欢郎扳过下巴道:“怕什么,那地方远得很,他一时三刻回不来。”

    小娥方醒悟那人竟是欢郎所遣,一时愣怔,便被欢郎在脸上咬了一口,一张脸瞬时间烧起来,只顾推他道:“你别这样……”

    欢郎却捉了她胳膊,正捏在她臂上的青紫处,小娥吃痛,不免低低地叫了一声,欢郎便道:“你以为将他带在身边,我就没法子了?”说着就压身上来,小娥又羞又恼,却挣他不过,急道:“你,你别这样,被人瞧见我还做不做人了……”

    欢郎便将墙边的帘子一拉,将两人罩在其中,小娥方待再说什么,已被欢郎寻着了嘴儿,一时气喘吁吁,哪还说得出话来。

    又一会欢郎的口唇渐渐移到她颈间,小娥欲待推他,身上却又热又冷,半分力气也没有。

    迷糊间被欢郎将身子一顶,方醒过神来,欢郎已长驱直入。

    小娥身子随了他起伏,不觉魂飞天外。欢郎待她喘息稍定,取了绫巾帮她擦拭,小娥腿上一抹青痕正跃入他眼中。

    欢郎方要弯身细看,被小娥将裙子遮了,便去拉她手儿,小娥如何挣得过他,到底被他拉起了衣裳细细察看。

    看到她身上星星点点的青痕时,欢郎把目光一沉,只道:“谁弄的?”

    小娥垂了头却不答应,欢郎还有甚么疑惑的,心中大怒,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是他?”

    小娥将他一看,半晌方道:“不怪他,是我不好。”

    欢郎便不再说什么,帮她理好了衣襟,把帘子拉起,将她脸儿摸了摸自往外边去了。

    欢郎出了门就将守在铺外的小厮叫过来,吩咐了几句,往县衙里去了。

    小娥直等到天色将黑徐彦青方回来,经了欢郎这一出,不免有些惴惴的,只端着小心同徐彦青把铺门关了,归了家,幸喜这夜徐彦青不曾为难她。

    隔日两人一早就到铺里,直等到午时张氏方同易仲过来,接替了两个。

    小娥腹中饥饿,自往巷尾食铺里要了两碗鱼丸来吃。徐彦青等她吃毕往身上掏银钱时却摸了个空,方记起钱袋搁铺里了,叮嘱小娥坐一会,自家转回了铺里。

    等他拿了银钱刚走出半条巷子,迎面有两个抬了盆景的人急急走过来。

    徐彦青便往边上侧了侧身子,谁想两个经过时,一个脚一拐,带得另一个把身子一晃,顿时连人带盆景往徐彦青身上栽来。

    徐彦青吓了一跳,将身一仰,那人便跌在他脚上,把盆景也摔在地上,断做几截。

    前头那个看着盆景叫起屈来,另一个爬起身,只向徐彦青叫道:“这是甚么道理,如何这般不长眼!?”

    徐彦青见他语气不善,心头气恼,却也不想惹事,只说他明明别了脚,却与自家什么相干?

    两个听见这话,登时把脸色一变,一个伸手便来扯徐彦青衣襟,口口声声叫道摔了人东西,还想浑赖!

    徐彦青脸上涨红,刚挣出句:“如何这般无赖……”便被人一拳打在鼻梁上。

    醒过神时他人已跌在巷墙边,只觉两团热乎乎的物事从鼻中滚将下来,伸手一抹,却是一手的血。

    小娥听到动静赶过来时,两人已扬长而去,她从人群里挤进身子,便见徐彦青摊着手脚靠在巷墙下,乌青着两个眼儿,鼻血兀自滴滴答答地落在前襟上。

    小娥手脚发颤,上前让他将头儿仰了,一路扶着走到铺里,易仲两口儿见了这光景,满口里叫出来,忙不迭拿了清水与他擦拭。

    忙乱了一阵,将将扶到家里,林氏哭天喊地,拍膝打掌,只骂短命不绝。一时又扯着小娥撕闹,说莫非她成日出去,定要汉子相陪,如何弄出这般事体,说着将两只手尽力捶在小娥身上。

    小娥又疼又气,待要分说,却见徐彦青闭了眼睛躺在里间,少不得忍了这口气,走过一边。

    一会便有大夫过来开了膏药,林氏扶着儿子,与他摩挲头顶,眼泪止不住地滚下来,只说再不许他出去。

    小娥适才便已将情形知道了七八,静下心来一想,不免多了层疑虑,等徐彦青睡了,便说要回铺里拿些药酒过来,林氏板着脸儿,哪里应她。

    小娥出了门便往欢郎那处所在走去,赶到门首方将门儿一敲,门便开了,应门的正是欢郎,倒像早便等着她一般。

    小娥见他如此愈加笃定,不由在脸上带了些怒色,走进门来,却不进屋,立在阶下便向他问道:“你如何使人来打他!”

    摊破

    欢郎见小娥问他,也不分辨,只看着她道:“他怎生对你我便怎生对他,说来还算便宜了他,身上一块油皮也没去。”

    小娥咬着牙看了他半晌,不觉在肚里叹了口气,半晌方扭开脸,低低道:“他,他会那般对我,也是…也是因为……”终究没曾说出口。

    欢郎如何不知她未尽之意,微微一笑,抬手便将她揽在怀里,却听小娥道:“今后你莫要再如此。”

    欢郎只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便将头搁在她颈间,小娥受痒不过,将他一推,奈何被他箍紧了腰肢。

    两下里拉扯了一阵,欢郎渐渐有些情动,小娥也觉得了,红了脸只顾推他道:“他还受了伤躺在那里,你,你莫要…莫要……”

    欢郎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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