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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更新至445章)第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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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事(更新至445章) 作者:肉肉屋

    总有一个陪嫁丫头,吃喝都经那丫头的手,我怕这么做,会让那丫头瞧出什么来。 ”

    狠的那个呸一声,“能瞧出什么来?只要你手稳着点,就没事。那丫头我见过,傻笨兮兮的,也就是接过去直接给她了,又不带尝的。”

    另一个还是犹豫,看来不是作惯坏事的,“其实我瞧她对三爷不太在意,你们何必紧张呢?跟了这些日子,我觉着她是那种你不招她就没事的人。”

    “废话你觉得我主子没招她吗?便是我主子什么都不对她做,给三爷生了一双儿女,又得三爷的宠,这就是招她了。你蠢成这样,还是少用用脑子,听话照做就行了。”就是因为对方面上不在意,让人琢磨不透,她上面的那位才决定先下手为强。

    另一个说话无法痛快,“万一……万一让她发现了,我怎么办?”

    “说你蠢,你还真没得救了。我不是说过,这药不要她的命,让她病一场罢了。她不是能干得很吗?成天这儿转那儿忙的,还有外头的管事要见,累倒了,谁会怀疑到你头上?对了,那个叫墨紫的丫头摔了腰,你去查了没有?真的假的?”狠声的那个说道。

    居然问到了她?墨紫心想,你招惹我,就别怪我招惹你。

    “她在林子里头,我又不能日日出门。轮休时去看过,见白荷绿菊她们提着饭盒子出入。还瞧她出来走动,要绿菊扶着。厨房里的药味大家都闻到了,应该不假。”另一个却给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对你也指望不了别的,你记住,在老夫人大寿前把事情办妥,否则我们可是说话算话的。”狠声气的那个说完走了。

    墨紫静静一瞥头,风动的竹叶摇曳间,微发福的背影,走路扭臀,是个有点年纪的女人。

    另一个身影有点缩缩抖抖。那个狠的说她蠢,她倒也不是那么笨,至少知道要进竹林避人耳目。

    那女子在前面走,墨紫就在后面跟。直到亲眼瞧着她进了默知居的门,才慢慢走回自己的小屋去。

    月亮上来了,她躺在床上,闭上眼仍能看到竹叶泼绵纸的窗上剪影,耳中唰唰的竹风不停地响。

    自然而然,又想到竹子的霸道。被誉为君子的修竹,其实具有可怕的独占欲。扎根之处,寸草不生。明明可以共存,为什么非要把其他植物都弄死呢?

    裘三娘讨厌一夫多妻,那样骄傲的性子却都忍耐着。只要对方安安分分,丈夫偏宠,她可以视而不见。做到这个程度,那一方为何还要挑起事端?

    那只金丝雀,有野心,却没了耐性。也许是萧三娶到第三个正妻,还没轮到她,她急了。不过,女人抢男人的战争,谁越在乎,谁就越会输。

    金丝雀连赢两场,会不会三连胜?

    墨紫渐渐入梦。

    今天第一更。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67章 急惊的风

    第167章 急惊的风

    转眼就到了七月初六,老王妃的寿诞就在明日,因是大寿,再是乞巧,敬王府三园内的门全部打开,处处张灯结彩,花团锦簇,除了府里自养的戏伶,更请了上都最有名的戏班子来助兴。大房找来的是杂耍笑乐,而听说三房那边后日还会叫一队无忧阁的歌舞姬来,引得不少人翘首以盼。平日里规矩森严,这三日对仆人们就放得比较宽,允许他们与主同乐。

    游玩的项目挺多,三个园子一天逛不完,但新进门的咏三奶奶安排得好,在各门处贴了节目单,上面列着游玩的内容,时间和地点,让人一目了然。据说这次敬芳园里祝寿的事宜都是三奶奶经手的,仔细如老王妃,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咏三奶奶的名气自此响亮。

    这不,萧三一早去给他祖母请安,因为这个能干的老婆,再次受到了褒奖。

    自打裘三娘进门,萧三常常被夸。第一次没感觉,第二次哦哦哦,第三次就有“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的骄傲。

    可这日,他心里还有着气,说道,“这种事,只要是贤妻,都能做得好。祖母,您就别老夸她了。再夸她,她——”

    王妃今日也来陪婆婆用饭,听小儿子这么说,皱皱眉,“她怎么?”

    萧三还懂不能在祖母和母亲面前说媳妇不好的道理,连忙改口,“她年纪还不大,夸多了,经不住长辈们给她的那么大福气。”

    老王妃笑没了眼,“去去,瞎说八道的。三娘看着就是个福厚的,怎么经不住?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瞅着我们疼她比疼你多。”

    萧三想,他可不是吃不到才说酸嘛。和三娘相处越久,越觉得她与众不同。和他下棋赛琴,和他写章草画水墨,又爱看杂七杂八的书,便是他知交好友,都没有这般投契的。要说完人,也不是。一涉及儿女情长,那女子的脾气,还有说话,真能把他气昏过去。不管他暗示明示,前后左右的示好,一圈圈的示好,她就是没反应。且金丝一现,她就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好吧,他承认,以前对两任妻子没兴趣,自己院里开闹,他睁一眼闭一眼冷瞧着。可这三娘,该说她聪明,还是他失败,不但闹都不愿意闹,还一有事,便把他往金丝那儿推,就差直说小妾不容易。

    萧三被女人宠坏了,遇到裘三这样的,有点迷失。

    祖孙三代正吃着,突然有个丫头进来报,“不好了,不好了。”

    大户人家忌讳好日子说坏事,一旁老资格的婆子咄一声,“大好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样样都好。”

    丫头机灵,忙磕头,“是,是。三奶奶今早起来不舒服,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特来告诉老夫人和娘娘。”

    萧三一听,霍地站起来,椅子都碰倒了,急问,“什么病?严重吗?她才进门多少日子,知道叫哪个大夫吗?别请了不知底细的庸医来。”

    老王妃和王妃对换一眼,三娘这病的确是桩好事啊,上了萧三郎的心了。

    丫头不过是来传话,怎么回答得了萧三的问题,张着嘴巴,说不出来。

    萧三抬脚就走,“祖母,娘,我瞧瞧去。”

    老王妃叫住他,“一起去罢,你又不是大夫,急也没用。”

    “我脚程快,先过去,你们慢慢来。”萧三可等不及,说话间撩了帘子,已到外头。

    王妃有些担心,“三娘莫不是累病了?昨日还陪我有说有笑,怎么今日就不舒服了?”

    老王妃却不担心,“你想想啊,不舒服也未必不是好事,说不准还是大喜事。”

    王妃立刻领会了婆婆的意思,哎呀一声,“我真是急糊涂了,也没往那上面想。要说,还真有可能呢。”

    两人有说有笑,身后一群的丫头婆子,队伍浩荡得往默知院走去。

    再说萧三,一进屋子,瞧见墨紫在放门帘子,忙问,“你奶奶如何了?究竟哪里不舒服?病得重不重?大夫来了没有?”问完一串的问题,就要到里屋去。

    墨紫伸手拦了,“姑爷,奶奶正躺着,全身发热,醒来就起不了床,已经叫小丫头去请暖春堂的大夫了。”把萧三的问题全答完后,又说,“姑爷,奶奶吩咐,谁也不让进。”

    萧三一愣,即刻拉下脸,“为何不让进?难不成这时还跟我闹脾气?”

    “姑爷,奶奶说得是谁都不让进,不是姑爷不让进。”听仔细了啊。

    萧三又问一个为何。

    “奶奶这病有点不好看,也怕染了别人,除了我们几个丫头,不肯见其他人,得等大夫来了再说。”墨紫把萧三往屋外请,“姑爷,还是去偏厢坐坐。万一你也病了,我们怎么跟老夫人和娘娘交待?”

    萧三说声不去,第一次对墨紫甩了袖子摆了怒容,“爷也是你们能遣的,吃了豹子胆了爷要进去看,谁敢拦,就等着挨耳刮子。”

    “萧咏,是我吩咐的,你对我的丫头耍什么大爷脾气。”裘三娘的声音传了出来,气虚的,有些气愤的,“你若是一定要进来,我就——”呼呼喘气。

    萧三听到裘三娘开了口,只惦记着她病得如何,哪里还会大声,好言好语,凑着门帘就说,“你别气,我就那么说说罢了,怎么会动手打人?不进来就不进来,可我也不去偏厢,就在这儿坐着,成不成?”

    没有回应,就是应了。

    萧三拉了张椅子坐在帘子外,问墨紫,“谁在里头伺候奶奶呢?”

    “白荷和小衣在呢。”墨紫低眉顺目,斟杯茶给萧三。

    萧三摆手不要,没一会儿就有点坐不住,“不是请大夫了吗?上天山去请的吗?还不来。”

    绿菊进来正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笑出来。

    墨紫瞪她一眼,她才忍住,一本正经回答,“姑爷,王府这么大,这会儿大概才出大门呢。”

    “这病怎么得的?昨日不还好着呢?”他不来,不代表他没关心。

    墨紫没说话,绿菊也没说话,互换了一眼。

    萧三开始奇怪,突然想到该不是又闹起来了,只不过这次是那边先动。他顿时拢眉,口气又坏,“你们平日里在奶奶面前跟进跟出的,白长了眼睛了?”

    墨紫眉眼不动,瞧着手里的茶杯,说道,“有些东西也不是眼睛能看出来的。”顶了回去。

    萧三滞了滞。

    就听外头丫头们层层往里报,老夫人和王妃娘娘到了。

    裘三娘就在里头让墨紫把长辈们劝回去,等大夫瞧过了再说。

    萧三立刻阻止墨紫,说了声他去劝,就到外头见祖母和娘亲,只说可能是风寒急症,不能受扰。不过他这样就劝不走人,那两位就在偏屋里等大夫。当然,也拉住了萧着她们。

    墨紫让绿菊看着动静,到里屋,瞧见一脸红疹的裘三娘靠着软垫吃零嘴,“奶奶,你也不怕姑爷硬闯进来。”

    裘三娘指指小衣,“他敢进来,我就让小衣打昏他。”

    大概只有事关萧三,裘三娘就有女儿家的可爱性情。墨紫也是因为留意到了这一点,有时才给萧三上上课提个醒。

    白荷拿了个皮质的水袋,搁在裘三娘的手上,又敷过额头。

    照样,还是墨紫的主意,里头灌了热水,装发烧呢。

    再过了一会儿,算算大夫快来了,墨紫就让裘三娘下床,跳绳动作一百下,这是要混淆大夫视线用的。

    绿菊在外头说,大夫来了。

    墨紫和白荷赶紧放下锦帐,让小衣躲在床里,必要时捏|岤乱脉搏,这才请了大夫进来。

    暖春堂的大夫挺有名气的,不过再有名气,遇到墨紫这样的高手,也看不出破绽来。一会儿觉得脉象紊乱,一会儿又觉得脉搏有力,接着又突然一虚。再看手腕上红红点点的,还有墨紫不断说惊风冷汗的,被搞得糊里糊涂,最终同意墨紫的说法。

    到外头回了萧三和王妃等人,说是急惊的风寒,来得很猛,需要避静。

    避静,就是可能会感染给其他人,也不致命,却需要寻僻静之地静养的治疗之法。

    老王妃和王妃本以为是裘三娘有了身孕,没想到竟是这么凶猛的急病,不由心疼又担忧。希望裘三娘平安无事,但又怕提了避静伤她的心。

    萧三坚决不同意避静,只说封了咏古斋就行。

    白荷出来,给老夫人和王妃磕了头,转达裘三娘的意思,“奶奶说不能连累了府里的人,愿意出去避静,就用奶奶自己的宅子,有大花园子,适合养病。老夫人和娘娘若不放心,天天遣人回府报平安便是。”

    老王妃不顾萧三的反对,还是同意了,只是嘱咐一定要日日来报信。

    王妃流着泪,千叮万嘱白荷要小心照应。

    一通热闹之后,软硬兼施,拉走了不甘不愿的萧三。

    当日,裘三娘便带着六个丫头,收拾了简单的细软,出了府。

    有幸灾乐祸的,以为裘三娘从此不会回来了。

    而居心叵测的,以为自己的计策起了作用,在萧三要对裘三动心的当口,拆开两人,一切便会回到当初。

    却不知,不论回来还是不回来,对某墨和某裘来说,是可以一笑了之的。

    今日第二更,也是12月粉180的加更。

    我还欠了210,240,270,300,330,360,390,420的12月粉加更,请大家共同监督。

    一月的,不用我说,大家看得到。

    双更我会有通知,如果没有,就只有一更,尽力还。

    谢谢亲们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68章 踏上贼船

    第168章 踏上贼船

    “默烟吗?”白荷在里屋问。

    “是。”默烟应着,进屋瞧见四大丫头和墨紫都在,不由愣了愣。

    默烟是个安静的丫头,和低眉顺目时的墨紫有那么点像,不过墨紫是装的,她是天性。家虽然在上都,却穷苦,弟妹多,爹娘只好把她卖给牙婆。后来她让裘三娘挑中,留在敬王府做事,家里还很高兴。不说月钱给得多,便是那王府的门槛高也给她爹娘长了脸。

    裘三娘听说默烟的家在城里,就许她每月回去两天。从心底里说,能跟着这样一个主子,再同府里其他丫头们相比,她是挺庆幸的。

    本来,她以为,只要能一直跟着裘三娘,到了年龄说不定给配个不错的男人,不说富贵,至少衣食无忧。但,如今,她每日里胆战心惊。那边记挂着爹娘,这边又内疚感深重。

    默烟低下头,心里发虚,双手不由自主揪起衫角,“奶奶……您叫我?”

    她并不是个聪明的姑娘。裘三娘一脸花容月貌,歪坐在软塌上,悠哉喝茶,她竟没能立时察觉到问题。

    等不到人说话,默烟再抬头看,这才迟钝发现裘三娘哪里还有半分“急惊”的陋颜,吓得跪倒在地,全身抖如筛糠。

    “默烟,瞧瞧这是不是你的?”裘三娘叫小衣把东西拿出来。

    默烟听话瞧一眼,面如死灰,趴在地上,不敢说半个字。小衣手里的小纸包,和她收到的那个下药的纸包一模一样。可是,怎么会呢?她把药放在茶水里,亲眼瞧着裘三娘喝下去后,就把纸烧了。

    “别想了,这包才是你的。”墨紫开口道,“那夜你在藏书阁竹林前和人说的话,不巧,让我听了个正好。”

    默烟先是惊诧到不能相信,然后知道事情败露,哇一声哭了出来,咚咚磕头,请裘三娘饶命。

    裘三娘慵懒一句,“饶什么命?你的卖身契虽然在我手上,我可没有要你命的打算,顶多就是赶出去。”

    墨紫配合默契,对裘三娘说道,“奶奶,这可不行,总要问出谁指使的吧?不然,以后再遭人害,无端端送了性命岂非冤枉?”

    “问她,她能说吗?不过,她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我撵她出去,那边很快就会收到消息。能灭她爹娘,自然也能灭她,来个死无对证。何必由我来当这个坏人?”裘三娘叫白荷一声。

    白荷上前拉默烟,“起来吧,收拾东西回家了。奶奶心慈,你与你爹娘相聚日子所剩不多,过得一日是一日吧。”

    红梅从头到尾还不知道这事,自裘三娘在她面前擦净脸到现在,就双目发直,神情时而凝重,时而有所思。

    默烟听着三人的话,越听越心惊,一想到那边常撂下的狠话,就真觉着自己如果被赶出去,那他们一家的命一定保不住了。因此怎么能走,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跪着扑到裘三娘脚边,拉着裘三娘的裙边不肯放。

    “奶奶菩萨心肠,原谅我这回吧。要不是她们用我爹娘来要胁我,我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只求您别赶我走,哪怕让我去洗衣服刷马桶。求求您”

    白荷看着有些不忍,“奶奶,听听她怎么说,再作决定可好?”

    本来该是她的台词。墨紫心想,这不错,水到渠成,不用自己装模作样了。

    裘三娘垂眸看着默烟那张哭花的脸,神情一冷,“你可以说你的,不过到底最后怎么处置,可不由你说了算。”

    墨紫收到裘三娘的眼神暗示,搬演上阵,“默烟,怪不得奶奶生气,那药虽不致命,若吃下去,奶奶的脸从此就认不人鬼不鬼的了。”

    小衣找了大药房的打听,是一种罕见的毒花粉,会让人皮肤溃烂,好了也会结疤,坑坑洼洼吓死人。

    默烟讷讷道:“她说吃不死人,就是病一场,只不想让奶奶在老夫人的寿诞上露脸,在三爷面前少了争宠的机会。”浑身一个机灵。

    绿菊哼了哼,“她们说什么你信什么啊?自己不会想吗?要是咱们奶奶真吃了你这药,定然查到你身上。你被人推出来送死,还替她们卖命,真可怜。”

    默烟算弄明白了,对方根本不管她死活,愤声说,“奶奶,这全是金丝她干娘叫我做的。我进默知居没多久,有一日轮休,她将我找出去,让我给她们当眼线,平日奶奶去什么地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告诉她。我一开始不理她,可第二次她再来,就说出了我家住哪儿,爹名字,家里几个弟弟妹妹,竟说了个门清。还说,要是我不答应为她做事,她就能找人取我一家人的性命。我半信半疑,结果第三次她带了我娘唯一一支银簪子来。趁每月回家的日子,我问爹娘,真有几个汉子黑夜里来敲门,摔烂东西后拿了银簪子走。我这才信了。为了爹娘弟妹的命,我只好听命于她,每五日去跟她碰次面。她见奶奶似乎没有动丝娘的意思,很奇怪,总要问我三四遍究竟有没有遗漏的可疑处。我说没有,她就骂我蠢。数日前,她深夜将我叫出去,交待我在老夫人大寿前给奶奶下药,我不肯,她又威胁,后来她说这药不要命,我才没办法答应了。”

    “金丝的干娘是谁?”墨紫如今不太管敬王府这摊事。

    “金丝的干娘姓郑,和金丝亲娘是干姐妹,感情好得很。如今在咏古斋里管着粗使丫环和媳妇,一个一等的管事婆子。”红梅打破沉默,神情间似乎领会。

    “那你每次见的,都是金丝的干娘?”墨紫再问。

    “是,每回都是她。”默烟肯定。

    “金丝的干娘可有说是听女儿的?”看似已经接近了真相,却发现对方不简单。

    “没有,只说她得为主子,也就是丝娘着想。”默烟想了一会儿,答道。

    裘三娘看墨紫一眼,墨紫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可问的了,就让白荷绿菊带默烟下去。

    默烟如今是尽了力,看裘三娘的意思,知道再吵闹也无济于事,顺从出了屋子。

    “墨紫,你怎么看?”当着红梅的面,裘三娘问她。

    墨紫这么看的,“奶奶,这金丝恐怕不简单。至少,不能把她当成孤军奋战的对手。她能找人威胁到默烟爹娘的命,再加上第一任奶奶屋里那个逃跑的男人,她显然在外面有帮手,而且,还是挺有势力的帮手。咱们若查不出她这底牌,就只能被动防着了。”

    “果然,还是不能小看了她。”裘三娘在听墨紫说金丝要害她之后,火冒三丈,本来想借这个机会打击金丝的,结果,墨紫出了惹不起躲得起的一招。她觉得窝囊憋气,但自己好久没出门,能借此到外头透透气也好,这才答应了。谁想,金丝竟然有厉害的帮手。

    “红梅,你瞧了这事,如何想?”裘三娘同意墨紫的看法,这次出门避静,红梅主动要求跟出来,就是存了表忠心的意思。因为,一般而言,一个身染重疾的主子搬到别院里去,紧跟的结果可能就是失势。

    红梅有点紧张,又有点莫名的喜悦。她虽然从前是老王妃身边的当红大丫头,但她也明白人走茶凉这个道理。如今老王妃旁有新的面孔取代了自己的地位,与其惦念着不知猴年马月的调回去重新开始,不如对裘三娘这个能干的主子彻底忠心。跟了这些日子,她算看出来了,裘三娘不一般,墨紫更不一般。便是白荷,绿菊,小衣这三个,个个有强项,活的跟别的卑微的丫头全然不一样。她其实,越来越羡慕。直到自己是后来的,又打着老王妃的旗号,裘三娘用她,却不是太信任她。她委屈不好受,可也不能说出来。现在,耐心的等待和积极的争取,似乎开花了。

    “奶奶, 真是不知实情不知道,知道以后吓一跳。如今想想,前两任三奶奶的事,明明老夫人和王妃三令五申不准传出去,却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还说得夸张得难听,说不定就是金丝外头的帮手所为。”

    自此,红梅成了裘三娘内宅之争的一大忠心助力。

    墨紫也赞红梅,“说得有理。我以前就奇怪,为何家丑却喧闹得沸沸扬扬,让上都的千金小姐再不敢嫁给萧三郎了呢。”

    “我看,不如反用了默烟。她们如今以为默烟得手,却没有引人怀疑,等奶奶病好了回去,她们一定还会再派她用场。到时,咱们就利用默烟把金丝外头的帮手找出来。”红梅出个好主意。

    裘三娘和墨紫相视一笑。

    红梅不解其意,还当自己说得不对。

    “红梅,有了你,奶奶就真用不着我了。”本来还身兼数职,墨紫作为丫头的功用从这日起,大大减少。

    “可别这么说,我同你差远了。”红梅忙说。

    “你们俩别互相吹捧了,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们换身衣服,准备出门。”裘三娘舒展舒展身体,去衣箱那儿挑应节气的。

    红梅除了跟老夫人各贵族大人家里走走,几乎没上过大街,不明就里,问,“奶奶,咱们能出门?”

    “穿了这身,就能出门。”这宅子有密道通到隔壁的宅子,不巧,那宅子也是她裘三娘的,守在这宅子里的王府护卫管不着。

    红梅一看,瞪大了眼,男人衣服?

    墨紫拍拍红梅的肩,低声笑语一句,“欢迎你,踏上贼船。”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69章 尘埃高贵(一)

    第169章 尘埃高贵(一)

    望秋楼大堂里,人来人往,客流不息。

    墨紫斜瞧一眼红梅。

    红梅正第一百多回得往下拽短衣。这辈子没穿过男人衣服,青衣黑裤,脑袋上顶着一个髻,别扭死她了。

    墨紫对裘三娘耳语,“东家下次带她出来,还是直接女装便罢。要不然,她这别扭劲,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女的,进而怀疑咱们几个都是女的,集体暴露了。再说,随身带丫头出来,比小厮体面。”

    裘三娘拿扇子敲一下红梅不安的手,“你要再这样,下次我就不带你出来了。”上不了台面嘛

    红梅一听,那怎么行,外头多有意思。连忙正正衣襟,恭顺垂手,站立一旁,眼睛却瞧不停。

    墨紫笑,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人眼啊。

    说了要内园包间,领客的伙计面露难色,“客官,内园包间全订满了,大堂包间倒刚腾出一间来,透窗能瞧到园内的景和水榭舞台子,您要不介意,就在三楼。”

    裘三娘见生意这么红火,乐都来不及,怎么会计较,让伙计带路。

    墨紫则进内园去叫岑二来。

    一进内园,有个认识的人上来,要开口,又有些犹豫。他正是屡试不中的赵亮,赵掌事。岑二的老爹调他到上都来,方便他应试。

    “赵掌别来无恙,墨哥有礼了。”墨紫抱拳,“楼里这么忙,可别误你看书。”

    “墨哥,数月不见,生白多了,我差点没认出来。惭愧,这书都在肚子里,就是一入考场就成了白汤。”赵亮看上去比从前精神,少了些腐朽的书生气,多了些成熟老练。“听岑大掌事说,墨哥帮我说了好话。我拙荆说无论如何要谢你,请一定赏面到家中做客。”

    赵亮说她生白多了,她差点笑出来。可不是,今天也没涂色。她打算再不涂了,有本事就直接来杀她。越躲,越不清静,干脆坦荡做人。

    “上都气候养人,把我养成小白脸了。”墨紫哈哈大笑,“尊夫人相请,我怎能推辞?你定日子,我一准到就是。”

    赵亮也笑,“黑也好,白也好,这爽朗的性格却终是墨哥本人。”

    “赵掌,你胸有大志,何必怕了考场?难不成这考场中也有难应付的醉客蛮客狠客,随时对你大呼小叫?我要是你,就当考场不是考场,是咱们这望秋楼。你不是应试的秀才,而是赵掌事。肚子里是白汤,脑子里是锦绣。再如你所说,终是你本人罢了。”墨紫喜欢同好人打交道。

    赵亮双手作揖,“在下受教。”

    “岑二今日可在?”因她受伤,红萸坳的设计图交给他,让他找人开工,所以岑二两头要跑。

    “在,正和茶香亭的客人们打招呼,我帮你去叫他。”赵亮如今升了官,是岑二的左右手。

    “不是急事,东家来了,要吃过饭才走呢,你跟着岑二一道来见吧。”能见裘三娘的人选,都是经过岑二和裘三娘慎重考虑的,她只是代传。

    赵亮至今未见过东家,听墨紫这么说,知道自己得了信任,自然高兴,快跑着叫岑二去了。

    墨紫刚要回大堂去,突然瞧见一群女子从假山后说说笑笑走出来,领头的是琴姑。

    “琴姑姑,你的得意门生们表现如何?”她边说边往女子们看去,姿色各有千秋,但仪态和气质十分大方出众,显然是琴姑教导有方。

    多数女子以为墨紫是男子,让他瞧着有些不好意思,纷纷低下头,在那儿窃窃私语。

    墨紫隐约听到斯文秀气俊俏之类的词,对琴姑挑挑眉,表示自己有魅力。

    琴姑懒得理她,回头对姑娘们说,“你们可别对她动心思,她是花花公子,爱玩爱乐就是不负责任。”

    墨紫半张着嘴,对琴姑的诋毁之词却不能反驳,琴姑这是在帮她遮掩女儿身呢。

    “行了,行了,你们快准备上台。记住,葛秋只献艺,不献身心。你们喜欢谁,就得让人正经娶回去。”琴姑挥挥手,让葛秋们先走。

    琴姑年轻时是名震江南的琴娘,错信了男人,从此心灰意冷,断了嫁人的念头,专心教女子习琴。她最得意的学生自然就是裘三娘,谓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墨紫提出葛秋娘的主意后,裘三娘就请琴姑坐镇,培养出一批批优秀的葛秋来。因她自己的经历,她就希望葛秋们能避开被男人骗的悲剧。

    墨紫对这种观念,举双手赞成。

    想叫别人不轻贱你,你先不能轻贱你自己。葛秋娘和望秋楼是雇佣关系,感情事完全可以自由作主,但如果表现得太随意,就会影响到所有的葛秋。为此,在雇佣期间,葛秋娘的生活作息会受到望秋楼的约束,除非是男客正式求娶,否则不能与男客私下见面。如果和客人偷偷相爱,不顾名分也要在一起,那么就等同毁约,从此离开望秋楼。

    “琴姑,我可是听说了你的秘密武器。”墨紫看那群葛秋走远,其中有一个穿百蝶裙的女子,自始自终没正面瞧她。琴姑一说上台,那女子就走得飞快。奇怪,这么怕生,如何在客人面前表演。

    说到这个,琴姑眼睛闪闪生辉,你说尘娘啊。告诉你,还真让我挖到宝。那嗓子唱起歌来,真是天上落雨,万山飞雪,美妙之极。”

    天上落雨,万山飞雪。这么厉害的形容词?

    墨紫笑着说好,“琴姑,你得让我们听听看,要是夸大其词,你到东家跟前罚酒三杯。”

    “三娘出得来了?在哪儿坐?”琴姑很想念这个弟子。

    “在大堂三楼包间。”墨紫指指头上楼阁。

    “望秋楼大东家来了,却在堂间里。不过,她瞧生意那么好,应该不计较。”琴姑也很了解三娘的个性,“尘娘得上台,唱完就来,你让三娘等我,好久不见她,念得紧。”

    这时跑来两个小葛秋,叫姑姑快去。

    琴姑急匆匆走了。

    不过墨紫没那么听话,见她们的表演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云歌台,正好也是岑二的必经之路,就索性过去看看。

    云歌台是墨紫利用回声原理尝试设计的,弧形构造和声纳仪沾一点点边,再利用瓷片和空间,成了天然的扬声器。云歌台前有专门听歌的小亭,据岑二传来的消息,得提前五六日预订,否则不可能有位。可见,这音响效果还不错。后来又听琴姑说,尘娘的首次登场就是云歌台,她的音色让云歌台衬到极致,才有了天上落雨,万山飞雪的赞美之誉。

    日后,无忧阁的人跑来侦察敌情,终于发现除了镇楼之宝尘娘外,云歌台也是制胜的一处,依葫芦画瓢弄了一个,却远没有原装的好。要知道,看似不过是个弧形,角度却要十分精确,否则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站在路边,她能清楚听到凹处小葛秋们的合唱,真是空谷回音,很是悦耳。一曲毕,掌声不错。她能瞧见一些客人,都是华衣佩玉,男女皆富贵。

    然后,陡静。一个女子莲步轻移,裙片上百蝶随之飞舞,没有琵琶没有琴声,低眸,启唇,轻唱。

    词是你侬词。

    音是珠玉落。

    瞬间,摄人心魂。

    她就是尘娘。

    尘娘也是珍娘。

    墨紫还来不及赞声妙,就被双眼所发现的事实惊到无以复加。双脚不由得往前走,没在意进入到客人区,直到有人把她拉住。

    “墨哥”有些欲盖弥彰的高调,是岑二硬起头皮。

    “岑二。”相对于岑二的急,墨紫经他一拉,却冷静了,“珍娘怎么变成了尘娘?”

    岑二瞧旁边亭子里有客人瞧过来,忙拽着墨紫调头,压低了声,“墨哥,别惊扰了贵客。”

    两人走出云歌台,在路边寻了僻静处。

    “岑二,你小子可以啊。我让你照顾人家姑娘,随她要走要留,你倒把人变成镇楼之宝了。”语气冷静,不代表就能简单放过。

    岑二连喊冤枉,“墨哥,哪是我让她变的。这要怪琴姑姑,一日听到她唱小曲,就盯着不放。不过,首场登台,她是报答咱们救她的恩。谁想她真一夜就唱红了呢。如今,她跟咱们楼里签了三年——”

    墨紫一瞪岑二。

    岑二慌张摆手,“是她求我的,我一开始不答应,她就说要投湖吊树。事情是这样的。她那没良心的大哥让豹帮的人找出来了,徐九带了珍娘的哥哥亲自上我们这儿来,珍娘当然就出来见了面。林公子给她跪下,求她救他。那场面,你是没瞧见,真让人恨得咬碎牙。咱们给林公子的银子,全让他老婆一人独吞,跑啦。林公子没有了能力还债,原来那借据就得执行。要我说,干脆就断绝兄妹关系,死活不认这笔帐。可林珍娘善良啊,当着徐九,说这钱她来还,让徐九放她兄长。然后,就跟我求了,说只要我借她这笔银子,她就当葛秋娘还债。”

    徐九按约行事,墨紫挑不出他的错。不过,林家大兄一直没担当,最终要他妹妹来还债,真令人心寒。

    今天第一更。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70章 尘埃高贵(二)

    第170章 尘埃高贵(二)

    “墨哥你那时病着,我也不能跟东家说,就和琴姑姑商量。琴姑姑说,这么好的女子沦入烟花太可惜,不如借她银子,望秋楼也得个宝。我这才拿了一千五百两出来。徐九倒还痛快,拿了银子,留下林公子,对了,还在咱们楼里吃了顿饭,给钱的,然后走了。这么着,珍娘就成了尘娘,可真不怪我。”岑二一脸实在没法子的模样。

    墨紫听了事情的原委,叹口气,这林珍娘的命不比自己好多少。不过,这么处理,总比林珍娘被她兄长卖掉好。当下,便不再说什么。

    两人绕出来,不料正碰上四处张望的林珍娘。

    林珍娘一见墨紫,立刻深深一福,“墨哥,请恕珍娘欺瞒了你。”

    原来林珍娘刚才在台上看到了岑二和墨紫两人,唱完了忙出来找。

    “你也是无可奈何。”墨紫穿男装,不敢相扶,“倒是你,怎么认出我的?”

    “那日墨哥来时,我正瞧见了,只觉得面善,问过大掌事和姑姑方知自己眼拙。我怕墨哥不同意当葛秋的决定,会认为我自轻——”林珍娘已知墨紫是姑娘家,对于女子也能如此潇洒行事,很是感慨了一番。老实说,她能下定决心登台献艺,是深受了墨紫的影响。父母早亡,哥哥不成气候,她再不想畏畏缩缩孤怜自影地活着。

    “你可能是误会了。葛秋这一行业本就是我的提议,我怎会看轻葛秋娘。珍娘也罢,尘娘也罢,尘埃不落地,亦有高贵心。我佩服你踏出自食其力的第一步,更佩服你有情有义。”外人看来,那种没有良心的兄长不要也罢,可对当事人来说,毕竟是同出一脉的至亲,要决绝很难。

    “好一个尘埃不落地,亦有高贵心。”有人隔着一排花藤架子,鼓掌。

    墨紫一听,这声音耳熟,是徐九?

    果不其然,走出来一个魁梧的铜面男子,臂上扣一寸宽的银环,仍是豹纹。

    林珍娘显然怕徐九,不由退了一步。

    岑二也直皱眉,以为对方再来惹事,想着要不要去找护院来。

    “九爷这是喜欢上我们望秋楼的好酒好菜了吧?如何,要不要办张贵宾卡?订位方便,价钱也优惠些。”唯墨紫不怕。那日在无忧阁,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见得是哥们朋友,却应该不是敌人了。

    “正有此意。说句实话,你可别搬给无忧去听。这酒这菜,无忧阁比不了。还有,这椅子坐得舒服,景色也好看,叫伙计方便,一拉铃——这都谁想的?”徐九说好处,十个手指头不够数。

    望秋楼一开,抢了无忧阁不少生意。墨紫知道,但两家毕竟有本质不同,长远来说,不存在威胁。

    “岑二,听见了,等会儿给九爷办卡。九爷可是一言九鼎的人,说话绝对算数。”另一个意思是说,珍娘那事已经过去了。

    岑二领悟,忙说是。

    徐九哈哈一笑,猿臂一捞,和墨紫勾肩搭背。

    珍娘低呼一声,眼儿溜圆。

    徐九误以为珍娘仍担心,啪啪拍墨紫的瘦肩,“墨老弟,这小娘子可是对你有意?怕我拍扁了你?怪道,不肯嫁给霍老八。”

    墨紫嘿嘿干笑。扮男装难免遇到这种事,她挺习惯。就是徐九这家伙拍那么大力干什么?故意的吧。

    “九爷哪里话?我墨哥小人物一个,哪值得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九爷来此,究竟是纯粹吃饭,还是来找人的?”

    要说巧,有点太巧。

    徐九继续勾着墨紫的肩,“来吃饭,也来找你。老弟,上我那间说说话去。”

    岑二傻眼,心想这是直接掳人啊,就喊一声墨哥。

    墨紫见徐九嘴笑眼不笑,知道确实有事,不过也不想单刀赴会,回头让岑二把赞进和臭鱼叫来,这才跟着徐九走。

    “墨哥怕我对你不利?”徐九有点不满。

    “不怕对我不利,就怕九爷有事要我兄弟几个效劳。”她可是为他考虑。上回就说了,能助他一臂之力的。

    徐九半眯一只眼,勾着墨紫的手臂一紧,又朗声大笑,“墨老弟实在是聪明,徐九我甘拜下风。”

    “好说好说。”墨紫翻个白眼,要被他勒断骨头了。

    “不过,我瞧着墨老弟你比起上回真是白了不少,可是敷了粉?”徐九垂头凑近了看。

    到底是江湖汉子,行为举止粗狂不拘小节,说什么就做什么。

    墨紫伸手拎起他一只手指头,顺势将他的大掌从肩上卸下来,在徐九疑惑开口前说道,“九爷神力,我肩膀要碎了。”

    徐九对这一说辞表示深刻理解,“你们这些文人啊,脑袋聪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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