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师傅是匹狼(全)第5部分阅读
原来师傅是匹狼(全) 作者:yushuwen
不停,泪眼朦胧的却还是直直望住窗外远处银光流转的清屿山,一刻也不想移开。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想要逼他的,知道他是扶桑掌门后更是绝了此念头,如果他因为身份的关系不得把他们的关系公诸于世,那么她可以体谅他,一辈子都不要名分也可以,甚至,若是他嫌她碍事,那么要她离开也未尝不可。
可现在,他竟是打算当那件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么?不与她相认也就罢了,还像对其他人一样,把她也远远的隔绝在掌门身份之外,让她触不着碰不着,无论心怎样揪着扯着,就是没法再朝他接近一步……
她知道他身份特殊,可是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还不足以让他俯下身姿,别那么高高在上么?哪怕,只是一个鼓励的眼神也好。
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莲不认她,想想就心痛无比。
丁兜兜一头扎进膝盖,对着从裤脚里露出来的白衣猛擦眼泪,一个劲的擤鼻涕,嘴里碎碎念着。
该死的,居然不认她!真当她是那般轻浮女子么?他不认她,她偏要凑近他!哼哼,等着瞧吧,痛也痛过了,泪也为他流了,她可非要他跟她好好说会话!看看他是不是真把她给忘了!
她可是无敌穿越女耶!多强悍的穿越族啊!他还不识好歹的想要撇开她!没门!哼!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击她了吗?虽然她是很受打击没错,但是,她要越挫越勇,跟他把话挑明了来说!
这样想着,丁兜兜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月光洒在轮廓清晰的脸侧,映衬着那浅浅映在眼底的银色光线,波光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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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屋里丁兜兜哭了一阵之后就准备滚回床上睡大觉去了,可这边门外却是蹲了两个腿都要麻掉的人。
“喂,萧。”刻意压低的声音紧张的唤道。
“嗯?”没啥反应的回答。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豆豆啊,她好像很不对劲耶。”紧张的声线里藏不住满心的担忧。
“……”
“咦?你干嘛那样看我啊?你看看豆豆都哭了耶。”难以抑制的提高了声调。
“……看到了……”
“就是说嘛,我们进……”
“你是不是很想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叫她别哭了?”
“噗--你你你说什么啊??!!”
“这不是你惯用的方法吗?对待女人你不一直都是这样?”挑眉,勾唇,眼神戏谑。
“……”西门殇被堵的哑口无言,半晌之后才丢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豆豆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了?”
“她可是尊上吩咐要看好的人……我们要替尊上照顾好她。”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落寞。
“哦。”萧连天应了一声,浅笑着盯住他,盯得他头皮发麻,满头冷汗。
“呃……你说豆豆和尊上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一个跑回清屿山直接闭关,这一个更是古怪,饭都没吃,大半夜的对月哭泣,他们到底……”西门殇直觉心虚,选择了转移话题。
萧连天眼一眯,勾起的唇角笑意更深,微启了唇道:“闹矛盾了。”
“啊?闹闹闹矛盾?豆豆还有可能啦,但是尊上……”西门殇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尊上会跟人闹矛盾那简直是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事,但是他中午好像听到了豆豆喊“莲”……不会吧,他们的关系亲密到那种程度了吗?但,怎么可能?尊上那样心如明镜的人物……可是,尊上的衣服在豆豆那,还被她穿在里头……
“唉--你还是冲进去好了。”萧连天突然一摆手,无奈的笑笑,然后站起,走人。
“诶?喂!你怎么突然跑了?搞什么啊?这就回去睡觉了?”
远远的笑声传来,然后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要睡觉还是先洗洗澡再说吧。”那浑身的醋味儿还真是难闻。
“哈?”
“哈哈哈!哈你个头!”
突然,身边暴出一个彪悍的女声,配合着那可怜的门被猛然拉开的声音,吓得西门殇一哆嗦,刚要撒腿就跑,不料天外飞来一只脚,pia的一下踩上他俊美无比的脸蛋,顿时,世界变黑暗了,鼻血流出来了。
“大半夜的跑到我门口偷窥!你丫的西门庆,胆子不小啊!”然后,丁兜兜雷鸣般的吼声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砸得西门殇手脚一阵颤抖,咽了咽唾沫,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鞋底慢慢移了开去。
“……我可以解释。”西门殇脸上一个硕大的脚印,一条鼻血挂在鼻梁下,涓流不息,很诚恳的举起右手,眼神真挚。
“好,我听你解释!”丁兜兜双手环胸,表情凶恶,典型的痞子形象。
“呃……这个……萧看你晚上没吃饭,怕你饿着,想给你弄点东西吃,我咧,就勉为其难的陪他来了。”西门殇沾沾自喜的编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
“哦,那萧大哥人呢?”
“耶?他他他……看你睡着了就先走了。”冷汗直冒。
“把手拿过来。”突然,丁兜兜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啊?干嘛?”
“叫你拿过来就赶紧拿过来啦!废话真多。”
“哦,哦!”狗腿兮兮的赶紧把双手都递上去,满脸涎笑。
脱下鞋,拿在手里,把鞋底直接拍上他的双手,然后使劲蹭啊蹭啊,再拿到眼前来仔细看了看,嗯,干净了,鼻血没了。
重新套回脚上,啪啪拍了两下双手,关门,回屋,睡觉。
西门殇傻了,小心脏咔嚓一下碎成两半。
凄惨的北风那个吹啊~~~
咯吱--
门又开了,然后,一坨浅绿飞了出来,直直盖上西门殇欲哭无泪的脸蛋,顿时,清香扑面而来,钻进鼻孔里,钻进心里。
“算了,本大爷心地善良,赏你一条手帕,都血流不止了,还不赶紧擦擦!出了人命我可不管!”
咯吱--
门又关上了。
北风继续那个吹啊~~~
浅绿手帕被吹得轻轻滑落,底下西门殇的脸瞬间露了出来,目光呆滞,满张脸上全是定格不动的傻笑,小心脏早就恢复完好无损,还扑扑跳个不停。
豆豆的手帕呢?
西门殇猛然醒悟,赶紧四处寻找,一把抓过掉在地上的浅绿手帕,像宝贝一样揣进怀里,然后警惕的朝四周巡视一遭,发现没有异常之后,喜滋滋的捧着手帕蹦跳离去,脸上仍挂着一条快要风干的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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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太阳高挂,暖风拂面,戒律堂上正是人声鼎沸之时,飞剑在堂上飞上飞下,一排排身着崭新道袍的扶桑弟子有的互相扯着闲话家常,有的嘻嘻哈哈的闹个不停,其实这扶桑派规矩也算严格,只不过刚开门收徒,这补货运输的事肯定是交给新来的去做了,而此时戒律堂上下也就因此遍布规矩意识甚浅的新入门弟子,间或夹杂着一些山下的商人,嘈杂的跟个菜市场一般。
睡到日上三竿的丁兜兜本就心情烦闷,脑袋睡成了鸡窝,蜗牛一般挪到大堂之后顿时火冒三丈,直接跳到大师兄二师兄跟前的木桌上,冲着全场就是一阵怒吼:“都给我安静点!”
安静瞬间降临,没有人再出声,丁兜兜一脸趾高气昂,正要满意的再说些什么,却听到某个角落里传来一个耳熟的激动男声。
“兜兜姐!真是兜兜姐!”
正文 第十七章 身份暴露
丁兜兜遇到熟人了。
脆生生的动听小奶声,娇嫩嫩的水润肌肤,红通通的小苹果脸蛋,肉嘟嘟的柔滑小手,这这这……这分明就是华阜嘛!
“华阜--”激动的两眼冒光,一副饿狼扑食的模样蹦下木桌,一路横冲直撞,不管周围怒声多么滔天,直接朝华阜奔去。
“兜兜姐!”华阜奔波多日,早已一身疲惫,这下终于寻见了她,激动地热泪盈眶。
“华阜!”丁兜兜一掌啪开阻碍她前进的某个扶桑弟子,呼哧呼哧总算奔到了华阜跟前,一把抓起华阜肉肉的柔荑,一边暗地里揩油一边紧张地问:“华阜,姐姐怎么样了?”
华阜粉颊微窘,水眸瞥了眼自己被她紧抓的手,红唇稍稍抿了抿,只觉脸蛋有点发烫,张嘴道:“姐姐很担心你,我们已经找你很久了。”
丁兜兜一怔,迅速皱眉,额上青筋直跳,黑色气压在头上聚集、盘旋,直至最后爆发出来:“西!门!庆!”
话音刚落,那个本来已经挪到大堂门口的身影抖了抖,然后脑袋一缩,两腿一弯,愈发想要把自己高大的身躯隐藏起来,迅速的移动脚步朝门挪去,自由哇,自由哇,自由就在前方了!
西门殇急欲逃之夭夭的身后,留下丁兜兜愤怒的吼声在戒律堂里平地爆炸开来。
“西门庆你个混蛋!居然敢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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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兜兜的身份暴露了,戒律堂迎来了第一位女弟子,扶桑派上下也第一时间传遍了这则消息--那个比男人还像男人的弟子居然是个女的!
果然是八卦无处不在。
审判大会到,戒律堂众人齐聚一堂,外加三位客人。
华阜不自在的在朱红雕漆宽椅里挪了挪小屁屁,小短腿在空中忽悠忽悠的晃荡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尴尬的眼神在整个屋子里飘忽不定,粉嫩的小脸因为紧张而变得红扑扑的,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身边的律德长老拿精锐的视线在屋子里所有人身上扫过一遍,尤其在生闷气的丁兜兜和大气都不敢出的西门殇那儿多停留了一会儿,勾起一抹了然的淡笑,脸上的横肉弯出一道道沟壑,张嘴道:“兜兜啊--”
“嗯?师傅……”丁兜兜抬头,眼中疑惑顿现,这肥子基本不跟她有什么瓜葛,这下怎么突然喊她喊得这般亲密?
律德长老一阵难以自抑的颤抖,眼一沉,肥唇里吐出一句话:“以后无须再喊我师傅,我从不收女子为徒。”
“……是。”丁兜兜睫毛微抖,心头浮上一片淡淡悲伤,到底她还是不算扶桑弟子吧,知道她是女子,长老更加不可能认她了……
律德长老视线微移,扫过低头沉默的丁兜兜,眼珠转了转,指着一直处于窘迫状态的华阜,拨开了话题:“兜兜,你是说西门殇曾经骗你上仙境,而这位小兄弟完全不知情,一直与其家姐在苦苦寻你?”
“是的。”一提起这事,丁兜兜就火冒三丈,蠢蠢欲动的手指就忍不住想要揪上西门殇的耳朵,无奈他此刻的模样格外可怜,竟是让她一时下不去手,只得压下胸中怒火,赌气的把脸一甩,不理他。
而西门殇则是可怜巴巴的一瞥丁兜兜,然后迅速缩回去继续反省,半个字都不敢说。
“那……兜兜,你既是女儿身,是不是不想加入扶桑派?”律德长老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也随之雀跃起来。
“哈?”丁兜兜怔住,赶紧摆手说不:“不是啊,我很想入扶桑派的,要不然也不会女扮男装了,尤其是想……”
“尤其想?”律德长老抓住丁兜兜没说完的话尾,眼中精光一闪,紧接着追问:“尤其想什么?”
“想……”丁兜兜吞吞吐吐,实在说不出那人的名字。
“想见掌门?”律德长老忽然小心翼翼的丢出几个字,吓得丁兜兜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然后脸涨得通红,抬头急道:“没没没……没有!”
“兜兜……”律德长老换了和蔼的语气,语重心长道:“想见掌门没什么可值得羞耻的,这天底下有多少人为了一睹掌门风采而上扶桑的!你想见掌门也不奇怪。”
“我……”丁兜兜咕哝几声,低下头去继续脸红。
律德长老唇角勾起,划过一抹势在必得的j笑,然后迅速恢复正经,道:“兜兜哇,你来我戒律堂也有几天了,虽说你是女儿家,但我心中早已把你看作自己人,若是你想见掌门呢,也未尝不可。”
真的??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屋中所有人都惊愕的望住律德长老,包括前一秒还在害羞的华阜,而丁兜兜则是飞速拔起脑袋,闪着充满期望之光的黑眸紧紧盯住律德长老,律德长老见目的达到,愈发自得,抬起肥手放到自己眼前装模作样的打量,嘴里似毫不在乎道:“我律德是极为义气之人,看在你我有缘相识的份上,这法子我就教与你,今后你可不要忘了我律德哦。”
“嗯嗯嗯!”丁兜兜脑袋捣得飞快,生怕他一个不满就反悔了。
“这法子呢……”律德长老啧啧嘴,抹抹指甲,然后又送至嘴前吹了吹,这才吊足了众人胃口,淡笑,抬眼,肥肥的手指指向脸色不佳的西门殇和一直紧盯华阜的萧连天,说:“就在于左右护法。”
两人均是一愣,对他莫名其妙的点到自己极为不解,西门殇本就有些烦躁,立刻皱起眉,不耐道:“肥子,你胡说什么!”
律德长老抿唇笑了两声,道:“你不是曾说过掌门那儿没什么人气,要寻个小东西陪陪掌门么?”
“我那是……”西门殇拼命找理由,急的直挠脑袋瓜子,忽的灵光一闪:“不是有邱姝馨吗?不用另外找了。”西门殇正理直气壮的丢出自己的理由,忽觉背上一片冷风拂过,眼神一瞟,顿时对上丁兜兜愤怒的眼神,头皮发麻,却还是咬紧牙关。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豆豆上清屿山!
“邱姝馨整日赖在绯花那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她虽是掌门唯一弟子,但是授艺之事全权交予绯花长老,邱姝馨可以算是艺承绯花了,再说,掌门平日不喜邱姝馨在身边叨扰,你要是把乖巧的兜兜送上去不是正好么?”律德长老节节紧追,毫不放弃,被人第一次夸作乖巧的丁兜兜则是一头黑线。
“可……”西门殇清楚地感觉到丁兜兜的火气越来越旺盛,但是仍不想松口答应,倔强道:“肥子,掌门有令,任何人不得入清屿山,除非经掌门许可。”
“掌门说了,我若有什么事可以不用通报直接上清屿山找他,那我现在派兜兜去找他,不也是一样的嘛!”律德长老字正腔圆,脸上肥肉跟着一字一抖。
“可兜兜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跟尊上单独待在清屿山上??!!”
“兜兜好啊,你看兜兜多勤快啊,这么多天帮了我们多少忙!再说兜兜又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又会洗衣又会做饭,为人乖巧老实,平日里打扮又朴素,难道你还怕兜兜会对掌门做什么吗?”
轰--
丁兜兜立刻囧了,为什么不是掌门对她做什么……明明她才是比较弱势的女性同胞好不好……
“还是不……”西门殇死撑着做顽强抵抗,却忽地被身旁萧连天打断。
“好。”一直习惯沉默的萧连天突然丢出一个答复,乐得丁兜兜差点从椅子里蹦起来,硬是憋着自己狂喜的冲动,乖乖的坐在椅子里,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欣喜若狂,而西门殇则是立马着急的转向萧连天,额上汗都冒了出来:“萧!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萧连天终于移开紧盯华阜的视线,微微侧视,微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尊上的意思?”萧连天话中有话,听得丁兜兜脸上绯红起来。
律德长老稍稍松了一口气,得逞般咧嘴一笑,打算速战速决:“今日如何?”
萧连天瞳一眯,扫过失魂落魄的西门殇和张口欲言的华阜,抿唇微笑,然后微张唇:“好。”
“兜兜姐!”华阜终于忍不住了,急急跳下宽椅,奔向已经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的丁兜兜,扯上她的衣袖,急道:“你真要上清屿山么?你不管姐姐了?”
丁兜兜回神,扯开嘴角逼自己笑得很单纯很无辜,伸手覆上华阜的柔嫩小手,劝道:“华阜,你帮我照顾好姐姐,我是真的想跟掌门请教一些修真方面的事,难得有此机会,我真想上清屿山瞧瞧,若是掌门不准,那我就回去找你们好么?”
华阜低头沉默半晌,然后猛地抬起头,覆在她手下的双手转而抓上她的右手,紧紧扣在手心,小脸一片正色,眉眼里、语气里充满坚定:“兜兜姐,我们等你。”
丁兜兜一愣,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干笑着说:“呃……你们可以不用管我的……”
“不!我跟姐姐一定会等你!”
“……”
丁兜兜正觉头大,突然紧扣她的小手被人夺了去,她一怔,抬起头来,却发现萧连天笑得人畜无害,将华阜的柔软小手攥在手里,温和道:“华阜弟弟,不用担心,你兜兜姐会好好的待在清屿山上的。”
华阜满脸惊愕,急着想抽回双手,却无奈他抓得紧,动弹不得,只得微微皱了眉,微启粉唇:“多谢萧大哥,华阜放心了,天色不早,华阜也要下山去了。”
说完,正要和丁兜兜道别,华阜却双手倏地一痛,被他攥得生疼,然后他依旧温柔的嗓音响起:“既然天色不早,就在这里歇一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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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莲之笑容
古灯燃尽,滴滴残留的烛泪堆积在古旧的烛台边,染了些灰尘,显然主人已经离去多时了。
小竹屋内简洁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让丁兜兜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果然就是莲的味道啊……
“豆豆……”身后,传来西门殇忧心忡忡的声音。
丁兜兜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一划而过,再拿至眼前瞧了瞧,微薄的一层尘埃,勾唇,看来她明天的工作还不算太重,浅浅笑了下,然后才启了唇道:“干嘛?”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言语中暗藏难以掩饰的期待。
“嗯。”丁兜兜毫不犹豫的应了声。
西门殇饱含期望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扯扯嘴角,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再拦你了,但是豆豆……”
“嗯?”见他突然沉默,丁兜兜转过身,看向站在月光里的西门殇,他低着头,月光在周身流转,唯独脸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
忽然感觉这样的西门殇有点怪怪的,丁兜兜皱眉不解,片刻之后松了开来,索性快几步走了上前,伸出拳头对着他胸口一顶,然后抬脸咧嘴笑道:“干嘛啦,你到底在那担心什么东西啊!”
“豆豆。”
“哈?”
就这样对上了他的双眼,深邃似海,眼底竟是掩饰不住的惊涛骇浪,丁兜兜一怔,突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她见过痞笑的西门殇,见过灰溜溜的西门殇,见过一本正经的西门殇,但就是没见过这样痛苦纠结的他。
“喂……”这样的情况似乎太过古怪,丁兜兜忍不住抬手又给了他一拳,嘴里急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豆豆,我可不可以……”似乎使出了全身的气力缓缓抬起了手臂,望着身前满脸担心的她,西门殇艰难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殇。”
忽然,一声冷清的呼唤硬生生的插进两人的世界里,西门殇一僵,迅速转过身,极为恭敬的朝门口处拱手行了一礼,嘴里应道:“尊上。”
嘶--
丁兜兜后知后觉的抽气声终于响起,目瞪口呆的望着门旁的那个清冷身影。
不是吧,真的这么巧?她刚上山莲就出关了?西门庆那家伙不是说莲闭关的时间可长可短吗?怎么莲这次刚好就在这个关头出关了?
宫断莲站在那里,一如初次见面时般飘渺清冷,银色光波和着柔和的月光倾泻满身,白色长袍在夜风中缓缓飘动,整个人不带一丝杂质般的纯净素白,眼神却是比任何一次都要寒冷了。
丁兜兜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往西门殇身后缩了缩,心中愈发没底,这样的莲,真的是那夜那个温柔的男人么?
宫断莲寒眸微闪,扫过西门殇身后那个胆怯的身影,忽地冷意更甚,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蹙了蹙,覆着一层薄冰的面容上毫无表情,只是稍稍动了动唇,就自那两片无情的薄唇中飘出了俩字,冰冷刺骨。
“解释。”
西门殇狠狠闭上眼,然后又倏地一下睁了开来,眼底坚毅无比,回道:“律德长老说有事托弟子丁兜兜上山禀报。”
宫断莲的目光终于稳稳的落在了丁兜兜身上,那目光中透出的寒意让丁兜兜不自觉的抖了抖,心头渗血,果然莲还是不愿认她,甚至,连见她都那么不愿意吧。
“说。”只是一个单薄的字眼,却是让丁兜兜从里到外冷了一遭,一咬牙,硬着头皮挪出了西门殇的保护范围,张嘴应道:“是兜兜自己非要上清屿山的,因为兜兜想要跟掌门请教一些事。”
“说。”此话一出,莲的那个字又砸了过来,让丁兜兜措手不及,顿时冷汗冒了一身。
难道真要她当着西门庆的面说出那晚的事么?他竟是如此不在意她的声誉?还是……他料定她没胆子说出来,所以才放任自己的一时冲动?那么……他终究是不打算认她的吧,她还真不信他会忘了那晚的事,也不信他会不知道她想要问什么,所以……
“没话说?”莲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带着让她心寒的温度,直直冻到她的心底。
“……”丁兜兜没有回话,忽然觉得有些绝望,此刻反倒冷静下来,抬手扯上西门殇的袖子,直接无视莲的视线,仰脸对颇为诧异的西门殇说:“西门庆,我困了,好困,我们回去吧。”
看到她眼里掩饰不住的伤心,西门殇的心猛地颤了颤,抬起另一只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张了张嘴,无法抑制的温柔就飘了出来:“好。”
说完,就转过脸对着宫断莲微微行了一礼,恭敬道了句“尊上,告辞”,然后就揽过丁兜兜的腰,心情激荡的点地跃起,带着她朝天空里飞去。
而驻留原地的宫断莲却是突地瞠目欲裂,心脏猛然收缩,难以自持的死死盯住空中那两个携手同飞的两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体里那股气血又开始蠢蠢欲动,猛烈撞击着自己布下的封印,一时之间,只觉心内绞痛无比,耳旁像爆炸了一般,反反复复的全是丁兜兜那句“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吧……”。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宫断莲也越来越无法克制心底的魔气,眼中惊涛骇浪层出不穷,一波接一波的气血撞击在封印上,撞得他喉头一紧,差点喷出血来。此时又忽地眼前一黑,竟是压制那魔气的封印消耗精力过大,让他暂时失了光明,而眼前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宫断莲心头一急,张嘴就喊了出来:“回来!”然后,便伸手抓上旁边的竹门,倚靠着软了下来。
丁兜兜原本已心如死灰,正要与西门殇出了那清屿山的银色光罩,却忽闻下面传来莲的呼唤,心倏地一震,赶紧转过头朝那处竹屋望去,立刻大惊失色,扯着西门殇就开始焦急的喊道:“快快!我要下去!快!”
心中原本充满雀跃的西门殇方才隐约听到尊上的喊声,还有些不可置信,这下又听得豆豆这样喊,知道出事,迅速携着丁兜兜调转方向,正好瞧见瘫软下来的尊上,顿时眉头一紧,提了速度朝他飞去。
丁兜兜的心揪得老高,看着那抹仿佛永远淡然的白色就那样孤独无助的倒在门旁,眼泪都差点飙了出来,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大声嚎哭出来,只待两人脚一沾地,就立刻挣脱西门殇的手臂,发了疯一般朝莲奔去。
而身后的西门殇则是愣愣的呆在那,眼底划过一丝受伤,然后便一咬唇,也匆匆跟了上去。
丁兜兜只觉世界里仿佛都没了其他,惟剩下莲无助的身影倒在那里,让她神经绷紧得简直就要崩溃了,短短几步路,她却觉得犹如天涯海角一般远,揪着心一下扑到他身上,抓着他的手就开始想要倾吐,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颤抖得不成样了。
“莲……你怎么了?”她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而靠在门上的宫断莲原本被那魔气搅得道心大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人离去让他心痛无比,这下突然失明更是心急如焚,混乱之间忽然察觉到她的气息,然后便是一片冰凉覆上了自己的手,紧接着她焦急的声音犹如干旱沙漠中的甘霖,让他猛地一震,险些伸手抱上身前的她,却突然察觉到西门殇的气息,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冲动压了下来,脑袋因此清醒了些,颤抖着双唇道:“没……事……”
“你这样还说没事?”丁兜兜的泪水在听到他回话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一滴一滴坠在他素白的衣袍上。
“尊上。”西门殇面无表情的凑了上来,从丁兜兜手里拉过尊上的手,伸指正欲探上他的脉搏,却被宫断莲轻轻避了过去,西门殇心底顿时扬起一片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什么时候开始,尊上开始回避他了呢?尊上也开始有秘密了……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殇……”宫断莲出了声,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清明,看清楚了面前泪流满面的丁兜兜,好不容易舒缓下来的疼痛又开始在心上聚集。
“丁兜兜?”让他魂牵梦萦的她的名字啊……终于得偿所愿,真真切切的唤了出来……
“嗯!”丁兜兜哭得乱七八糟,听得他喊自己名字,下意识的猛点头。
突然,宫断莲浅浅的笑了,虽然只是眉眼稍稍舒展了开来,咬得发白的嘴唇微微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但是丁兜兜却非常清楚的确信那是他的笑,她曾经在那个漆黑的夜里听过他的笑声,但是他这样的笑容却从未见过,看得她立马呆住了。
月出皎兮,云淡风轻。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淡了去,只剩下月光下的他在淡淡的笑着,犹如水中初绽的纯洁莲花,犹如冰山上那透明冰凝般的雪莲,这就是莲啊,那晚对她温柔入骨的莲……
人生若只如初见,莲,若你能如初次相遇时对我,该有多好……
然后,丁兜兜听到他的声音清冷依旧。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正文 第十九章 风平浪静
海上风平浪静,远远望去,那浮于海面之上的清屿山在白天里也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晕,朦胧柔和,宛若海上的一颗明珠。
此时正值日出之时,丁兜兜难得起了个大早,其实是因为实在太难以入睡,辗转反侧了一整晚都没能睡着,脑袋里一直萦绕着莲的那抹惊世之笑,再加上一想到莲就在隔壁,更是激动的瞪大眼睛翻来覆去,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折腾了整晚,终究是在阳光射进小屋的那一瞬间,顶着双熊猫眼迫不及待的跳了起来。
昨晚莲突然转性留下了她,还分了一间小房给她,搞得她真的有些受宠若惊,天底下能和莲如此近距离接触的,恐怕只有她了吧,想想就兴奋啊。
不过,事情还是有些奇怪,莲昨晚对于他自己突然的失态什么都没说,让她很是担心,明明他看起来那么痛苦……
同样奇怪的还有那个西门庆,最后黑着一张脸出了清屿山,怎么叫他都不理,真是莫名其妙,还有华阜啊,昨天在戒律堂住得习不习惯呢?
丁兜兜一边胡乱抹着脸,一边想着心事,左思右想也得不出个结论,只得作罢,从随身的小口袋里掏出姐姐给的药,往脸上涂了一阵,这才发现脸上的痘痘竟然都找不到几粒了,这样顺手一摸去,整张脸还光溜溜的很是滑手,丁兜兜一阵欣喜,奔到脸盆前,对着水左照右照,得意洋洋的确认自己真是变回了原来漂亮的自己。
哎呀,姐姐的药还真是管用呢,不过……
丁兜兜皱起了眉头,伸手触上额头上那粒苟延残喘的痘痘。
这粒痘痘还真是顽固哩,如果她记得没错,应该有将近半年的历史了吧,怎么还不消掉!
这样想着,丁兜兜又抠出一点药膏仔仔细细的在脑门上涂了一些,这才满意的结束所有的祛痘工作,开始在自己带来的包裹里翻衣服。
昨天长老特意给她准备了几件女装,让她一同带了过来,当然,她自己的现代小套裙也让她一起塞在了包裹里,不过……
丁兜兜无意中翻出了自己的小衬衫,脸又红了一片。
这件衣服被莲给撕烂了……那天晚上的莲,还真是奔放呢……唔……好害羞哦……
想起那晚两人的翻云覆雨,又想想再次相见时莲的冷漠,丁兜兜愈发觉得自己碰上了一个很难搞的男人,她总是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从头至尾都不懂他的。
唉--
丁兜兜收起了衬衫,随便挑了一件女装套上了身,又梳了个自己最为熟练也是最为简单的发髻,整理完毕之后看了一眼手表,嗯,六点三十分整,莲应该还没起来吧,嘿嘿,那她可不可以偷偷去看看他的睡容呢?
一抹诡异的笑容浮上丁兜兜的嘴角,她已经忍不住浮想翩翩了,惊为天人的莲睡觉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跟她一样,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整个人从床的一头滚到了另一头?应该不会吧,莲那么清高,睡觉的时候应该也很规矩……
唔……好好奇喔……
丁兜兜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蹑手蹑脚的跑到屋门口,小心脏剧烈跳动,扒开门闩,轻轻拉开门走了出去,又贼兮兮的捂嘴偷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就想朝莲的小竹屋跑去,不料,却愕然发现莲竟然就在那竹屋前的竹林里!
顿时,丁兜兜眼睛都直了。
莲在舞剑,她认识那把剑,剑尾上有着柔白流苏的寒剑,也就是那把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伤口进而引发莲兽欲的剑,噗--莲的兽欲……好死相哦……莲那样的人也会有兽欲吗……
丁兜兜只觉自己的鼻子痒兮兮的又开始有流鼻血的冲动了,一惊,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死也不让那蠢蠢欲动的鼻血流出来给她丢人。
开玩笑,让莲看见她流鼻血的丢脸模样……不如直接给她一剑,让她了断得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竹林,斑斑点点的落在地上,与那寒剑相触的一瞬间又反射出来,在丁兜兜视线里划过一道刺目寒波,衬着他翩若惊鸿的身影和周身随之旋转的竹叶,流畅浑脱,浏漓顿挫,让丁兜兜完全傻在了那里,任时间在耳边流淌而过。
……
伸臂,挑腕,刺剑,宫断莲目光一沉,细心做完最后一个动作,然后收势落地,并拢两指触上陪伴他多年的青邪,眼中渐现温暖,其实他并不孤独,在这清屿山上有青邪与他朝夕相伴,现在,还多了一个她……
宫断莲转过身,看向那个站在阳光里的她,一袭粉红长裙,乌黑长发少许挽在脑后,其余的自然倾泻于肩头,宛若一朵出水芙蓉,只是……
她的表情很奇怪,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可爱的小嘴微微张开,嘴角似乎还有晶莹的液体在闪烁,宫断莲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她他从未见过,但是,他却知道,只有自己能让她有这样的表情,不知为何,他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昨夜的魔障后来似乎因为她的到来而完全消散了去,就连自己体内那封印里的魔气也仿佛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了,他从未料到这样的情况,魔生为她,魔灭也为她,她怎么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影响?就算是真身已破,定性弱了些,但以他的修为,是绝不可能被一个凡人所左右的……
唉……是因为这个人是她吧……
宫断莲迈开步子,足不沾地的走了过去,面上一片平静,缓步移至她跟前,站定,低头看住她。
在丁兜兜的眼里,莲缓缓向她走来,全身发光,宛若仙人临世,然后他在她面前站住脚,面如冠玉,发丝轻舞,眼底无波,薄唇微启:“为何着女装?”
丁兜兜依旧傻在那,唇角口水欲滴。
“……”宫断莲无言半晌,抬手朝她耳垂伸去,这下丁兜兜可终于回过神来,近距离看到莲修长的纤指,紧张得全身僵硬,不知他要做什么,索性闭上了眼睛,任他为所欲为。
见她紧张如斯,宫断莲竟觉得自己心底那处莫名其妙的柔软起来,唇角也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伸手触上她柔软的小巧耳垂,轻轻的揉着。
丁兜兜的那只耳垂瞬间爆红,仿佛身体里的所有血液一齐全部涌上了右耳,就连心跳也随着他轻柔的动作急剧加速,他的手只停留了一下便离开了,然后丁兜兜只觉一阵失落,睁开了眼,低着头在那里飘忽着视线,不知他意欲为何。
“这个,别戴了。”她听到他在她头顶说着话。
“嗯?什么?”丁兜兜不解,抬头看向他。
他伸过手,打开手掌,让她看清楚了他手心里的那个黑色耳钉。
“……”原来刚才摸她耳朵就是取这东西哦,可是……“这个对我很重要。”
宫断莲微微皱眉,覆上手指,挡住她看耳钉的视线,同时那只手也淡淡的晕起了银色光圈,启唇坚持道:“不能再戴了。”这个东西很古怪,上面依附着很强的执念,而且……是个男人的执念,他早想取掉它。
丁兜兜垮下小脸,仰头看住他,撅嘴道:“好,不戴就不戴了,但是你把它还给我好不好?”
“……”宫断莲沉默,视线在她倔强的小脸上停留片刻,忽觉体内那似乎消失的魔气又有些蠢蠢欲动,赶紧转过身,视线飘远,声音也冷了下来:“不可。”
“……”丁兜兜无奈,只得由了他去,心中暗忖着要将那耳钉偷回来,嘴上却还是软了下来,道:“好吧,你说不行就不行了。”
“为何着女装?”他背对着她,又问。
“呃……”丁兜兜抓抓脑袋,解释道:“因为身份暴露了……”偷偷瞄他一眼,其实她已经说的很明了了不是吗?只不过还没有大胆的跟他提那晚的事……
宫断莲眼神忽黯,薄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不过你不用担心啦,因为长老他们都会为我保密的!没有其他人会知道我上清屿山的……”丁兜兜一直从侧面锁住他的侧脸,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点他的情绪,可是却发现完全没用。
沉默,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丁兜兜发现自己的口才到了莲面前就完全作废了,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找点话题来聊聊不是吗?缓和一下气氛。嗯!
“那个……掌门。”还是不敢喊莲啊,她心里总有些怕怕的,要是莲把她赶下山就太划不来了!
“何事。”
“呃……我想问……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宫断莲微怔,忽地忆起她一个凡人确实是还要吃饭的,沉思片刻,抬起手,衣袖舞起,指了指木屋后面,道:“那里有一些厨具,只是……没有食料。”
“没关系!”丁兜兜开心的一拍胸脯,得意道:“我这么能干,草都能做成美味佳肴啦!”
宫断莲忍不住回头瞥了她一眼,阳光下的她笑得极为灿烂,明艳动人,毫无顾忌的绽放着她的美丽与自信,让他忽觉一股暖流流进了心底,禁不住点下头,给她一个回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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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我要吃面
丁兜兜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过。
当她紧张兮兮的问莲愿不愿意尝尝她做的菜时,莲居然只想了一下,然后就点头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嗯”。
哇--这简直是世界上最令人幸福的事了,为莲做菜……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