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5 醒第22部分阅读
重生1975 醒 作者:yushuwen
十美元的奖金就已经所剩无几。所剩的这个“几”,还要攒下来,为下一次比赛预付机票钱!
程希咬了咬牙,不行!下次绝对不接受第二名这种名次!那个伪娘一样漂亮的艾凡不就是情绪奔放了点吗?不就是会在细微之处打动人吗?!这,咱也会!回去就练,在庄园里练个十天半个月,出来还不得个第一,咱就不姓程了!
程希在这边咬牙切齿,温雅琴在一边心情却很好。国际奖牌啊,团里有多久没看见这么有含金量的奖项了?!虽然动不动就是全国金奖,国家首奖之类的名字,但比起这个银光灿灿的小奖牌来说,那些都有太多的人情政治成份了。
温雅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程希,这孩子一脸懵懂,真是幸福。幸好她没进国内的音乐学院,无论是附中还是附小,真要是进去了,再获这个奖,不定还要被怎么打压呢。说不定就给定个骄傲自满、崇洋媚外之类的大帽子扣着。这十年的运动下来,国人别的没学会,这种狗屁倒灶的手段可是纯熟至臻。音乐学院那个池子太深了,还是有林立新罩着的文工团更适合程希这样单纯的小孩生存。
果然如温雅琴所料,文工团的领导看见这个银牌高兴坏了,大肆宣传了一番,文工团的宣传栏上全是关于此事的报道。生生把程希塑造成了一个英雄式的人物。幸好外界有林立新挡着,不然程希那个一味想要超过艾凡·奥德耶的练习计划非得搁浅了不可。
林立新也很高兴。林强上战场之后,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真诚柔软的笑意,拿着银牌看来看去,看了半天,最后拿着斯泰莎·玛汀的推荐信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虽然林立新与国外的音乐界不熟,但对方的简历在程希的叙述下流光溢彩,称个大师绝不为过。这样有份量的推荐信自己都弄不来,自家小弟子一出马随手即得,可见潜力魅力魄力之深厚!
看着程希斗志盎然,林立新大手一挥,就取消了她的许多关于讲话、表演、得奖之类的外出安排,练吧练吧,进步进步再进步,走上世界舞台才是正道!
解信诚很怨念,因为他没有机会摸到那枚银牌。它一拿回来就被送到文工团展览去了。解信诚只能把程希揉来揉去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幸好照了很多照片,舅甥俩家里的墙上挂满了相框,从最初的茶叶胡同的大杂院,到上京大学,到东欧四国,还有全国各地的表演,现在又有了比赛照片,程希怀疑这样下去,家里的四面墙都不够摆的。
不过一个星期,解信诚的论文才写了三分之一,与程希互相扑在怀里表达了一番思念之情之后,就迅速地重新扑回到桌前,一边摆着英汉大辞典,一边摆着社会学大辞典,开始用功。程希也回到庄园里开始死练,一定要胜过艾凡,一定要第一名!这个怨念在庄园的上空不停地回转着,连天空下一直悠闲度日的动物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如此过了两个月,林立新欣喜地发现,程希的进境非常,特别是情绪的表达方面丰满了许多,以前进行曲、军歌之类的曲目,是程希的弱项,怎么使劲吹都让林立新觉得太过软绵绵,这将将两个月,精神面貌就大幅改变,铿锵有力,节奏分明。林立新不由感叹,比赛真是一项锻炼人的活动!好,实在是好!
于是,程希又被林立新派去了日本,随行的依旧是温雅琴。一周之后的回航,程希不但拿回了金牌,还咧开嘴笑呵呵地就不说有多少奖金。其实,程希更高兴的是,庄园里一直空在那里的方形海第一次被利用了起来。她趁着比赛完的时间里,在日本的市场里买了不少海货生鲜,丢进方形海里,它们都生活得很好,活蹦乱跳的。程希决定等它们再繁殖繁殖,就拿出些给解信诚补补脑子,看他天天累的,人都瘦了。这次的日本之行,唯一可惜的是,没有再次遇见艾凡·奥德耶,所以,在程希的心里,这个第一名拿得有点……不满足。
就这样,回家一阵,分析比赛,分析缺失,分析曲目,然后是大量的集中的练习,然后再参加下一次的比赛。程希就在这样的生活中渡过,充实紧张也有收获,但偶尔会想念与解信诚以前在茶叶胡同里的温馨生活,没那么多目标,随便说点什么,吃吃喝喝的日子。当然,这只是偶尔,大部分时候,她没有精力想这些,她也很累。就连一向对音乐赛事很感兴趣的温雅琴在一再地随行之后,都开始对出国这件事麻木起来。
初夏时,程希收到了一封来自西南政法的信。因为时时与向广星通信,收到信时,程希并没有在意,甚至连信都没有打开,就被信封上猴票吸引了。能吸引程希的当然不是猴票的漂亮设计,而是它勾起的关于前世猴票的涨价传说。程希眼睛一亮,跳起来,拔腿就往邮局跑去。
程希一口气买了十几版猴票,顺带着又买了本集邮册,随手夹好丢进庄园里,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反正等它涨价也得等个几年呢,现在抱着毫无意义。
得到满足的程希回到家里,解信诚上课还没有回来,程希这才把信拆开来。信封一拆,信纸还没拿出来,就倒出一张照片来。这个时代还都是黑白照,这张也是。
照片是张合影,合影中两个人,右边那个明显就是向广星。笑得很灿烂,不知道是不是精神面貌的原因,看着倒比前几年当小村会计时年轻了不少。胸前扎了朵花,应该是得了什么奖时照的。
程希好笑地摸了下向广星的头,心道,这算什么?报喜来了?这位叔叔级的男人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心情大好地程希打开信来,细细看了起来。
谁知道信中的语气根本没有任何报喜的意思。语气甚至有些沉重,一字一句地看下去,程希脸色阴沉下来,抿了抿唇,重新拿起照片,端详起与向广星一起照相的另一个人,一个气质沉稳的年轻男性。
“咦,希希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解信诚爽朗的声音进来,程希的手一抖,本能地想要遮掩什么,却又停住,转头看向解信诚。
解信诚目光看向照片,笑了出来:“看起来老向混得不错嘛,竟然还跟领导合影呢。”
程希顿了顿,终于还是说出口:“舅舅,向叔寄照片来,不是为了说明他混得不错,而是让我看照片中的另外那个男人,也就是你说的领导。”
解信诚闻言一怔,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拿过信来一一读了,然后才皱着眉拿起照片看了起来。看了看,又看了看程希,突然微笑起来:“别说,遗传这东西还真靠谱。”
“你就这感想?”程希的心情随着这句话也轻松起来,好笑地瞪了解信诚一眼,也凑过去看了看他手中的相片:“哪有多靠谱,就眉毛像。”
“你不准备他这个父亲吗?”解信诚把相片与信都放下,转过去把程希抱起来放在膝上,温柔地问。
程希坚定地摇摇头:“他应该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没必要去惹这个麻烦。而且,他现在将将三十岁就已经是重庆市某区公安局的党委书记,可见能力强悍,背景更是强大,我真要去了,他恐怕还要撇清呢,到时搞得大家难堪不说,还互相不愉快。完全违背了认亲的本来美好的意愿。”说着,程希把头靠在解信诚的胸前蹭了蹭:“舅舅,我就你一个亲人,不好吗?”
“当然好。”解信诚笑起来:“不认就不认。我只是担心希希你长得跟这位裴启国同志这么像,你们又注定不是默默无闻之辈,总会有互相有所认知的一天。就算你们本身没有交集,也会有身边的朋友之类的表达出这样的疑惑,就象老向这次做的一样。到时,你怎么办?”
“到时再说啦。那时他官也做到够大,我也有足够的独立,无论相认不相认都没有任何影响。现在不行。向叔不是在信中说,他已经结婚了吗?说不定我都有个所谓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了呢。”说到这里,程希冷笑了一下。虽然当初的事,程希不清楚细节,按程希理智的性格应该不至于现在就急于要谴责他。但心中总有些不痛快。尤其是,前世都没有半个兄弟姐妹的,现在竟然要冒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血缘关系来,实在让人不爽至极。
听老向说,裴启国也并不是柳树村的知青,怎么和程红在一起的,老向也不清楚。但老向确实见过他,只见过一次而已,对那双眉毛印象深刻,所以这次一眼就认了出来。程希决定不追究这件事。反正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知道有这么个裴启国的血缘父亲的存在,也就足够了。亲人,程希只认解信诚一个。
这事,就这样被程希和解信诚轻易地揭了过去,只叮嘱向广星,让他不要对任何人说出这件事,特别是虎子那莽撞孩子,别下次他见着裴启国当面喊破,就难看了。老向回信自然也一口答应。他也喜欢程希这个决定,不然的话,麻烦事他也要担一半。他可还没毕业,毕业后也要在公检法系统工作呢,和裴启国可不好弄得太僵。
生活还是匆匆忙忙地过,八零年下半年,程希升上了初中。顺势地,请王教授做保,又跳了两级,考试通过之后,直接上的初三,希望能赶在进入柯蒂斯之前初中毕业。
而这一年的好消息不少。
一就是,程希每次比赛必有斩获。但她有进步的同时,艾凡·奥德耶也一样在进步,所以两人同时都在的赛事胜负各半。程希不满意,艾凡·奥德耶也一样不满意。是一对火花四溅的对手关系。
二则是,解信诚的论文终于发表了,算是多了一份留学保障了。
三是,郑航的金融课程越学越有劲头,程希在郑航手上的资产已然上万,这简直让程希眼红,虽然名义是她的钱,但她至今一分没见呢。
八一年。程希十岁的这一年,一切都显得特别忙碌。忙着为留学做准备。解信诚还有程希,虽然根本不节食,吃得也再好没有,大鱼大肉,海鲜山珍,没一处缺的,可还是瘦了下来。程希甚至能见着她的尖下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照例感谢我昨天的小萌物们~~最近抽来抽去,各位还这么给力,所以,决定明天两更啦,同志们同学们,我先欢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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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发展的有些杂乱哈。。。。。。。算是对后面的一个伏笔吧。
加油,我决定早点去睡觉,早睡早起,好码字~~哈
初至美国
解信诚从八一年年初就开始申请普林斯顿的社会学研究生,忙得不可开交。不停地学习复习,参加各项考试不说,还得准备各种各样的可以打动人的资料。无论是申请论文,历年学习成绩,社会考察经历,还在在学校的社会活动表现,教授的推荐,每一项都做得非常完备,非常精细。在程希看来,在这个时代,没有哪个中国学生象解信诚这么专业地申请留学了。所以,经过风尘仆仆地赴美结识教授,面试之后不久,解信诚到普林斯顿的录取通知,程希一点都不惊讶。
这中间,郑航出的力比程希想像得要大得多。他这学期几乎是每周都要开一个小时的车从费城跑到普林斯顿去,就是为了解信诚。不过,据郑航后来说,感动教授的是解信诚的个人陈述。解信诚在个人陈述中,详细地说明了自己的求学经历,没有经过高中,当过工人,完全靠着一个私人长辈的教导,考入了上京大学,并在其中毫不隐藏地说明,他将来毕业之后会回华夏来当官。这让教授觉得这位华夏学子是个真诚鲜活的人,经历非凡而且有企图心,这对于想要上进的人来说,非常重要。见面之后,发现解信诚认真负责,尊重机遇,手段灵活,于是对他另眼看待也就不是偶然了。
解信诚去普林斯顿留学的消息传开,让许多人羡慕嫉妒恨,还不时有人在底下说黑话,类似于“不爱国,被帝国主义腐化”之类的大帽子扣得毫不客气。不过,没人理这些话。有发言权的师长们都很高兴。普林斯顿是什么样的大学,学者们谁不知道?有可以进入这样的大学学习的机会,又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想着也荣耀。更何况,解信诚终究还是要回来报效祖国的,这一点,稍稍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所以,那些小风小浪的谣言自然而然地就被摒蔽了。
接到offer之后,解信诚立刻变成了另一种忙。单独与马德明马老先生喝过一顿之后,又不得不在王教授家大摆宴席,把师长们、舍友们也请在一起,大吃了一顿。
王夫人看见富东东的到来也非常开心,只是可惜这孩子已经不是奶娃娃了,几年时间,倒变成了调皮蛋。不过,富安一家还要在上京呆一段时间。因为小翠又考了研,富安不得不陪着她,准备在上京大学留两年,虽然他一早就想工作了。
顾伟祥现在的他胸中自有丘壑,一派自信,与初来时那种精明的气质已完全不同。他分配回了广东分管某区的经济工作,算是专业与个性都非常对口。再加上前年与解信诚一起讨论执行过的事,他这次回去,比其它的学生领导要有方向有目的得多。可以想见,多年之后,顾伟祥也可以无比自然地说出一句“峥嵘岁月稠”的话来。
罗新军与解信诚一个专业,目标也与解信诚初时很想像,他也是打定主意要当官。可惜的是,他一直想回山西老家当官,本质上是想衣锦还乡,满足一下虚荣心。这次却把他分配去了安徽,分管某县级市某区的行政思想工作,这让一直想家的他觉得又期盼,又有点委屈。
对于解信诚的留学,几个舍友都抱着善意,但并不是都很看好。最少在罗新军看来,上京大学的文凭在今后的升迁途中已完全够用,浪费两年时间,得不偿失。等解信诚从国外回来,从基层干起时,罗新军最少已是升了一级了。这番感触,罗新军也对解信诚坦诚剖析过,让解信诚很感动。同学情谊可比以后工作中的同事情谊要深厚得多了。这番话也只有罗新军会对他说,别人只会在背地里偷笑吧。于是,年前,解信诚也把罗新军介绍给了马德明老先生认识。
马德明对罗新军这个年轻人也挺有兴趣。他没有解信诚那么理想,却是个扎扎实实地体制中人的典型,性格够圆滑,也有些懦弱。政治觉悟欠缺,立场不坚定,看似都是缺点,但只要利益足够,站对了队伍,他又比其它人手段繁杂,放得□段,为人精明,大局观也很不错,是可以做事的务实之人。这样的人很难得。于是,马德明老先生很自然地做出一派高人架式,开始了他的诱拐计划。
毕业时,罗新军已经从马德明老先生那里看到了什么是权力,什么是平衡,什么是政治。罗新军已经被马德明老先生的真知灼见震倒,为他的强大灵活的政治手段折服。坚定地认为,跟着他的指示走,肯定不会吃亏的。于是,马德明老先生为了不让罗新军在家乡过得太自在,消磨了意志,找了关系,把他丢去了安徽。
这一顿饭吃得很开,程希特地拿出了几大坛果酒,还有大盆大盆的山珍肉蛋,海鲜河鲜,都假称是解信诚找关系买来的。王夫人带着媳妇齐芳,孙女王胜男,还有富家媳妇小翠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男人们在外面喝得脸红脖子粗,这是到了分别的时刻,快乐也带着淡淡的离愁。
忙完解信诚的事,就开始忙程希的事。柯蒂斯音乐学院三月才开学,面试是在一二月份。可是解信诚八月就开学了,不可能把程希一个人丢在国内。于是,解信诚开学之时直接就打包把程希带走,惹得林立新怒气无处发,因为他一个文工团的领导,是不能随便因为私人原因出国的。于是,林立新一个人在家里担心那场传说中的面试。
去费城的飞机票,对于解信诚和程希来说很贵。几乎到了费城就所剩无几。幸好,解信诚取得了全额奖学金,不然程希还真要担心未来两年解信诚的生活。
飞了十几个小时,就算是程希也感觉到精神上的疲惫。解信诚抱着程希的手,自己已经睡着了,只是睡得很不安稳,皱着眉,时不时动一下动一下。眼下的黑圈表明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程希睡不着,并不是兴奋,她只是觉得她与解信诚总应该有一个人是醒着的,虽然这个想法很老妈子,但她改不了。空中小姐很温柔,见她睁着眼睛,总过来问她需要什么帮助,这倒让程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索性就拿出一本书,打开头顶的灯,打发时间。
到达费城的时间是凌晨,因为与上京是十二个小时的时差的关系,让人感觉好象飞机上的时间白过了一样,因为他们上飞机时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时间。
临下飞机,解信诚还打了两个呵欠,睡眼惺忪的。舅甥俩没什么行李,该带的东西都放在了程希的庄园里,只是假模假样地装了几件衣服在皮箱里,算是不那么另类。出了机场大厅,程希就看见郑航也正在打着呵欠向这边张望。两年没见,郑航又长高了一些,虽然脸上还有些稚气,但身形完全是个成年男人的样子了。
久未见故人,程希很高兴地大喊了一声,跑了过去。郑航毫不客气地把程希抱起来,转了一圈,放下来后,笑眯眯地看了程希一会儿,弯起了眼睛:“希希长高啦,象个女孩子了!不错,不错!”还没等程希回话,郑航又站直身子,转头看着解信诚:“解叔,一路顺利?”
“顺利。”解信诚笑一笑,没多说话。从外表看,这个“叔”字叫得实在有点屈,解信诚不过是二十五岁的年轻人而已。但二人是从少年时一贯的辈份,倒也都不尴尬。很自在地把行李箱放进后车箱,钻进车里,摸来摸去地看了一遍:“不错,小航这是自己买的?”
郑航一边接过程希递过来的鱼干猛嗑,一边不在意地解释:“二手车,很便宜。过两个月,解叔你考个驾照,我帮你参谋参谋,也买一辆。”
“好。”解信诚没拒绝:“也方便周末来看希希。”他在国内也查了一下普林斯顿与柯蒂斯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还是有辆车方便。
其实解信诚在国内跑过不少地方,试开过不少车,从拖拉机到大解放,从伏尔加、拉达,到红旗轿车,都有机会试开过。但这个时代虽然有驾照之说,但那都是单位司机才用得着,象解信诚这种学生,根本没有机会考驾照。所以,解信诚可以算是有实践没理论的一族。
郑航并没有开进费城,而是直接往普林斯顿开去。路上打开收音机,听的是深夜的民谣节目,听得程希很兴奋,跟着轻轻摇摆身体。程希发现,重生之后的自己,不知是不是因为系统地学习过音乐的原因,感觉比前世的自己对音乐更加敏感起来。在国内除了主旋律音乐,听得最多的是古典,这突然听见自由的正宗的民谣风,程希一下觉得打心底里都要冒出油来了,让人身软脚摇的音乐,真是舒服极了!
“喜欢?”郑航好笑地把声音开大了点,反正大半夜的路上根本没什么车,被黑暗包围的三人象是沉入一个单独的世界里,心扉一下放得很开。
“喜欢。”程希突然听到一首熟悉的曲调,不由跟着哼唱起来:“……withthesoulessdreasiwalkedalone……”
这首《毕业生》的主题曲《thesoundofsilence》,在后世算是经典老歌了,程希她们这辈人就算不会唱,也绝不会没听过。飘摇低缓的曲调程希哼唱起来,别有些怀念的味道。
解信诚看了眼郑航,见他也跟着摇头晃脑,心底里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郁郁,那两个人的世界,他们互相明白,而自己……不会是老了吧?解信诚只一瞬就笑了出来:“看来小航你这两年在美国没真正地好好学习嘛,会唱歌,会打球,”说着,目光往后车窗的篮球看了一眼:“还会开车,还学会了什么好玩的?”
郑航哈哈大笑了起来:“会得多了。解叔,别说我,你也要快点学会,才能融入这个社会,才能真正了解他们,学习他们。而且,你自己也会很快乐呢。说起来,到时你支持哪个球队,我们一起去看球赛。”
“郑航支持哪个球队?”程希好奇问道。nba程希虽然不迷,但也知道一二,毕竟在后世,这可以算是一个大型的偶像产业了。宣传力度与好莱坞电影明星不差上下,那些超级球员,想不知道都难。
“当然是费城76人队。”郑航一派资深球迷的架式,一说起来说个没完,没一会儿,对此毫无兴趣的程希又回到音乐中去了,倒是解信诚听得津津有味。
如果说公牛,湖人之类的,程希还知道那么一星半点,这个费城76还是75的,程希就是一片空白了。没有共同语言啊……其实,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向程希提到马龙或者是艾弗森的名字,程希肯定能想起来,可惜,马龙同学现在还在火箭队,而艾弗森这位神奇小子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屁孩呢。于是,程希自然就只能成为费城76人队的队盲了。
这个时候听着音乐摇头晃脑的程希还没有意识到,因为郑航的这个喜好,让她之后的业余生活变得多么单调,沃乔维亚球馆成了程希最熟悉的费城建筑之一,而她的常备装备中也多一一白一黑两件主客场的费城76人的球服。
到达普林斯顿的时候还是半夜。但入住并没有受到阻碍。等三人折腾好,已经天蒙蒙亮了,郑航看见解信诚洗完澡出来穿了件细条纹的衬衫配条白色西裤,清爽干净又别有风度,不由吹了声口哨:“解叔,没想到你挺帅。这身衣服真不错。国内有卖吗?”虽然郑航之前始终觉得穿白色裤子的男人都有些娘,但意外地发现由解信诚穿来却完全没了这种感觉。
解信诚毫不在意地一边擦头发一边回应:“我自己做的。希希设计的样式。”
“诶?!”郑航彻底惊了,绕着解信诚转了几圈:“你自己做衣服?”
“是啊,我舅舅以前是街道的缝纫工,你不知道吗?”程希很开心解信诚被人惊艳。解信诚的气质很难得,有一种学者的清澈书卷气,不会太阴柔,也不会太粗糙,穿白西裤刚刚好。解信诚这种不随主流的气质,穿成这样,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时尚范。不然,她还真不敢把这种娘服经典放在他身上。
“给我也做两套吧。”郑航摸着下巴,一脸热烈。
程希看了眼郑航一身自在的t恤牛仔裤球鞋,很美国风,很青春,摇了摇头:“郑航,你穿买的正合适。舅舅可不会做t恤。”
“喂!”郑航不愿意了:“我也想穿订做的衣服,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承认,白裤子这东西说出来确实很雷,但我的观感来自于以下图片,确实觉得很迷人啊~~虽然这身白得过头……汗一个……
salvatao这个牌子俺个土包子没听说过,不过,它们今年的春夏男装很多都是这样的白裤子,把我煞到了,借来一用~
说明一点,文中提到的沃乔维亚球馆,在八一年的时候还没建呢,汗,但我查不到费城76人队从前的主球馆,只好架空了它……就忽略。
另外,第二更在很晚上,各位不要太强等哦~~小萌物们~第二更后,会特别感谢你们的~
再遇艾凡
程希和郑航绊了半天嘴,最终,解信诚还是笑眯眯地应下了,不过时间不限,只等着有空再做。反正郑航才大二,等他需要穿正装的时间还有一段日子呢。
收拾整齐之后,解信诚带着二小又去拜会了他的教授。老头对解信诚挺热情,一见面就聊开了,从行程到学业,完全忘了时间,也忘了陪同而来的郑航与程希。幸好,教授的太太很喜欢两个机灵的小朋友,嘴甜,还会做华夏美食,三人围着厨房转了半天,算是折腾出一桌子中西合璧的菜肴来,色香味俱全,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郑航原先觉得自己并不是贪恋口腹之欲的人,来美国两年,世界完全不同,需要吸收的各种知识太多,忙得脚不沾地,天天三明治汉堡也就过了。只回过一次家,当时还正好程希出国比赛去了,没吃上她做的菜。却勾起了心思,时不时就觉得口舌寡淡,不满足。今天一见程希动手,立刻不顾在他人家做客了,直接追到了厨房,先闻着香味也觉得幸福,这种感觉……很微妙,很贪婪。郑航暗自怀疑,也许自己真的象程希所说,就是个吃货?!
这顿饭吃得众人开怀。程希做的那几道菜更是连盘子底都干净了。这位老教授听说程希准备考柯蒂斯音乐学院,一下来了兴趣,主动要求给程希做钢琴伴奏,开起了小小的家庭演奏会。事后还直夸说“厉害,肯定能考上”之类的话,听得解信诚笑眯眯的,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对教授更多了几分亲近之情。
一屋子人一直闹到华灯初上才散场。到了这个点,一放松下来,一直没怎么合眼的程希,和一直没睡好的解信诚都打起了呵欠,连带着也传染了郑航。三人回到解信诚的宿舍,倒床的倒床,倒沙发的倒沙发,没一会儿就没形没状地打起呼噜来。
这边,普林斯顿还有几天才开学,就开始忙程希的事。先得给程希租房子,这一住就得几个月,也不能马虎。先开始,解信诚打算在普林斯顿附近租,但发现普林斯顿附近的房子不是一般的贵,程希可舍不得这钱。最后合计来合计去,还是决定租在费城。
费城城市不大,开车半个多小时也能转一圈,与普林斯顿比起来,这里的价格还算可以接受。只是费城富人区和贫民区也很分明,很多街道的治安状况很复杂,据说晚上是根本不能出门的。所以选址让对此不熟悉的解信诚和程希头痛了好半天。直到郑航看笑话看够了,才笑眯眯,得意地宣布,之前知道他们要来的时候,就看好一处公寓,只等着他们同意就赁下来,很是方便。事情这才确定下来。
当然不可能让程希一个十岁十一岁的女孩单独入住。就算他们愿意,房主也绝对不可能允许的。最后还是郑航以监护人的名义,也住了进去,才算是安全过关。不过,沃顿也开了学,大量的功课让郑航也没有什么时间陪伴程希就是了。
程希也不需要人陪。她要做的事很多。之前大量的比赛让她在青少组有了些名气,但这些名气只不过是个阶梯,在面试时,必须要惊艳,才可能打倒来自世界各地的天才们。毕竟,柯蒂斯一年的录取名额只有一百六十名,而且大多是钢琴系,管乐系的名额的更少。这样下来,程希的对手不再只是少年长笛手们,只要是管乐,都是她的对手了。无论是单簧管,还是巴松之类的木管乐器,还是大小号之类的铜管乐器,全成了对手,程希想着头皮就忍不住一阵阵地发麻,时时都想练习了,不然没办法心安。
所以,她很忙。再加上租房的钱是郑航暂付的,程希更感觉压力很大,如果自己住了几个月竟没考上,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解信诚和郑航。于是,每日里强迫自己在庄园里练习,吹累了就背谱。会背的谱越多,越心安。就怕到时被面试官随意问起哪只曲子,自己竟要说出个“不会”来,那可就太悲剧了。
这可比当初想得第一名,挣那几千美元的奖金还要来得紧张。日日这样高强度的练习,程希觉得自己都有些焦虑了,不得不每天傍晚放下长笛,走出房门在附近人多的地方走一走,散散心,不然,很怕自己心态调整不过来,反倒误了进境。
不过,这一走一转,程希倒看出些门道来。自己所住的这公寓是所红砖的三层楼的旧房子,门前就有个小小的广场,平日里空旷无人,只有个纪念碑之类的东西伫立在广场中央,供人瞻仰。
每到傍晚,这里就会自动形成一个小集市,卖什么的都有,卖食品的居多,毕竟周围都是些居家。每到傍晚,那些小贩们,拿着自己的商品,给广场管理处一份租金就开始卖东西,一天一租,流动性非常大。而广场管理处也管理也非常松散,只要交钱,就发个牌子,其余一概不管。当然,如果产生纠纷什么的,他们还是要出面的。这,让程希觉得很有趣。
郑航忙得每日早出晚归,虽然知道程希每晚都去集市转悠,也陪着她去过两次,见治安良好,离得又近,出门就是,旁边还每晚都有警察巡视,不存在什么危险。再加上每日见程希吹长笛吹得一脸菜色,去玩一圈回来又满脸喜色,也不忍剥夺她这个小小的乐趣,就也不再管她。只要求九点之前一定要归家。程希欢欢喜喜地答应了下来。
这也是郑航从小和程希生活在一处,对她信任惯了才可能做出的决定。也可以说,之前在一起生活的几年,程希甚至更像是几人中间那个做决断的人。再加上程希跟他学拳之后,没两个月,郑航就发现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了。种种强大的前例在先,郑航完全意识不到程希可能比自己弱小,也没察觉自己的这个想法不正常。要是换了旁人,是绝不可能让程希一个小姑娘单独傍晚在集市闲逛的,哪怕就在家门口。只是,郑航对此失误毫无意识。
于是,趁着郑航的这个失误,程希在观察了几天价格之后,做了些准备,某晚就来到了广场管理处,排队交租金。管理处的人见程希是个小孩,愣了一下,程希拿出从房东太太的女儿那里借来的学生证在那人面前晃了晃,装可爱地弯起了眼睛,软糯糯地说了句“是社会实践”,管理处的人立刻微笑起来,收了钱,给了牌子还笑眯眯地摸了摸程希的头。
于是,程希开始了每天白天狂练,傍晚摆摊卖水果的小贩兼艺术家的生活。程希嘴甜,人还可爱。再加上的庄园水果个头大,卖相漂亮,口感十足,程希索性也就不用称,论个卖,竟也每天能小赚一笔。尤其是形成口碑之后,回头客越来越多,程希每天白天在庄园里紧张了一天的心情,到了晚上数钱的时候,立刻放松不少。
这样了过一个来月,天气渐凉,程希也穿上了外套。自觉长笛又有了几分进益,不由开心了起来。这天,卖完水果回来,数了数这些日子赚的钱,因为是无本生意,竟也给自己赚了近两万块。程希心头一阵狂跳,也许自己可以再买一只长笛了?应该足够了吧?
林立新给自己的那只长笛虽然意义重大,毕竟历经多年,再保养也有些缺损了。程希一心想买只新的,以前是国内不好买到好的,另一方面,对于程希来说,长笛并不便宜。现在突然有了进项,程希的心一下就活动了起来。不只是一只新的c调长笛,还有降d调的,降e调的,都需慢慢备齐了,到时演出时需要配合曲子,如果没有的话,就白白失了机会。只是费城自己实在不熟悉,在哪里买长笛合适,还需要专业人士指导。程希想了想,又把钱塞了回去,看来还是得等进了柯蒂斯之后再议了。虽然有些失望,但程希想进柯蒂斯的心却更强烈了。
这种失望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只过了半个月,程希卖水果的时候,突然遇见了一位故人。
当时,程希正笑眯眯地拿着牛皮纸袋给人装苹果,就听见一声带着惊讶的熟悉的声音:“程!你怎么会……卖水果?!”
程希转头一看,意外地看见了金发碧眼的艾凡·奥德耶。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位丰姿绰约的大美人,看长相,不是艾凡的姐姐,就是艾凡的妈。两人气派高雅,拿腔拿调,站在这个市场里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奥德耶,你怎么在这里?”他在费城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会在这么个旧城区里。以他的身家习惯,不住五星级酒店,也应该住富人区的独栋别墅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平民集市里。程希眼中的惊讶不比艾凡·奥德耶少。
“我先问你的!”艾凡收起了刚才掩饰不住的惊讶,皱着眉看着程希的一身牛仔装,还有她身前卖得七七八八的苹果和橙:“你不好好地练习,还有心在这儿卖水果?!”
程希好奇地看了眼艾凡身后的那位美女,她好象看着艾凡变色的脸觉得很有趣似地,抿着唇,但笑不语。
“我每天练呢。”程希也知道这小子脑子里就只有长笛这一件事,不把这事说清楚,他非得用眼刀把自己杀死不可:“这不过是晚上过来休息一下,顺便而已。”程希说着,又来了个买苹果的,程希立马不理艾凡,笑呵呵地上前鼓吹自家苹果去了。这样的程希让艾凡又惊又怒,站在那里半天没动,自己一直视为强敌的人,竟然有这么一张小市民的嘴脸!这让高高在上的艾凡如何能接受?!这简直是间接拉低了他的品质!
对于艾凡这种恶狠狠,气哼哼的表情,程希在见过几次之后已经习惯。这人好象每次见到自己没一会儿就会露出这种表情,对于一个竞争对手来说,虽然情绪外露了些,也不是不能理解的。程希并不是很在意。另一方面,还挺羡慕这种情绪外露的性格,这对于音乐表演者来说,算是一种美德了。虽然不好相处。
艾凡没想到程希的水果这么好卖,他站在那里没十几分钟,程希竟然就收了摊,笑眯眯地走过来,伸手:“能再次见到你很高兴,奥德耶。”
艾凡嫌弃地看了眼程希伸出来的手,明显不太干净。顿了顿,还是降尊纡贵伸手回握了一下,风度翩翩地侧过身,介绍道:“我母亲,这次陪我来考柯蒂斯,也是我的钢琴伴奏。”
程希一愣,向美女鞠了一躬:“奥德耶太太,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奥德耶太太似乎不太爱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声音柔软:“听艾凡说到过你,程小姐,你的长笛很不错。”
程希连称不敢,奥德耶太太却不再说话,只是微笑。程希只好转头看向艾凡:“你上次不是说你可能会考巴黎音乐学院吗?”
听见这句话,艾凡脸立刻红了,大怒:“我只说可能而已。”
其实,他们一家子都从巴黎音乐学院出来的,艾凡当初也是打算遵从父母的意愿进入他们的母校,结果遇见了程希这个对手,这两年间,受程希的刺激之下,他自感进益良多,对比之下,艾凡就起了与程希同校的心思。有对手才有进益。艾凡是个简单的人,他有这样的心思一点都不奇怪。但是被人戳破这种心思,他还是一样会恼羞成怒的。
程希干笑两声,这外国小孩就是难沟通。转移话题:“怎么会突然出来在这里?”
“陪母亲访友刚出来。”说到这种事,艾凡立刻平复下来,应了一句之后,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程希:“你一定要努力,我不希望柯蒂斯的开学典礼上看不见你。”
程希一阵气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知道你是好意,但这么说话,也足够让人郁结的了。
“放心。”程希绽开灿烂过头的笑容:“我也希望不要在开学典礼上看见你是钢琴系的新生。”艾凡与程希这个过份单一的品种不同,因为家人的关系,艾凡辅修钢琴,钢琴造诣也不同凡响,不过他本人更喜爱长笛一些,所以一直以长笛为己任。被程希这么说,他虽然生气,却不如程希想像中那么生气。
艾凡脚步顿了顿,冷哼一声,突然道:“你住哪里?我明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