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极恶第92部分阅读
正宫极恶 作者:肉肉屋
惊,直觉以为是老鼠之类的东西,手上一弹,一股内力蓄势待。
“吱!”那东西忽然抢先叫了一声,原本瑟缩在一起地毛猛地蓬松起来,仿佛一只见了危险的刺猬。
它只是毛茸茸一团,没有头脸,但步青主却觉得,若是这东西有表情的话,那此刻必定是个双眼瞪圆了,无比惊恐地表情。
那东西紧紧地贴上了小楼颈间,宛如惊恐又宛如警惕般地。
步青主怔了怔,手指一屈,没有弹出。
那东西才缓缓地,极慢地缓和了下来,依旧静静地窝在了小楼颈间不动。
步青主看的有趣,试探着伸出手指,戳了它一下。
它忽然跟急躁一样,“吱”地重新大叫一声,仿佛是在抗议他的“非礼”。
“你是什么东西?”步青主似笑非笑,心底惊愕,缩回了手指,望着那东西畏畏缩缩,见他不再动弹,却终于安静了下来的样子。
那东西只是在拼命瑟缩,没有声音。
“你从哪里来的?”张口又问。
溪灵自然是不会跟他对话地,那模样竟如同睡了过去,连毛都懒得抖一下。
“它是溪灵,是我带来之物。”淡淡的回答,那好听地声音,自身后响起。
步青主回头,望见了站在原地的辅政国师金紫耀。
“原来……是国师大人所带。”步青主缓缓起身,望着悄无声息出现地男人,心底想:方才他去了哪里?
“不错。”金紫耀面无表情地回答一声,径直走过步青主身边,一直到了床边上,低头看床上的人跟溪灵,审视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
步青主见他神色之间,对那小东西颇为关注,想了想说道:“这几天,多谢国师大人了。”
金紫耀淡淡坐在床边,说道:“我并非为你,所以不必道谢。”
步青主缓缓一笑,问道:“国师大人方才去了哪里?”
金紫耀瞥他一眼,金眸中似闪过一道讥讽之色,说道:“怎么,本国师去向,需要向王爷交代么?”
步青主不以为忤,平静说道:“国师大人自是不需要向本王交代,不过国师人在王府,本王担心一问而已。”
那人脸上的讥诮之色越重了:“王爷是担心本国师会坏王爷地事?”
步青主静静看他,反而问道:“国师大人会做什么呢?”
金紫耀淡淡一笑:“譬如我方才出去了一趟,将王爷抗旨不尊阳奉阴违的消息随便告诉了某个人。”
步青主望着金紫耀,说道:“想击垮本王,这地确是一个好方法。”
金紫耀转开头去,哼了哼,不再言语。
步青主在旁看了他一会儿,他却只看着床上的小楼,忽地问道:“我心底一直有个问。”
步青主说道:“国师大人请讲。”
金紫耀问道:“神威王爷地伤,从何而来
步青主只觉得后背伤口处一阵抽痛,却微笑说:“是一人,无意所伤。”
“是吗?”金紫耀嘴角一扬,“先前我以为,是北魏镇北王的手笔,只是转念想了想,
拓跋山海对上,虽然不至于完胜,恐怕也吃不了多少地这样,更是匪夷所思。”
步青主神色不变:“国师大人仿佛已经知道答案了。”
金紫耀“嗯”了一声,说道:“神威王爷你同我讲,你对……殿下她,玩了手段,我现在十分好奇,你对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步青主只觉得心底的疤痕,仿佛被人轻轻一拨揭开了,疼得颤,却说道:“国师大人聪明伶俐,怕是猜到几分了吧。”
金紫耀慢悠悠说:“自己猜到,总不如当事人亲口承认。”
步青主强笑一声,说道:“对不住国师大人了,本王,不想再旧事重提。”
“为什么,是王爷你心虚么?”金紫耀双眸一抬,目光中金光滔滔,望向步青主,似要将他炼溶当场。
步青主摇了摇头:“国师大人也懂得,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道理吧?”
“抱歉,”金紫耀冷冷地,说道,“如果王爷你说的是殿下,那么,这并非是家务事,而是国事!”
步青主身子一震,看向金紫耀。金紫耀金眸定定,回望着他,两个男人互不相让,似乎已经用眼神开战。
过了片刻,步青主缓慢开口:“本王只能说,有一些误会,已经生,而本王所做的,就是以后不会再让相同的事情重现。至于是谁伤了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人会离开。”
金紫耀听他缓慢如誓般的话,嘴角又是一挑,说道:“是么?王爷怎知会没有人离开?”
步青主问道:“请问国师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紫耀悠悠回答:“王爷以为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又何必再问。”
他这是在暗示什么?
步青主心头动怒,忍不住踏前一步,身上真气鼓荡,金紫耀坐着不动,似乎毫不在意,被步青主真气激荡,双鬓长向后飞扬,而他地面色却如晴日暖阳,虽然不动,依旧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国师大人,”步青主望着金紫耀,说道,“本王已经说过,她是本王妻子,此生除了大秦,不会再去任何地方。”
金紫耀双眸淡然一抬:“王爷,殿下她是神风御公主,你可知在什么情形下她可以自由返回神风么?”
步青主心头一梗。金紫耀嘴角笑意宛然:“看样子王爷你对神风的皇族规矩不大了解啊。”
步青主忍了心头之气,缓缓说道:“你……当初就料到了是不是?”
金紫耀摇头:“料不料到,我都会按照我心底所想行事。”
步青主转过头,望着床上似睡美人一样的人儿,不知为何,双眼只觉得生涩地很,耳旁听的金紫耀慢悠悠说道:“王爷目前要担忧的,大概并不是这件事吧。”
步青主怔怔看了小楼一会儿,似乎没有听到金紫耀的话,过了片刻,才缓缓地俯身下去。
金紫耀本安静坐着,见状,双手一抖,身子将起却又未动,他看着眼前,步青主弯腰,低下头,在小楼的唇上轻轻地亲吻了下去,蜻蜓点水,旋即离开,却又似乎不满足一般,那一双唇重新落下,含住她地双唇,在嘴里微微地,咬着,动作温柔,煽情之极,金紫耀近距离看着,一双金色的眸子,宛如要喷出火来一样。
良久,步青主才缓缓地起身,望着金紫耀,说道:
“地确,我现在要担忧的,并非此事。多谢国师大人提醒。”他舔了舔嘴角,那嘴唇因为方才地动作,而浮现薄薄的嫣红色,看的金紫耀只觉得刺眼无比。
“在此之前,仍旧要多谢国师大人雪中送炭。”步青主微笑,瞬间已经恢复了先前地镇定,“等本王忙过了这段,再多谢国师大人。”
深深看了金紫耀一眼,才又转身,望向小楼,那么高大的人缓缓低下头来,在她耳边,呢喃说道:“小楼,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引你生气。然而有朝一日,你定会明白我地心,事实上你一直都明白的,只是你自己不肯承认,是不是?不过,不要紧,我知道你生我地气,你跟我赌气,等你醒来,要如何责罚我都好,我必定心甘情愿的承受,一直到你消气为止,你要乖乖的,好好地休息,你绝对不会有事的,我会很耐心的等你醒来。”
那么温柔的声音,充满了宠溺跟柔情蜜意,那么温柔似水的表情,在这个男人地脸上出现,外加那么煽情的表演,娴熟气人的动作,看地金紫耀目瞪口呆。
而步青主他说完之后,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才起身,看也不看金紫耀一眼,转身便出外去了。
国师大人目送那嚣张的人影出外,原本悠然的神情忽地风卷残云般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种无比痛恨外加恶心的表情,他想了一会儿,才猛地跳起身来,冲出帘帐外,银盆上,是新鲜干净地水,他方才出去亲自取来的,急忙地将自己随身所带地帕子取出来,在水中浸透了,拧的半干,拎着回来。
“那男人真是可恶,故意在我面前表演!”咬牙切齿,低低地说,“真正是脏透了,太恶心了,真想捏死他。”伸出手来,拿了帕子,在小楼脸上细细擦过,一寸一寸,动作轻柔缓慢,擦过了脸颊,又去擦她的嘴角,一直擦得那本来微微有些泛白的双唇红了为止,才停下。
缩在一边地溪灵忽地“呜”地叫了一声,金紫耀一转眼,自言自语说道:“他是不是很讨厌?”
溪灵抖了抖身上的毛,似乎表示同意。
金紫耀忽地明白:“他是否也碰过你?”
溪灵又抖了一抖。金紫耀脸上露出痛恨表情,将帕子擦过去,按倒溪灵,上上下下地也擦了一顿,才停手:“下次见了他,走远些。”
“呜。”溪灵动了动,似乎答应,才又沉默了下去。
金紫耀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小楼面上,说道:“我总有一种不太好地预感,”欲言又止,想了一会儿,终于又说,“但是,我会等你醒来的,小楼……”玉色地手指,在她的唇上按了按,贪恋那种柔软的触感,不由地倾身下去,忽地想到
青主示威般的动作,眸色一沉,咬了咬自个儿的唇,一声,手指反复地在上面摸索片刻,轻声说道:“我才不似那么恶质的家伙呢…唉,等你…等你醒来吧……”
“君上你怀是金紫耀在其中搞鬼?”诸葛小算问道。
步青主沉吟不语。
诸葛小算说道:“他可承认了么?”
“那人狡猾的很,”步青主想了想,“不排除他是为了削弱大秦兵力,趁机从中作乱,只不过……他现在也不轻松,恐怕不会再分心四顾,只怕从中作梗的,另有其人。”
诸葛小算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的确,虽然说国师前来秦天的时候巧了点,不过……我想他自身尚且应接不暇,暂时是不会对秦天动手的。”
“哦,此话怎讲?”步青主听出诸葛小算话中有话。
诸葛小算说道:“国师大人故布阵,让神风的权贵猜不透他的去向,但是经过这六七天的试探,那些人也已经明白了他不在神风,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翻身的好机会,他们原本财大势大,被金紫耀压制的苦不堪言,假如作乱起来,必定会非同凡响。”
步青主点点头,却说:“以金紫耀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毫无安排。”
“说的是,所以国师大人目前的重心,恐怕还是在神风,不会另生事端。”诸葛小算表示同意,又说,“只不过,我怕国师大人百密一疏,他虽然算计好了神风的内部力量,安排下相应人手对付,只怕……周围另有人从中加力的话……”
步青主略微吃惊,问道:“你指的是……北魏?不对……恐怕北魏鞭长莫及吧。”
“的确,”诸葛小算一声冷笑,说道:“君上你可曾听过,南安地世子已经回归,如今正大张旗鼓招兵买马,势力大增,已经并非昔日吴下阿蒙,连北魏都有些压不住他们,而且最近,梅南苏夜跟卢飞惊双双出马,请了一位高人回来。”
步青主惊奇,问道:“高人?听你的语气。”
诸葛小算脸上竟然浮现一股似怨恨似恼怒的表情,说道:“那个人,我原先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出山的,不料他居然会为了梅南苏夜破例。”
步青主听他的话语十分忌惮,问道:“难道那人十分厉害?”
诸葛小算说道:“算起来,恐怕我还要叫他一声师叔。”又低声说道,“幸亏我尚未跟他碰面,只是将来,恐怕未免是要对上的,唉。”
“你的师叔?”步青主越惊奇。
诸葛小算说道:“不错,他原名曲宁,字卧云,人称卧云先生。”
步青主皱眉思索了一阵,说道:“这个名字,没有听过。”
诸葛小算冷笑一声,却叹了叹,说:“说来大抵是天妒英才,那位曲师叔,本是个不世出地智,怎奈天生身子弱,我师父曾言,若是卧云一生不踏红尘,不涉官场,不算谋略,那大概会长命百岁,然而只要他一入红尘,恐怕便是个早夭的寿数。因此,当我知道了这个人之时,传说他早就退隐深山,不问世事去了,只没有想到,最近竟然会跟从了梅南苏夜。”
步青主的脑中,出现了拢翠袖中那人清雅淡然地身影,一时失神,反应过来才叹道:“大概是每个人皆有自己的命数,如何,梅南苏夜得了曲卧云,想必能大有作为?”
“自然。”诸葛小算的脸上露出了老谋深算的表情,说道,“想当年,梅南苏夜作为质子被囚禁在神风,吃尽了苦头,因为……某位殿下的缘故,被金紫耀玩地惨,我这位师叔谋略深沉,初入梅南苏夜座下,自然要做一点事出来,得知金紫耀欲擒故纵,离开神风,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帮助梅南苏夜一雪前耻。”
步青主听得有些惊心,问道:“难道,金紫耀会后院起火?”
诸葛小算听到“后院起火”这个词,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心想:“后院起火的,又岂止会是金紫耀一个人而已?如今我所料想地最坏的一面已经出现了,接下来,恐怕其他地风暴,将如约而至。”
步青主见他不回答,反而思索深沉,开口叫道:“诸葛,你在想什么?”
诸葛小算说道:“嗯……我只是想,本来金紫耀布置的天衣无缝,引蛇出洞的计划很好,只不过,万一有曲卧云从中作梗地话,以他的巧计布施,恐怕会打破金紫耀所排布地均衡势力,假如金紫耀人在神风,自然会见招拆招,但他人不在,所以结果如何,尚难预测,要知道我那位师叔,委实的……高深莫测啊。”
步青主听到“高深莫测”四个字,忍不住也为之动容。
诸葛小算说完,咳嗽一声,说道:“总之,王爷你尽快养好身子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假如天下大乱地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罢,眼睛之中掠过一道寒光,乱中取胜,浑水才能摸鱼,只是,这几方之人,谁先忍不住,谁先吃一亏,到最后谁胜出谁崛起,谁一败涂地,还很难料啊。
但是好歹,现在大家的情形都差不多,金紫耀后院起火,神风如一块美味蛋糕,无数之人想要分割最大。而他步青主的担子也不轻松,更可谓周围虎视眈眈,居心叵测的阴谋已经开始策划。北魏蓄谋已久,恐怕,也少不了会插足中原之事,南安后起之秀,再加上曲卧云这人,终于有扬眉吐气一天,怎会安静?恐怕梅南苏夜的性子再淡泊,麾下文韬武略,终究也会忍不住……不管如何,群雄之时,却也正好可以放手一搏。
而步青主心头思绪滚滚,想的却是:“听诸葛的口气,烽火将越烧越旺,”忽地心头一跳,眼前豁然开朗,想道,“莫非……怀荒之事,并非只是小小盗匪作乱,而是……一枚导火索么?天,假如如此的话……”他想到身上的伤,想到昏迷不醒地小楼,不由地双眉紧锁,沉沉想道,“她如今尚昏迷着,我怎能弃她而去?毕竟要看她睁开眼睛才能放心,可战
却不能耽搁分毫的……唉,我几时如此优柔寡断?就算昔日有母妃做牵挂,也是越战越勇而已。”他一边想着烽烟战火,恨不得亲临前线冲杀,另一方面想着伊人在侧,恨不得抱住了她只看着她醒来的一刻,左顾右盼,难以抉择,怔怔地竟一时差点入魔。
室内沉寂无声,君臣都在沉思。
窗外是偌大的王府,懵懂无知的某处,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咦,这是什么!”
接着是嘈杂的声响。
有人高声叫道:“啊,是雪花,下雪啦,下雪啦!”无数声音,又惊又喜。
“什么?”
步青主一惊,诸葛小算也惊醒过来,说道:“奇怪了,十几年没有飘过雪花,不会吧,这是怎么了?”
步青主起身,两个人一起向着门口走去。
将门扇打开,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步青主一刹那怔住了,眼前,鹅毛一般地大雪,从天空飘飘扬扬洒落下来,一如那年他在神风所见的那一场。
诸葛小算也怔了怔,旋即便冲口说道:“这一场雪来的真是不妙。”
步青主一惊,立刻反应过来,心想:“小狼他们带兵被围,若是大雪加重地话,救命要寻到他们,怕是不移,而且天寒地冻,战斗力必定会被影响,假如再被围住无法突围的话,所带的粮食用尽……天。”一刹那也没了赏雪的心情,目光沉沉,尽是忧虑。
忽地对面的房间一声响动,窗户已经被打开来。
步青主满心忧愁,心不在焉,闻声却直觉地,不知不觉抬头去看。
这本是个秘密地别院,除了身边人,无人可知,这间房子的对面,便是小楼所养伤地地方。
如今在她的房间内,除了她昏迷不醒,便是金紫耀。
然而此时,步青主忽地觉得自己地眼前出现了幻觉。
在片片飞舞的雪花之中,他忽地看到了那张雪白的,晶莹剔透宛如小仙子地脸。
她微微仰头,脸色苍白,眼波却闪烁清澈,额心一点熟悉而明媚的琉璃光,头微微仰起,看天上地雪花。她半边身子依偎在窗边上,忽地缓缓伸手,天空中的雪花飘落下来,有些落在她透明般雪白娇嫩地小手上,那樱桃般饱满的小嘴抿着,忽地嘴角一挑,露出了动人心魄的笑。
步青主惊住,听到自己的声音喃喃说道:“诸葛,我……我可是出现了幻觉么?”
旁边诸葛小算冷冷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地回答说道:“王爷,恐怕你的幻觉,我也看到了。”
神风城中,人声鼎沸。
兰远暮手捂住胸口,鲜血自嘴角缓缓流出,望着眼前铠甲齐备的众人。
“拿下这祸乱宫闱的妖人!”当前一位将军,迈步而出,威风凛凛,正是当朝武大将军。
兰远暮冷冷一笑,说道:“武大将军,你无诏入宫,是想叛乱谋反么?”
武大将军眼若铜铃,冷峭地看了兰远暮一眼:“本将军这叫做清君侧!似你这般祸乱宫左右朝政的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两旁士兵向前,将兰远暮的双臂反剪,兰远暮束手就擒,却说:“代君殿下若是知道此事,不会饶恕你的!”
武大将军哈哈一笑,说道:“代君殿下?似你这种以色侍人,放眼天下,要多少有多少,你当代君殿下会为了你一个人而罔顾天下大计么?杀了你之后,我便送十个百个美貌少年给殿下,你猜猜看她会用多久的时间就会忘记你呢?”
兰远暮咬牙不语。武大将军喝道:“将他绑出去,等将一干余党全部捉住,一起处斩!”
兰远暮身形踉跄,被人推推搡搡,押了出去。
寒风飒飒,冰天雪地,身后士兵显然十分看不起这个容貌秀丽的青年男子,动作十分粗鲁,兰远暮一时站不住脚,竟从台阶上直直地滑落下去,狠狠地跌在地上,隐约只听得腿上一阵“咔嚓”一声,恐怕是腿骨被摔断了,登时疼得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来。
身后的士兵却丝毫未曾动容,反而幸灾乐祸哈哈笑道:“昔日那么骄横跋扈,眼睛生在额头上,如今却如何?大爷们要你死你便立刻死了。”笑着将他揪起来,兰远暮只觉的头也似要被扯掉一样,狠狠地咬了咬牙,冷冷地瞥了那士兵一眼。
那士兵见状,心头大怒,一巴掌甩了过来,说道:“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对大爷横眉竖眼的,若不是大将军吩咐要斩了你,便留下给爷们解解闷,不弄死你!”
兰远暮腿上受伤,被一掌打得天昏地暗,终于忍不住,身子一晃,又吐出一口血来。
血花点点,溅落地上,兰远暮气息奄奄,心底却想起那一个人来,恍恍惚惚想道:“此刻你在哪里,可知道现在的情形么?他们……好似来的比预料更快啊,不管如何,我死了却是不打紧的,轻如鸿毛而已,于你的大计,也没什么影响,只盼一切,仍旧如你所掌握的,我……我祝你……心想事成。”昏昏沉沉想着,眼前,似乎见到那人淡漠的样子,他总是那样的冷漠,就算是微笑的样子也是那么冷漠,如今,却似乎是连那冷漠的笑也再看不到了,想想真是可惜呢。
下之争卷 266 少儿不宜
瘦的身子被推搡的摇晃不已,加上腿伤几乎都站立的手不停地在身上动作,是直白的轻薄,是裸的侮辱,兰远暮咬着牙,目光沉沉,忍所有屈辱怨愤。
“你们,住手!”尖锐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兰远暮抬头去看,却望见高高的台阶上,惊慌失措跑过来的,正是代君飞绫。
飞绫君望着兰远暮,昔日文雅温柔的人,如今被作弄的如此的污脏不堪,长散乱纠结腰间,那种凄厉的面色,失去了原本的艳丽动人,几乎让她无法认出,惊愕的同时心中刹那觉得痛。
而在她身后,几个侍从上前拦住她,纷纷地在她面前跪倒叫道:“殿下,那里不能去。”
飞绫君气上心头,想也不想,习惯地一脚踹开一个,喝道:“本王要去的地方你敢拦着?”
侍从们碍于她的威势,无法再言。飞绫怒气冲冲,走过那侍从身边继续向前,嘴里叫着:“太傅!”
却在这时侯,身后有个声音沉沉说道:“代君殿下,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飞绫君脚步刹那停住,仿佛那人的声音是一条线,已经绕住了她的脚腕,让她不能再向前一步。
兰远暮看到飞绫之时,心头本缓缓升起一丝希望。然而等仰头望见高阶上那两人,心头不由地一沉,暗暗咬了咬唇。
飞绫君停了脚步,迟不前,回头去看,那后面走出的两位黑色袍服之人,走到她的身边,低下头来同飞绫君低低交谈了几句,飞绫君才回头向兰远暮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又转回了头去。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兰远暮心底一声叹息。情知已经无望。
“舅父。丞相。”高台之上。飞绫君对上兰远暮幽幽地眼神。想到昔日欢爱。到底不忍。迟说道。“请不要伤他性命。”
“殿下还在顾虑什么?”高挑瘦削脸地男子。阴测测地说道。“难道还怕没了一个兰远暮。殿下日后就无人疼爱了么?等殿下成了神风之主。天下地俊俏少年。要多少有多少。”
“舅父!”飞绫君脸上一红。却又不知如何辩驳。
“恐怕殿下想要地不是那些吧。”旁边那人。却笑眯眯地。说道:“殿下放心。兰远暮也不过只是个替身而已。殿下心头真正中意地那人是谁。殿下不会真地已经放下了吧。只要殿下你坚定心意……”
飞绫君心头左思右想。闻言。终于皱眉问道:“你们确定。我按照你们地计策行事。他就会回来。然后……”
“然后,那人必定就会乖乖地臣服殿下你地脚下。”笑眯眯的人絮絮善诱。
飞绫君怦然心动,回头看向兰远暮,心底虽然有那么一丝怜惜,可是……
那金眸之人的影子,到底是她心底挥之不去地痛。兰远暮给的美梦虽好,可是……说到底她的心还贪图更好的,所以……忍不住咬了咬牙。
“这里不是殿下呆着的地方,殿下还是快些回宫去吧。”阴测测的声音又说。
飞绫君还在犹豫,台阶下,兰远暮却仿佛已经看穿她的心意,把心一横,拼力大声叫道:“殿下,你莫要被小人左右,若是国师大人知道殿下你同他们同流合污,国师大人……唔……”话没有说完,便已经被围住,士兵们喝骂同时一顿暴打,刹那已经说不出话来。
“住手,住手!”飞绫君向前一步,手按住栏杆,到底是不忍。
那边台阶下,昔日伺候兰远暮地侍从见士兵们的暴行不停,心惊胆战,身边无人看管,他忽地向前跑了两步,一边大声叫道:“他们会杀人的,殿下救命啊!”
“可恶!”一声残暴的断喝,旁边刀光一闪,那侍从还来不及反应,刹那已经被拦腰斩成了两截,兀自不觉一样,上身蠕动,双手在地上挣扎似乎还要试图爬行,身后血贱满地。
飞绫君哪里见过这个,虽然她们这种贵族小姐寻常暴虐起来,也经常做些打骂侍从的事,但是如此凶暴残虐的杀人场景,飞绫君却是第一次见,当下尖叫一声,眼前昏,受不了这种刺激,那侍从到底扭动的诡异姿态彻底地震撼了她的心神,让她全身唯一地不忍跟勇气都被这滚滚的恐惧占领,她只是拼命大声尖叫着,几乎站不住脚,失去了所有理智。
那阴测测的声音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没见殿下受惊了么,还不赶紧地带她回去?”
身后的侍从们战战兢兢地答应了,上前来将飞绫君半架着半拖着带走了,飞绫君双眼大睁,满心惊恐,任凭他们动作,也已经忘了再去看兰远暮一眼。
污秽的血跟断成两截地诡异尸体就在眼前,兰远暮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呕吐起来。
施暴的武大将军大步走过来,伸手揪住了兰远暮地头,迫他抬起头来,笑道:“怎么,怕了?你们这种小白脸,又怎么会见过这种场面,今日我先收拾了你,待后来……那个人……”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道痛恨的光芒,而兰远暮却自那种嚣张地态度底下,望见了此人的一丝恐惧。
他不等武大将军说完,即刻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愤怒之下,使劲攥住了对方地头,望见兰远暮本来清秀的脸此刻痛的扭曲,心底才有一丝快意。不料这人看似弱不禁风,倒实在是硬骨头。
兰远暮忍痛仍旧笑着,说道:“你怕,你怕!”
武大将军横眉怒目,问道:“本大将军怕谁?”
兰远暮停了笑,冷冷看着他,嘴角一动,说道:“你自己心里知道!卑鄙龌龊的小人!我说出了那位大人的名字你会当场晕倒!”
“贱人!竟然侮辱本大将军!”武大将军恨得牙齿格格作响,手按着刀柄浑身抖。
兰远暮不惊,却忽然妩媚一笑,说道:“你杀了我不打紧,因为我知道,不久之后,那位大人就会送你来跟我同游黄泉了!”
武大将军大喝一声:“胡说八道,你找死!”蒲扇大小的巴掌刷地甩了过去。
兰远暮被他打得身子一晃,被旁边地士兵抓住,不让他倒下。兰远暮硬撑着,喉头一股血液涌出来,整个人已经是狼狈不堪的吧,只是,兰远暮却忽然觉得心头甚
,扭过头来,透过凌乱长看着眼前气的不轻的武大地一口混着血液的唾沫喷出来。
武大将军没想到他会如此,被吐个正着,一双牛眼之中写满憎恨,手按住刀柄,先前染血的刀似乎在望刀鞘外面跳:“贱人,本想让你多活片刻!”他正控制不住浑身杀机想要动手,却听得身后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说道:“兰太傅真是好风骨,真忠心啊。”
兰远暮转头看来人,冷冷不语。
武大将军却停了手,按刀躬身,说道:“参见王舅,参见丞相大人。”
“嗯,”那长相瘦削阴险,说话亦阴森地,赫然正是飞绫君的舅父,那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在兰远暮面上扫了一眼,说道,“兰太傅自知必死,只求速死不想受折磨,这种想法好地很啊,将军差一点中计。”
武大将军魁梧的身子一震,怒道:“你居然……”
兰远暮却缓缓一笑,下巴微微扬起,慵懒姿态,说道:“大将军比起王舅来,到底是太幼稚了些,此等智商,做狗都让人怜悯啊。”
“你!”武大将军双眸杀机闪闪,勃然大怒。
王舅却说道:“将军若再动怒,便是让太傅计谋得逞了。”
武大将军虽然残暴冲动,却也不笨,听王舅如此说,回身问道:“王舅有何指示?”
王舅那一双蛇一样的眸子在兰远暮身上巡而过,兰远暮心头不由地一阵寒气掠过,却听得那男人说道:“太傅大人虽然身为男子,风姿脱俗殊丽,不输女子,最近军队扩充,军妓甚是缺乏,不如就送太傅大人去为国效忠吧。”
武大将军愕然,旋即大喜,哈哈大笑:“王舅说的正是,太傅大人如此忠心,应当不介意为国捐躯才是。”
兰远暮早知道情形凄惨,虽然没想到对方竟能想到这种恶毒方法,却也楚变不惊,闭了闭眼睛,淡淡一笑,说道:“那我还要多谢两位大人的不杀之恩。哈,哈哈。”洒然笑两声,脸上居然毫无惧色。
“混蛋!”武大将军见这人居然连这等折辱也受得下,倒是意外十分。
王舅袖着双手冷眼旁观,此刻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喃喃说道:“国师大人果然不是凡人,他调教出来的人,竟也如此不同寻常,又忠心又肯献身……哼,那个人,真是个可怕到叫人憎恨,叫人憎恨到不得不除去的人。”
武大将军一挥手,几个士兵上前,迫不及待地推着兰远暮下去,正走了几步,忽地听到个清朗地声音,沉沉温温,喝道:“住手!”
步青主望着眼前那一幕隔着雪的场景,如同迷梦,如幻月离花。
他生平第一次开始怀自己的眼睛,眼前那人,肌肤晶莹胜雪,是一种憔悴却楚楚可人的白,一双眼睛却晶莹璀璨,闪烁着异样的动人光华,她仰头起来,美眸流转,她伸出小手,调皮地去接那漫天降落的雪花。
是她么?已经,醒了?
又高兴又震惊的感觉,刹那在步青主的体内转了好几个圈,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灵魂出窍了。
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理智如此地告诉自己。
差一点点,他就要跳窗而出,而后到那人身边去。
“君上!”一声低呼,旁边有人伸手,比他更加理智的,拽住了他的衣角。
步青主一愣,恋恋不舍移开目光,才望一眼旁边的诸葛小算。
“君上。”那冷静地军师一声喟叹,“君上好好看看。”
步青主望见那双睿智地眼睛里掩去的一抹忧伤。他心头一惊,急忙转过头去看。
那人娇笑依旧,满面绯红欢喜,却不是对他。
是对天,对地,对这不期而至对他而言乃是足足陌生了二十年地雪。
还有……
对那个人。
步青主浑身僵硬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对面,苏醒了的小楼笑意满溢,看天上翩然落下地雪花,而后微微地扭头,看向身畔。
他也终于因此而看的清楚,就在她地身边,一直站着的那个男人。
他双臂张开,以一种将她环绕在内的姿势,如此安稳如此风雨不透地姿态,拢着她暖着她护着她。
她转过头去,盈盈地看他一眼,嘴角的笑意如光华闪烁,刺得步青主几乎眼瞎。
“金紫耀……”心底的深渊处,有个声音绝望地在叫。
“紫耀哥哥。”她却轻声一叹,声音悠悠然仿佛从迷雾之中传来,带一丝颤抖,带一丝惊喜,带一丝怅惘,带一丝唯恐下一刻就会梦醒般的恐惧。
“嗯。”那人却答应一声,给她无限踏实。
小楼缓慢地伸出手臂,揽住那人肩头。
她将脸靠在那人怀中,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体会这片刻难得的温存。
步青主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那扇窗户的,大概,是被看不过眼的诸葛小算生拉硬拽扯开了地。
“既然多看了伤心,又何必非要自己那么难过呢?”那个无心似的男人说。
步青主只觉得黯然。
他也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小的不能再小的场景而郁郁寡欢,简直幼稚。
可是晓得为什么,理智上分析的越清楚,他的不快情绪就越是严重。
“我,要她。”最后他终于忍不住。
诸葛小算喝了一口茶,说道:“先把药喝了吧,君上。”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步青主咬了咬牙,回身过来,端起药碗,奋力地将药喝光了。嘴角还流下一串药汁,他茫然站了一会儿,似乎在出神。
诸葛小算仰头看这男人,望见他一脸的茫然外加嘴角那不利落的药汁痕迹,心头莫名一动,想道:“简直如一个负气地孩子啊。”手指一弹,冲动地想替他擦上一擦,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伸手在自己的下巴嘴角处点了点,示意给步青主看。
“啊?”那男人呆呆地问。
完蛋了,“神威”两字,眼看不保。
诸葛小算翻了个白眼:“擦擦。”
步青主这才咬了咬唇,抬起
了擦下巴,问道:“我。”
寻常他想要做一件事,哪里还需要对别人声明,何况是这一而再的声明。
诸葛小算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君上你若是怕见了更难过,还是先不要见为好,更何况她……刚刚苏醒,怕是经不起更多刺激。”
“我是她的刺激?”男人这时侯倒机敏起来,声音都变了。
诸葛小算咳嗽了一声,心底想:“你说呢?”表面却微微一笑,抚慰说道:“我只是说…君上…小心为上。”
步青主眼睛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不行,我还是要去。”
“这么一意孤行,那就快去啊,磨叽啥么。”心底腹诽。诸葛小算已经有些懒得管他了,果然是恋爱中的人都是负智商地。
他眼睛看着屋顶,身边的人仍旧不动,诸葛小算只好说道:“君上你在暗示属下……踢你一脚给你勇气?”
步青主微微窘了一下,终于转身向着门口而去。
寻常,千军万马他也闯地潇洒快意,不带一丝丝的犹豫。如今不过是一扇门两扇门,一个人两个人而已!有这么难么?
诸葛小算好整以暇地望着男人高大挺拔地背影,觉得置身事外看戏的确是一种明智地选择。心底飘然地想:“若是我,哼,若是我是他的话……”他眯起双眼,深深幻想,啊,多么轻松,深情一点地版本那就是,就立刻冲进房内,先将那金色眼睛的小子干净利落一脚踹出去,且先不管难度甚高。
然后将那人温柔抱住,深深吻下,而后……少儿不宜的场景自动隐藏起来。
他手捧着腮,望着雪花自门口飘入,悠然地想,又或,冷酷一点的版本,冲过去,一脚踢开门,最好是红着眼睛,宛如天神一样的冷酷无情,手攥成拳,隐忍,要表现出很隐忍却不得不心痛放下的样子,铁骨铮铮说道:“既然如此,好!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我祝福你们!”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好了,必定要走的洒脱跟痛苦并存,给那人留下刻骨铭心印象。
唉,其实,大千世界,花花草草,百紫千红,多么娇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到死。
“唉唉,我真是个天才。居然能想出这么感人地场景。”
诸葛小算为自己的凄美爱情想象而动容,却忽地想起要看戏,急忙起身,跑到门口向外看去。
雪花飘零之中,神威王爷一步一步向着对面那房间走去的身影,是那么地真实,真实到诸葛小算忽地觉得自己方才的那些想象竟十分幼稚。
只是一个背影而已,无端端的紧张什么又心痛什么?
诸葛小算皱着眉想:“当事人又不是我,凭什么我要感同身受?我只是看戏而已,看戏!”
“紫耀哥哥,我是不是还在昏睡,或做梦?”小楼瞪大眼睛,一眼不眨地望着跟前的人儿,那双原本冷漠之极的金色眸子,微微地透出喜悦来。
他不回答,伸手攥紧她的手,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像是怕稍微移动就会弄碎了她。
“紫耀哥哥。”小楼叫,担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