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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上+下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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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乡上+下 作者:po18.in

    欣向荣。

    而,那名敲开了沉寂多年学校大门的、犹如救世主般的头名新生得到了全体教职员工们的最大礼遇和尊敬,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家族成员们,甚至是子孙后代,德姆斯特朗几十年持之以恒:待之如座上宾。

    这个孩子叫伦巴第拉卡利尼,47年后的今天,现任意大利魔法部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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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 i  忙 忙 碌 碌 的 一 年 级 开学仪式继续……

    人们都不愿意看见江河日下,但只要它是川流不息的,那必定是“日夜浑浑趋于下而不能止”,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当今魔法界的现实就是:再高的声望,再多的金钱也无法唤回纯血统的昔日辉煌。

    无怪乎保守派每天横挑鼻子竖挑眼地叫嚷要孤立混血、泥巴种,要让他们滚蛋;也无怪乎类似马尔福那样的显贵家族会如此病态地崇尚纯血统。只有身处同等地位的人才能洞悉相同的严峻、体味出一样的恐慌,或许马尔福家早已察觉到纯血的优势正逐渐走向消融,也或许他们已经明白当今世界纯血统已然成为了“弱势群体”……

    被孤立的是他们,既不是混血,也不是泥巴种,而是他们:“自命清高”的纯血统。

    当然,这些苦大仇深的国际命题一向都是交由大人去伤脑筋。孩子根本不用去管那些个正经八百的严肃课题。十一岁的蚂蚱们更关心的是开学前别的孩子都干了些什么,然后显摆一下我自己又干了什么;相互递个姓名问问国籍,之后话题就自然而然转到对方国家或地区有些什么好玩可乐的,身边发生了哪些新鲜事,听过哪种风言风语,甚至连上街购物的所见所闻都会拿出来炫耀一番等等等等……

    总之,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这就是海姆达尔眼下所处的环境,熙熙攘攘絮絮叨叨。除了他自己以及左手边那位沉默寡言的兄台以外,其余蚂蚱基本上没有消停过。说海姆达尔不合群有点冤枉他,他其实很欢迎集体生活,整天热热闹闹连带心情也跟着愉快,问题是左手边的兄台气压太低,弄得本想和海姆达尔也叽喳一下的蚂蚱没等开口就脸色一变、嘴巴一闭、迅速转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也就是说三十四个一年级学生里,就他俩看起来最不合群。

    至少我们俩该认识一下吧?海姆达尔略侧过身看向沉默寡言兄台,嘴角微扬,眼睛也跟着笑眯眯的,白嫩嫩的模样十分讨喜。海姆达尔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不是那种为了诱人上钩的下作魅惑,也不是牵强附会的应付招数,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心实意的粹灿之色。他一旦笑起来,眼睛会显得特别明亮,似有剔透的碎光在里面晶晶莹莹地闪烁,蔚蓝流银星碎亮彩。明快、健康,朝气蓬勃,使人眼前一亮。

    有心之士可以去英国的对角巷或翻倒巷打听一下,他这招笑脸攻击可谓“一招鲜吃遍天”,上到七八十岁的耄耋,下至五六岁的顽童,没有一个不被忽悠上的。有段时间甚至成了两条街的金字招牌,有些客人上门光顾专程就为了看他冲自己笑。

    海姆达尔也清楚自己的老底,平日里不随便显山露水,又不是花痴,不可能逮谁都笑脸迎门。但今天不同。老兄,你千万要给点面子啊,不然我这块金字招牌就砸您手上了。如此想着,他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沉默寡言兄侧头看着他,眼神有点瘆人,看得海姆达尔心里发毛,笑意差点就僵在脸上了。

    “布鲁莱格。”沉默兄不愧是沉默兄,连报个大名都言简意赅的。

    海姆达尔都不好意思问人家,您这是姓还是名,还是说姓名全一样?

    沉默寡言兄吐出一串字母以后就不吱声了,好似在等待,他一眨不眨地盯住海姆达尔,像要把他的笑脸剜出两个窟窿似的。半分钟以后,海姆达尔仍侧着身,右手仍悬在那里,笑脸依旧,他也在等待,如果说比耐性,他相信自己稳操胜券。

    沉默寡言兄波澜不惊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异彩,如果海姆达尔解读正确的话,这道光芒叫做“诧异”。正暗自纳闷他为什么要诧异,右手被握住了。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手型优雅修长,略黑的肤色使它看起来温暖有力。

    “莱昂布鲁莱格。”

    海姆达尔敛住笑容,默默点了点头。两人相互对视,对方的瞳孔内倒影着自己的身影,谁都没有穿插冠冕堂皇的寒暄之词,彼此都存着一丝试探。

    “安静————”中央讲台那方终于有了动静。

    两个年轻人在那一瞬间都明白下面该做些什么,交握的两只手上下微微一摇,然后同时松开。

    此时站在中央讲台上维持秩序的是凶神恶煞般的约克教授,他是德姆斯特朗的变形术老师。海姆达尔没上过他的课,却已经久仰大名,而且在学校里同他擦肩而过不止一次。一身黑漆漆的丧葬礼服长袍十年如一日,鹰钩鼻凹眼窝,脸颊瘦长颧骨突出,豆点大的黑眼珠子像两个黑洞洞的坑,毫无光彩却令人毛骨悚然。据悉此人十分迂腐古板,性格乖戾,认准一个理就绝不松口,但凡他看不顺眼的就会不顾体统、不顾场合破口大骂,甚至会直接动手。

    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不喜欢他。要不是三十年的教学经验摆在那里,德姆斯特朗不会姑息至今。总之是个非常没有人缘的教授。

    但是,吵吵嚷嚷的公众场合一旦让约克出来压场面绝对事半功倍,德姆斯特朗真可谓物尽其用,一点资源都不浪费。

    其他年级的学生自然清楚他的狠辣,全都闻声而静噤若寒蝉。惟有叽叽喳喳的一年级仍然不在状态。

    两个阴森的小黑坑扫射过来的时候绝大多数蚂蚱都低眉顺眼地噤声了,少数几个仍在滔滔不绝大放厥词的便提前上了他们本学年第一堂变形课。

    约克让他们成了兔子。

    试想,一群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一群灰色的兔子,这场面该有多么的惊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啊。海姆达尔对约克高超娴熟的变形术操控能力倍感叹服,同时又对他过人的眼力和赏罚分明的态度表示了敬佩。眼下的一年级席位上,除了海姆达尔和莱昂还是人类,其他都变成了草食性脊椎哺||乳|动物。也就是说他俩正坐在一群兔子中间。

    礼堂大约沉寂了几秒钟。

    几秒种后,后方的高年级席位上骤然爆出了一阵哄笑,然后戛然而止,谁都不愿承受下一波变形术的折腾,约克的警告眼神毒辣刁钻。

    海姆达尔嘴角直抽抽,有点坐立难安。手边的两只兔子竟然一下蹦到他身上,害他差一点就条件反射地把它们丢出去。好在及时想起这不是兔子而是人,不然就要落个残害同学的罪名。

    这档别开生面的“动物世界”栏目注定难以起到寓教于乐的科普作用,孩子们一点都不安分,就算从人变成兔子也一样。灰兔们又蹦又跳好不自在,身手灵活行动敏捷,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根本不是兔子。更有甚者借助地形优势直接蹦到高年级席位上,弄得那些师兄们抓也不是躲也不是,礼堂内顿时人来兔往、百态横生、乱作一团。

    “约克教授,请您适可而止。”

    令海姆达尔感到吃惊的是站出来掌控局面的不是在座的众位老师们,而是六年级席位上的一名学生。这名六年级师兄既没有怒目而视也没有拘谨傲慢,他很随和,至少海姆达尔看到他嘴角含笑,要不是他刚才口吻严厉,声音洪亮,而且正直挺挺地站着一眨不眨地看着讲台上的约克,海姆达尔不会认为话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

    海姆达尔紧接着又吃惊了一回。约克教授居然二话没有就坡下驴。约克从不懂得变通,此时此刻却忽然开窍了。

    兔子变回人时的场面更加令人捧腹。

    本来一丁点大的兔子膨胀到人的体形,带来的不堪后果更胜从前。本届一年级新生的面子算是摧残殆尽了,甚至连里子都赔了个干净。

    当他们变回来的时候,有的新生发现自己正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有的新生杵在自己的席位上金鸡独立;有的呈跃起状;有的则比较倒霉:惨叫一声掉到地上……扎在人堆里还比较幸福,落到硬邦邦的台阶通道上才真叫伤筋动骨、刻骨铭心。

    相比较起来,海姆达尔身上那两只简直幸福得没谱。变回来的时候,一个正抱着他的大腿,另一个坐在他身上,嘴里还叼着他立领常服的领缘。突如其来的重压让海姆达尔差点窒息而亡。不知道这两个是一时恍惚没醒过神来,还是他当真这样好抱,楞是僵着姿势久久不动弹。

    海姆达尔苦笑一声,用力搡了下窝在自己胸口的那一位,后者如梦初醒,赶紧松嘴跳了下去。另一个同时被惊动,释放了他的膝关节。

    两个男孩两颊涨得通红,局促地站在他跟前连连道歉。刚才的情况令他们无地自容,窘迫得想立刻找条地缝钻下去。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何时经受过此等难堪局面,简直是洋相百出、丑态尽显。

    海姆达尔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

    两个男孩见他神情自若,确实没有嘲笑芥蒂的意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连带着对海姆达尔生出不少好感,甚至起了结交的念头。

    与此同时,中央讲台那方传来重重的哼声,所有“兔子”不约而同地心头一悚,纷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坐回原位,行动之迅猛,动作之划一,令人叹为观止。

    局面总算被控制住了,虽然过程坎坷了点,场面滑稽了点,结果惊险了点。但是,不管新生还是老生,所有人都懂得沉默是金了。

    约克教授满意地点点头,中气十足地大声道:“所有的魔法都需要经过大量的演练进而熟能生巧,变形术也一样,看见没有,这就是多加练习的好处!”

    那一瞬间,一年级新生们的神情都显得扭曲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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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 i  忙 忙 碌 碌 的 一 年 级 其实我是自闭儿

    充满了出其不意的惊喜和略显乏味的陈词滥调。弗雷德和乔治似乎已经总结出了每所学校必经的迎新生的流程,陈词滥调无法避免,如果人变成兔子再从兔子变回人能称之为“惊喜”的话。

    整场演说冗长乏味,约克教授的主持技巧也乏善可陈。海姆达尔认为他的演说词的水准有待提高,鼓舞人心指望不上,那么至少应该更实际一些吧。但是变形术教授呈现给德姆斯特朗一年级到六年级学生的讲稿却是废话连篇毫无头绪。

    起初听起来像波澜壮阔的建校史,之后有点像空洞虚假的广告词,最后变成了个人英雄主义的表彰大会,当然,表彰的主角非他自己莫属。不等他抑扬顿挫地背诵完整篇讲稿最富激|情的最后一小节,有人制止了他,并且干净利落地请他“下台一鞠躬”。

    在场所有师生不由得精神一振:老天爷,终于不用再听下去了。

    海姆达尔注意到,请约克教授“腾地方”的竟是之前那个拽得不行的六年级师兄,此刻他已经站在中央讲台左侧,含笑自若地面对神情尴尬的约克。后者匆忙扯出一个痉挛似的局促笑容,配合那张实在称不上好看的老脸,那模样也够糟心的。然而那名六年级师兄神情如一,目光如一,就连态度都未曾变过——绵里藏针、温和却强硬。

    约克教授妥协了,他低下头,机械般的走下讲台,走回他的座位。虽然整个行走过程背对着学生,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海姆达尔却从他微沓的步伐、垮塌的双肩中瞧出点别的意思:有点失望、有点沮丧,有点憋屈……

    一个有着三十年教龄的桃李天下的教授却要向一名六年级学生妥协让步,这样的现实令人寒心。虽然诚实的讲,在场的人们并不愿意他再继续宣讲下去。

    那名随和的师兄默默目送约克的离去——直到他坐下为止,然后转回脸孔朝台下众人微微一笑,当仁不让地占据了讲台位置。就像麻瓜世界的政要即将发重要讲话那般居高临下、从容不迫,他的举止、他的表情、他的站姿、他看人的方式,甚至于两只手掌置放于讲台上的位置……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给台下的海姆达尔一个强烈的信息:他肯定不止一次站在那上面了。

    海姆达尔眯起眼睛打量着:五官并不突出,既不英俊也不丑陋,说好听点就是顺眼,台下随随便便就能拎出一个外形超过他千百倍的同学。他的气质也很平易近人,一般说来“温和”就是没有个性,说难听点就是缺乏特色。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之人,却站在高台之上俯视他们,而台下的他们能够做的只有接受俯视。就连学校的老师也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兴叹。

    海姆达尔暗自琢磨:谁啊?这么牛?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新的学年来临了,欢迎你们回归到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同时,也欢迎坐在最前排的这三十四位一年级新生,”他微微垂目,目光迅速扫过一年级席位,“欢迎你们加入到这个冷得几乎能让你哭鼻子的毫不温暖的大家庭中。”那摇头晃脑、煞有介事的唏嘘语气让为数不少的学生笑出声来,刚才被约克搅得一团糟的气氛被重新激活。

    见目的已经达到,在极富技巧性的短暂停顿之后,他又续道:“我仅代表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全体学生会成员向在座的各位同学表达我们诚挚的问候,希望在接下来的一整年里,我们能够相互勉励共同进步,也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一如既往地配合我们学生会的各项工作。”

    和煦的笑容明明没有变化,海姆达尔却在那一刹那间感到掠过面门的目光犹如千斤重。他的话听起来客客气气,实则意味深长,表面是商榷,其实是对所有人发出了警告。

    海姆达尔悄悄向右侧靠去,坐在他右手边的恰是刚才抱着他大腿不放的男孩。或许是海姆达尔先前表现出的“善解人意”已经获得了对方的好感,以至于他的突然接近并没有引起对方的不满。恰恰相反,那个男孩甚至主动迎合,也一点点地往海姆达尔那儿凑。

    等两个脑袋非常接近,海姆达尔压低嗓门,小声地问:“台上那人是谁啊?你认识吗?”

    那男孩也学海姆达尔那样掐着嗓子眼说:“他是雷迪亚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

    学生会主席?海姆达尔感到吃惊,他今天的受惊次数实在有点多了。仅仅就是一个学生会主席?搞得跟校长似的……看来又是一个特权分子啊,他这般猜测着。

    “那么,为了增进这个大家庭的和睦,今年我们来点新鲜节目。”台上的雷迪亚斯主席朝一年级席位投放下一抹鼓励的笑容,就在大伙迷惑不解之时,他兴致勃勃地提议:“一年级们,站起来介绍一下自己,可千万别害羞啊,来吧,第一个谁来?”

    自我介绍?新生们不免有些慌张,一个个手足无措面面相觑,这种套路放在这里或许新鲜,但在麻瓜世界却是屡见不鲜,滥得不能再滥了。

    没有人回应,男孩们都显得坐立不安。其他年级的师兄倒是一个个噙着笑扬着眉,满脸兴味地两臂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既然没有人主动,那就按照顺序来吧。”雷迪亚斯的目光瞬间停驻在一年级席位的最右端,他笑吟吟地提醒:“米切尔先生,您先来吧。”

    被点到名的男孩全身一僵,讪讪站了起来。男孩低着头没有说话,雷迪亚斯倒也不急,始终保持耐心。少顷,那名男孩抬起脸,神色却与之前大不相同,好像已经完全放松沉静下来,然后,他开始口齿清晰地侃侃而谈……之后的几个男孩都是如此,一开始都有些放不开,显得束手束脚,但是会把握时间迅速调整自己,以便在人前释放出最好的一面。这些孩子才十一岁,却已经深谙压抑自我和控制自我的个中手段。可见他们平日里并不是只顾着嬉闹玩耍的。

    随着男孩们一个个站起来一个个坐下去,海姆达尔不得不对这位主席先生另眼相看了,他手边没有纸稿之类的东西,却依着次序报对了每一个人的姓氏。也就是说这位学生会主席已经记全了他们每一个人,不仅仅是姓,还有他们的脸。

    自我介绍持续到莱昂时出现了些微波动,这还是经过学生会主席的有意弹压之下,不然情况可能更糟。当莱昂报出他姓氏的那一刻,海姆达尔听到人群里传来的惊呼,叫嚷着“墨西哥血脚”之类的古怪词组,这情况不仅限于一年级,高年级里也有。惊骇、怀疑、畏惧等诸多负面因素聚焦过来。家庭背景什么的就不用提了,莱昂甚至连名字都没说,直截了当甩出姓氏就坐了回去。好像他也习惯应付这种场面,整个过程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并且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抬眼望去,只见学生会主席朝他抬了抬手,“到您了。”

    喔,是的,他点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很荣幸能成为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学生。”

    说完以后刚准备坐下,学生会主席却突然笑道:“德姆斯特朗新任的实验研究室室长,难道您就没有其它话题可说了?”

    此话一出,一年级们首先炸锅。各种各样的视线浇注到身上,海姆达尔一瞬间感同身受,不过与莱昂遭受的“不平等”待遇不同,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明显温和许多,而且也没有那么复杂难懂。

    海姆达尔显得面有难色:“抱歉,先生,这对我来说很困难,恐怕我做不到。”

    五年级席位上的邓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贝尔尼克和威克多也是既无奈又好笑。来了来了,每当这孩子被逼迫的时候态度会陡然变得特别诚恳,甚至会使用一副指天誓日、犹如对天主忏悔般的真挚口吻滔滔不绝信口开河。

    雷迪亚斯没有被海姆达尔当众回绝的话语激怒,他仍是笑容可掬,一派温文尔雅:“可以问一下是什么原因让您认为自己做不到?”

    “当然。”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点头,半是苦恼半是沮丧地说:“因为我害羞。”

    那一瞬间,迪亚斯完美无缺的笑容出现了裂缝。

    海姆达尔仿佛还嫌自我剖析地不够深刻,低着脑袋径自絮絮叨叨:“不,害羞已经无法完全概括了,其实我是一个相当自闭的人……自闭您知道吧?就是性格内向孤僻到病态的一种发育障碍性疾病,还有一种说法叫孤独症。我不喜欢说话,我不懂怎么和别人交流,我在人际交往方面有着严重的障碍,我的脾气很差,总是刻板地重复已经做过的事情,闲着没事喜欢拿刀割自己的手腕,但是更喜欢割别人的手腕,就像现在……”说着,他突然停下来看向讲台上的学生会主席,两眼呆板无光,嘴角微微抽动,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格外逼真骇人。

    如果从没有见过海姆达尔,此情此景绝对能让你信以为真。

    雷迪亚斯伸手抚了下唇角,然后神色如一地说:“好的,我想我已经明白斯图鲁松先生的意思了。”

    哎呀!这样都不生气啊?!莫非这家伙的修养已臻化境了?海姆达尔摸摸鼻子,丢出一句冠冕堂皇的“您真是善解人意”,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回了座位。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被各种视线“凌迟”着。当右手边那个“抱大腿”男孩第三十七次偷眼瞄他时,海姆达尔终于做出回应——

    他说:“放心吧,你是安全的。”

    男孩猝然瞠目。

    他又道,“因为我忘记把刀子带出来了。”

    男孩脸色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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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 i  忙 忙 碌 碌 的 一 年 级 住个寝室也折腾(祈福玉树,天佑中华)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庄严国土,利乐有情

    悼念玉树地震遇难同胞

    吓唬人是不对的,吓唬未来的栋梁那更是错上加错、罪上加罪。海姆达尔因为男孩白刷刷的脸色心中泛起一丝愧疚。为了弥补,他立刻送上一个自认为无比温和的笑容,打算顺势告诉人家“一切做不得真、玩笑而已”,谁知他刚一凑近,人家的脸更白了,甚至条件反射地后仰哆嗦以避开他。

    海姆达尔霎时领悟,无论他现在做什么,别人都会认为是“发育障碍性疾病”的发病征兆。为了不让事态朝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他迅速放弃沟通的可能性,拉回目光坐直身子,然后,当余光瞟过“抱大腿”男孩时,他发现那神态怎么看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自我介绍就在海姆达尔目不斜视地正襟危坐中结束了。

    当中央讲台上的主席先生说出:“开学仪式就此结束,一年级同学留步,其余同学就地解散。”二年级以上的各年级师兄们全部呼啦啦地站起来,然后井然有序地随大流朝门外走去。刚才还人满为患的礼堂一时间变得悄然静谧。之后,讲台后方的老师们也行动起来,他们三三两两结伴离去。

    雷迪亚斯始终笑容满面,目送完最后一个老师离开礼堂以后,他的注意力再度放在了新生们身上,他扬了扬眉毛说:“各位的行李已经送至南塔,新学期的教科书以及课表也已经一并送抵,相信你们进入到自己的寝室后就能看见。”说着,迪亚斯走下讲台,走到新生们跟前:“虽然有点晚,我还是决定依照传统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主席雷迪亚斯。”

    稍许停顿之后,他忽然敛住笑容:“我想告诉各位的是,本校一贯奉行的管理原则是‘学生必须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因而各年级的具体统筹管理由各年级相应选出的级长副级长负责。但是一年级除外。级长制度没有把新生包括在内,一年级的各项安排将由学生会统一规划部署,所以,接下来的一整年里我们碰面的次数可能不会少,希望大家能够相处愉快。”

    学生会主席沉默下来,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的每一位一年级新生。片刻后,他重新绽开微笑,“很好,看来大家都明白了。”

    一年级们陡然长出一口气,有几个甚至面带惊惶之色,一个个都显得心有余悸。这位主席先生突然严肃下来还真让人吃不消,那感觉就像被人勒住了脖子一样。

    在雷迪亚斯的带队下,众一年级尾随其后离开了礼堂。海姆达尔尝到了作茧自缚的滋味,没有一个同学愿意和他走在一处,34人的队伍前面都是三个一群两个一伙,他和莱昂吊在末尾,成为两条形单影只的小尾巴。

    莱昂还是那么闲庭信步不疾不徐,一个人照样自在自得。

    另一条尾巴上的海姆达尔正准备自我检讨一番,便立刻有人冒出来打破了他刚刚酝酿起来的“自怨自艾”。

    “嗨,自闭儿。”这充满调侃的声音不消说了,非邓肯奥维尔莫属。

    海姆达尔一转头,一个大巴掌从右后方落到他脑瓜上,只见邓肯笑嘻嘻地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配合他那张充满古典气息的古铜色脸庞,显得格外闪亮扎眼:“我就说书读得太多容易把人读傻了,瞧瞧,才一个暑假而已,德姆斯特朗就把你变成自闭患儿了。”

    错了,奥维尔先生,傻瓜和自闭不在一个范畴内。海姆达尔心道,瞧瞧,这就叫不学无术。

    自动屏蔽掉邓肯的胡言乱语,海姆达尔努力忽略他搁在自己头顶上的那只手的同时,转而看向始终静立在旁的两位克鲁姆先生,“有什么事吗?”不然干么站在外面等他出来?

    不等贝尔尼克开口,一直像野狼盯住兔子一样紧卯住新生队伍不放的埃德蒙突然插嘴,“我们今晚就会离开德姆斯特朗。”语气听起来很是遗憾。

    海姆达尔顿悟,“是因为魁地奇友谊赛吗?”

    “你知道?”埃德蒙说。

    “刚刚才知道。听说要去一个学期?”

    “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贝尔尼克伸手握住海姆达尔的肩膀,凑近慎之又慎地说:“这个学期我们没办法照顾到你,你自己万事要小心,实在不行就写信通知你父亲,该给的面子学校还是会给的。”

    “我父亲?”

    发现他一脸懵懂不解,贝尔尼克叹口气,“就是隆梅尔。”

    男孩恍然大悟。

    贝尔尼克郁闷了,不过最郁闷的大概要数隆梅尔,他这父亲当的也太没存在感了。

    海姆达尔点点头,不管听进去没有,反正头总是要点的。

    或许察觉到他不够上心,贝尔尼克再度强调:“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应付不了就通知隆梅尔,父亲关照儿子是天经地义的,千万别自己死磕!听到没有!”这是数月来贝尔尼克第一次用长辈口吻叮嘱海姆达尔。对于男孩的个性,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们几个还是有所了解的,总而言之就是特别不喜欢麻烦别人,凡事都自己解决。他这样,让他们如何安心?平日里明明是很懂得变通的孩子,却总爱在边边角角的小地方犟脾气钻牛角。

    “知道啦。”一个个都跟班森室长一样的啰嗦,海姆达尔感到自尊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些人大概认定他就是那种五谷不分、不事生产的大少爷。

    “去去去——”海姆达尔没好气地发出嘘声,“都滚吧,该干嘛干嘛去,别挡在本少爷面前碍眼!”

    结果四个人扬长而去之前,每人动手赏他一个毛栗子,可怜他屈服于人高马大的滛威之下,敢怒不敢言。

    南塔的是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内视野最为瑰丽优雅的一处学生宿舍,因为它与占地广阔的温室建筑群比邻而居。南塔内绝大多数的房间都能看见不错的良辰美景,只有极少数的房间窗户对着十年如一日、仿若永恒凝固般的凋零大地、皑皑白雪。这类房间是最不受欢迎的,同时也是大家最不乐意见到的——见到就代表你将要住进去。

    雷迪亚斯把新生们领进宿舍后就离去了,孩子们一进到南塔内便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许多回到宿舍塔的二年级学长们站在塔底的公共休息室内,一边拍手一边嘴里嚷着“欢迎欢迎”。今日南塔内的塔内天气是晴到多云,东南风23级,最高温度20度,最低气温14度。总之是个阳光明媚,云彩朵朵,和风送爽,温暖如春的气候环境,这是全体二年级前辈送给全体一年级新生的见面礼。

    不等孩子们兴奋地叽喳完,代表一年级房间的34把门钥匙联袂飘来。破手套、破杯子、破怀表、破帽子等等一系列老旧破败的门钥匙们虽然一如既往的还是那么破,但是它们却是被绑在深浅不一的褐色、黄|色、红色、绿色、白色的缎带上,既不是挂在墙壁上,也不是盛放在置物架上,而是悬浮在半空。飘浮于孩子们头顶正上方。大片的缎带组成一大朵纷杂斑斓的彩云,云彩下方悬挂着每间房的门钥匙,每个门钥匙下方皆挂有一块巧克力色的胡桃木小标牌,牌子上是奶油色的门牌号以及相对应要入住其间的新生姓名。

    发现这个情况后,每一个孩子都开始抬头查找自己的姓名。一时间妙趣横生、熙熙攘攘。二年级的师兄们一个个兴味十足地看着眼前这幅稍显混乱的画面,这情况简直就是一年以前他们那时候的翻版。

    当你伸手握住属于你的那块牌子时,门钥匙会把你直接传送到相应的房间内自动对号入住,等到该房间的每一个孩子都摸过这把钥匙以后,它会自己飞回到墙壁上钩挂门钥匙的区域。但凡使用过一次,钥匙就会记住你。

    可能本届新生人数没能达到学校预期的目标,一年级全部是两个人一间房。

    海姆达尔的房间是011,与他一起入住的是那个曾经差点令他窒息而亡的二人组中的另一位——坐他身上咬他领子的那个。既然成为了室友,就该好好相处不是,海姆达尔打算找那室友唠唠嗑、增进一下感情,一转身恰好看见他的室友被门钥匙传送走。他本想跟随脚步也进到房间内,刚要抬手,就听见一个学生不依不饶的尖叫:“我要求换房间!我要求见迪亚斯主席!”

    剩下还未进到房间内的新生们楞住了,原本和乐轻松的气氛被这声怒吼冲得踪影全无。少顷,一个二年级师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海姆达尔猜测他可能就是二年级的级长。

    这位师兄问那个要求换房间的男孩,“请您说一下您要求换房间的理由。”

    那男孩一指离他三步之遥的莱昂,脸上浮现出慌张畏惧,“我不要和他住一间!”

    那名师兄毫无表态,只是淡淡瞟了眼莱昂,“我知道了,请二位稍等。”

    黑白两色的天鹅绒沙发上坐满了学生,经这一闹,本来回到房间的学生也都闻风而动,跑到下面来看热闹了。

    那位师兄的行动力还挺富效率,没过多久便和迪亚斯主席一前一后回到南塔。

    那个要求换房间的新生之前所憋得满腔委屈在见到学生会主席的那一刻却漏了个干净,他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吭哧了半天说不出所以然,倒是那条中心思想一成不变,被他反反复复拿出来念叨。

    迪亚斯主席问另一位当事人,“布鲁莱格先生您怎么说?”

    莱昂不为所动,从他的室友不顾他的感受使性子叫嚣起他就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死样子,现在依然如初。

    “无所谓。”他说,临了甚至又加上一句,“我可以单独住。”

    迪亚斯笑了一笑,“抱歉,这恐怕不行。”

    在场的一年级们因为他铿锵有力的否定话语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听他那意思,势必有一人要和莱昂布鲁莱格住在一个房间。那一时刻,新生们都不约而同地抬眼看向别人,当发现别人也正以类似的目光打量自己时,心中一惊,立刻错眼瞥向他处。

    莱昂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一定要和别人住一间?”

    迪亚斯颔首,“那是肯定的。”

    莱昂突然眼扫四周,许多人在接触到他视线的一刹那低下头去,好像这么做就能让自己立刻消失一样。忽然,莱昂的眼睛猛地盯住一个方向,正躲在一边看戏的海姆达尔被他突如其来的莫名眼神弄得心头一跳。

    不会吧,难道这人要……

    “主席先生,那就让我和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住一间寝室。”

    “哎?”这声暗叫不是海姆达尔发出的,而是那个011室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来到了塔底。这出乎意料的突变令他吃惊和莫名,“等……”

    不等这位室友说点什么,先前那个叫嚣男孩却一步冲到迪亚斯面前,生怕人家看不到似的大力点头,嘴上连连说道,“我同意我同意……”

    迪亚斯并不着急给他肯定的答案,而是转向“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他,所有的期待值都指向他。

    海姆达尔也不矫情拖拉,十分干脆地说:“我想我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他说出这话的时候,那个叫嚣男孩高兴的笑了起来。在某些方面十分小心眼的海姆达尔发现,他没跟自己道谢,真是个没礼貌的孩子。

    俗话说的好:问问并不吃亏,试试并非受罪。

    “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你的房间到底在哪里,我硬是想不起……啊……”嘴里哼着五音不搭调、荒腔走板的《甜蜜蜜》,海姆达尔像个英雄一样挺胸抬头地进到自己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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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 i  忙 忙 碌 碌 的 一 年 级 让阴招来得再猛烈一些吧1

    作者有话要说:很好,很强大,几位的想象力令我甘拜下风!!!

    既然如此,那就先剧透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莱昂布鲁莱格的姓氏取自xibloodlegtarantu中bloodleg的中文谐音。超级爱国鄙视洋文滴,就去问百度娘啥是【墨西哥血脚】,直接打上【墨西哥血脚】五个字就会跳出答案来,希望再具体感性一点的,就去图片档查找,一样会跳出图片。我在这里就不做解释了,怕恶心到胆小的……

    莱昂布鲁莱格出生于墨西哥黑魔法世家,布鲁莱格家族以制作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种类繁多的毒物闻名于世,前文曾提到的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里使用的价值两万金加隆、比普通毒蜡烛的毒性高出十倍、点燃后会释放出绚丽色泽的【星火】就是出自布鲁莱格家族。

    如果用英文拼写,莱昂的全名是leonbloodleg

    至于有些筒子谈到的jq发展问题,这学期就算了吧,一年级连脚跟都没站稳,十几个研究室的室长都没摆平,而且连那个男妓都还没教训过,怎么能去谈情说爱呢,海尔这一学期会很忙滴。

    二年级,二年级一定会有长足的进步,我可以在这里跟大家保证!!!

    另:上文有一个bug,跟大家报备一下,一年级门钥匙应该是17把,不是34把,我错了……就不回头去改了,改来改去很容易造成伪更新。017。

    这是他新寝室的门牌号码,房间内的陈设基本上和上学期住过的东塔保持一致。

    正对房门的墙壁上嵌着不停喷吐暖色调火光的壁炉,其两侧的墙上开有两扇尖形向上的细花格拱形窗,窗口上部有火焰形线脚装饰。

    窗户前方各有一只改良式落地弯形鸟架,这是用来方便来往的信使们而专门设置的。德姆斯特朗对信使进入城堡的时间有严格的规定,猫头鹰等各种信使除规定时间以外不可以擅自飞入城堡内部,因而寝室内安放的鸟架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沿着墙壁抬头望去,头顶上方悬挂一盏黑色铸铁吊灯,同本校其它形形□的同类一样,这盏吊灯也没有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只是安安静静地吊在上面充作摆设。

    整个房间犹如被一切为二,以墙壁正中间的壁炉为准线(俗称三八线),左右两边各有一张挂钩深棕色彩条帷幔的单人四柱床,床柱上的美人鱼浮雕摇曳婀娜、精致生动。床边配有一只小巧玲珑的单屉四脚床头柜。一张造型简易的书桌,一把扶手沙发椅,一只五斗衣柜。这些家具富有很浓厚的洛可可风格——抓有珠球的猫脚装饰,曲线优美流畅轻快,硬木架子、欧式织毯包面,尤其是衣柜上的贝壳型纹样典雅精妙,十分有韵味。

    欣赏完毕,海姆达尔满意地点点头。

    他的室友莱昂布鲁莱格同学直接掠过杵在门口的他进到房内,并径自朝左边的床铺而去。根本不用为选左还是选右煞费苦心,家养小精灵已经为他们做好了选择。此刻,海姆达尔的行李箱摆放在右边那张床的床沿边上。他发现,行李并没有打开,而是纹丝不动始终如一。

    不止是他,室友的行李也没有打开,此刻,莱昂正一声不吭地收拾整理自己的随行物品。

    如此看来,室友是一个动手能力比较健全的孩子。

    问题是,他并不像布鲁莱格先生那样愿意“自食其力丰衣足食”!

    海姆达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自己的床铺边,抬脚朝床架上踹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整张床剧烈抖动起来,床柱上的微型美人鱼浮雕吓得翻身抱住身边的岩石,惊恐地缩成一团。

    莱昂同学因为他这番莫名其妙的“神来一笔”而停止了一切收拾的举动,抬眼怔怔看着他。

    “斯图鲁松先生,您、您有什么吩咐……”

    海姆达尔闻言转过身来,一个衣衫褴褛、蔫头耷耳的家养小精灵睁着大大的琥珀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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