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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来,自尽是对不起父母的生恩养恩,活着则是对不起那些已经长眠于地下甚至连尸骨也找不到的家人,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活着了,也全然不顾这政令里又有多少权力较量和力量博弈,也没注意他和其他山匪并没有分到一个采石场。
反正就是日出就搬砖,困累极了倒头就睡,如行尸走肉一般生活。久而久之,好像这种极度消耗生命的活法对他来说倒是一种解脱了。
王奕湛再见到付铭恩是两年后了,这期间他一直没有放弃帮助付铭恩洗脱冤屈,终于在两年后才把付铭恩从采石场接了回来,这其中的较量自是不必细说。
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付铭恩已经是发须皆白状若老人了。王奕湛看着这个人,眼神空洞不喜不惊,也有些叹息,命运擅捉弄半点不由人。
两个人向来没什么话说,付铭恩行了礼后没张嘴,王奕湛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递给付铭恩一个木头盒子。
付铭恩接过打开,里面是一个已经被劈成两半的簪子,簪子上还有点点血迹。
付铭恩忽然觉得眼熟,他急忙拿出簪子,从断口一看,果然是个中空的,里面依稀有个红色的物件,他颤抖的抽了出来,引入眼帘的就是“衙·章武”红色的印已经被血覆盖了。
付铭恩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孩子,连比划带啊啊啊的说自己已经二十岁的样子。想起了俩人在山匪窝子里一起隐秘的谋划,想起了他在地上写着他家原来也是被土匪毁的,想起了在公审大会上他被判有罪时底下拦着百姓扔菜叶子的那个身影……
付铭恩的心就这么一点一点的痛了起来,眼泪混着心痛从他那本已经麻木的心里眼里喷了出来。
王奕湛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付铭恩:“他叫章武,益阳人,六年前我们端下益阳山中的王家寨时救下了十六岁的他。那时候章武被打得遍体鳞伤,看上去是只有十来岁的样子,可是眼睛却亮的吓人,那时候他还有舌头。”
“被救后章武无处可去,便跟了我,我府里师傅教他读书写字,练武强身,可是他总和我说要加入府衙的行动队,那只行动队干的全是出生入死的危险差事。可是他不怕,两年后通过了考核如愿以偿进了行动队。那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准备拿下忠义寨,派去的人一个一个都没回来,最后不得已派出了刚入队的章武。三个月后再次联系上他时,他已经没有了舌头,成了忠义寨的哑奴。”
哭声渐消的付铭恩跪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手里的簪子。
“这个孩子什么都不怕,我们也不敢想他是怎么熬过被割舌的痛苦的,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不能浪费了他的一番辛苦。终于,他等来了你!你的到来使我们看到了希望,后面的事儿你就知道了。你被罚去采石场做苦力,他和我闹过,可是我除了把你和忠义寨的人隔开,别的都没办法!当年剿匪的队伍除了我的行动队,多是从总督那借的人,如果没有你,那就是湖广总督剿匪有力,而不是我这个湖南巡抚策略有方了!”
付铭恩听到这儿忽然有点想笑,原来自己从来都是别人的棋子,想他区区一介书生,居然能引得总督惦记,也真是!
“章武,去年又去出任务了,可是一直没有回来,后来我们上个月剿灭了一只水匪,在他们老窝的地下室找到了章武,他身上还插着这根簪子!”
“他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一天,行动队的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天,所以他和我提到过,如果可以就把你接出来,让你好好活着,替他、替无数在土匪手里逃出来或是没逃出来的的人,好好活着!”
“我和总督做了个交易,所以你出来了!这是你的身契,以后你自由了。”
付铭恩看着王奕湛手里的身契,摇了摇头。
“自由,我是不配了,章武曾和我说过,是大人您给了他生命,所以他要一辈子为大人效力,既然他不在了,那我替他吧!我无处可去了,任凭大人调遣!”
此后付铭恩便在王奕湛身边做了下人,主要就负责教导和照顾那些从土匪水匪手里救出来的无家可归的孩子。一直到三年后的今天,又跟着王奕湛回京述职。接着因为铁家要找个管家,陆明儿求助到了王奕湛那里,又来了铁家。
静静说完这一切的付铭恩,行了个礼,就端端正正的站在了屋子当中。
而铁家夫妻二人还没有从付铭恩的故事里走出来,朱一萍听的满脸是泪都顾不上擦,饶是走南闯北见惯了大风浪的铁毅也被故事所震撼,一时有些语塞。
缓了一会,铁毅开了口:“我们同兴镖局,走的就是护镖走江湖的路子,虽然也是刀口舔血,但是从不做为非作歹之事。现在这个京城分局缺个老成持重的管家,帮我打理一些人情往来和文字上的事情,不知先生可愿意来助我一臂之力?”
付铭恩又是长鞠一躬:“我是王大人家奴,既然主子有名,我自然从命,管家之事我在巡抚府上也曾做过。只要无须我做有违家国大义的事,我便能胜任!”
铁毅也喜欢他这不扭捏的性子,当即一拍桌子:“好!我是个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