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放一张白色的小床，被子白白的软软的，小卡尔就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可后来随着他又一次换房间，卡尔的床就没有了。这个房间变得光秃秃的，一点也不柔软了。

    卡尔蜷缩在房间的一角，尽可能的抱住自己，缩成一小团。

    这样子会温暖一点。

    一点点。

    如果一直坐在一块地方，那块地方就会变得暖和起来。卡尔知道这是自己的体温，冷冰冰的墙壁染上了他的体温，然后又把温度还给自己。

    卡尔靠在暖暖的墙壁上睡着了。

    梦里有温暖的黄太阳，有在耳朵里雀跃的欢声笑语，有软软的白色小床，有陌生的朋友。

    朋友。

    会和卡尔说话，会和卡尔分享同一个角落的朋友。

    真好呀。

    卡尔开心的笑了，伸出手拥抱那片虚幻的光芒。

    ——如果我给你一点温暖，你也会给我一点吗？

    ☆、信任

    一间很大很空旷的房间，冷冰冰的金属墙壁环绕，头顶洒下满房间的红色光线。

    这个世界的卡尔·艾尔就坐在那里，蜷缩在房间深处。

    一只骨瘦如柴的脚掌赤.裸的踩在地面上，把那些政府隐藏起的黑暗面血淋淋的展示在所有人眼前。

    看得出卡尔因为他们的到来受到了惊吓，他看向他们的眼神惊慌又茫然。

    远远的站在队后的托马斯叹息一声，走到玛莎身边，捂住了布鲁西的眼睛。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做。”男人近乎耳语般的喃喃，一字一句的砸进男孩的耳畔，“孩子，这个世界存在很多黑暗，却也存在很多美好。”

    布鲁西心不在焉的轻轻的“嗯”了一声，伸手拉下了男人带着皮革手套的大手，蓝眼睛里出乎意料的没有太过激烈的愤怒。

    悲哀沉重的像一湖死水，填满了男孩的眼睛。

    “爸爸，我知道的。”男孩说。他停顿了一小会儿，或者一整个世纪，又吐出一句轻飘飘的低喃，“我早就知道了。”

    这句话像块石头，狠狠砸进托马斯的心脏。

    他才八岁，就学会了悲哀，他才八岁，就看过了黑暗。

    托马斯苦涩的想：如果不是他的无能，他的儿子现在应该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少爷。

    他不应该那么早的领略伤痛，他不应该那么早的看到黑暗。

    玛莎摸了摸男孩的头，把脸埋进小孩子窄小的肩膀，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托马斯的话溶解在空气中，又迅速被超人的耳朵捕捉。超人抱着布鲁斯，站在门口的一大块空地上，沉默的任由自己的双脚踏上地面。

    因为红太阳的作用，超人在落地时抱着男孩的动作一松，又在看到眼前这些景象的时候慢慢攥紧。

    超人沉默着向前一步，踏入灼眼的红太阳光里。

    鞋跟扣在金属的地板上，“哒”的一声脆响在空旷的大空间里回荡。

    不远处瘦弱的人影微不可查的打了个颤。在超人的注视下，悄悄的、悄悄的，抱着团往后退了一点点。

    超人天空一样的蓝色眼瞳里酿起阴雨，雨点一样的沉痛淅淅沥沥的落下。

    即使早就知道，早就了解过，但当他们亲眼看到，却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哀。

    布鲁斯也在沉默，他沉默的看着卡尔，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钢铁一般的蓝色眼瞳里划开一层复杂又痛苦的波浪。他闭了闭眼，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压低嗓音，尽量平稳的开口，用不符合他外貌的沉稳语气低声劝慰：

    “冷静点，克拉克。”

    蝙蝠侠的声音难得的和缓，小男孩的嗓音轻灵的钻进超人的耳朵，缓缓流进心脏。

    布鲁斯伸出手揽住男人的脖子，用自己小小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拍着男人柔软的发顶，顺着散开的黑色发丝一点点顺下去。

    超人绷起的肌肉随着男孩安抚的动作一点点放松下来。他闭上了眼睛，把眼中的痛苦与愤怒全部锁进心里。

    超人张开嘴，双唇颤抖着吐出一句话：“…拉奥啊……”

    红太阳的力量一点点生效，超人开始觉得浑身无力，但他的透视一时半会还存在着，这让他的视线可以穿透他们面前的墙壁看到后面那些更黑暗、更过分的东西。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无法想象人性中的黑暗有多么可怕。

    鉴于克拉克是一个记者，而且超人有一个死对头叫莱克斯卢瑟，超人从来都非常清楚人类的排外性有多么可怕。

    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如果”。

    如果他来到地球的那天没有被肯特夫妇捡到，如果婴儿的他落入其他人手中……

    “超人”还会不会存在？

    超人的眼睛沉沉的落入墙后的实验室里，从那些样式各异的实验仪器里一个个扫过。

    落入他的眼中的又不只是实验仪器。

    房间的后面的另一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