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这里，如果换个人，来跟布鲁斯说这种话。那么这人估计是半辈子都别想逃离“Batman is watg you”了。

    布鲁西一直在听他们的谈话，他这个时候就显得过分安静了，他看起来倒也不是害怕，就是歪着脑袋聚精会神的听着，不出声也不发表意见。

    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蓝眼睛在半空中相撞，他们默默对视一小会儿，然后非常有默契的若无其事的转过头。

    布鲁西在想什么？布鲁斯皱起眉毛。

    布鲁西没有在想什么。布鲁西只是有点庆幸，庆幸他还不是蝙蝠侠。

    在他眼里，玛莎就是单纯的玛莎，是他的母亲，他最爱的妈妈。

    但在蝙蝠侠眼里，她是罪犯，是疯子，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布鲁西搂紧了女人的脖子，把自己的头靠在女人的肩膀上。

    玛莎轻笑着亲亲他的头顶。

    ——很多东西根本就没有变嘛。布鲁西想。

    他们又转了一个弯，踏入了一条灯火通明的窄道。

    道路的尽头，有一扇不起眼的，紧闭着的门。

    超人慢慢的飘过去，托马斯和玛莎也紧随着跟上来。

    他们都知道门后有什么。

    “你退后。”布鲁斯突然开口，用笃定的语气沉声道：“这里面有红太阳。”

    超人对搭档隐晦的关心非常受用，他笑了笑，还是伸手抚上了金属的门板：“不用担心我，b。就算只是个普通人，我想我应该也能抱的动你。”

    话语将落，超人的手就微微发力，他轻轻往前一推，就好像我们每一个普通人轻轻推开一扇普通的门一样。

    “彭”的一声，门轰然倒地，看起来坚硬无比的金属门板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门后有红色的光争先恐后的涌出来，超人的脚尖轻轻的落在地上。

    他走进去，看到了那个被红太阳光笼罩着的，瘦骨嶙峋的人影。

    ——卡尔·艾尔

    “……！”

    卡尔看起来真的是被吓坏了，他瑟缩着后退，把自己整个人都团进墙角。

    他的姿态实在是太熟悉了，几乎是一瞬间，布鲁西就想到了那个蜷缩在蝙蝠洞里的自己。于是布鲁西轻而易举的看出了这个瘦弱的“卡尔”的不安——他在恐惧。

    布鲁西想：人总是会恐惧未知。而对他来说，我们所有人都是未知。

    卡尔看起来实在是太惨了，他的样子足以让任何心肠冷硬的人心生怜悯。

    他甚至还在超人向他走过来的时候不断往后缩，他的喉咙里发出他们听不懂的，绝望的悲鸣。

    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一片死寂的沉默后，超人开口了：“……别怕，卡尔，我们是来救你的。”

    “……你，是？”

    “如果你想，我就是你的家人。”

    “……家？”

    “是的。”

    “他们……？”

    超人温柔的笑了，他抱着布鲁斯，一点点靠近卡尔：“他是布鲁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是全世界最棒的搭档。”

    卡尔被超人语气中的温暖所感染，他抬起头，看过来。

    那双和超人非常相像的，蓝的惊人的蓝眼睛，越过超人的肩膀，望向了后方。

    他的视线落在超人抱着的布鲁斯身上，然后从超人的肩头掠过，最后凝固在了玛莎怀里的布鲁西身上。

    ☆、番外

    门后有什么呢？

    氪星的遗孤抱着膝盖孤独的蜷缩在角落。

    门后有什么呢？

    人类的贪婪与恶劣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门后有什么呢？

    一双茫然又痛苦的眼眸缓缓合敛。

    门后有什么呢？

    ——门后什么都没有。

    一条干涸的河在卡尔的心脏中蜿蜒，河道上空空荡荡，既没有露珠也没有雨滴。

    卡尔什么都没有。

    他的情感干涸在胸膛里，空空荡荡的心脏在渴望被填满。

    很安静，很无聊，很寂寞。

    就好像被全世界遗忘了。

    ——————————

    卡尔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很可怜。毕竟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在这里，一直都是这样。或许有的时候他会换个房间待着，但不管怎么换，他身后靠着的冷冰冰的墙壁和头顶照射着的刺眼的红色光线是永远不会变的。

    “红色”

    他一开始不知道这就是红色，“red”这个单词是他和某个偶尔会来看他的白衣服学的。

    “Red sun。 ”那个白衣服说。

    卡尔很聪明，他不知道“太阳”是什么，但是却听出了前面的“red”是在形容这些颜色的。

    这是红色。卡尔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