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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也困了。”
苏忆北站起来帮他掖了掖被子,将床头柜上的保温桶盖好后放进厨房,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快步朝电梯间走去。
那是位于工体附近的一家清吧,苏忆北从医院赶过去时已是晚上十一点,酒吧里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一进门,她一眼便看见了趴在吧台上喝的不省人事的林江。她走上前去从林江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他的车钥匙,和酒吧的两个服务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架到车上。等她坐到驾驶座上关好车门后,林江已经躺在后座上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车厢内此起彼伏。
她转过身拍了拍林江的胳膊问他:“你住哪啊。”他闷哼一声,重重的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她使劲的摇了摇他,他却连一点声响也不发出,再无反应。
苏忆北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轻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想了一会,终是将车子发动,朝她住的地方开去。
她将车一路开进小区停在楼下,用尽全身力气将林江从车里拖了出来,然后架到自己的肩膀上,一步一步朝楼上挪去。
打开家门后,她小心翼翼的将林江放到卧室的床上,先把他身上的外衣脱掉,然后从卫生间里端了盆热水给他擦了擦脸,又将他的鞋袜脱下来给他洗了脚,盖好被子后才关门离去。
洗完澡,苏忆北给自己抱了床被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太软了,整个人都沉沉的陷下去,睡意却迟迟不肯来临。她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辗转反侧许久,最终在强大的疲倦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夜里,她睡得不很踏实,隐约听见卧室里有响动,挣扎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缓了缓,然后起身趿着拖鞋朝卧室走去。
推开门,窗外的月光明晃晃的透进来,林江身上的被子早已被他掀开来堆在一角,整个人微微蜷缩着。他大约喝得太多了,像是十分难受的样子,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眉头也紧锁着。苏忆北轻着步子走进去,脚下不小心踢到一个东西。低头,才发现他脱下来放在枕边的那件西装外套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她弯下腰将外套捡起来,一个小小的硬物突然从里面掉了出来,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那是一台手机,深灰色的,早些年最普及最便宜的那款诺基亚,却是她曾经送给他最贵的一件生日礼物。她缓缓蹲下身子,将那只手机捡起拿在手上,翻到通讯录那一栏。点开,里面只有三个号码,分别是:苏忆北1,苏忆北2,苏忆北3。
那是她从高中到现在工作后用过的三个号码。她呆呆的盯着那几行字,幽蓝色的屏幕在黑暗中散发着略微刺目的光。而她的眼眶潮湿,视线也渐渐开始涣散。
一旁,躺在床上的林江突然喃喃的开口道:“小北,我难受。”
电光火石的刹那,她的泪水终于无声无息的滴在了手机屏幕上,晕成一块清晰的水渍。许久,她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借着从客厅里透进来的微光,最后望了他一眼。然后打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个因为用了多年、四个角的漆都被蹭花了的ipod,轻轻走出卧室,合上房门。
☆、第二十二章 旧梦
好多年了,她上次和林江这样近的呆在一起是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记得了。她记得最美好的时光,记得所有细枝末节的心跳、快乐、感动,记得那些最浓烈的爱与最激烈的争吵,唯独记不起彻底放弃他的那一刻。
可是现在,事隔多年以后,在那样毫无防备的深夜里,她竟慢慢的想了起来。就像是四维空间里正在平行发生的事,无比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中,排山倒海而来的,仿佛又是那个日光暗淡、天阴欲雨的九月。
那是高三刚刚开学不久的一天。补了一个暑假的课,按照惯例,江北一中开始了毕业班的第一次摸底考试。在那之前的分班考试中,苏忆北十分侥幸的以倒数第五名的成绩分进了文科重点班,拖后腿的当然还是万恶的数学。当时为了方便管理,学校统一规定所有的高三学生必须住校,于是那个漫长而炎热的暑假苏忆北和林江几乎都呆在学校里没有回家。
那两个月的时间,林江每晚下了晚自习后都会从理科重点班所在的那栋主楼上抱着课本和卷子去苏忆北班里给她补习数学。因为知道无论如何林江都会帮她把数学成绩补上去,所以即使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她连一半都考不到,她也一样不紧不慢,有恃无恐的。
补习了两个月后的那次摸底考试,苏忆北的数学成绩果真考到了三位数,也第一次跻身年级前十名。得知成绩那天,她整整激动了一个上午,终于在中午放学后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去了趟班主任的办公室请假回家。那个年轻的女老师也为她的进步感到开心,准了她半天的假,让她回家和妈妈吃个午饭,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她。
顾不上通知林江,苏忆北拿到假条后直接奔去自行车棚,骑了自己的自行车便冲出了校门。那天的天气有些阴沉,远处的天边轰隆隆的滚着铅灰色的乌云,眼看下一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