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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之声声慢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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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天之声声慢 作者:肉色屋

    句。

    虽然明知道最稳妥的做法是等到山上的师兄们出现,但莫声谷却等不得!在知道偷袭自己的这票人出手是如何残毒后,他怎么能泯灭情义安心地选择最安全的方法?他以刀为饵,本希望能顺利换出三哥,但居然仍是慢了一步!

    面上仍是沉静地微笑着,莫声谷心中却是滔天怒火,西域少林的弟子吗?这笔帐,他莫声谷记下了!

    在听到莫声谷的威胁后,西域一行人的脸色顿时如调色盘般变化,相视一眼后颇有默契地同时向外飞掠,只是临走时还不忘放几支冷箭。

    莫声谷从容地拨开那些冷箭,目送那些人离开后,脸上神情不再伪装瞬间变得着急,匆忙奔进林内。往里跑了十数步,他就看到那个趴伏在草地上的青色人影,安静而了无声息。

    莫声谷面色苍白,跪伏在俞岱岩身边,伸出去的双手先是僵在半空中,随即小心翼翼地落在俞岱岩四肢之上。

    只见鲜血不断从俞岱岩身上的伤口渗出,他的四肢扭转成奇诡的角度,可见骨骼尽碎,而那些尖锐的碎骨更是伤及周围的肌理和筋脉。莫声谷紧抿着唇,从怀中掏出常备的伤药,洒在各处出血处;再从怀中掏出张翠山赠与他的“白虎夺命丹”,急忙倒了出来,塞进俞岱岩的嘴里。

    “三哥,你可一定要咽下去啊!”

    莫声谷焦急地看着,在俞岱岩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但对方的喉头只是微微动了动,再无任何动静。他用力从记忆中搜索急救的方法,似乎只要掐一下某个地方就可以让人下咽了?他用力掐了掐俞岱岩的人中|岤,却是毫无反应。

    隐约觉得对方的气息逐渐微弱,焦急的莫声谷额头冷汗频落,就在他决定迫不得已就用最糟糕的方法——喂食时,俞岱岩原本紧绷的下颌微微一松。莫声谷大喜,微微抬起对方的下颔,因着这股外力,丹药顺利地滑入俞岱岩的食道中,莫声谷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抬眼看着山顶,心下焦虑非常,为什么至今尚未有援兵出现?

    其实从他们遇袭到莫声谷弃刀,不过过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但这番惊心动魄的变故却让莫声谷产生如斯漫长的错觉。

    莫声谷的目光从山顶落在俞岱岩身上,没有足够力量以保证将俞岱岩平稳带上山的自己,能做的除了处理伤口、喂食丹药,剩下的便只有保证他的体温不会降低。

    决断已定,莫声谷盘膝而坐,双手压在俞岱岩两肩的|岤道处,将自己体内的内力凝成细线一点点送向对方体内。内力在俞岱岩胸腹之间转了几圈,顿时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莫声谷心下微微一松,庆幸着对方只是折断三哥的四肢,而不曾伤及他的肺腑与脊柱。但这阵欣慰后,心中的酸涩更重。

    如果不能找到传说中的“黑玉断续膏”,因那几位西域僧人蓄意的重击而产生的粉碎性骨折,是否就没有痊愈的一天?莫声谷的眼角突然染上几分湿润,如果三哥醒来,看到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素来潇洒的他是否能够接受这份打击?

    “七……弟……”极其微弱的声音却仿若惊雷一样打在莫声谷耳边。他低头看着眼睛微睁的俞岱岩,勉强挑起一点笑容,“三哥,我在。”

    俞岱岩的嘴唇瓮动了一下,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而微微睁开的双眼也再度合上,仿佛刚才那句话、那次睁眼都只是莫声谷的错觉。

    “三哥……”莫声谷低喃着,盯着俞岱岩苍白的脸,只是沉默而努力地将自己的内力继续送到对方身上。

    但他毕竟年幼,内力修为也太弱,运转几周天后已是大汗淋漓浑身虚软。但莫声谷看着重伤的俞岱岩,一股莫名的倔强让年仅十三岁的他一直不曾中断内力的运转与输出,直到看到烟花讯号而从山顶策马飞奔而来的张松溪和殷梨亭出现。

    当看到熟悉的身影映入视线之中,心中一松的莫声谷只觉得双眼朦胧,身体支撑不住地向后仰去,随即坠入黑暗的怀抱。

    第十章 马蹄急

    当莫声谷再度醒来时,已是五天后。

    因为弟子的重伤,张三丰九十岁的寿筵根本没有开席,各地接到请帖的武林侠客在惊闻这场巨变后,纷纷送出自己的独门伤药,但这些价值千金的伤药对于俞岱岩却毫无用处,只是让张三丰师徒的神色间染上更重的担忧和悲愤。

    在寻回重伤的俞岱岩与昏迷的莫声谷时,张松溪在附近的草丛找到一锭留有五个指印的金元宝。张三丰在判断金元宝上的指印与伤害俞岱岩的指力皆与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十分相似后,便遣宋远桥和张松溪前往少林问个究竟。而张翠山在此时曾托人送过一封信,简单说明自己已寻到天鹰教的踪迹,不日即回,倒让初时不曾见到张翠山而惊疑莫名的众人安了一颗心。

    从在自己身侧照顾自己的小道童口中知晓这数日发生的事情,莫声谷呆坐了半晌,豁然起身直奔俞岱岩的房间。

    推开房门,阳光射进屋内,却无法扫出屋内弥漫的孤寂与哀伤。一直守在俞岱岩身边的殷梨亭转身看着莫声谷,用哭哑的喉咙喊了一声:“七弟。”

    “三哥情况怎样?”莫声谷看着俞岱岩憔悴沧桑的面容,只是一眼便忍不住别开。

    “三哥刚刚醒了片刻,却又昏迷,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师父说这是因为三哥体内残毒的影响,只要彻底拔除体内的毒素,三哥就性命无忧。但是、但是……”说着说着,殷梨亭的双眼又红了,眼泪簌簌落下,“他的四肢恐怕再也无法复原,而武功也会因此尽废。三哥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等他清醒的时候怎么办。”

    看着殷梨亭痛哭的样子,莫声谷只觉得自己的眼泪也快要抑制不住,但他仍是轻挑起唇角,对殷梨亭说:“六哥,如果三哥清醒着,一定不会希望看到我们为了他这样哭泣,对不对?而且以三哥的骄傲,若我们在他面前痛哭,不但不能对他的伤势有任何帮助,反而会影响他的心情、加重他的哀伤。”莫声谷站在殷梨亭身边,拭净他的泪水,“我们一定要相信三哥!”

    殷梨亭毕竟是殷梨亭,在一时的失态后迅速找回六侠正常的状态。他明白莫声谷说的话十分正确,但看着俞岱岩,鼻头就忍不住发酸。他低声说:“我再去药房为三哥煎药。”他指着床头的药碗,“刚才三哥清醒的时间太短,只喝了一点,等他醒来,你将剩下的药让他喝下。”

    “我会的。”莫声谷颔首,坐在殷梨亭方才坐过的位置,静静守着俞岱岩。

    不过小半个时辰,床上的人便蹙着眉头,慢慢睁开双眼。

    “三哥。”莫声谷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俞岱岩的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莫声谷脸上,过了许久才涌上一点淡淡的神采。“七弟?”

    “是我,三哥,我喂你吃药好不好?”莫声谷伸手断过旁边的药碗,虽然五天前的消耗让他体内内力颇为不济,但温药这样的小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等到汤药重新冒出热烟时,他舀了一勺药递到俞岱岩嘴边,才发现他又陷入昏迷。

    莫声谷就这样端着药碗,定定看着俞岱岩。原来有些事情并不是改变了开头就改变了结局。没有了龙门镖局,没有了保镖的都大锦,却依然有觊觎屠龙刀的西域僧众。如果自己能谨慎些,能想得多些,更因此而劝说五哥不要那样早便离开,事情会否走向不同的拐角?

    莫声谷看着俞岱岩数日内迅速凹陷的双颊,刚才还劝说殷梨亭不要哭泣的他,颊边却突然有清泪滑下,他却不愿抬手拭去。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懂事起再也不曾哭过,今日看着眼前憔悴的人,却心中泛痛。是为着自己的疏忽而令七尺男儿困囿于病床之上的内疚,还是因为眼见手足兄弟被人残害的愤怒,抑或是这两者的情绪交织?

    莫声谷就这样怀着复杂的心情,与不断的思索犹豫,在俞岱岩床畔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两夜。在被其他兄长和弟子劝回去休息的时候,他却没有走向自己的房间,而是折向同样数日不得安眠的张三丰的房中。

    除了莫声谷和张三丰这两位当事人,再没有第三人知道他们那一夜彻谈都说了什么。

    第二日,莫声谷牵着自己那匹名为落焰的小马驹独自下山,放置在房中的书信说明他打算寻遍天下名医、势为俞岱岩找到续骨接脉的妙方的决心。两个时辰后,得到消息的殷梨亭做出同样的决定,向莫声谷离去的方向匆匆追去。

    那时,张三丰一手捻须,一手负于身后,仰头望着苍穹。“愿三清庇佑,我武当一脉,能于此劫难中,浴火重生!”

    宽敞的青石道上,一匹枣红马远远行来,马蹄打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马背上坐着一个十三岁左右的青衣少年,马鞍上系着一个朴素的青色包裹,在少年的腰侧挂着一柄只比他略矮的长剑,而在他手中,则捧着一卷色泽微微有些泛黄的古旧医书。

    因为不惯骑马的缘故,莫声谷每过片刻都会换一个姿势,时而侧坐时而倒坐,到了后来甚至将包袱往马鞍上一放,就那样懒洋洋地仰躺在马背上,二郎腿微微翘起,双眼却始终不曾离开医书。幸好他身子娇小又身手敏捷,而他坐下的马匹也是十分乖巧听话,这一番折腾竟没有让他摔下马去。

    “如遇昏迷之人,可蓄劲于指尖,重重点击对方耳尖上三分处的‘龙跃窍’。”莫声谷轻声念出医书上的这句话,双眼慢慢眯起,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摸上自己耳尖上三分处,神色透出几分认真。

    行走江湖的人难免会碰上各种打杀,也很容易染上各种伤势,若无医师相伴,若无急救知识在手,只怕到时候会是危机重重。

    回想自己在山脚救助俞岱岩的情形,莫声谷心中仍是后怕不已,若非自己恰好带了一颗救命的药丸,若非三哥的伤势使得他还能自己下咽药物,他委实难以想象后果会是如何。

    现在三哥在武当可以接受良好的照顾,而他也能安心地直冲西域,直到找到“黑玉断续膏”的配方为止。而这一路上,他便苦读从张三丰处讨来的这卷医书吧!

    胡思乱想一阵,莫声谷重新将心神放在医书上,这么晃晃悠悠走了一个时辰后,蓦然惊觉自己的方向有些错误。他卷起医书,敲着自己的脑袋。记得当时张无忌知晓黑玉断续膏是因为赵敏,也就是说想要这种药物,除了前往西域,寻找那个线索根本不曾清晰的西域少林所在之所,倒不如前往元朝大都。

    此刻战火未起,元朝未覆,在那纸醉金迷、已然遗忘先祖成吉思汗的强悍的大都中,想方法得到药物,应该不是太难的事情吧。决意已定,莫声谷翻身而起、轻提缰绳,马儿顿时调转方向,折回来路。

    重新绕回武当山脚,再折向北上的大路,以一般的速度前进的话,二十日便可赶到大都;而这一路上,他需要探听一下大都此刻的情况如何。虽然很想飞檐走壁夜探王府,但他对于自己的能力心中十分清楚,绝不可因鲁莽行事而自毁长城。

    粗粗在心头定下一个方案后,莫声谷长吐出一口气。思绪又从俞岱岩的伤势转到张翠山身上。这个五哥也是《倚天》中一个重要的角色,因为自己的插手,他的命运还不知会有怎样的扭转与发展,待得寻到黑玉断续膏,若五哥还不回武当,他是否应该前去寻找他?

    就在莫声谷紧蹙着眉头时,迎面行来一匹丰俊的高头白马,马背上那袭鹅黄|色长袍似曾相识,而对方脸上那习惯性的微笑更让他瞬间想起此人的身份。

    心中骤然涌起一股不忿之气,明知自己此刻不应多惹风波,但想起是他将那把引来无数纷争的屠龙刀丢到自己面前,莫声谷忍不住轻叱一声,纵马拦住那人去路。“想不到又在此处偶遇兄台,实在有缘。”

    “听闻莫七侠昏迷不醒,杨某先前还小小担忧,现在看来一切已是无恙。”黄衣人从容勒住马儿,对于莫声谷的阻拦似在意料之中。

    “杨?”莫声谷对于对方自称的姓氏,微微扬眉,心中早些时候的猜测却也愈发清楚肯定。

    “在下杨昶。”

    “杨大侠。”莫声谷在“大侠”二字上加重音量,“你说你是为了先祖遗愿而为宝刀选择明主,那么你是否考虑过持刀人的遭遇?”

    “你是在因俞三侠的事情而迁怒于我?”杨昶唇角笑意加深,目光却越发冰冷。

    “迁怒?我像是那种不理智的人吗?”

    “很像。”杨昶看着莫声谷,本是平淡无波的双眸中却染上一点好奇。本以为这个江湖会是充满无趣乏味的争斗,不曾想,偶尔一次出门竟会让他遇到一抹不一样的色彩。那一日,在得悉有人要抢夺屠龙刀的消息时,他匆忙赶往武当,恰巧看到莫声谷以刀易人的场面,也是从那时起,他觉得这个少年身上掩藏着引人挖掘的秘密。

    “你!”莫声谷为之气结。

    “虽然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误,但为了我上次的小小失误,我特意带来一个消息。”杨昶从袖中掏出一份信笺抛给莫声谷,“偷袭你们的人正一路向大都赶去,据说,他们手中有神奇的伤药……”

    “我本就打算前往大都寻找黑玉断续膏。”莫声谷看着那封信笺,心中百转千回,却突然意识到对面的男子能够得到这样的讯息,是否代表他有办法可以轻松偷到药物?

    看着莫声谷变幻的神色,杨昶似已猜到他心中所思,但他只是轻轻摇头,“我说过,我不想插手江湖事。不过……”他拉长声音,从怀中掏出一个很小巧的竹筒烟花,“当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将这个放出,在看到讯息后我便会前来寻你。但是让我帮忙总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莫声谷犹豫了一下,便收下竹筒,但嘴上仍是逞强着:“我便不信,凭我的力量无法在大都成功达到我的目的!”

    杨昶眉眼轻抬,不置可否地策马离去。莫声谷目送他远去,发现自己不明白这位应该为古墓后人的家伙特意跑到自己面前说出这番话并送给自己这些讯息是为了什么?难不成那家伙终于醒悟随便乱丢屠龙刀是多么混账的事情?

    不断腹诽着杨昶,莫声谷继续赶路。不多会儿,后面有匹马儿迅速缀上。

    “七弟!”

    “六哥,你怎么也来了?”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相信为三哥寻药的路上你需要助力吧,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六哥,就是有你在,我才担心啊。

    两个少年边说边笑,有意不去提起心头的担忧,只是遥望远方的眸光带着一点晦暗。

    年少张狂,不曾将江湖的任何风雨都挂在心上;年少恣意,言语间总是透出笃定和自信;年少无忌,总是觉得天下风云无所惧;年少桀骜,更是视天下英雄若无物。

    纵马奔腾,赶赴大都的路上,马蹄声阵阵,踏碎一点阳光,劈开一线生机,也指向未知的未来。

    第十一章 白衣笑

    济南府,临渊阁。

    斜坠的夕阳于天际扫落一片橘黄,为天地万物笼上一层朦胧的薄纱。在济南西郊,有个小湖,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岸边绿柳在湖中映出倒影,衬着夕阳,交织出瑰丽的色彩。

    在济南享有盛名、食肴精致可口的临渊阁就建在这座湖畔,设于二楼的雅座一半是毫无屏障、只摆了十张桌子的普通座位;另一半则隔成各个雅间,门口处以竹屏风挡住外人窥探的视线,清幽雅静。无论落座何处,只要推开窗户,便能见到外面的湖光美景,以及从城中直通此处的跑马道。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腰系玉带、带着几分儒雅书生气的青年靠坐在窗边,一边啜饮着手中的茶水,目光一边注视着通往茶楼的跑马道,但神思却有些恍惚。直到一红一白两匹马儿快速向这里奔来,而马背上的两个少年皆是神色微带疲倦、衣衫染尘。

    看着他们在临渊阁门口停下,并将马匹交给小二看管随后进楼,白袍青年唇畔挑起极浅的笑意。他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目光在莫声谷两人身上扫视一圈后,眼帘随即垂下,不知这两位少年,是谁引起那个总是波澜不兴的家伙的好奇?

    “六哥,这里!”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了青年的思索,他挑眉看着出声的青衣少年,明白这位便是七侠莫声谷,而他身边的自然便是六侠殷梨亭。只是看着少年的稚气,他的眉心却微微拢起。江湖人还真是给武当面子,两个尚带稚气不曾显露于江湖的孩子竟然也能侠名远播,若换了他们明教的孩子,不是被人忽视就是被人憎恶唾弃,这世道有时候还真是不公平。

    青年唇角始终噙着的笑意带着一点嘲讽、一点傲气,夕阳洒落在他身上骤然产生一种孤高清冷的味道。

    莫声谷在踏上二楼的时候,便下意识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却骤然被那位白袍青年的气息所吸引。情不自禁地盯着对方看了几眼,却收到对方客气的询问目光,莫声谷骤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匆匆收回目光,只是心下忍不住赞叹。他这几日虽赶路匆忙,但于路上也见到各色人物,只是一直没有见到具有如此气质的书生。若说武当诸侠气质如水,那么这个青年便如同桀骜的风。

    “七弟?”见莫声谷的目光长久落在某个点上,殷梨亭好奇地望去,却只看到一个长得比普通人好看点的白袍人。他不解地收回目光,“你认识他?”

    “不,我只是觉得他的气质比较独特。”

    殷梨亭又向那边看了两眼,摇头说:“长得不像鞑子,不是我们要关心的对象。”

    被殷梨亭的回答噎到,莫声谷无言地喝了口茶,眼神再度在楼内逡巡,寻找着可以打探消息的人。

    这十几日里,他们除了赶路休息,最主要的事情便是混迹于各地比较有名的饭馆茶楼,看看能否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只可惜一路下来,不知是他们不擅长这种情报分析处理,还是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虽然两人都很努力地去注意大都的动向,得到的讯息却从来和他们此行的目的无关。不过他们寻找的东西本就不是摆于台面上的东西,虽然略微有些失意,却是谈不上沮丧。

    就在莫声谷两人等待饭菜上来的空档,突然从不远处的雅座隔间传来一阵乒乓的声音。伴随着瓷盘摔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音,还有一阵喧哗声,以及夹杂其间的女子惊呼声。

    整个二楼的客人,目光瞬间都向那个雅间扫去。

    莫声谷一呆,立刻猜到那里面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戏码在遥远的曾经从电视和小说中看过太多次了,但真正遇到,却是首次。他的目光间染上一丝兴奋和好奇,注意力迅速投向那一处。

    “吾等华夏子孙,焉能沦为鞑子走狗!”一道冷厉的女声从那个小小的隔间传出。

    “说得……”好!殷梨亭一个“好”字尚未出口,一边的莫声谷早已迅疾出手,点住他的哑|岤。

    “六哥,不要忘了我们在谁的地盘上,不如先看戏,待辨明情况再做决定?”莫声谷在殷梨亭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在得到殷梨亭勉为其难的眼神保证后,他微微一笑,伸手想要解开殷梨亭的哑|岤。但是……人体|岤道分布他毕竟刚学,认|岤功夫委实糟糕。

    殷梨亭在被莫声谷用手指头狠狠戳了七下后,终于放弃地躲开,手掌在桌面上轻轻一拍,一粒花生米凭空跃起,准确地击落在哑|岤上。

    莫声谷被殷梨亭这招华丽的招式所吸引,羡慕地眨了眨眼,随即将注意力重新投到那个焦点地方。

    精巧的竹屏风在一道剑光划过后,顿时散架,隔间内的一切也显露无疑。

    两个妙龄少女立于隔间一端,手中握着三尺青锋,剑光反射出凛冽的锋芒,一如少女脸上的清冷表情;另一侧,则端坐着一个身穿汉人服饰的贵族少爷,在那少爷身后立着两个拔刀出鞘的侍卫。

    那个贵族少年依旧端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个青玉杯子,在屏风倒下的那一霎那,依旧从容地晃动手中的杯子,仿佛方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小插曲。

    “方才还相谈甚欢,一下子便翻脸不认人,姑娘未免太无情了吧?”贵族少年轻轻甩出这么一句话,却见到较年长的少女气红了双颊,冷哼一声。

    “那是因为我们仰慕你之才华有心结交,谁曾想,你竟是鞑子的小王爷!我峨眉自立派以来便和蒙古人势不两立,我丁敏君身为峨眉弟子,自当铭记峨眉祖训!”

    丁敏君?莫声谷讶异地看向那个穿着桃红薄衫的少女,原著中的他刁钻刻薄而气量狭小,故而每次想象都为她安上一副刻薄嘴脸,但现在一见,却只觉得她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独有的豪情。

    跟在丁敏君身边的小女孩发现周围的目光全被这边的事件所吸引,不由微垂下头,双颊也染上一点嫣红,“丁师姐,我们走吧,这里好多人。”

    “纪师妹,若是如此轻易就离开,岂不是欺我峨眉软弱怕事?”丁敏君扬眉,“以花言巧语将我们诱拐至此,若是普通女子……”

    “丁女侠,我本仰你风范,望你能为我大元效力。若能得你峨眉之助,自是我库库特穆尔之幸;若未能达成一致,也希望能杯酒之后,分道扬镳。”库库特穆尔“砰”地放下杯子,“中华自诩礼仪之邦,谁曾想你们却如此鲁莽而有辱斯文。”他削薄的唇角挑起一抹残酷的笑意,“既然你不喜欢吃敬酒,便也不能怪我不客气了!”他话音落下,右掌冷冷一挥。顿时原本成犄角之势守在他身后的两个护卫抢步上前,手中大刀虎虎生威。

    “不过是两个小喽啰,你也太高抬他们了!”丁敏君嗤笑着,手中青锋疾刺而出,目标锁定对方的手腕。但听“叮”一身,她的长剑虽然砍中对方却也被反弹,虎口更是隐隐生痛。“好个精钢护腕。”她目光一沉,已然明白此一战用那些取巧的方式并不讨好。就在她决定用出峨眉绝技一口气击退来敌的时候,却听身边的纪晓芙发出一声惊慌的低噫。她回头一看,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从隔壁雅间突然窜出几个蒙古装束的武士,在武士身后,是一个留着短须的精壮汉子,微眯的双眼中透出冷酷的光芒。他盯着丁敏君和纪晓芙,宛若豹子盯着猎物,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握起,却没有出手的意思。这样的小场面,还轮不到他出马。

    纪晓芙毕竟年纪还小,见到这个场景,眼神微微有些慌乱,但仍是极力镇定地握紧长剑,目光迎上对面的敌人。丁敏君目光微沉,脚步微错,已将她回护到自己身后。

    只是这么个微小的细节,莫声谷唇角却微微挑起来,这个丁敏君和书上所写的性情颇不相同,倒是十分仗义。以峨眉弟子的身手来看,这样的阵仗就算她们没有赢面,但全身而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怀着如此念头,莫声谷丝毫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目光倒是渐渐落在纪晓芙身上。

    纪晓芙现在约为十三四岁的模样,虽因惊恐而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水灵灵的双眼嵌在姣好的面容上,倒让人十分肯定她再年长几岁必然更加美丽。如果没有杨逍插手的话,她可就是自己的六嫂了。

    不过……库库特穆尔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莫声谷揉着自己的眉心,不过片刻便想起这位便是汝阳王府的世子,赵敏的哥哥。如果趁机出手,佯装相助库库特穆尔,却在交手间将丁敏君两人放走,不知是否可行?

    “六哥……”莫声谷如是想着,将目光转向身侧的位置,正准备跟殷梨亭说明一下自己的想法,却见到那上面空空如也。他一怔,继续转头,便看到殷梨亭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青痕,直奔雅间而去。

    “……”莫声谷抬眼看着施展身法窜到纪晓芙身边的殷梨亭,十分无语。六哥,你果然深谙英雄救美之道啊!

    殷梨亭的加入使得原本一边倒的战局渐渐出现变化。峨眉武艺自然精深,但丁敏君二人平日在山上也只是和同门喂招,很少真刀实枪地与人动手,才会在刚才被蒙古武士压得死死的,发现有帮手出现,又在对方自报家门时知道他是武当弟子,心下一松,手上的宝剑运转起来也变得顺遂。

    发现战局变化,原本一直旁观的中年汉子终于动了。他右掌伸到身前,随着内力运转上面有缕缕白烟蒸腾。看着他的架势与势在必得的表情,不用多加斟酌猜测都能明白这个汉子是个高手。

    局面突变,原本还抱持悠闲之心的莫声谷眼神一凝,知道自己上前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不由用力思索着解决的方法。

    蓦然,他从怀中丢了块碎银子在桌上,毫不犹豫地翩然跃下,跳到马边解开系在柱子上的缰绳。在翻身上马后,他手里牵着一匹空马,策马奔向那发生打斗的屋子下方。

    “六哥,窗户!”只是简单喊出两个字,但是莫声谷相信对方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几道身影从窗户疾射而出。丁敏君执剑先落,而殷梨亭怀抱着手臂上不断有鲜血滴落的纪晓芙随之落下。但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个中年汉子同样从窗户处跃出,矮胖的身子一点都不显臃肿,而蓄满内力的双掌恶狠狠挥出,眼见就在落在殷梨亭背上。

    “六哥!”莫声谷一急,也不管自己的实力如何,右掌在马背上轻轻一压,整个身子就往中年汉子飞去,想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阻挡这个杀招。

    便在此时,殷梨亭眼眸一沉,应变迅速地将纪晓芙丢给丁敏君,转身使用四两拨千斤将莫声谷扫开,自己硬着头皮伸出双掌。他眯眼瞪着敌手,无暇多想。方才一番激战将他胸中豪情尽皆引发,就算明知自己的内力与对方相差甚远,但只要身后的人尽皆无事,那便足够了!

    蓦然,一道白色人影飞速掠过,从中年汉子身后出现。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飘飘的挥出,看似随性,却蕴藏着万钧之势。

    中年汉子一怔,急忙撤去对殷梨亭的攻击反身迎向白衣青年。但白衣青年却没有与他对掌的意思,在汉子招式已经使老的时候,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微笑,身形诡异地一顿一折,犹如鬼魅般飘到汉子的右侧。

    一掌落空的汉子还来不及变招,身后却被殷梨亭击中。他怒吼一声,心中满是被戏弄以及被小辈打伤的羞辱。一声虎啸之后,汉子足尖在临渊阁墙上一点,那一片墙壁顿时凹进一个打洞。汉子借力回跃,双手成龙爪手,直扑殷梨亭面门。

    殷梨亭在一击即中后,体内的内力无以为继,身子正往地上落下,在这无可借力、眼见就要被汉子打中的时候,白色人影又是一晃,伸手将殷梨亭揽在怀中,同时衣袖轻扬,轻飘飘的动作却将汉子甩到一边。

    “快走!”白衣人衣袖再甩,那三匹马儿便受惊地向前奔去。

    莫声谷匆忙回首,却看见白衣人带着殷梨亭从容地跟在狂奔的马儿身后,不由心下骇然。

    如此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身后早已没了追兵。莫声谷等人勒住缰绳,既感激又好奇地看向白衣青年。刚才处境最为凶险的殷梨亭更是连连稽首:“多谢大侠援手,可否请教大侠尊姓大名?”

    “大侠二字愧不敢当,我也只是看不顺眼鞑子的作为。”白衣人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若你们知晓了我的名字,只怕……”他摇头失笑,不再言语,转身便走。

    “大侠!”莫声谷等人在他身后一阵疾呼,可惜白衣人若无所觉只是越走越快。众人面面相觑,心想着也许高人都有一副怪脾气吧。

    殷梨亭看着那个白色身影渐行渐远,一顿脚,却运起轻功向他追去,过了半晌方才气喘吁吁地拦在他面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只愿知道大侠的名字,能让梨亭铭记在心。”

    白衣人依旧微微笑着,只是那笑容透着几分难言的清冷。“若你真想知道,我也无意隐瞒。只是以后江湖再见,便只能陌路或是敌对了。”

    “怎么会?”殷梨亭犹带稚气的脸上写满不信,透出江湖少见的一点纯真。

    “哈哈!”白衣人振衣长笑,身形飘忽地向后滑去,同时丢下一句话语在空中回荡,“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明教杨逍是也!”

    第十二章 笑翩然

    “杨逍?”莫声谷等人在殷梨亭运起轻功向前追去时,便策马赶上,正巧听到杨逍离去时丢下的那句话。

    莫声谷握住缰绳,抬眼凝视杨逍离去的方向,心下有些遗憾。当年读书时,心中便对明教左使杨逍十分喜欢,如今有机会与他面对面,却如此错过,真真可惜。

    其他人倒是没有这份惋惜的心情,丁敏君的脸色微微一变,“如此人物,居然是邪教,委实可惜。”

    殷梨亭心中本也如此想,但听丁敏君这么一说,却忍不住反驳:“他毕竟救了我们。”

    莫声谷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有些事情就算江湖传得沸沸扬扬,也不可尽信。就像明教,虽然盛传这是一个邪教,但你可说得出他们都做了什么错事坏事?再则,这位杨逍……”他的目光忍不住再度看着白色人影消失的方向,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行事虽随意潇洒,但是心中总是有把分清正邪的尺子,否则他方才又怎会出手相助。”

    “明教向来狡诈,你又怎知他如此作为不是因为心中存了某些对正道不利的念头?”丁敏君忍不住反驳。

    莫声谷眼神微带无奈。也许正邪的观念在这些名门子弟的眼中仍是楚汉分明,否则,方才还十分敬佩杨逍的丁敏君怎会变脸变得如此迅速?

    “师姐,我们应当谢过两位的救命之恩。”一道很轻的女声响起,坐在丁敏君怀中的纪晓芙打破几人间剑拔弩张的味道。虽然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羞涩,但灵动的眼神却让人体会到她的聪颖。

    莫声谷对着纪晓芙微微一笑,随即转动马身,向共乘一骑的丁敏君和纪晓芙拱了拱手。“在下武当莫声谷,这位是我的师兄殷梨亭。”

    马背之上,丁敏君敛衽行礼,道:“峨眉弟子丁敏君和纪晓芙见过殷师叔、莫师叔。”按照辈分来说,峨眉的开山鼻祖郭襄与武当张三丰实为平辈,而她和纪晓芙比之殷梨亭和莫声谷都要小上许多,看但着对方与自己相近的年龄,能叫出这声师叔已是她的极限。

    听到这番话,殷梨亭转身拱手,轻笑道:“武当峨眉本非同一个门派,何必拘于辈分礼仪,彼此直呼其名便好。”他自不愿在言语上占对方的便宜,平白担上一个师叔的名头。

    丁敏君浅浅一笑,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但坐在她前面的纪晓芙浅浅笑着,那样如出水芙蓉的笑容,竟一时让殷梨亭看痴了。

    在一边将几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莫声谷忍不住轻笑起来。他之前一直好奇殷梨亭是怎样和纪晓芙定下亲事的,现在看来,应是在江湖偶遇后彼此有意,再加上各个门派间总是需要一些联姻来维系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于是便有了这个婚约的产生吧。

    “殷六侠,敏君此次下山是奉了师父的命令查探一些小事,不曾想在回程途中遇上这样的意外,可惜我们的盘缠在方才的打斗中都落在茶楼上,如果方便的话……”

    “行走江湖,予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殷梨亭听到对方话中的为难,毫不在乎地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天蓝色缎面的钱袋,送到丁敏君手中。接着,他轻轻拍了拍自己那匹坐骑的马头,看着那匹马儿讨好地蹭着他的手心,他微微一笑,续道:“你们两个女孩子独自赶路,虽有武艺伴身但毕竟脚程不快,我的这匹马儿也算温顺,这一路便由它送你们回山。”

    丁敏君的目标只是借点路上的盘缠,但见对方竟将马匹都借给自己,心下微微一惊,急忙推拒:“若给了我们,六侠自己如何赶路?”

    “我年龄小,身子骨也较轻,与六哥共乘一骑并不会影响赶路的速度。”殷梨亭还未回答,一边的莫声谷早已接过话题,微微笑着。

    那样从容的笑意让丁敏君不自觉地点头。“敏君回峨眉后必将两位的相助尽皆告知师父,而敏君必亲上武当,将六侠爱马奉还!”

    江湖儿女本不拘繁文缛节,丁敏君话一说完,几人便颔首道别。临走时,纪晓芙突然抬头,盈盈秋波望向殷梨亭,快速说了一句:“殷六侠,谢谢你相救之恩。到时晓芙也将随同敏君师姐上武当表示自己的谢意。”

    虽然她的话语很轻,但是在场都是武林中人,谁不将她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方才面对丁敏君时还应对从容的殷梨亭看着纪晓芙闪躲的样子,瞬间想起自己方才抱着她从楼下一跃而下的接触,神色突然也变得有点不自然。

    莫声谷看着两人的表现,唇边露出隐约的笑意。轻咳两声后,他开口说道:“我们还有些许事要赶往大都,便在此处和两位分别。”

    “是啊。”殷梨亭骤然回神,“待得二位来我武当,梨亭必尽地主之谊!”

    当莫声谷两人到达大都时,天已昏黄。进城后,二人觅了家虽朴素但看起来舒服安心的客栈,要了些菜肴后,一天都在赶路的他们迅速扒着饭菜,用胃的充盈来缓解一路的疲劳。在饭菜入腹后,他们终于有心情四下打量着这间客栈的环境。只见此处虽简单整洁,却透着温馨舒适。

    殷梨亭满意地点头,掂量掂量怀中仅余的盘缠,高呼店小二:“小二,两间客房!”一边等候的小二哎了一声,急忙上前引路。

    “客官,这边请。”客房在二楼,二人缓步上楼,却在拐角处见到一抹白影,而那白影正巧推开一扇门走入,而让人无法瞧见他的正面。

    那白色锦袍的样式两人数日前才刚刚见过,此刻一见,下意识地认为这个人便是那位在临渊阁出手相助的杨逍。莫声谷微微向前跨了一小步便停住脚,就算那人真是杨逍,自己二人如此贸然上前打扰也不好,毕竟他们此次来大都的目的并不单纯,莫要无端端牵累他人。

    但是殷梨亭却不曾想这许多,他在发觉眼前之人极可能是那位匆匆离去的杨逍后,快步上前,伸手压在那一扇即将关上的门扉上,对着那人影朗声道:“不曾想能于此处再遇杨逍兄,梨亭深感荣幸。不知兄台此次可愿接受在下的邀约,小酌一番,也让我对兄台相救之恩聊表谢意?”

    发现殷梨亭如此鲁莽地就冲上去,莫声谷微微苦笑,却也不好上前将冒失的六师兄拽回来。

    “兄台认错人了。”那人影却不转身,淡然负手,从容应答。

    “啊?”殷梨亭盯着对方的衣服,只觉得那衣服的花色样式跟记忆中的十分相符,故而压在门板上的右手依然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怕我的面容会吓到你们啊……”嘟囔完这一句话,屋中的白衣人有些无奈地转身,一双微微带笑的桃花眼就这样映入殷梨亭眼中。

    “啊,我果然认错人了,叨扰了。”他一直压在门板上的手倏然缩回,抱歉地向对方颔首,转身就要走。

    这个反应倒叫屋内人意外,他急忙出声:“哎——看到我的面容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殷梨亭顿住脚步,在那张十分漂亮的脸上认真看了三秒钟,“兄台真是气质非凡,俊逸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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