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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有紫宫宠 作者:晏闲
,已经欠了人家两次人情,人情这东西和钱不同,拖欠下去可不好还。
司徒鄞忽然自语:“不到最后一步,真不想让你涉险呢……”
我一惊:“什么?”
司徒鄞注视我的目光深邃:“你说过,孑群一日在边关手握兵权,你在我身边,便一日不得安稳。”
我的心登时悬起:“那、那又如何?”
司徒鄞张了张嘴,复又摇摇头,只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总说让我放心,又总是话说一半,让我如何放得下心?想来这次受应妃刁难,也是因哥哥而起,他明知道这是我一块心病,听话里的意思,难道为了让我放心,竟要解了哥哥的兵权吗?
无论怎样想,这也太荒唐、太牵强、太儿戏了吧。
可无论我再怎样追问,司徒鄞皆守口如瓶,只有锋敛的眼神,让我又想起从前那些看他不透的日子。
……
许是担忧太过,半夜里身上居然滚烫起来。
开始还只是缩在被子里发抖,迢儿寻了好几个暖笼塞进被子皆不顶用,到后来脸颊上仿佛火烧一样,眼前一片模糊光影,我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仿佛陷进一场冗长大梦,梦里家人一一闪现,连久逝的爹爹也站在面前,掬着胡子笑呵呵骂我赖床不知羞。
然后看到哥哥,他停留眼前的时间格外长。以往梦到他,多半是他胸口涌血或头颅被切的疆场狰狞景象,可是这一次,哥哥只是冲着我安宁地笑,虽是什么都不说,却让人异常安心。
后来哥哥变成三哥,手里提着串铜铃,死皮赖脸绕着我转。我伸手去抢,总也够不到,这家伙还干气人地吐舌头……
“钟了?钟了!”好听的铜铃声在远处响个不停。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哭泣的女子很是耳熟,忽远忽近:“太医,你快用药啊,小姐都开始胡言乱语了,治治才好啊!”
“钟了,我在这里。是我在这里。”
铜铃声变得扭曲又躁怒,而后逐渐消失。
我缓缓睁眼,一片破碎的星芒散后,看清司徒鄞急得扭曲的一张脸。
第36章 渔舟牧笛
“你醒了?”若非急红了眼, 司徒鄞绝不会说这样明知故问的话。
他拿帕子给我拭汗的功夫,我歪头向外扫了一眼, 紫晶帘外站着满屋太医,为首的正是日前为我诊治过的阳太医,余者宫女无数,手上端着脸盆巾帨,屏息以待。
“如何这般兴师动众, 我……又晕过去了?”说话间又觉身上冷起来。
司徒鄞忙将被角掖得严丝合缝, 对外面不耐烦地吼:“糊涂东西, 还不上前诊脉!”
他总是这样, 一时温柔缱绻,一时又气急败坏。我弱弱地抗议:“阳太医上了年纪的人, 皇上不要总是对人家大呼小叫, 医者仁人也, 而且平时不对他们好些, 生病时怎能指望尽心诊治?”
司徒鄞半是凶恶半是气馁地看着我,阳太医已经一叠声“微臣不敢”, 跪在床边脚踏之上。
迢儿放下床帐, 只将我的左手伸出,在掌心摊了一方帕子, 老太医这才敢伸上手来。
切脉时,迢儿小声告诉我:“小姐刚刚迷糊了过去,身上烫得吓人,还胡言乱语起来。”
我刚想问都胡说了什么, 阳太医问道:“问句冒犯的话,不知娘娘身上可发了汗?”
我摇摇头。“不曾。”
“皇上,”阳太医转向司徒鄞,“微臣之前便说过,娘娘这热是伤口炎症造成的,不可莽用清火的宣剂,只能自身出汗,且要出透,方可清出体内的热毒而不影响到伤口。”
司徒鄞皱眉:“不能用药?”
“这……如药有相克,娘娘的伤口与热证一冰一火,实在两难。”言罢,其他太医都称是。
司徒鄞挥退了太医,撩开帐幔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我被盯得发毛,声音露怯:“做什么?”
司徒鄞眯起眼睛,“迢儿,再搬两床棉被来。”
我欲哭无泪,“现在快六月的天气,却让我在棉被子里闷汗?我不要!”
“能不能听话一点,自己听听声儿,都虚透了。”
司徒鄞紧锁眉头不肯放松,从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大概是有些哄骗的话不知如何说,想是没有和闹情绪的病人打交道的经验。
想到他以往拒绝喝药的德行,我觉得趁此机会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可惜我的气场远远不及,迢儿抱来被子,司徒鄞三下五除二盖在我身上,又小心地将我受伤的手臂放好。
几日水米少进,我没有抗衡的力气,只得耍赖:“皇上明察,您怎么能听信那帮老庸医的话,这么热的天儿盖被子发汗,即使汗出来,我闷也要被闷死了!”
实不是我任性,只因小时候发烧来过这一遭,被娘逼着压在几重被子下发汗,也是这样炎热的天气,那滋味刻骨铭心,这辈子都不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