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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有紫宫宠 作者:晏闲

    跟我走。”

    这当口,怎么拒绝为好?

    “……是。”

    偷眼见应妃脸色愈发难看,我向迢儿使个眼色,提醒她早早离开,免得受人刁难。

    第6章 年年雪里

    司徒鄞身边原本跟着几个小太监,一出应妃的门,都被他打发了。

    算来这是头一回与他独处,我不免紧张,司徒鄞却始终款步前行,未曾回头。

    雪天路滑,我踉踉跄跄跟着,把十分精力放在不要滑脚摔在他背上,没留心已过霖顺宫,待到发觉前路越发幽僻时,天上飘起小雪。

    若非由他领路,竟不知宫里还有这种碎石漫铺的羊肠路。

    司徒鄞突然停步,吓得我抬头,下一瞬间,不由屏住呼吸。

    眼前一片突然开阔的天地,满林白梅傲雪绽放。

    哥哥曾给我讲过一个笑话,说是一到冬季,边关便无敌军敢犯,因为褚国的冬日风雪可侵透铁板,受不了刀子风锤子雪的敌国将士断不愿冒进一步。

    管中窥豹,可知罕有梅花傲得住褚国的冬雪,是以自我记事起,就没怎么看过梅。

    更遑论这般葳蕤绵延的洁白花林。

    渐盛的雪势眩迷神思,我一时不知天上是飘着雪,还是飘着花,树上是开着花,还是开着雪。

    花林中央辟出一个亭子,柱有八角,顶瓦鎏金。

    隔着旁逸斜出的枝桠,隐见亭上一匾,待要看清字迹,司徒鄞突道:

    “素闻娴妃才情颇高,如此情景,不如作出十首梅诗,要有梅有雪,否则……”

    “死罪。”

    我一时不解其意,懵然看向他。

    司徒鄞扫我一眼,半分玩笑的踪影都不见,唇中闲凉地吐出一句:“给你半刻钟。”

    “皇上……可是在玩笑?”

    “君无戏言。”语声如雪,冰冷无情。

    好个君无戏言,他是要效仿七步诗的掌故?

    原来自我端上那盅粥开始,就已经触怒了他。或者,是更早之前,在我进宫的当天……我钟了又算什么,他的心头之刺,想是整个钟家。

    寒光照铁衣,朔气传金柝的边关,是何等艰苦?兄长在外尽忠职守,司徒鄞却在这里千方百计寻我的过错,当真让人心寒!

    沉立的身形侧对与我,袖手观梅,还在等着我开口。

    我直直跪下。

    “这是做什么?”

    “臣妾愚笨,十首没有,只有一句。”

    “说来听听。”

    我吟道:“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

    司徒鄞的面色霍然一变,我看在眼里,横下心继续念:“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大胆!”

    淡雅从容的男子倏然冷厉,我微微昂头,“皇上的旨意,臣妾不敢不遵。”

    他目光幽寒:“你既吟得出,自然知道此词出处。”

    我自然知道。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

    易安居士的《清平乐》,词意并不好,先忆少时赏梅之乐,后诉丧夫亡国之苦——

    我不禁自嘲一笑,丧夫、亡国,这等词调在天子面前吟出,岂非正是自寻死路?

    他既然成心寻我的过处,我主动给他一个又何妨?

    我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知道。但词是好词。”

    铺天盖地的冷香。

    死亡一样的静寂。

    半晌之后,司徒鄞轻慢地呵了一声,“这一句如何抵得十首?”

    我沉声道:“臣妾见微识浅,一首尚不能得,皇上若是叫我作百首千首,臣妾也只有这——”

    司徒鄞突然俯下身,一双墨眸紧逼我双眼,点点映雪,阴晴不辩。

    我心头一紧,已抱必死的决心。

    捏住下巴的凉指愈收愈紧,“你对朕,有何不满?”

    膝盖刺痛,我缩了一下身子,颤声道:“臣妾不敢。”

    不是吓的,委实是冻的。如果这位褚国之君真是铁石心肠,那么今日我会步吴氏后尘。

    “起来吧。”

    我以为听错了,抬头,却见司徒鄞转身,独自往亭中去了。

    定在原地想了想,我默默起身,又想一想,默默跟上去。

    走近看清亭匾题为“雪里香”。亭下小阶腻如脂玉,亭中一方小巧石桌,桌上茗盏茶盅尽皆齐备。

    如同无事发生,司徒鄞命我坐下,我依言落座在他对面,他自己却出神地望着亭外风景。

    寒天雪地里,我面对这位心渊难测的九五之尊,如坐针毡。

    一分也探不清他的心思,我不知该说什么,亦不知如何是好,突听一道清脆笑音:“皇兄果然在这儿!”

    随话音而来的女子一身猩红貂裘,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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