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华第1部分阅读
一世清华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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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选秀之前(修改bug)
一辆马车在五阿哥府邸的侧门处停下,门口的小厮立刻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格格总算来了,福晋等了好一会儿了。”
车上的帘子动了一下,之后一个样貌沉稳的少女从车上下来,将手递进帘子:“格格出来吧。”
很快的,一双莹白如玉,十指修长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手上。然后,一个样貌清丽的少女从车上缓缓而下。
那小厮极有眼色地打了个千,笑容满面地说着吉祥话。
齐布琛笑了一下,暗道这小子倒是个伶俐的。她身边的大丫鬟看着她的脸色,不动声色地塞了一个荷包过去。
小厮笑眯眯地捏了捏,确定里面大概有三两银子后越发殷勤起来,忙不迭地领着齐布琛往里面走。
很快,齐布琛就到了大厅里。
五福晋赶紧拉着她的手坐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回,见她面色红润,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漂亮了不少,才放下心道:“如今看着气色不错,到底是大姑娘了,人也漂亮了不少。”
齐布琛让白苏去外面候着,略带羞涩地嗔了五福晋一眼:“表嫂只管笑话我吧,等会儿表哥来了,看我怎么向他告状。”
五福晋笑着点了点她的头:“你这丫头,还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瞧着我明明是夸你漂亮来着,结果还要被你告一状,怎么说都不对,可叫我怎么说话?”
齐布琛拿着手绢捂着嘴笑:“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表嫂只知道调侃我,可怎么不夸夸自己?我瞧着表嫂的气色也是越发好了,那些药膳可还在吃?”
五福晋摸了摸自己的脸,温声说道:“多亏了你的方子,前两天爷还说我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你说得对,到了我这份上,阿玛额娘轻易见不着面,爷和我的感情也不是那么深,我还要操持着一大家子的事务,除了我自己以外,还能有谁关心我自己?”
她的性子淡,五阿哥的性子也淡。相似地两人放在一起,反而难以产生什么亲密的感觉。她空有嫡福晋的尊荣,却没有五阿哥的宠爱和子嗣,这日子过得,着实没有意思透了。
她眼前这位爷的表妹,年纪虽小却着实让人敬佩。齐布琛六岁多一点的时候,她的母亲就丢下她和一个八岁的哥哥过世了。半年后,他父亲佟佳达哈苏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了瓜尔佳氏的内侄女。年底,瓜尔佳氏怀孕,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女儿。之后,再无孕。
都说没娘的孩子最可怜。在继母和祖母连成一线时,年仅七岁的齐布琛硬是牢牢地把握住了身边的丫鬟和奴才,把哥哥照顾地妥妥当当。她自己也是出息,琴棋书画学了不少,女红厨艺更是出色,把想控制她的瓜尔佳氏气了个倒仰。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一个小丫头进来福身道:“福晋,爷回来了。”
五福晋忙起身带着齐布琛迎了出去,只见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穿着青色的皇子常服,腰上系着一根黄带子,从容不迫地从外面进来。
齐布琛跟着五福晋朝五阿哥行了礼。五阿哥接过五福晋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对齐布琛说:“这一次过来是不是为了选秀的事?”
齐布琛平静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想求表嫂帮帮忙,让宜妃娘娘撂了我的牌子。”她心里有些无奈。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一大好青年,日子过得好好地就被丢到了清朝。她实在是不想十三岁就嫁人哇。
五福晋大吃一惊:“这怎么可以?你那继母原本就是个糊涂不顶事的人,你若是被撂了牌子,你的婚事怎么办?难不成你要让她胡乱把你嫁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总不能自己去操持婚事吧。”
五阿哥也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个小事。你祖母一心盼望着你能进入后宫或嫁入宗室,给你阿玛的仕途添助力。你若是被撂了牌子,她会放过你?”
齐布琛的心情很平静,这件事情她已经反复思考过很多次了:“表哥,我阿玛虽然姓佟佳,却只是一个旁支而已。阿玛官居正三品,哥哥官居从五品,我们家顶多也只能算是清贵而已。进宫不是我所愿,指给宗室顶了天也就是个侧福晋。可侧福晋也不过是个妾而已,表哥,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给别人做妾。就算我额娘早逝,可我也是阿玛和哥哥娇养着长大的,怎么就要赶着却伺候别人?”
五阿哥也不忍心自家小表妹去看人脸色。齐布琛性子模样都是顶尖的,女红厨艺管家样样出色,说话做事极为打起。她家里也算是满洲大姓,清贵人家,底子殷实。她阿玛还有升官的空间,她哥哥雅尔德宏年纪轻轻已经是从五品的委署前锋参领,前途无量。以她的品行,就算是做皇子嫡福晋也是绰绰有余的,也难怪她不愿意屈居人下了。他叹了口气后问道:“那撂了牌子后你有什么打算?你继母可不是什么好人?”
饶是齐布琛是从现代来的,讲到自己婚事的时候也忍不住羞红了脸:“迎璋回了郡王府,他阿玛上了折子,请圣上立他为世子。好歹他以后也能做个贝勒,迎璋又是个有才的,不怕做不好差事……”
“不行!”未等她说完,五阿哥就坚定地拒绝了,“礼郡王府不行!京里那么多青年才俊,选谁家不好,你选礼郡王家?连我都知道他家风气不好,宠妾灭妻,不分嫡庶,丫鬟婆子没个约束,你还敢嫁去他家?齐布琛,谁家都好,就他家不行。这样吧,明儿爷就去和你父亲谈谈,给你找个好人家,到时候让福晋出面,帮你操持婚事。”
“表哥,”齐布琛看他拒绝地如此干脆,也不着急,慢慢分析道,“迎璋的额娘是被郡王府里的侧福晋间接害死的,他小的时候吃过很多苦,所以我觉得在他身上不需要太担心宠妾灭妻的问题。而且,我和迎璋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上的学,好歹有些情意在。我也不指望他只有我一个妻子,府里的那些丫鬟婆子,我进府后自然会好好收拾他们。你说得那些都不是问题嘛。”
五阿哥的态度依然很坚定:“你不想被指给宗室,这我也没意见。但礼郡王府这件事,我必须和你阿玛好好商量一下,由不得你任性。若是可以的话,也不必撂牌子了,我去和额娘说说,让她直接在太后面前给你求了亲事就是,也免得你们家老太太找你麻烦。”
见五阿哥如此,齐布琛知道自己就算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得郁闷地端起茶杯喝茶。但她深知这一次来基本上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所以心里也没怎么失望。
三人又说了会话后,齐布琛就向五阿哥和五福晋告辞了。送她出门的时候,五福晋对她说:“好赖你阿玛哥哥都在,宫里娘娘也不会看着你受委屈,没得让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去操心这些事。这些事情嫂子会帮你留意着,你且回去好好休息。现在为选秀学好规矩才是顶顶要紧的,知道吗?”
齐布琛应了一声,就扶着白苏的手上了车。
齐布琛离开后,五福晋叹了口气对五阿哥说:“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我选秀前哪里要操心这些事。她一个姑娘家的和我们说这些事,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决心,鼓了多少勇气。”
五阿哥见她对表妹一片真心,心中一动,拉她入怀,放柔声音说:“齐布琛的事情,就麻烦福晋多多费些心思了。”
五福晋有些受宠若惊,饶是她性子够淡然,她也忍不住为五阿哥这难得温柔的样子红了眼眶:“瞧爷说的,在我心里,齐布琛和我亲妹妹一般无二。为妹妹操持婚事可不就是嫂子该做的。”
紫苏一直等在后门门口,见齐布琛的马车出现了,才双手合掌道:“菩萨保佑,格格终于回来了。要是再迟一点,被那边发现,还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呢。”
白苏扶着齐布琛下了马车,然后对紫苏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顺利。
紫苏给后门门房塞了两个重分量的荷包,又好好敲打了一番,才领着齐布琛往自怡居走去。
齐布琛边走边问紫苏:“府里都打点好了吗?确定我出门这个消息不会传到老太太那里去吧?”
紫苏道:“奴婢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咱们的自怡居,大公子的院子和老爷的院子,围得跟铁通似地。老太太,夫人和二格格身边全是我们的人。消息不会传到她们那里去。”
齐布琛点头道:“这样就好,若是有人不安分,就直接打五十板子卖出去得了。现在事多,没时间和他们慢慢算账。”
紫苏心中一紧,忙应道:“是,奴婢明白了。”
进了房间后,齐布琛让身边的丫鬟都散了,在确定周围没人后一闪身进入了自穿越以来就随身携带的空间。
正文 林氏来访
齐布琛的空间极大。
空间的外围是一座座巍峨的高山。山上有着各种各样珍贵的树木,例如紫檀木,黄梨木等等。
空间正中间是一座一进的院子。院子不是特别大,但是厨房书房样样俱全。院子中间有一棵很大的树,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院子正前方是一方极大的湖,湖里种满了荷花。湖的正上方架着一座石桥。石桥处是一座凉亭。
湖的前方有两口清泉。一口用来洗澡,一口则用来饮用浇地。
院子左方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一畦一畦,尤为整齐。蔬菜旁边种着一些西瓜,碧绿的瓜地里,一个个圆滚滚的西瓜看着十分喜人。西瓜地旁边还架着一些木架子,上面爬满了葡萄。
院子右边则是一片药田。药田里中满了各种各样珍贵的药材。这里会种满药材,也是有缘由的。
齐布琛三岁时,达哈苏的一个姨娘给她下了毒,差点就没活过来。幸好那时她的哥哥雅尔德宏新请的先生林默和是一个精通医术之人,将只剩一丝气息的齐布琛给救了回来。
林默和是一个极有才华的人。他出生于书香世家,只不过林家在战乱中败落,到他这一代的时候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林默和琴棋书画,医药武功样样精通,但是此人看淡世事,淡泊名利,不愿出仕,只在佟佳氏家做了个小小的教书先生。
四岁时,齐布琛拜林默和为师,开始和哥哥、索卓罗迎璋及林默和的大徒弟林媛一起学习。
雅尔德宏擅长武道,林媛精于诗书琴画,齐布琛对医药之术极为感兴趣,而索罗卓迎璋则聪慧过人,对先生教的所有东西很快能够学会,成了林默和最喜欢的弟子。
需要一提的是,林默和是一个喜欢完美的人。弟子可以喜欢擅长其中一方面,但其他所学也不可平庸,至少要比常人高出些许。所以雅尔德宏等人在学习自己不擅长那方面时极为痛苦。
院子后方是一大片果林,里面载着各种各样的果树。
令齐布琛疑惑的是,除了她种的那些蔬菜和草药之外,空间里所有一切都是她一出生就存在的。比如,此刻正在空间闹腾的两只老虎和一只大雕,那个一进的院子,以及院子后面各种稀奇百怪的果树。
齐布琛猜测这是某位修真者留下的“洞府”,因为她在书房发现了各种各样的修真秘籍。其中最显眼的是拥有这套空间者的呼吸法。
这也是她对林默和教的武术不太上心的原因。
齐布琛进入空间,安抚了那三只动物后,进入院子开始修炼。
没过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些响动。齐布琛立刻走出了空间。她刚在榻上坐好,紫苏就撩了帘子走了进来:“格格,大奶奶来看你了。”
齐布琛忙坐好道:“快请嫂子进来。”
雅尔德宏于一年前完婚,妻子是江南扬州的林氏,隶属汉军旗。林氏的兄长林如海正是扬州盐政,其妻为荣国府嫡小姐。
林氏一进门,就见齐布琛要出门迎接她,忙上前一步按住她道:“快坐吧,没什么打紧的,我就是来找你说说话。”
说着,她顿了顿,对紫苏说:“你先下去,我和齐布琛说会子话。”
紫苏见齐布琛点头,福了福身便下去了。
等紫苏不见了身影后,林氏在齐布琛身边坐下,道:“再过两个月就要选秀了,嫂子和你哥哥想问问你自己的想法。”
再次提到这件事,齐布琛心中实在是无奈地很。
林氏接着说:“今儿下午的时候,老太太去了简亲王府,想必是为你选秀的事儿打关系去了。嫂子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想法,后宫最好是不去的,若是你想去宗室的话,嫂子和你哥哥也是有些关系的,可以帮你去布置一下,若是你不想去宗室,就要赶紧想办法,老太太阅历多,认识的人也多,可比咱们这些人出面有用多了。”
齐布琛心中一紧,眉头蹙起:“嫂子,说实话,我不想留在后宫,也不想被指给宗室。阿玛也知道,老太太这事儿,真是让人头疼。”
林氏想了想说:“老太太那边,可以让阿玛去和她说。毕竟你的婚事,老太太不能绕过阿玛。至于别的,咱们可以去找五阿哥求求宜妃娘娘,若实在不行,咱们再去求求八福晋,请惠妃娘娘帮帮忙。老太太再厉害,也不认识宫里娘娘。”
齐布琛心中微动。她与林氏素来亲密,却仍旧藏了几分真心,多了几分防备。就像这一次选秀,照道理说继母在,兄嫂也在,根本就无需她自己跑去五阿哥那里商量那些事。可是瓜尔佳氏糊涂,林氏心思不明,万一她和迎璋的事被传了出去,那她这辈子的名声就毁了。
她倒是不怕一辈子不婚,可是她的父兄会受不了。
齐布琛还是不愿被知道她已经出去过的事情,想了想便道:“这样也好。待我与阿玛说明,请阿玛与表哥去说道说道。今日之后,老太太恐怕会带我去见各位贵人,我看我还是出去躲一个月吧。”
林氏担忧:“就你一个女孩子,家里怎么会放心?离选秀只有两个月了,你的规矩该怎么办?”
齐布琛笑着安慰:“无妨,横竖我的规矩已经学得差不多了。额娘在归元寺附近给我留了个庄子,我去那里。家里的护卫我带一些去,丫鬟的话,让白苏,和文和秀随我去吧。”
林氏皱眉道:“才三个丫鬟,这怎么行?白苏和文她们在你身边是得力的,再挑些二等丫鬟去吧,你从小也是娇惯着长大的,哪能少了人。”
齐布琛笑着答应:“也好,就从我的自怡居里挑些人去吧。嫂子,我在家时间也不多了,咱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说说话。”
“你这鬼丫头。也好,额娘不在了,太太又是那样的,以后的一些事儿合该嫂子给你说明白。”林氏突然认真道。
齐布琛坐直身子,这是要给她上课了。
林氏流利地给她讲了做当家主母要需要的风范,要注意的问题和隐藏地更深地阴私。这些教养嬷嬷也会讲,可是她们没有林氏讲得那么详细和深入。齐布琛认真地记着这些东西,以便以后用到。
讲着讲着天就擦黑了。紫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子,老太太派人来催膳了。”
林氏扶着齐布琛起身,笑着道:“怪我,一讲就讲到现在,妹妹此刻也饿了吧,咱们赶紧去,可别让老太太和阿玛久等了。”
齐布琛含笑点头,挽着林氏去了大厅。
大厅里,老太太坐在主位,满脸严肃。达哈苏坐在老太太下首,瓜尔佳氏是媳妇,在一边侍立。达哈苏旁边的是雅尔德宏。雅尔德宏和他们的继妹伊尔木之间空着一个座,那是留给齐布琛的。
齐布琛忙向众人告了罪:“都是孙女贪玩,拉着嫂子说话误了时间,老太太,孙女错了。”
林氏接着道:“都是孙媳妇拉着妹妹说话,一时没注意时间,反倒让老太太等我们晚辈,孙媳妇真是不孝。”
伊尔木掩着嘴笑:“谁都知道,姐姐是阿玛和哥哥的心头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真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姐姐骄纵一点也是可以的,咱们又不是有人疼着的,多等会儿有什么关系。”
瓜尔佳氏的女儿伊尔木才六岁,长得倒也不差,只是被她额娘教养地刻薄任性,目光短浅,小小年纪就知道捻酸挑刺,着实让人喜欢补起来。
整个大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齐布琛平静而从容地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林氏也是无比淡然,只对着在座的人笑笑而已。
原本么,她们迟到长辈训斥几声也就算了,可偏偏老太太还没有开口,伊尔木就急着插嘴,这不是在打老太太的脸面么。
果然,下一刻瓜尔佳氏老夫人就怒斥到:“浑说什么东西!佟佳氏的所有孩子,都是你们阿玛和我的心头肉,哪个不都是被疼着长大的?伊尔木,你小小年纪就捻酸挑刺,不尊重长姐和嫂子,这是谁教给你的道理?!”
伊尔木的小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她慌忙起身:“老太太,孙女错了。”
瓜尔佳氏忙给自己的女儿求情:“额娘,一切都是媳妇教导不力,伊尔木还小呢。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一边的达哈苏淡淡道:“齐布琛六岁的时候,已经能够一人挑起担子照顾她生病的母亲了。”
瓜尔佳氏的脸也白了,身子也紧跟着晃了一下。
听儿子提起已经过世的媳妇,老太太心里不好受,越发恼火伊尔木的不知进退:“二格格的两个教养嬷嬷杖责十下,扣三个月月利。二格格也快成大人了,该好好学学才对。从今儿起,伊尔木就呆在房间里学规矩,三个月后检查成果。”
林氏和齐布琛对视一眼,这是变相禁足了。
两人又告饶了一声,林氏开始为长辈布菜,而齐布琛则坐在了雅尔德宏身边,微笑着对上了伊尔木的冷眼。
晚膳结束后,齐布琛跟着达哈苏去了书房,将今天的事情和顾虑都告诉了他。
达哈苏和雅尔德宏是她最亲最敬重的父兄,这一路也是他们护着她走过来的,所以她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们。
达哈苏闻言思索了一会儿:“五阿哥讲得也对,这事儿待阿玛再和他好好商量一下才行。你说你要去庄子?这样也好,多带些人,老太太那里阿玛去想办法。”说着,他长叹了口气,说道,“你是阿玛和你额娘唯一的女儿,阿玛怎么样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阿玛,”齐布琛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下掉。她扑进达哈苏的怀里,哽咽着说道:“阿玛和哥哥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诶,好……”饶是达哈苏这个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正文 寺中相遇
从书房回来后,齐布琛进入空间,从里面拿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她将白苏紫苏从门外招进,说道:“一会儿我要去嫂子那里,白苏、和宁和文和我一起去,紫苏你留下看好院子。若是有那起子不长眼睛地来闹,只管打出去。”
“是。”白苏和紫苏对视了一眼,福身应道。
雅尔德宏和妻子正在书房里商量着事情,一听妹妹来了,忙不迭地让人将她迎了进来。
齐布琛和哥哥嫂子问了好,看书房里的下人都退出去守在外面才将手里的檀木盒交给林氏:“这些东西早该交给嫂子了,只不过家里事多,把这事儿都忘到脑后了。”
林氏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满满地一叠卖身契,忙把盒子推还给她,惊道:“齐布琛,这是作什么?”
雅尔德宏也是大吃一惊,翻了翻那叠卖身契,迟疑道:“这是……”
齐布琛按住她的手,道:“这是额娘在病中交给我的。她说等她去了之后,老太太肯定会安排瓜尔佳氏的女子给阿玛续弦。这些卖身契在我手中,好歹让我有人可以使唤,别到时候想做什么事都到不到人。当年老太太问额娘要过这些东西的,不过阿玛说那些东西都他都收着,老太太才罢休。”谁能想到,掌握着三个院子丫鬟仆人生死的东西,都在当年那个六岁的孩子那里收着?
提到往事,雅尔德宏和齐布琛都有些心酸。林氏只觉得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想着郭络罗氏在临走前将子女的后路一步步安排妥当,她不由得开始佩服那个女子。
齐布琛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接着道:“大选过后,无论情况怎样,我都要备嫁了,家里的事情就要劳烦嫂子多费心了。我院子里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要带走的,所以给嫂子的是阿玛和哥哥身边的人。虽然现在是太太掌家,可嫂子也要有自己打算的好。别等到她要往这儿插人了,嫂子却无人可用。”
听到齐布琛的话,林氏的脸上先是一红,既然心中立刻紧了起来。太太可以往院子里插下人,保不准她哪天会往雅尔德宏房里放人!她看了眼听妹妹当面说这话却不生气的雅尔德宏,假意嗔道:“你这丫头浑说什么呢?这些事情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这样大大咧咧放在嘴边的?”心里却暗暗叹道,想不到她丈夫居然对这个妹妹宠爱到这种地步,可见他们兄妹间的感情,深厚到了什么地步。
林氏不知道的是,郭络罗氏死了后,雅尔德宏身边的人捧高踩低,是齐布琛把事情闹大,说出“哥哥不如和我随了额娘去了”那种话,老太太才将那几个人发卖了,后来送来的人,都是被齐布琛敲打了又敲打的。那之后,齐布琛处理家里的事情,从来不瞒着雅尔德宏,所以雅尔德宏对后院的事情,比他的父亲却是明白许多倍。
雅尔德宏拍了拍妻子的手,说道:“齐布琛给你你就收着吧。她一向都是个有主意的,在咱们面前,规矩不规矩的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仔细着身边的人,别传出去就好。老太太对我是好的,可是太太,”他的眼神冷凝,“哼”了一声接着道,“她若是安安分分的,我给她养老也无妨,但若是还要做什么小动作,别说我,阿玛第一个先饶不了她!”
林氏默默地收起盒子。有了丈夫这样的态度,她对未来的生活更是添了几分自信和期待。
第二日,达哈苏就和母亲说了齐布琛去庄子的事,勉强取得了老太太的同意。吃过老饭后,齐布琛就在老太太不善的目光中退下,带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
她这一次出门,带了张嬷嬷,李管家娘子,白苏、和文、和秀三个得力的丫鬟以及五个三等丫鬟,并一队护卫。
紫苏、和雅、和宁要帮她盯着府里和自怡居,所以没有跟着去。
归元寺附近,丘陵起伏,良田不多,并不适合种粮食,却极适合栽种果树。郭络罗氏的嫁妆全在齐布琛手中,雅尔德宏大婚时,她又拿出一部分做了他的私房。她现在呆的这个庄子,就是在她的名下。
除开郭络罗氏的嫁妆外,达哈苏也给了她几处铺子,她自己也买了几处庄子铺子。她买下的庄子,除了种植粮食之外,许多都是种植蔬菜瓜果的。那些蔬菜瓜果品相好,个头大,在大冬天出货的时候十分畅销,赚的银子倒是远远超过了其他几个庄子。
在庄子里歇了半响,用了午膳后,齐布琛见了庄里的管事和下人。白苏在她的暗示下,对他们敲打了又敲打。
接下来三天,她都在房间里查账,抽空去空间看看两只大老虎。老虎她没办法放出来,那只雕却已经被她悄悄放出空间逍遥去了。
归元寺是京城名寺,恢宏大气,古朴神秘。寺里的姻缘签极准,主持大师更是得道高僧,每天慕名前来的人十分多。
这么有名气的地方,齐布琛又怎么会放过?
第四日,齐布琛梳洗了一番,就带着三个丫鬟并几个侍卫逛归元寺去了。到底是千年古刹,文化底蕴和建筑规模都不是一般寺庙可以相比的。
被供奉的佛像慈悲地俯视着众生,看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悲悯众人却始终保持着那个远离红尘的心。
齐布琛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佛祖啊,你若真的有灵,我也不盼望能够再回现代,只盼你能保佑阿玛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哥哥家庭美满,一帆风顺;迎璋能够放下心结,走出过去的阴影。
“施主,要抽签吗?”一个慈眉善目,眉须皆白的和尚走到齐布琛身边,将手里的签筒递给她。
齐布琛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签筒,微笑着拒绝:“不必,我的姻缘不在签筒中,而在我自己手里。”
老和尚一点都不生气,“呵呵”地笑了起来:“施主,姻缘天定,一切顺其自然最好。”
齐布琛心中一动,她怎么觉得老和尚的话意有所指。她抬起头,凝神看着老和尚:“既如此,大师可知道我的姻缘是谁?”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老衲观施主,满身清华,祥瑞笼罩,必是个有大造化之人。施主若想知道,求个姻缘签又有何妨。”
齐布琛叹了口气,说道:“大师言过其实了,我一个小女子,未来在何方尚且不知,谈大造化岂不是白白惹人笑话。”说罢,不再看那老和尚和签筒一眼,转身离去。
老和尚双手合十,在齐布琛身后轻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群人。正当为首那个和齐布琛擦肩而过的时候,地面突然震了起来。
齐布琛一个没注意,脚上没站稳,竟是往身旁男人那个方向摔去。眼看着要撞倒男人的怀里,那个男子目光一凛,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扶住了她。
地面还在震动,齐布琛心中一紧,拧着眉命令道:“白苏,快带着人去广场!”
地震!京城怎么可能会有地震!
白苏一愣,立刻应了一声,从那男人身边扶过齐布琛,没等得及道谢,就被她拉着跑了。
男人面容冷峻。他身边的人也摇摇晃晃地大叫:“四阿哥,这里危险,快去广场!”
跑到广场的时候,齐布琛再没有感到过地面的震动。
白苏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蔚蓝,阳光灿烂。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全是后怕的表情。她扶着齐布琛道:“格格,地震已经过去了。”
齐布琛却觉得很不可思议。据她所知,地震是因为板块相撞,或是火山爆发引起,京城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地震?
她松开扶着白苏的手,问道:“白苏,以前京城发生过地震吗?”
白苏不知她为何这样问,想了想,答道:“十八年,京城大地震。听我额娘说,那时尘沙飞扬,黑雾弥漫,不见天日,地面上的人们也被震得东倒西歪,死了很多人。”
齐布琛闻言,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地低头,却猛然发现手上的手绢不见了:“白苏,我的帕子在你那里吗?”
白苏疑惑地摇头:“格格不是自己拿在手里吗?莫非……”
齐布琛皱着眉点了点头。
白苏急了:“这可不行!格格的帕子上绣着自己的闺名呢,怎么能流传出去?万一被那起子小人捡了去,做出有损于格格名声的事情,那可怎么办?”
齐布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还能怎么办?回头去找吧。白苏,先遣两个人回家去看看哥哥和阿玛有没有事,和文、和秀带着人随我去找帕子。”
正文 互不顺眼
四阿哥胤禛没想到在归元寺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的身边有一个谋士是归元寺的和尚,法号文觉。此人精通佛法,擅于把握大局,眼光精准。他听文觉说,近日他的师傅——归元寺的主持大师出关,正留在寺中,再过几日就会离开。四阿哥本身就对佛法极有兴趣,又听闻老方丈神秘莫测,身怀绝技,所以找了个休沐日前来拜访。
可他刚进大殿,地震就开始了,偏偏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女子还朝他怀中摔过来。他忍不住怀疑,那是意外,还是谁安排的?大阿哥?老八?或者是……太子?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他不动声色地扶住她,不然她靠近他。谁知那女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带着人去了广场。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任务和性命,孰轻孰重,谁都看得清楚。
那女人出去后,他身边的人也着急地催着他走。可是他们刚到广场,那场地震就停了下来。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周围也没有什么被震坏的东西,若不是广场上纷纷议论和一脸后怕的人,哪里有地震过的痕迹。
四阿哥思索着想整整衣袖,却发现衣服的扣子上挂着一块浅蓝色的帕子。帕子的一边缀着流苏,那些流苏缠着他的扣子,在奔跑中居然没有掉下来。
他解下帕子,发现这块帕子只在角落处绣了两朵精致的紫色花朵,看上去意外的雅致清新。花朵旁边好像还绣着几个字。
“佟佳……齐布琛。”居然是佟佳氏的人,看样子要回去好好查查了。
他随手将帕子扔给身边的高无庸:“去把帕子的主人查清楚,看看她是哪方的人。”
就在那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来到他们身边,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后说道:“施主,家师正在大殿等候。”
文觉和尚忙回了个礼:“阿弥陀佛,小师弟,师傅最近可好?”
小和尚微微一笑,颇有老和尚从容温和的风范:“劳文觉师兄记挂,师傅一切安好。”
四阿哥点了点头,对小和尚道:“劳小师傅领路。”
几人一行到了大殿后,发现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和尚正在佛前跪拜。四阿哥挥挥手,令人停下脚步,打算待老和尚拜完佛后再进。哪知老和尚却跪在蒲团上开了口:“文思,还不快请贵客进来。”
“是,师傅。”小和尚微低着头,双手合十对四阿哥道:“贵客请进。”
四阿哥点了点头,率先进了大殿。
老和尚从蒲团上起身,行动间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他对着四阿哥立定微笑,慈悲如一尊活佛。
四阿哥双手合十:“大师好。”
老和尚微笑着点头:“四阿哥印堂红光发亮,可是诸事顺利?”
四阿哥一愣,微叹一口气道:“近日杂事缠身,闹的人头脑发胀,却不是那么顺利。”
老和尚道:“哦?那四阿哥是要遇见贵人了。”
四阿哥心中一动,追问道:“不知那贵人是哪位?”
老和尚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四阿哥以为老和尚一直要闭目不语的时候,老和尚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对身边的小和尚道:“文思,去把刚刚那位女施主请进来。”
四阿哥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心中疑惑:外面哪里来的女施主?不想,才一会儿,小和尚就领着一个清丽的女子进来了。
那女子,不正是他在地震中扶了一把的那位么。
齐布琛简直是郁闷透顶了。在府里的时候,被老太太和瓜尔佳氏用选秀的事情膈应,好不容易出来松口气,还要遇到这种让人恼火的事情。
丢了东西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齐布琛让丫鬟们找东西时尽量低调些,不许大声嚷嚷。可是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又多又杂乱,丫鬟们找起来十分不便。那帕子指不已经被谁捡走了。
他们顺着来时路找了许久,也没见着帕子的一点踪影。等找到大殿的时候,却发现大殿外被人把守起来,不让外人进去。
齐布琛无奈,只能让和文、和秀带着人去别处找,她和白苏在这里等里面的人出来再进去。
真是麻烦啊,丢了块手帕就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就在齐布琛猜测自己要等多久的时候,一个小和尚从大厅出来,直直走到了她们面前:“女施主,师傅请您进去。”
齐布琛疑惑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问道:“我?”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外面,莫非,那老和尚是修真者,用精神力查探的?
遇到了同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让我一个人去吗?”齐布琛看了眼有些着急的白苏,再次问道。
小和尚应道:“师傅只请了女施主一个。”
齐布琛皱了皱眉,道:“那就有劳小师傅带路了。”如果那个老和尚有恶意,她就立刻躲到空间里去。
穿过那些守卫的人,进入大殿后,齐布琛赫然发现,里面除了老和尚意外,居然还有几个青年男子。
她虽为现代人,但受古代思想影响,心中颇有些羞恼。一个女子和不认识的青年在一处,这算什么事!那老和尚,让她进来干什么!
老和尚并不在意她羞恼的脸色,只笑呵呵地问道:“女施主莫恼,你要找的东西可在这几位贵客身上。”
齐布琛闻言,诧异地看向那几个青年
为首那个,容长脸,丹凤眼上挑,眼眸深邃而冷酷,鼻子高挺,唇很薄,下巴很坚毅,两边的脸颊好像被刀削过一样,分外冷硬。此人衣饰华贵,气度不凡,眉宇间竟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
想了很久,她才恍然大悟。那不是之前扶了她一把的人么?虽然那时那人只是为了不让她摔在他身上,她也得谢谢人家。
她对四阿哥点了点头:“方才多谢这位……的相助。”哦,难怪手帕会在他们手里,敢情是那时候丢的。
四阿哥面上冷酷,心里却十分疑惑。眼前的女子,瓜子脸,杏眼纯澈,唇不弯而笑,一身莹白如细瓷的雪肤,身着镶浅绿色边饰的浅黄|色衫,外着浅绿□大云头背心,裙边镶有绿色绣花栏干,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清丽无双。等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又会出现两个酒窝,分外可爱。
只是这两个酒窝十分熟悉,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少年。
虽然如此,可因为之前的事,齐布琛还是在四阿哥心里留下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印象。
四阿哥探究地看着她,冷声应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说完,他也不问老和尚为什么知道手帕在他们手里,朝高无庸伸出了手。高无庸忙掏出那块手帕,放在四阿哥手里。四阿哥将手帕递给齐布琛,冷漠道:“闺阁之物还是要小心保管,到处乱丢可不是什么好事。”
齐布琛闻言气结。他这是在责备她故意将东西落在他身上?他不会是以为她在勾|引他吧?丫丫的,她才没那个功夫去理那个臭容长脸!
齐布琛接过手帕,语气也变得冷淡:“多谢这位先生和大师,外头还有丫鬟在等,我先告辞了。”说完,带着怒气转身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她就看到一个样貌俊秀的男子正站在白苏旁边,含笑看着她。
齐布琛惊讶地开口:“迎璋,你怎么来了?”
正文 三人关系
齐布琛惊讶地看着含笑而立的少年,之后心中立刻浮上了一抹欣喜,脸颊上也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
迎璋看着安全立在他面前的齐布琛,放下了心中的不安,笑容比往常深了几分:“我额娘在世时在归元寺许了愿的,如今愿望达成,我来替她还愿。可巧雅尔德宏和佟大人要给你送东西,正好让我给赶上,便顺带着送到你的庄子上了。”
礼郡王福晋生前的确许过愿。她当时的愿望是迎璋能够顺利长大成|人,不被郡王府的风气所累,能够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
只不过迎璋和齐布琛的事情还没定下,他这么早来还愿,却是说不过去的。因此,那只不过是迎璋为了来归元寺找的一个理由罢了。事实的真相是,迎璋从达哈苏那里听闻五阿哥对他并不满意,有意为齐布琛另外找一户人家,他心里着急,想要来见齐布琛一面。
迎璋对齐布琛的感情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这要从爱新觉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