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之绝不放过你第5部分阅读
一帘幽梦之绝不放过你 作者:roushuwu
胆颤,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不明白,原本像秦雨秋一样温柔如水的太太,最近这几年,怎么变得越来越专制,越来越暴躁了。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紫菱,都是越来越严苛,只有绿萍,她只有面对绿萍的时候,才会显现出一丝的柔情,才会像一个温柔的妈妈,说话轻声细语,眼神里满是温柔。
汪展鹏总是想不通,以为舜涓会变成这样,是她自己的责任,而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面对优秀的绿萍,她从来不发脾气。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和紫菱,越来越没办法让她看下去,特别是紫菱,每次的争吵,都是因为紫菱而起。紫菱不求上进,汪展鹏却总护着她,舜涓火气上涌,也是再所难免。但是汪展鹏看不到这一点,看不到生活的不如意,带给舜涓的痛苦,却永远只想到自己的不幸。
绿萍陪着汪展鹏,在展厅里漫无目的走着,两个人虽然都装着在看画,但其实,他们的心思同,全都不在画上,而在彼此的身上。终于,汪展鹏觉得这样的沉默太过压抑,想要打破它,也想要试探一下绿萍,所以,他开口道:“绿萍,一会儿不回去吃饭,你要不要和你妈打个电话说一下。家里只怕就紫菱陪着她吧。”
“紫菱和楚濂约会去了,爸爸。”绿萍冲汪展鹏微微一笑,“今天只怕妈妈要一个人吃饭了。不如爸爸打电话回去吧,告诉妈妈,我请你、费云帆还有秦小姐吃饭,妈妈应该不会反对的。”
“哦,不用了。”汪展鹏赶紧摆手,“我就告诉她,你和我在一起就好了。你妈这个人,疑心病重得很。”
“爸爸,你觉得妈妈的疑心病,是怎么得的?是谁让她得了那个病呢?”绿萍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回来,看着父亲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
汪展鹏还想辩解几句,费云帆已经领着买了画的秦雨秋,走了出来。因为画展还没结束,所以秦雨秋只是付了钱,并没有当场将画给带走。
绿萍看看秦雨秋那张算不上特别漂亮的脸,真希望自己的手上,有一杯水,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让她变成一张大花脸。
事情办完后,费云帆交代了下属几句,就和绿萍他们一道,走出了敛月画廊。大家边走边商量去哪里吃饭,突然,绿萍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原本她只是以为,母亲只是问候她几句罢了,谁知道,接起来之后,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母亲焦急的声音:“绿萍,不好了,医院来电话了,说紫菱和楚濂,出了车祸。”
17残废
绿萍接到妈妈慌张的电话,说紫菱和楚濂出了车祸,自己已准备往医院赶去,让绿萍也赶紧过去。绿萍挂掉电话,就拉着爸爸往外跑。
汪展鹏一听自己心爱的小女儿出了车祸,急得不行,连情人也管不着了,抖抖嗦嗦地掏出钥匙,要去开车。费云帆见他这样,有些担心,便拿过车钥匙,送他们一起去医院。
秦雨秋还算识相,没有跟过去,只是安慰了汪展鹏几句,就自行打车走了。三个人赶到医院,找到了舜涓。
汪妈妈一看到丈夫和女儿,就冲过去抱住了绿萍,忍不住流下泪来。旁边楚濂的父母也来了,大家都带着一脸的焦急,等在手术室外。
“妈,现在情况怎么样?”绿萍一面安慰母亲,一面问道。
“不知道,医生说他们两个需要做手术。绿萍,这到底是怎么搞的,你不是带紫菱去看画展吗?为什么她会和楚濂在一起啊?”
糟糕!绿萍心里暗叫,看来今天是瞒不住了,原本想让紫菱高兴一下,给她个约会的机会,没想到,这两个笨蛋,居然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害得她只能老实坦白道:“妈,不好意思,是我没看好紫菱。她说要和楚濂去吃饭,我也没拦着。”
“好好的看画展,吃什么饭啊。”汪妈妈急得大哭起来,“这下可怎么办啊?”
“舜涓,你先别着急。”汪展鹏这个时候,总算表现出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和义务,从绿萍怀里抱过了妻子,安慰她道,“不会有事情的,咱们紫菱聪明又伶俐,肯定不会有事情的。”
这一边,绿萍的爸妈抱成一团,那一边,楚濂的父母也抱在了一起,四个爸妈,全是哀伤不止,特别是两个妈妈,好像在比谁的眼泪多似的。
费云帆拍拍绿萍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紫菱会没事的。”
绿萍跟着费云帆走到椅子边上,双双坐了下来。她抬起头,望着费云帆明显已不再少年却依旧英俊的脸,问道:“费云帆,你担心我妹妹吗?你很爱她吧。”
“是的,我是担心紫菱,我也确实喜欢她。但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冷静才是最好的办法。绿萍,你爸妈已经这么伤心了,你必须在挺住,撑起这个家才是。”费云帆说出来的话,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他不歇斯底里,也没有大喊大叫,他是如此深沉的一个人,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心里,表面上永远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感觉。
费云帆感觉到,绿萍一直在望着自己,就摸了摸自己的脸,干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这个人,应该经历过不少事情,才能说出这么淡定从容的话来。连我爸爸,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你这样的冷静。”
“绿萍,你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你没觉得,你甚至比我还要冷静吗?”费云帆转过头来,看着绿萍。
是啊,绿萍心里想,自己确实是挺冷静的。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手术室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妹妹,她与紫菱,毫无血缘关系。她们两个的感情,也就是这些天来,慢慢培养出来的几分而已。若论伤心,当然没有父母来得强烈,甚至没有喜欢紫菱的费云帆来得强烈。
这里面躺着的紫菱,充其量就是一个她认识的女孩,现在她出了车祸,正在那里做手术,自己最多就是哀叹一下,要她做出一副要死要活,痛不欲生的表情,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绿萍正在那里想着,就听到一串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她抬起头一看,就见到楚漪拎着几个大大的购物袋,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看来,她是在血拼的时候,接到父母的电话的。
楚漪一到手术室门口,就拉着父母,焦急地问道:“爸、妈,我哥呢,我哥人呢,他怎么样了?”
楚妈妈哀凄地回道:“你哥在做手术,医生说,他伤得很重。楚濂啊,我的楚濂啊。”楚妈妈说着说着,就开始哀嚎起来。
“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呢?”
“我也不知道啊,听医院里的人说,他们是跟一辆大卡车相撞了,楚濂被抬进医院时,满身都是血。”楚爸爸说到这里,心一紧,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痛苦地别过头,不敢再看女儿一眼。
楚漪却还在那里问着:“那紫菱呢,紫菱怎么样了?”
“不清楚,听说情况比楚濂要好一些。哦,楚漪,你别再问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楚漪没有再追问下去,瞬间安静了下来。长长的走道里,除了呼吸声,就只有两个女人的啜泣声。大家的眼睛,都盯着手术室上方的灯,等着自己的亲人手术结束。
等待,是这个世界上,最漫长的事情,而这样的等待,关于生死宣判的等待,更是让人难熬。绿萍虽然心里的难过程度远低于其他几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等得时间越长,她的不安就越大,也就越心焦。她脑子里开始想像各种情况,如此紫菱死了,自己该怎么办。如果紫菱活着,楚濂死了,又会如何?就算他们没有死,要是有人缺胳膊断腿了,又会有怎样的结果。刚刚听楚爸爸那样说,楚濂伤得满身是血,只怕残废的可能性很高。
绿萍突然觉得,楚濂和紫菱,就是一对可怜虫。谈了一场不被看好的恋情,偷偷摸摸的约会,却又惹来这样的事情。难道说,他们两个,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
绿萍胡思乱想着,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所有的人,都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冲上去围住了医生,问个不停。
谢天谢地,他们两个的命,都保住了。紫菱伤势不算特别严重,除了全身上下多处骨折外,只有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疤。但绿萍知道,这道伤疤对于女人来说,是怎样的打击,只怕要比那全身所有的骨折加起来,都要让人难以接受。紫菱,她才刚满二十岁,以后的人生里,难道就要带着这道伤疤过下去了?
“医生,我妹妹脸上的伤疤,能治好吗?”绿萍忍不住问道。既然知道紫菱保住了性命,她就开始关注她的容貌了。
“这个还不好说,目前来说,以伤口的深度来看,只怕要完全消失不太可能。”医生说了这么一番话后,就被楚濂父母给拉了过去,仔细盘问起来。
楚濂就没有紫菱这么幸运了,他伤得比紫菱要重,虽然没有毁容,但医生却明确宣布了,他的左手神经受损,虽然手保住了,但却形同残废,以后这一只手,除了做装饰作用,基本没有其他用处。
楚妈妈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放声大哭起来,楚爸爸虽然极力忍住了自己的悲伤,但也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妻子。楚漪更是哭得稀哩哗啦,一时之间,楚家三人的上空,都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汪妈妈本来得知紫菱脸上的有个伤口,正在那里嘴汪展鹏着急,结果一听到楚濂残废了,对比一下,自己家的情况,已经是万幸,她心里的难过,一下子减轻了不少。跟他们相比,自己家紫菱可真是幸运了,她可不敢想像,紫菱可是残废了一只手,会是怎样的情形。
于是,那边楚家愁云惨雾,这边的汪家,已经急着让护士把紫菱给推出来,想见她一面了。
紫菱被推出手术室时,身上到处绑着绷带,脸上还贴着纱布,看上去惨兮兮的。汪妈妈原本还觉得,女儿命保住了,也没残废,心里正高兴着,但一看到紫菱的模样,做娘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默默地掉泪。她不敢哭得太大声,她要是放声哭了,那边的楚濂父母会怎么想?只怕他们要难过地当场跳楼了。
虽然汪妈妈的心里,对楚濂满心地怨恨,若不是他开车不小心,紫菱也不会跟着他倒大霉。但一想到他以后就残废了,汪楚两家又是世交,责备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只能跟着丈夫和女儿,先将紫菱给推回病房再说。
费云帆看到紫菱这个模样,心里自然也有些心疼,他虽不是爱紫菱爱得发疯,但对于这个小姑娘,还是挺喜欢的,尤其是,看到她双目紧闭地躺在病床上,脸上还带着个可能永远也去不掉的伤疤,这么一想的话,那个废了一只手的楚濂,在他的心里就成了罪人,不仅不值得同情,还应该被暴揍一顿才对。他到底是怎么开车的,居然会和卡车相撞,那么大一辆上车,难道他眼神不好,竟然看不见?
费云帆和汪家三人,一齐推着车,要把紫菱送回病房去。绿萍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轻声道:“谢谢你,费云帆。”
费云帆刚想客气几句,就听到声后楚妈妈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楚濂啊,我的楚濂啊,你要妈妈怎么办啊!”
18误会
紫菱住进了特等病房,一个人一间屋子,设施配套齐全,有独立的卫生间,还连着一个小小的会客室。后来紫菱病好后,汪妈妈还开玩笑地说过,紫菱上班那几天挣的钱,还不够她住院一天的费用呢。
汪展鹏可不心疼钱,紫菱是他最宠爱的女儿,甚至宠爱过于大女儿绿萍,她受了伤,汪展鹏难过地连地下情也暂时不搞了,每天一有空,就去医院陪紫菱。
紫菱当天就醒了过来,一醒来就情绪激动地抓着每一个人的心,问楚濂的情况,生怕楚濂已经死了。
绿萍抓着她的手,笑着安慰她道:“不要担心,楚濂没事儿,他就住在隔壁病房,就是和你一样,现在还起不了身。你要不相信的话,我给他拍几张照片,让你看看,好不好?”
紫菱还真的就让绿萍,去拍了几张楚濂的照片,拿来给自己看。绿萍没法子,只能去到隔壁病房,说明来意。
那个时候,楚濂也是刚醒不久,一见到绿萍,就问起紫菱的情况,挣扎着要去看她。气得楚妈妈在一边骂他道:“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楚濂被她骂得尴尬莫名,只能托绿萍向紫菱表达自己的心意。绿萍带着楚濂的问候和几张照片,回到了紫菱的病房里。
紫菱看着数码相机里的楚濂,浑身上下都打个绷带,还勉强冲自己微笑着,心里就一阵难过,看着看着,竟然哭了起来。
汪妈妈正好进来,就看到紫菱在那里哭,吃惊地说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医生说,紫菱情况不好啊?”
绿萍搬了个椅子给妈妈坐下,笑着道:“不是的,妈,你别担心,我拍了几张楚濂的照片,紫菱看了有些难过罢了。”
“难过什么啊,有什么可难过的!要不是他害得你,你现在会躺在医院里吗?”汪妈妈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之前因为楚妈妈在场,不好意思发作,现在关起门来,都是自己人,她就忍不住开骂了。
紫菱还是眼泪汪汪的,不跟妈妈顶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汪妈妈气不过,上去一把夺过相机,指着她的鼻子道:“紫菱,我告诉你,出院以后,你不许再见楚濂,听到了没有?”
“妈……”紫菱终于开口了。
“哭也没用。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许你跟楚濂来往,你非不听我的。现在好了,搞成这个样子,你那脸上的……”
“妈,你赶过来也累了吧,先喝杯水吧。”绿萍怕妈妈再说下去,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赶紧端了杯水过来,堵住了妈妈的嘴。
汪妈妈倒也真渴了,接过水杯来,一口气喝了半杯,才将杯子又递到绿萍的手里,唬着一张脸,看着默默落泪的紫菱。
绿萍不动声色地从妈妈手里拿过相机,又递到了紫菱的手里,然后才背对着她,轻声对妈妈道:“妈,现在什么也不要说了,什么事情,都等紫菱病好了再说吧。你现在说这些,她也听不进去啊。”
“唉,我真是前世造孽啊。”汪妈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心里已经默认了绿萍的说法。她这个小女儿,虽然看着挺柔弱,但其实脾气非常犟,认准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只怕要拆散她和楚濂,还真是不容易啊。
绿萍请了几天假,专门在医院照顾紫菱,和妈妈轮班,汪展鹏也是一空就来医院,给紫菱带好玩的东西来,生怕她闷着了。
楚濂那一边,绿萍也每天都去探望,了解他的最新情况。楚濂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永远好不了了,大家都没有告诉他,只是说,他的左手受了伤,需要治疗。所以,楚濂的心情还不错,捡回了一条,紫菱也平安无事,他也就没将左手不太灵活的事情放在心上,还以为治疗个几天,就会变好。
绿萍每次去,基本上都会遇到楚漪。楚漪不用工作,时间大把地有,所以就一直和楚妈妈留在医院照顾楚濂。绿萍有意无意地问起孙仲翔,才从楚漪口中得知,他出差了,要好几天才会回来。
不过那一天,绿萍去看望楚濂时,却在病房里,意外地碰上了孙仲翔的父母,同时而来的,还有那个总是一脸冷漠的孙仲书。
孙仲书看到绿萍,明显吃了一呼,好像有点不敢相信似的。绿萍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的这种神色,所以当她走出病房时,发现孙仲书跟在她的后面一起出来,心里也并不奇怪。
“绿萍,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孙仲书上前,笑着对绿萍道。
“怎么,难道你以为,出事的人是我吗?”绿萍这才明白,他为什么看到自己时,会是那样的表情。
“我只是听爸妈说,说楚濂和他女朋友出了车祸,我就以为,那个女生是你。绿萍,难道说,你不是楚濂的女朋友吗?”
绿萍失笑着说道:“仲书,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我不是楚濂的女朋友,我妹妹才是他女朋友。想不到,这个误会竟然这么大,连你们家的人,也都给误会进去了。”
“我总听楚漪姐说,说你和楚濂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是天生的一对,所以,我一直以为,你们两个,在谈恋爱。”两个人说话间,走到了一个自动贩卖机前,孙仲书掏出硬币来,买了两杯热巧克力,递了一杯到绿萍的手里。
绿萍握着那杯巧克力,感受着从杯子外壁传来的热度,对孙仲书道:“因为你对我的误会,这一杯,就当你请我喝的吧。”
孙仲书也笑了起来,接口道:“那我以后,还得一直误会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一直请你喝饮料。”
“千万不要,你可以一直请我喝饮料,但请你千万不要再误会我和楚濂的关系了。我们两个,自始至终都只是朋友,是双方的父母,总是想让我们在一起,才惹出这么大的误会。”
孙仲书拿着手中的纸杯,轻轻地碰了一下绿萍的杯子,笑道:“好的,一言为定,以后我会一直请你喝饮料的,不过你放心,我再了不会将你和楚濂看成是一对了。”
“我很能喝的,你只怕得做兼职,才请得起我了。”
“这个你放心,就算天天请你吃饭,我也是请得起的。”
绿萍笑看着孙仲书,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一个身影,是费云帆。他手里拿着一束鲜花,远远地走了过来。紫菱出事之后,费云帆一直都在暗暗帮忙,就连那两个特等病房,也是卖他的面子,才给搞来的。
绿萍知道,他一定是来看紫菱的,就冲他微微一笑,待他走到面前时,才指着病房的方向说道:“紫菱在房里,正闷着呢,你来得正好,去陪她说说话吧。”
然后,又指着那束花道:“要不要我帮你去问护士要个花瓶?”那是一捧百合花,并不是绿萍原告以为的玫瑰花。
没想到,费云帆却直接将花塞到了绿萍的手里,笑道:“这花不是给紫菱的,是给你的,这几天,你可辛苦了。”
“给我的?”绿萍拿着那束花,有些愣住了,这个费云帆,老j巨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就连站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孙仲书,都有些猜不透费云帆的心思。
“是啊,这花是给你的,这盒巧克力,才是给紫菱的。”费云帆从身后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礼物,在绿萍面前晃了晃。
绿萍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当紫菱是三岁孩子呀,生了病,给糖果吃就行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不能吃这个。”
“不要紧,先留着,等能吃了再吃。这巧克力是手工做的,里面的每一个造型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怕紫菱到时候,还舍不得吃呢。”
费云帆和绿萍说了几句,就往紫菱的病房走去。绿萍捧着那束花,一时之间,倒不知该怎么办了。
“绿萍,这个男人,对你妹妹有意思吧。”孙仲书在一边八卦了起来。
“你怎么看得出来?你不觉得,他的年纪,配我妹妹,实在是太大了吗?”
“你要知道,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男人,是不一样的。他虽然年纪不小,但气度不错,出手也很大方,如果他不是对你妹妹有意思,应该不会这么积极。我想,他就是爸妈口中的费云帆吧,这次楚濂住院,他也帮了忙。你总不会觉得,他是因为喜欢楚濂,才这么用心的吧?”
绿萍被他的一番话给逗乐了,笑道:“别胡说了,他应该不喜欢男人的。”
“所以,他必定是因为你妹妹,才会顺手帮楚濂的。如果我猜错了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是什么?”
孙仲书突然凑近了绿萍,整张脸慢慢地靠近,再靠近,一直将嘴唇凑到了绿萍的耳边,才吹着气,轻声地说道:“除非,他喜欢的人,是你。”
19为自己扫墓
绿萍听到孙仲书的话,心里一惊,立马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也不是知是被孙仲书的话给吓到了,还是给他亲昵的态度给惊到了。她摸着自己微微发红的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那整张脸,几乎都要埋在那束百合花里了。
“怎么了,绿萍?难道,我猜对了?”孙仲书故意又逼近了几步,坏笑地看着绿萍。
“没有,你别瞎猜了。费云帆喜欢我妹妹紫菱,他亲口承认的。”绿萍赶紧解释。
孙仲书笑着拿过绿萍手里在喝剩了半杯的巧克力,连同自己的那一杯,都扔进了垃圾筒里。
“哎,我还没喝完呢。”绿萍想去抢回来,却已经晚了。
“不要了,都凉了,喝了对身体不好。走吧,既然费云帆来陪你妹妹了,你肯定有空,能陪我一起吃午饭了。”孙仲书拉起绿萍的手,就要往医院外走。
两个人快步走了一段路,孙仲书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绿萍还捧在手里的那束百合,一把抢了过来,撇嘴道:“带着这束花去吃饭,可真麻烦。绿萍,你等我一下啊。”说完,他走到前台,将花交到一位护士的手中,拜托她找个花瓶将花给插起来,然后请她送到紫菱住的那间房里。那护士一见帅哥开口,乐得立马就答应了,临走时,还恋恋不舍地看了孙仲书好几眼。
绿萍就这样,跟着孙仲书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她上了车后,就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离开一下,吃过饭再回来。汪妈妈这几天也累得不行,原本想让绿萍替自己一会儿,在病房的沙里上打个旽。结果,绿萍走了,来了个费云帆,虽然他逗得紫菱很开心,但汪妈妈却因此失去了午睡的机会,只能精神涣散地看着那一老一少,在那里逗乐子。
孙仲书带着绿萍去了一家装饰古典的中餐馆,两个人要了几道精致的菜,就一起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孙仲书突然冲绿萍笑道:“其实,我刚刚见费云帆这个样子,真的以为,他是来追求你的。”
“唉,都说不是了,你不要再误会了。刚和你解释清楚跟楚濂的关系,怎么又跟费云帆扯上了呢。”绿萍无奈地笑道,“不要以为你请我吃顿饭,就可以再次乱怀疑哦。”
“哎,我可没说要请啊。”孙仲书故意装傻,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绿萍耸耸肩,无所谓道:“反正我没带钱包,你要不值钱的话,我们两个,就留下来洗碗好了。”
孙仲书大笑了起来,摇着头道:“绿萍,我败给你了。这顿饭,我是请也得请,不请也得请了。不过,知道你和费云帆不是一对儿,我觉得特别高兴。”
“为什么?”
“原先吧,我以为你和楚濂是一对儿,那个时候,我并不担心。我自认为,我还是比得过楚濂的。不过呢,我看到费云帆的时候,倒是觉察出来了,他可真是个劲敌,要让我和他争你,只怕得费一番功夫呢。”孙仲书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也不知是开玩笑呢,还是认真的。
绿萍只能当他是在开玩笑,故意帮他斟了一杯茶,讨好道:“好了,孙仲书先生,请你不要再取笑我了。喝了这杯茶,从此就放过我吧。”
孙仲书喝了一口茶,却又道:“绿萍,我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其实,我是认真的。”
“真的吗?”
“骗你的,是假的。”孙仲书笑着看绿萍的脸色气得由白转红,忍不住直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以前,一直都只把绿萍当做是姐姐,或者是一个目标,一个要赶超的目标。绿萍在他的眼中,是没有性别差异的,不管她是女的也好,男的也罢,他都不会改变自己对她的看法。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同了。绿萍的身上,散发出了一种其他的味道,就好像玻璃尊娃娃有了生命,活了过来。看上去没有以前精致了,但却更有活力了。
这样的绿萍,对于孙仲书来说,居然有一种吸引力,一种女人对于男人的吸引力。难道说,自己已经爱上绿萍了,刚刚见到费云帆时,自己其实在吃醋?孙仲书说不好,真的说不好。
“仲书啊,我想请你帮个忙。”绿萍并没有发现孙仲书的走神,只是语气严肃地说道。
“啊,什么,你要我帮什么忙?”孙仲书赶紧回答道。
绿萍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哥哥以前的女朋友,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为什么,绿萍?”孙仲书显然很吃惊。
“我觉得,那个女生的遭遇,和我的一个朋友很相似,我想去确认一下,是不是我那个朋友。你知不知道她的名字,可不可以带我去她的墓地?”
“这个……”孙仲书有些为难道,“我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她葬在哪里,只是绿萍,你真的要去吗?”
“是,我想去,我觉得,她即便不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个值得同情女生,我想去看看她。”绿萍用一种真诚的目光看着孙仲书,让他无法再拒绝这个请求。
两个人吃过饭买了单,重新坐上车子,开往裴楚瑜的墓地。这一路上,绿萍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复杂得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这世上有像她这样的人吗,去看自己的坟墓?那墓地里面躺着的,竟然是自己的身体,而她的灵魂,却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体,站在墓地外,凝视着自己身体的归宿。
这种奇妙的经历,只怕这个世上,除了她之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开到半路的时候,孙仲书似乎感受到了绿萍的挣扎,关心地问道:“绿萍,你还好吗?如果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去了。”
“没关系,我很好,继续开吧。”绿萍两眼直视着前方,表情十分凝重,就像真的是要去参加一个有着重要关系的人物的葬礼一般。
孙仲书将车停在了墓园外,和绿萍一起走进了墓地,同时还不忘在门口的花店,买上一束白菊花,来祭奠亡者。
绿萍的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来扫墓了,小的时候,经常会给爷爷扫墓,后来,学业繁重,加上爷爷的墓不在市里,每次都要坐很久的车去,所以,爸妈就让她隔一年再去了。结婚的那一年,其实,她应该去给爷爷扫墓的,可是妈妈说,要办喜事了,不要去墓地沾阴气才好,所以,她就没有去。
难道说,是惩罚吗?因为没有去探望爷爷,就给了她这样的惩罚?不会的,绿萍摇摇头,坚决地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个人,是她的亲爷爷,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次不祭拜,就让她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呢?她被毁婚,绝对不是死人搞的鬼,而是活人造的孽。
白天的墓园,其实并没有传说中的那种阴森恐怖,反而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暖意融融。那一个个墓碑安祥地立在那里,上面贴着亡者的照片,也都是面带笑容,和善地看着每一个人,并没有目露凶光,或是带有恶意。
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墓碑前,那个属于裴楚瑜的,最后的一小块空间。上面贴的那张照片,是她以前最喜欢的一张。其实,那是和孙仲翔出去旅游时,在一个景点处,他替自己拍的。照片里的裴楚瑜,笑得很甜,满脸都是幸福。她一定想不到,这张照片,最后会被刻在她的墓碑上,随着年纪轻轻的好,永远长埋在这里。
绿萍将手里的菊花放在墓前,上前鞠了一躬,然后蹲下身子,开始轻抚墓碑上自己的照片和名字。突然,她转过头,对孙仲书道:“仲书,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和楚瑜单独待一会儿?”
孙仲书看了绿萍一眼,点了点头,默默地走开了。绿萍看着他远处的背影,那看上去有些像孙仲翔的背影,对着墓碑上自己的照片,喃喃道:“楚瑜,你看到了,那个人,是孙仲翔的弟弟。我已经找到了那个负心男,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呢?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呢?如果我一刀捅死他,会不会太便宜他了?他这样的人,值得我陪上一条命,和他一起去死吗?”
照片里的人,自然不会说话,她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看着绿萍。但绿萍的心底,却有一个声音涌了出来,时时地敲打着她的心房,提醒她应该要怎么做。不能便宜了孙仲翔,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孙仲翔。不能让他老婆孩子齐乐融融,家庭事业红红火火。绿萍决定,要一步步的,当着楚漪的面,揭开孙仲翔的真面目。她不要他死,但却要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绿萍的手,重新又抚上了墓碑,她轻声地自言自语道:“裴楚瑜,你过得,还好吗?”说到这里,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布满了她整张脸。
20与汪展鹏摊牌
绿萍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起身走出了墓园,走到正在门口抽烟的孙仲书身边,挤出一丝笑意道:“仲书,我们走吧。”
“好。”孙仲书掐灭了手中的烟,带着绿萍取了车子,请她上了车,然后转头问道:“你现在准备去哪里,回医院吗?”
绿萍摸了摸太阳|岤,有些疲累地说道:“不了,送我回家吧,我想回去睡一觉。”
孙仲书点点头,发动了车子,边开车边问道:“绿萍,那个女生,是你的朋友吗?”
“是,就是她,裴楚瑜。”
孙仲书沉默了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绿萍,她是个好人。”
“我知道,她从来都是个好人。”只不过,是个烂好人,好到连命都丢了。绿萍在心里恨恨地想到,双手不自觉地就握紧了双拳。
孙仲书送绿萍到家后,就开车离开了。家里除了阿姨福嫂,就只有绿萍一个人。她热了杯牛奶,带到了楼上自己房间,喝了半杯后,就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翻看绿萍留下的那本日记。
这本日记,她已经看过好几次了,每次看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似乎都有绿萍对话一般。绿萍的那些想法,那些聪明才智,都会在看日记的时候,显现在脑子里。但只要一合上日记本,那种感觉,就会烟消云散。
看了几页,绿萍觉得有些困倦,就合上了册子,塞到枕头上,想打个盹。谁料,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来一听,是妈妈的声音。
“绿萍啊,你到哪里去啦,怎么吃个午饭,还不回来啊?”
“对不起,妈,我现在在家里,我觉得有点累,想睡一觉。晚饭的时候,我去换你啊。”绿萍抱歉地对母亲道。
要是换了紫菱的话,汪妈妈只怕早就开骂了,但绿萍不一样,绿萍是她最钟爱的女儿,是给了她无限荣光和欢乐的女儿,她自然不会说什么,反倒叮嘱绿萍要好好休息,让她今天不用去医院了,晚饭的时候,让汪展鹏去替她就好。
绿萍挂断电话,怔怔地有些出神。说起来,汪妈妈对绿萍的偏心,还真是显而易见。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一个从来不让自己操心,一个总是给自己挣面子的女儿,想少疼她一点都难。一个只会给自己惹麻烦,成天让自己头痛的紫菱,你说,汪妈妈怎么爱得起来呢?不是她不爱,而是她已经习惯了,面对紫菱,表现她爱意的最好方式,就是骂她,吼她,教训她。汪妈妈一直觉得,这才是真正爱紫菱。放纵她,宠爱她,不管她,那根本就不算是一种爱。
所以,在教育紫菱这个问题上,她和汪展鹏,经常发生冲突,两个人都很固执,都要坚持自己的想法,谁也说服不了谁。久而久之,不仅没办法在紫菱的教育问题上达成共识,还间接地影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给了汪展鹏出轨最好的借口。
绿萍甩了甩头,想暂时抛开父母的感情问题,好好睡一觉。只是还没等她爬进被窝,就听到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回来了。
这个时候,家里会有谁回来呢?紫菱和妈妈在医院,自己在家里,算来算去,如果不是来客人了,那必定就是汪展鹏回来了。
一想到是汪展鹏,绿萍的睡意顿时全消。其实那天在画廊遇上汪展鹏和秦雨秋,她就想和父亲好好谈一谈了,只是没想以,紫菱和楚濂偏偏在那个时候出了车祸,家里乱作了一团,她根本找不到时间,和父亲单独相处,谈一谈这个想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天这个时候,倒是个绝好的机会。绿萍跳下床来,披了件外套,就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刚走没几步,就遇上了从楼梯走上来的汪展鹏。
汪展鹏一看到绿萍,有些吃惊地说道:“啊,绿萍,你在家里啊。我回来拿点东西,一会儿正好去医院,顺便给费云帆。”
绿萍对于汪展鹏要给费云帆什么东西,根本不在意,只是装做不经意地说道:“我有些累了,吃过饭想回来睡一觉。爸爸,你有没有空啊?”
汪展鹏原本都已经走到自己房门口了,听到绿萍的话后,就停下了步子,一直用背对着绿萍,两个人沉默了好久,他才转过头来,冲绿萍道:“进来吧。”
绿萍深吸了一口气,跟着父亲进了房间,两个人坐在小圆桌边,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看对方。汪展鹏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羞于见女儿,绿萍则是为父亲做出这样的事情,感到羞耻。
汪展鹏和舜涓的年纪,加起来都快满百岁了,现在,他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便绿萍不是他真正的女儿,此时也难以掩饰心中的羞耻感。这样道貌岸然的男人,也会在外面胡来,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果然都备有好几张面具。
汪展鹏被绿萍的沉默,压抑得有些难受,就主动清清嗓子,开口道:“绿萍,其实那天在画廊,我没时间和你细细解释。我和秦小姐,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我们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希望你……”
“爸爸,我都看到了。”绿萍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汪展鹏,硬生生地打断的了他的话,“早在一个多月前,我就看到了。”
“你看到了,你看到什么了?”汪展鹏终于紧张了起来。
“我看到,你和她,手挽着手,走进一家叫‘迷蝶香’的咖啡馆,你们在那里聊天,吃东西。我看到她喂你吃蛋糕,还替你擦掉嘴唇边的奶油。”绿萍不想再和他绕圈子,索性一股脑儿的,全部抖落了出来。她倒想看看,汪展鹏还能有什么解释的说法。
“绿萍,你,你是不是记错了,记错了?”汪展鹏开始语无伦次了。
“没有记错,我还记得,那是我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第一天回去上班。那天,楚濂本来要接我下班,但我有其他事情,就拒绝了他的好意。我出去办完事情,回家的途中,看到了你和秦雨秋,就跟着你们进了咖啡馆。爸爸,我是你这么多年的女儿,你觉得,我会将你认错吗?”即便只做了几天的女儿,绿萍也根本不会看错。
“那个,绿萍,你听我解释,其实我和秦小姐,真的是好朋友而已。”好朋友,汪展鹏的说法又变了。从刚刚的普通朋友关系,一眨眼儿的功夫,已经晋级到好朋友的关系了。
“爸爸,那件沾了颜料的西装,你已经送洗了吧。”绿萍根本不听汪展鹏的话,又转了一个话题。
汪展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重复着她的画:“沾了颜料的西装?”
“对,那天晚上,我说要帮你送洗的西装。爸爸,那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