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强占了王:涩妃来袭第3部分阅读
一不小心强占了王:涩妃来袭 作者:rouwenwu
蓔人后,爷爷自己试过好几次穿越机器,却没有一次穿越成功过。
☆、爷爷交待的任务1
不知道穿越机器是不是因人而异。
爷爷说:“柳柳,如果你成功地到了那边,一定要想法打听奶奶的下落。”
柳柳拍拍胸脯保证。
“爷爷,你放心吧,不找到奶奶我绝不罢休。”
爷爷却拍着柳柳的肩,深深地叹息。
“奶奶已经穿过去几十年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世上。柳柳啊,你自己的安全要紧,遇到危险就赶快回来,奶奶实在找不到就算了。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柳柳今日穿越过来,好几次遇到危险,好几次都想到用穿越机器回去。
其实,终于坚持留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她自己想看看这个时空,舍不得离开。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找奶奶吧。
这时,听见凉亭内几个的谈话,她突然想起了奶奶。
这个金针夫人与奶奶多相似啊。
听爷爷说,奶奶是学医的,针炙水平一流。
奶奶还会催眠术。
她自己学习催眠术,主要便是受了奶奶的影响。
她才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去爷爷的书房翻书看,无意中看到了奶奶的笔记本。
笔记本中记了许多她亲自施行催眠术的事。
柳柳大感兴趣,原来催眠术这样好玩,这样有用。
从那以后,柳柳便吵着要学决催眠术。
不知是不是因为了怀念奶奶的原因,爷爷和爸爸毫无异议,把奶奶过去关于催眠术的藏书全都翻了出来。
另外,还替柳柳订购了许多新的这方面的书,还替她联系了学习的老师。
从此以后,柳柳便钻进催眠术里,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金针夫人会医术,还会催眠术,脾气又古怪,她会不会是奶奶呢?
柳柳敢肯定,这几个人口中,金针夫人的邪术,一定是催眠术无疑。
而说到脾气,爷爷常说,柳柳的脾气就象她奶奶。
柳柳按捺不住了,凑过去问:“老伯,你们说的金针夫人,年龄有多大?”
☆、爷爷交待的任务2
“大概六七十岁吧,不清楚。”
年龄也对得上,柳柳激动了。
“她现在正在行医吗?在哪呢?”
“姑娘,你要去找她?你有病?”
“是,我是有病。”
说到这儿,柳柳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你才有病呢。不过她现在无暇计较这些,她得赶紧打听消息。
“老伯,我要找她。请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
老者指着凉亭外面的街道,指点着说:“从这儿过去,一直走,走到拐弯的地方往右拐,再走过一条街,到一个叫百草居的地方。金针夫人就在那儿行医,她也住在那儿。”
“哦哦,知道了,谢谢老伯。”
柳柳顾不得再休息,提起食盒就走。
说也奇怪,这一路走来,一点也不觉得累了。
看来,精神有时候是可以压倒肉体的。
老者指点的路很清楚,柳柳依着他的指点,走过两条街,果然找到了百草居。
还隔着老远,便见一群人围在一间小小的房子跟前。
那间房子的周围是一道粉白的围墙,房子的门其实就开在墙上。
围墙很宽,后面围着一个林木郁郁的大院子,小房子也被围在了围墙后面。
林木间依稀有飞檐屋脊悄悄地探出头来。
柳柳抓了个路人打听。
“大叔,请问那个围墙围起来的地方就是百草居吗?挤满了人的那间小房子就是金针夫人诊病的地方?”
“正是,”路人惋惜地说,“姑娘你来晚了,金针夫人的号已经排满了,今日轮不上你啦。”
“哦,知道了,谢谢你,大叔。”
柳柳提着食盒,来到金针夫人诊病的小房子外面。
她不是来诊病的,她主要是来找人的,号排没排满跟她没关系。
柳柳来到小房子跟前,把食盒放在围墙边上的一张桌子上,挤在人群外面,踮起了脚尖朝里望。
只见房内正对着门放了一张长方形的桌子。
☆、爷爷交待的任务3
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个病人用来放手腕的白布袋子。
桌前坐了一位白发的老妇,正埋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她低下了头,柳柳看不见她的模样。
她的身后,沿着墙壁放了一排药柜,药柜上有着许多的抽屉。
两个小童正拿着小称,按照老妇开的方子在为病人配药。
柳柳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妇,盯着她满头雪白的发丝,盯着她发髻上别着的一个碧玉簪。
白色的头发,碧绿的簪子,宛如雪上的青松。
柳柳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也有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那是一个身披鹤氅,头戴斗笠的高大男子,站在街道的另一侧。
斗笠太大,戴得太低,挡住了他的脸。
不过,单是他笔挺高大的身形,也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磐石一般的男人。
他身边的一个随从模样的人看着柳柳问:“王,那个叫柳柳的姑娘怎么也在这儿?她怎么无处不在?”
男子沉声说:“云翔,到了这儿,不许再这样叫我。”
“是。”随从答道。
忍不住又说,“爷,那个柳柳姑娘来这儿到底有何用意?瞧她的样子不象是来诊病的,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这个男子便是栖霞国的王,凌霄。
站在他身边的,是他的随从庄云翔。
庄云翔并未在宫内任职,官员均不知道他的底细,凌霄乔装改换出门的时候时常会带他。
今日,凌霄听说姐姐凌沁被采花四盗给掳走了,急忙骑了马,亲自带人去追。
不过,在半路上,便遇见了救回凌沁的云岫。
知道凌沁没事,凌霄放心地坐上马车回王宫。
他向来低调,不喜欢在人前露面。
马车其实是替姐姐准备的,但云岫已通知了人赶来凌沁的马车,凌霄便坐上自己的马车回宫。
回宫途中经过万福客栈时,正好撞上了柳柳这档子事。
☆、爷爷交待的任务4
当时,凌霄并不知道实则是柳柳救了凌沁,并被采花四盗掳来此处。
后来,回到王宫,才听六扇门的人说了当时的情形。
六扇门的人一直在追踪采花四盗,一直想把他们辑拿归案。
当时,柳柳出现的时候,其实六扇门的人也埋伏在附近。
正打算着出手救回公主,没想到柳柳就出现了。
凌霄回想起柳柳在万福客栈门口的表现,再想象着她同采花四盗相处的情形,不禁轻轻地笑了一声。
庄云翔象是受了惊吓一般,回头望着凌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悄声问:“爷,刚才是你在笑?你居然会笑?”
“笑笑何足为奇?”凌霄语气淡淡地回答。
庄云翔悄悄吐了吐舌头,却不敢再多嘴。
笑笑何足为奇?
这话放在别人身上很正常,可是放在他这个主子身上就太反常了。
庄云翔已经记不起来,他有多久没有见凌霄笑过了。
凌霄望着面前的柳柳,脸色却又渐渐变得严肃。
他听人禀报,说金针夫人今日又开始诊病,马上心急火燎地赶过来。
谁知在这儿又见到了柳柳。
而且,很明显,正如庄云翔所说,她不象是来诊病的。
那么,她为什么要到这儿来?
柳柳对身后的凌霄丝毫不觉,她专注地望着面前的金针夫人,眼眶热热的,手也空空的,想要抓住点什么。
她别无可抓,终于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
她紧紧地抓着,紧张地等待着面前的老妇抬起头来的那一刻。
谁知,老妇没有抬起头,站在她前方的一个壮汉却猛地回过头来。
边回头边骂:“是哪个在扯老子的衣服?想非礼老子吗?”
声音极为响亮,极为粗鲁。
柳柳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激动之下竟然抓错了衣服。
没有抓她自己的衣襟,反倒抓住了前面那个壮汉背上的衣衫。
☆、爷爷交待的任务5
连忙松开了手,陪着笑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弄错了,以为是我自己的衣服。”
“你自己的衣服?衣服还有弄错的?”
壮汉回过了身,大声嚷嚷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来。
包括正在埋头开处方的金针夫人。
柳柳终于看见了金针夫人的脸,一见之下,却大失所望。
倒不是这张脸有多么的可憎,相反,这张脸很漂亮。
除了照片上的奶奶,柳柳还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女人。
可是,这张脸也太年轻了吧,看上去,也就四十左右的年纪,而且跟照片上的奶奶一点都不象。
刚才下棋的那个老头子真是老眼昏花,这样年轻貌美的中年美妇,他竟然说有六七十岁。就因为人家满头白发吗?
害她白跑一趟。
柳柳满心的失望。
但是,站在她面前的壮汉在看清她的容貌后,脸上却马上堆起了笑。
一拍大腿说:“原来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拉拉咱的衣服没关系。”
柳柳一听就来气,她最讨厌人家把她当成小姑娘。
她哪里是小姑娘了?她不就是长了张娃娃脸吗?
人家她都二十岁了,都有自己独立的事业了。
今天好几次被人叫做小姑娘,每次都因为情况特殊,她不便发作。
到这时,一天积聚起来的怒气,加上对金针夫人的失望加在一起,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地发作了。
柳柳气恼地一叉腰,吼道:“不许叫我小姑娘,我不小了,我是成|人了。”
个子不大,气势却威猛如虎,把温柔柔的强悍完完全全遗传了。
壮汉被吓傻了,摸着脑袋,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周围所有的人全都吓傻了,愣愣地望着柳柳。
街道的对面,却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
笑声很低,但在寂静的空气中,却显得十分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王在面前不识王1
从柳柳的身上,移到了对面那个磐石一般的男人身上。
连金针夫人也禁不住抬起头,望向街道对面。
在看见斗笠下方,那微弯的唇角时,低低地“咦”了一声。
壮汉终于回过神来,笑眯眯地看着柳柳。
说道:“姑娘,你不小就好。咱正好没娶媳妇,你告诉咱你家住何方,姓甚名谁,咱好上门提亲。”
柳柳翻翻白眼。
“我可没说我要嫁给你。”
“咦,你拉了咱的衣服,难道还要嫁给别人?”壮汉极为不可思议地说。
柳柳更为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逻辑?就因为她不小心拉了他的衣服,她就得嫁给他?
懒得跟他啰嗦,摆摆手说:“我都说了,我是拉错了衣服。你就当没这回事,以后替别的女人负责去吧。”
壮汉哇哇叫着。
“什么?你抓了咱的衣服,看还有什么男人要你。”
见柳柳不理会他,不甘心地又说。
“什么叫替别的女人负责?你抓了咱的衣服,难道不替咱负责?”
柳柳的头都快被他吵大了,就感觉嗡嗡的声音萦绕在耳边,驱之不散,象是有千百只苍蝇在吵。
终于不耐地又是一叉腰,冲着壮汉一嗓子吼了回去。
“本姑娘就是喜欢抓男人衣服,就是不负责,你能怎么着?”
壮汉再度被她的气势压倒,缩了缩脖子,退了两步。
低声说:“不,不能怎么着。”
金针夫人抿嘴一笑,冲壮汉招招手说:“该你了,过来诊病。”
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柳柳,眼角似乎带着笑。
柳柳站在人群圈子外面,一直等到夕阳西斜。
明知眼前这个金针夫人不可能是奶奶,却仍是有些不甘心。
不想就此离去。
小房子外面的人渐渐少了,最后只剩下了稀稀落落的几个。
包药的小童包好了最后一幅药,递给病人,然后赶人。
☆、王在面前不识王2
等候在门口的人叹着气,渐渐散去。
门外只剩下了柳柳,以及站在街对面的凌霄和庄云翔。
金针夫人和颜悦色问柳柳:“姑娘不是来诊病的?有何贵干?”
“啊?”
柳柳很想说,她其实是想来找奶奶的,可是这话如何好对眼前这位年轻的夫人说?
可是,却又舍不得就此离去。
看了半个下午,她从金针夫人的眼神中看得出来,金针夫人的确会催眠术。
她在病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其中一个病人施展过。
别人看不出来,却瞒不过柳柳这双专业的眼睛。
她知道,金针夫人是为了缓和病人紧张,不愿正视病情的心理,所以才施展了催眠术,是一派好意。
她很想问问金针夫人,这催眠术是跟谁学的,但面对金针夫人和蔼的目光,一时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门口桌上的食盒,柳柳匆忙间找了个借口。
“夫人免费行医,如此善举,令小女子心折。因此,特意送来万福客栈的菜肴,一点心意,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柳柳的话语非常有礼得体。
别人如何待她,她就如何对待别人。
面前的金针夫人没来由地让她生出好感。
是因为她免费行医做好事?还是因为她会催眠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柳柳也说不清楚,莫名的就是对她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金针夫人笑道:“多谢姑娘了。”
柳柳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心头大喜,连忙跑到桌前,将两捆食盒吃力地提了过来。
压根忘记了,这本是她最近这几天的口粮呢。
凌霄带着庄云翔过来,站在金针夫人的桌前。
瞥了眼柳柳,低声对金针夫人说:“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怎可以如此操劳?”
金针夫人摇摇头。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碍事。”
“还是要多休息,养好身体为妙。”
☆、王在面前不识王3
“您长寿了,可以替更多人诊病,不是吗?”
凌霄婉转地劝。
金针夫人笑道:“你在咒我不能长寿吗?”
“不敢。”凌霄低低地吐出这两个字,显得很无奈。
金针夫人拍拍食盒,又道:“既然来了,一道用晚饭吧,托这位姑娘的福,菜都是现成的。”
庄云翔忍不住插嘴。
“夫人,恕在下失礼,您当真打算吃这些菜?”
金针夫人微笑道:“有何不可?”
柳柳琢磨了一下,明白了庄云翔的意思,敢情他是怕自己在菜里下毒啊。
柳柳也不气恼,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笑嘻嘻地说:“这位公子怕我下毒?那,我跟你们一道吃好了。若有毒的话,我自己也会被毒死的,对不对?”
庄云翔的确是有此意。
但是被她如此明白地说出来,却略感不好意思。
尴尬地笑了笑说:“姑娘客气了,不必叫我公子,鄙姓庄,姑娘就叫我小庄吧。”
眼睛却望着凌霄,似乎在等他的决断。
凌霄便道:“就这样定了吧,我们四人一道用晚饭。这菜放了一个下午,怕是凉了,童儿,拿去让厨房热热。”
“是。”
两个童儿上前,关上了门,然后一人提了一捆食盒,拿到里面去了。
金针夫人向内延请。
“各位,里面请。”
柳柳窃喜,紧跟在金针夫人后面进去。
她刚才刚把食盒送出去,就后悔了。
这是她唯一的财富啊,送给了人,她今晚吃什么?
可是吧,又不好意思要一盒回来。
如今好了,不但晚饭有了着落,连晚上睡觉的地方恐怕都解决了。
金针夫人似乎人挺好的样子,同她多套套近乎,她应该会留自己住一晚吧。
更有可能,说不定自己还能给她当个助手,混个工作呢。
一行四人排成一列进入院内,金针夫人在前,庄云翔垫后。
☆、王在面前不识王4
院内林木荫蔽,夕阳斜斜地透过树叶的间隙,在林下洒下斑斑点点的金光。
金针夫人一边走,一边指着林下介绍。
“这是黄芪,这是首乌,那是……”
这林下种的竟然全部都是药材。
柳柳赞叹:“夫人这居处叫做百草居,真是名实相符。”
金针夫人笑道:“姑娘过奖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
柳柳爽快地告诉她:“我叫柳柳,夫人,你别叫我什么姑娘啦,叫我柳柳就好了。至于我家,唉,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没在栖霞国。”
凌霄忍不住问:“柳柳,你现在说话怎么如此有礼了?刚才的那股子牛劲到哪去了?”
柳柳不满地瞪他一眼。
“什么叫牛劲?我对什么样的人就说什么样的话。夫人这样好,我当然要有礼貌了。”
金针夫人回过身,笑望了凌霄一眼。
拉了柳柳的手,说:“别理他,走,我们说话。”
凌霄望着前面谈笑风生的两人,微微侧头,问身后的庄云翔。
“夫人今天好象很开心啊,是不是?”
庄云翔拖着怪腔说:“夫人当然很开心喽。”
他跟凌霄是一块长大的,私下里不怎么讲究尊卑。
凌霄从他的话里听出不祥的味道,追问道:“什么意思?”
庄云翔眨眨眼,嘿嘿笑着说:“夫人看你的眼神,还有那笑容,似乎别有深意呢。”
“呃,”凌霄顿了下,说,“你是说她想打柳柳的主意?”
“不,不是夫人想打柳柳姑娘的主意,而是想替您打她的主意。”庄云翔将话挑得更明了些。
“那可由不得她。”凌霄的口气非常笃定。
“是。”
庄云翔模凌两可地回答。
心道,接下来是不是有好戏看了呢?夫人的性格他知道,表面上似乎很慈祥,骨子里嘛,那可就难说了。
王这回啊,多半是祸从口出。
☆、王在面前不识王5
试想,这些年,除了这个柳柳姑娘,他对谁笑过?
金针夫人拉了柳柳,一路走到院子深处。
院子的中央,有一座粉墙碧瓦的房子,并不豪奢,但是十分清雅洁净,让人赏心悦目。
配上院中的林木药草,还有几声鸟鸣,仿佛世外桃源。
令人难以想象,在热闹繁华的王城,竟有这样清幽的避世之处。
房子一共有两进,从外面的小天井进去,是一个不大的客厅。
客厅的后面,有一个很宽的走廊。
此刻,走廊上已经掌上了灯,位于走廊中央的一张方形木桌上,已经摆好了四幅碗筷。
金针夫人拉了柳柳来到桌旁,说道:“在此处用餐,正好可以欣赏倦鸟夜归。”
柳柳满心欢喜,不客气地在桌旁坐了下来。
“在这儿吃饭,再好不过了。”
凌霄听见“倦鸟夜归”几个字,却在心里叹息了一回。
庄云翔看着面前的四个座位,迟疑地说:“属下怎可以同主子同桌用膳?”
凌霄拉他入座,说:“在这儿你还客套什么?坐下吧。”
庄云翔这才在最下首的位置坐下。
柳柳微偏着脑袋打量着他俩,冷不丁问:“你们是主仆?在你们这儿,很讲究尊卑贵贱吗?”
庄云翔道:“当然要讲究了,这是必要的礼仪。”
柳柳“切”了一声。
“讲究礼仪也要适度,过了头,而且是强迫人家讲究礼仪就没意思了,让人反感。”
她想起了今日在万福客栈遇见王的马车的事情,心里尚余不平。
凌霄问:“柳柳姑娘何出此言?遇到什么不平的事了吗?”
他不问倒好,这一问,顿时勾起了柳柳满腹的怨言。
她本就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嘛。
柳柳气愤难抑地说:“可不是吗,今日便遇到一桩。那个什么破王,坐着马车在大街上走,还非得让街上的人给他下跪,真是太过份了。”
☆、王在面前不识王6
此言一出,走廊上突然变得异样的安静。
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诡异。
连在一旁烧着茶炉的小丫头都愣住了,手停在了半空,扇子纹丝不动。
柳柳奇怪地问:“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随即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我说了王,你们怕惹祸上身?难道,在私下里说说也不行吗?”
金针夫人“扑哧”一笑,笑瞅了凌霄一眼。
身子微微前倾,神秘兮兮地对柳柳说:“你敢讲王的坏话?小心掉脑袋。”
柳柳害怕了,她想起了著名的锦衣卫。
喜欢偷听别人墙角,并且把背地里说了不当言辞的人给灭了的锦衣卫。
似乎历史上控制百姓言论的残暴的君主不在少数呢。
也朝前倾着身子,压低声音问:“隔墙有耳吗?哇,那个王是不是很残暴?到处派了人偷听别人的墙角?若听到谁说他的坏话就把谁咔嚓掉?”
金针夫人忍着笑,答道:“我也不知道王是不是喜欢偷听别人的墙角,我只知道,王无处不在。”
“啊?真的?这么恐怖?”
柳柳瞪大了眼睛。
她俩凑在桌前说话,就在凌霄的面前。
凌霄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她俩的对话。
听见不奇怪,若说听不见,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
这诺大的走廊上,就只有她俩说话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一丁点哪怕是最轻微的声响。
连晚归的倦鸟似乎都知趣地躲起来了。
凌霄哭笑不得。
柳柳不认识他,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也就罢了,金针夫人竟然也跟着添乱。
不欲金针夫人再逗乐,凌霄说道:“你别担心,在这儿你大可以随便说。随便你说王什么坏话,都不会有事的。”
他这话一出,庄云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同金针夫人一道,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和柳柳。
柳柳不放心地问:“真的?”
☆、尽管说本王的坏话1
“你凭什么敢这样保证?”
“凭什么?”凌霄沉吟了一下,答道,“你不觉得,夫人这院内很安静吗?若有人躲在暗处偷听墙角,我一定可以把他揪出来。”
“哇,”
柳柳顿时两眼放光。
“你是武林高手吗?”
凌霄模凌两可地说:“是不是高手我也不知道,反正,保证你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你这样说,就一定是高手。”
柳柳兴奋之余,肆无忌惮地拍拍凌霄的肩头。
凌霄僵了一下,想要躲开,却终于没有躲闪,一动不动地任由柳柳拍他的肩。
“为什么?”凌霄不动声色地问。
“因为,高手一般都很谦虚,”柳柳头头是道地分析,“只有半罐水才叮当叮当地响个不停,乍乍呼呼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嗯,也有道理。”凌霄认同。
金针夫人道:“什么叫也有道理,分明就是很有道理嘛。小子,吃饭了你还戴着斗笠干嘛?不嫌碍事?”
柳柳一听,马上好奇地注视着凌霄。
这个人气度不凡,绝对不是个普通人物,他长得什么样子呢?
凌霄听闻金针夫人的话,没有异议,取下了斗笠。
柳柳只觉眼前一亮,暗道自己今日真是交了美男运了。
单是遇见采花四盗和东方挽衣就已经是旷世奇遇了,没想到现在又冒出来个美男。
是这个时空的美男太多吗?
可是,刚才她在大街上走,没见到几个长得象样点的呀。
眼前这个男子未见得比东方挽衣更美,说不上谁更美一点,不不,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东方挽衣是让人惊艳,妖孽般的美。
而眼前这位确切来说,其实不能用美来形容吧。
他的皮肤并不白皙,面部的线条也不如何优美,十分硬朗,五官棱角分明。
他的面容同他的身形非常协调,给人一种非常震摄却又非常安全的感觉。
☆、尽管说本王的坏话2
如青松,如峰顶的岩石,坚不可摧。
柳柳想也没想,脱口说道:“如果你早点把斗笠拿下来,我是不会问你凭什么能保证我的安全的。”
“为什么?以貌取人?”
凌霄眼锋一转,看向柳柳。
柳柳心头一慌,不知怎么的,她竟不敢与凌霄对视。
点点头说:“以貌取人并非完全不可以,我看得懂你的眼神,你是个值得人信任的人。”
“柳柳姑娘过奖了。”
凌霄客套地说。
柳柳摆摆手说:“都说了,叫我柳柳就好了,别什么姑娘姑娘的,听着别扭。”
“好。”凌霄应允。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柳柳问。
凌霄迟疑了一下,答道:“我叫凌霄。”
“凌霄?”柳柳叫道,“哇,好名字啊,跟你这个人正好相配。”
她不知道凌霄就是栖霞王,凌霄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在栖霞国,人人均称他为王,除了朝庭重臣,普通人一般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也是他敢于将自己的名字告诉柳柳的原因。
“柳柳,”凌霄问,“你刚才说,王的马车经过时,百姓给王下跪很过分,为什么?”
“当然过分啦。”
柳柳振振有词地说。
“百姓各有各的事要做,一见到王啊官啊什么的都得下跪,那不是耽误人家要做的事吗?”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百姓似乎都习惯了要向王下跪,栖霞国历来都这样。”
“切,”柳柳嗤之以鼻,“我看根本就是他强迫人家的。就如今日,我不下跪,差点被人鞭打,还差点被挖了眼珠子。”
柳柳一说起这个就来气。
“你的眼珠不是还好好的在你眼眶里吗?”
庄云翔看不过去,替凌霄辩解。
“还算幸运吧,看来王还没有坏到家。”
柳柳心有余悸地说。
她口中还没有坏到家的王不动声色地说:“王怎可能挖你的眼珠子?”
☆、尽管说本王的坏话3
“当然不是他亲自动手,是他的侍从。”
柳柳没好气地解释。
“但是如果不是他纵容,他手下的奴才会如此嚣张吗?当时他就坐在车上呢。哼,他还赖了我的银子。”
庄云翔在听见“他手下的奴才”几个字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及至听到最后一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惊奇万分地问:“王赖你的银子?王怎会赖你的银子?”
一边问,一边狐疑地看着凌霄。
今日经过万福客栈时,他并不在场,不知道凌霄赖柳柳银子的事。
不过,他这些日子正协助辑捕罪犯的六扇门追踪采花四盗,因此在小树林中见到过柳柳。
后来,他向凌霄汇报采花四盗的情况时,凌霄曾提到过柳柳。
庄云翔这才知道,凌霄在万福客栈门口遇见过柳柳。
但是具体的过程并不清楚。
这下心头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原来,王在万福客栈就已经同柳柳交过手了。
堂堂一个王,整个栖霞国都是他的,他居然赖人家小姑娘的银子。
对了,这位不是小姑娘,而是大姑娘。
得记牢了,免得又惹得她脾气发作。
金针夫人也似笑非笑地望着凌霄,眼中同样有着惊奇与疑惑。
柳柳苦大仇深地控诉凌霄的罪状。
“他的侍从惊吓了我,那个什么柳大人本来是要赔我银子压惊的,结果,哼,被他几句话就给收回去了。”
凌霄暗道,小丫头还挺机灵的,知道是他在车内吩咐柳辛,收回了银子。
口中却不动声色地说:“王要收回银子,总是有理由的吧?”
柳柳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因为我咬了那什么林材一口。”
话一说出口,马上解释。
“哼,是他先抓我,还要挖我眼珠,我才咬他的,完全是自卫。”
金针夫人先是一愣,继而大笑。
“柳柳,你真是太可爱了。”
☆、尽管说本王的坏话4
柳柳尴尬,不就是咬了坏人一口么,值得笑成这样?
正好这时小童将晚餐端了上来,替她解了危。
柳柳热情地招呼:“快,吃晚饭了。”
见菜肴全部由银盘子盛放,面前放着的餐具全是银制的,跟这张极为普通的饭桌并不协调。
猜想是为了防止人下毒吧。
柳柳大大方方地说:“每一样菜我都先尝一口,免得你们怀疑我下了毒。”
不客气地将每一样菜都往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挟了一块。
反正她饿了,正好不用讲什么虚套。
庄云翔不好意思地说:“柳柳,你别生气,我,我习惯了要保护主子的安全。”
柳柳很大度地说:“没关系啦,小庄,你也吃。”
金针夫人止住了笑,语气平淡地说:“柳柳,你若多呆一阵就知道,我这儿吃饭从来都是用银餐具,不是为了防止你下毒。”
“哦。”
柳柳心里好受了些。
被人怀疑,心里总是不大舒坦的吧。
凌霄却说:“夫人善于识毒,你就是想下毒只怕也瞒不过夫人。”
若不是他知道金针夫人有这本事,怎可能放心地让她食用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拿来的食物?
柳柳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他说的话,就是不如金针夫人那般动听。
不过,想着金针夫人每顿饭都用这与居处不协调的华丽的银餐具,心里忐忑不安。
金针夫人时时刻刻都在防着什么吗?
还有,她满头的白发,看起来很不寻常。
按照她的年纪,是不应该有这样的白发的。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柳柳忍不住抬头望着金针夫人。
金针夫人也是善于使用催眠术的人,对眼神的敏感丝毫不亚于柳柳。
看出她眼中对自己的同情,报以一笑。
“柳柳,”凌霄沉默地吃了几口菜,问,“在你眼里,王真的很坏吗?”
☆、尽管说本王的坏话5
“那当然,”柳柳幸灾乐祸地说,“他一点都不得人心,我看,他迟早要遭到报应。”
凌霄的筷子停住,握着筷子的手捏得紧紧的。
庄云翔看得出来,凌霄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也难怪,柳柳这几句话太毒了,换了谁都会生气。
连忙劝止:“柳柳,这话可不能乱说。王其实是很得人心的。”
金针夫人却自若地吃着菜肴,仿佛没有察觉凌霄在生气似的。
凌霄趁柳柳不备,告诫地看了庄云翔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让柳柳说下去。
庄云翔不敢再说,偷偷地替柳柳捏着把汗。
柳柳根本没有注意到凌霄的眼神,马上反驳庄云翔。
“才没有呢,你都不知道,百姓怕他怕成什么样子了。”
“怕成什么样子?”凌霄问。
他的声音很平静。问完话,悄悄地把筷子放进桌子下面的小抽屉里。
一双银筷子已经被他给捏成了四截。
金针夫人见状,吩咐小童:“再去拿一双筷子来。”
“是。”
小童答应着去了。
柳柳对这一切浑然不觉,自顾说着今日的见闻。
“连个几岁的小姑娘都怕他,说什么也不肯嫁给他当王后。还有,那些姑娘们老远看见他的马车,吓得就往客栈里面躲。这还叫得人心吗?”
“你说这个啊,”凌霄的颜色和缓,“栖霞国的女人的确不愿嫁给王,但是这并不代表王不得人心啊。”
柳柳好奇地问:“为什么?你是说,其实王治理国家很好吗?但是女人为什么不愿嫁给他呢?他长得很丑吗?不对呀。”
“什么不对?”
这回却是金针夫人抢先问。
柳柳答道:“就算王长得很丑,但他总是王呀。怎会有女人害怕嫁给他?”
凌霄冷冰冰地说:“如果王就快死了,女人还愿意嫁给他吗?”
“你是说王要死了?他是太老了还是得了重病?”
☆、尽管说本王的坏话6
柳柳不免有些同情那个王了。
“难怪他性子怪诞。算了,以后我不讨厌他就是了。”
凌霄哼了一声,不回答。
金针夫人脸色暗了下来,垂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菜。
柳柳自个儿分析着:“不对,就算是王快死了,还是会有女人愿意嫁给他的。就算不愿意也不会害怕。毕竟嫁给王将会有很多的钱。”
“小财迷。”凌霄没好气地说。
柳柳白他一眼。
“大侠,你有钱,你当然不明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苦处。”
凌霄反问:“如果嫁给王的女人自己也马上就会死去呢?她要着那钱有何用处?”
“嫁给王的女人会死?”
柳柳掩住自己的嘴。
“到底是王要死还是嫁给王的女人要死?难道,王要他的妻子陪葬?太可怕了。原来王这般不近人情。”
凌霄哼了一声。
“怎么样?害怕了吧?”
柳柳摇头。
“单是殉葬其实也没什么。还是会有人家为了升官发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王。我不是说这样做是对的,我只是据理分析。”
“如果,”凌霄冷酷的语气说,“嫁了女儿的那家人也会死呢?还有人敢嫁吗?”
这回柳柳真的没有话说了。
真有这种事?太荒诞了。
可是,从那些女子害怕的情况来看,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好啦,小财迷,吃饭吧,跟你说着玩呢。反正王又不会娶你,你操什么心?”
凌霄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看了金针夫人一眼。
意思很明白,他可不想娶柳柳,别打他们俩的主意。
金针夫人回他一笑,冲他眨眨眼。
凌霄丧气,凭他对金针夫人的了解,金针夫人此举意味着她是不会放手的。
这事她管到底了。
“我才没有操心。”
柳柳回他一句,吃晚饭的兴致大为减少。
唉,吃饭的时候干嘛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到底是谁先开的头?
☆、又说错话了1
凌霄打量着柳柳身上有点皱有点脏的衣衫,问:“柳柳,你刚才说什么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难道你没钱了?”
他一想起柳柳追着柳辛要钱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柳柳被他问中了心事。
也不隐瞒,叹着气说:“我的钱弄丢了,身无分文,正发愁呢。”
“哦。”
凌霄却只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他的晚饭,也不知道有没有弄懂她的处境。
柳柳郁闷,只好勉强多填点东西在肚子里面。
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的情况,她还是头一回遇见。
多填点总能多撑一阵吧。
童儿又端来几盘热腾腾的菜,放到桌上。
解释道:“夫人,这几样菜混在同一个食盒里,完全混在一起了,我们分了好半天也分得不够清楚。请夫人恕罪。”
桌前的四人往盘中一看,果然见新端上来的这几盘菜中均混有别种菜。
柳柳不好意思地解释:“菜太多了,我只好把它们混到一起,不然食盒太多,我拿不走。”
凌霄看着混在一起的菜肴,若有所思。
问道:“柳柳,你身无分文了,那这些菜是从哪来的?”
他的语气很平和。
平和到让柳柳根本没有防备。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是采花四贼住客栈多出来的银子。我没有押票,客栈不肯退我现银,所以只好换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