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2
终青 作者:李庸和
者在身后偷偷打量我,进行窃窃私语的耻笑。
这一切多虑了,我的想象结束以后,也没有发生那样的情况。
在侍者的引路下,我们坐进舒适的卡座里,侍者将菜单展开到她面前,她示意侍者先将菜单给我看。我不懂咖啡,也不算喜欢,只是觉得它贵,仅仅算是这样的好——可以炫耀。
八喜给我讲过她妈妈带她在咖啡厅里吃过什么,所以在不能判断咖啡优劣的情况下,我选择了曾经听说过的。卡布基诺上有可爱的拉花,慕斯蛋糕入口即化。
实际上端上来的卡布基诺并不可爱,是叶形图案;慕斯蛋糕也不入口即化,口感不算软。
对了,还有我对面大变样的陌生母亲。在钱眼里熏染过,都有了点养尊处优的味道。灯光映照在她的貂皮大衣上更显人雍容光润,里面别在毛呢长裙上的金黄胸针,以及耳垂上戴的小珠宝也一起配合着同在灯下闪烁。
我们静静对坐在寂雅的咖啡座里,可她的神情并没有她身上的珠宝那样有“情感”,它们起码会在人的面前闪一闪。她也没有像阿连说得那样,想我,爱我,念我,态度里更多的是克制与冷清。
我用叉子挖了一大半慕斯,塞在嘴里吞咽。从前没有细细品尝的概念,吃东西总怕吃不够,所以吃相没那么斯文与注意。
她神情不明地注视着我吃蛋糕,叹了一句,你瘦了,脸变了很多,以前圆圆的,现在都有棱角了。
只是随着长大,我褪去了婴儿肥,脸骨便显出来了。
我只顾自己饕餮般大吃,连一个嗯也没给她,盘子被我刮干净后,我将叉子伸到她的那块蛋糕里,她便将盘子往我这里推了推。
“还想吃什么就点,在家里没吃饱吗?”
“他是不是虐待你?你头上的疤怎么来的?”
“那里不好的话……”她折叠帕子轻轻擦拭我嘴旁。我已预感她接下来的话,以及她的企图。
这一刻,在她终于显露一点温情的时候,我将要喝咖啡的动作一顿,手指头一松,任凭汤匙掉进杯中溅起水花,染污了洁白的桌垫。我及时打断她,情绪冷淡,极而言之道:“请你和他,不要再来鬼鬼祟祟地看我,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我一看到你们,就会想起那些曾经快要毁灭我的记忆,美好欢笑之下是残忍而又血淋淋的肮脏,作为母亲,你不保护年幼的我,反而叫我过早接触人性的阴暗,我曾经恨不得你们从未出现过在这个世上,也恨不得没有我自己。”
我终于痛快淋漓说出了在心底压抑多年的话。她红润的高颧骨脸逐渐变白,手握紧了已沾染食物残渍的帕子。
我从桌上抽出纸巾摁一摁嘴,缓缓离了座,“我已经有妈妈了,她待我远比你做得好,听说你也已经是别的孩子的妈妈了,其实那都已经不重要,各自回归各自的轨道最好,别让火车头相撞。”
中年女人的眼神里透着一些灰败,我未从她神态里看到后悔、惭愧、自责之类的表情,她只是逐缓变回清清冷冷的得体模样。
我继续详细说了些话,“她每天早晚都按时给我做饭,不管我吃不吃,没有一天落下过;我放学在外面玩得晚,她担心到在楼下到处找我;她常常会背着爸爸给我零花钱,问我够不够;我发脾气时,她不会扇我,等我发完了再跟我说话;我过年和大哥打架弄破了头,她第一次气得破口大骂人,还骑着三轮车去镇上给我买药……你说,我凭什么选你?”
对于我煽情虚伪的质问,她闷声不吭,但是她脸上已恢复了点血色。
我走了,她没有留我,只微微低头,优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我看不懂她,她也不会懂我。天生为母女,却水火不相容。
出了咖啡厅,雨已停了,那辆陈旧的桑塔纳沉寂停在路旁,阿连开着车窗吞云吐雾。他似乎为我和她留了叙旧空间,见我一人出来,他疑惑问道:“你妈呢?”
“死了。”我换方向走,他下车直奔我而来,拦住了我的去路,他忧心忡忡道:“你们吵架了吗?她脾气是不好,但她爱之深,话之过,她说过今天要带你去买衣服,带你去逛。”
我冲他微笑,“没有吵,她跟我说,很后悔以前做错了事,后悔离开了我爹,她才发现她最爱的是我们,至于你和你的养女,她烦透了,明明不亲不爱,却还要装模作样,她太累了,还好有物质能满足她,不然她真的会疯了。”
这样才是我嘛,刚才在咖啡厅里那一番作文式矫情的话,都快将自己恶心吐了。
阿连听了我的话,脸色有些难看,他竟连一句辩解也没有。如此看来,我编造的言语,恐怕在他生活中已成事实,他们两的问题大着呢!因此他才要找我来缓和吗?
“可惜,我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是原谅。”我长叹一声,在他呆在原地时,越来越快地跑了,我才没有捂住眼泪,我才没有难过什么,我只是轻松了好像又有千斤重的东西重新压在了身上。
要提给沙皮夫妇的礼盒和我的雨伞都粗心忘在了阿连车上,索性也不要了,今天的拜年